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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红白囍-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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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回一条命,你他妈以为谁有能耐把半死不活的你救回来?”
  木葛生僵住,难以置信道:“前几次救我的人,是那小大夫?真的假的?”
  松问童冷眼以对。
  木葛生思索片刻,“我是不是完蛋了?现在道歉来得及么?”
  “晚了。”
  “我要抱他大腿求他呢?”
  “他应该会把你再暴打一顿。”
  “那便罢了,我何必上杆子找揍。以后有机会,给他赔礼道歉便是。”木葛生倒也不坚持,大大咧咧站起身,“扶我一把。”
  “就你娘们儿兮兮的娇气,别碰我。”松问童退后一步,将手里的刀递过去,“自己拄着。”
  “唉,你说我这爹不疼娘不爱的,兄弟面前也不遭待见。”木葛生闻言抱着刀唉声叹气:“在外招惹了人,还得千里迢迢回山跟师父诉苦。”
  “你废话说完了没有?”
  “没说完,爱听不听。”木葛生翻了个白眼,“你最好赶紧找棉花把耳朵堵上,等回山见了师父,我废话更多……喂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啊,我可是伤患!”
  “把你嘴堵上。”
  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两人身手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在柴府撒野半宿都无人能奈何的木葛生被松问童一招掀翻,拎行李似的拎了出去。
  松问童拎着人,步履丝毫不见减缓,一路出了城。
  城外有山,山上有寺,寺内有书斋。
  庭院内栽满银杏,古木高枝,遍地金黄,朱门匾额上题着四个字——银杏书斋。
  书斋在外看着不大,然而门内却是游廊幽深,松问童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一间水榭前,隔帘行礼道:“先生,学生回山。”
  “平安便好,此番下山,又闯了什么祸回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嗓音传来:“呦,这么大的行李,可是从城里买来的土产?”
  竹帘半卷,水榭中有白衣人临水而坐,风姿皎然,有如谪仙。
  可惜神仙是个半残。
  安平看得感慨,果然人无完人,长得好看的都有致命缺陷。松问童脏话连篇,木葛生见钱眼开,柴束薪生人不近,而眼前这位银杏斋主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却白发如雪,身坐轮椅之上。
  松问童跪下行礼,“老四犯错,带来请先生责罚。”
  木葛生被人五花大绑,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抗议声。
  “得啦,你们几个,总是爱轮番告状。”斋主笑了笑,“看来这次是葛生被抓了把柄,倒是难得看见你倒霉,说吧,犯了什么错?”
  木葛生对松问童怒目而视。
  松问童嘁了一声,给人松绑,木葛生掏出嘴里的布条,直接飞起一脚,被对方横刀挡了回去。
  他顺势跪下,变脸变得飞快,做出个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样,“给师父请安。”
  “既然犯了错,就先跪着吧。”斋主笑道:“这次捅了什么篓子?”
  木葛生难得老实,跪得规规矩矩,一五一十将事实说了,“徒弟知错,师父怎么罚都可以,只要别让我赔钱。”
  “哦?我若让你赔钱呢?”
  “那徒弟也没辙。”木葛生老老实实道:“只好偷了老二的刀拿去当了。”
  话未说完,松问童“咔”地出刀一寸,面无表情。
  “……所以为了避免同门相残的惨剧,还请师父三思。”木葛生从善如流地补上下半句。
  “不是好法子,问童的舐红刀固然好,但不比他的脸值钱。”斋主笑着摆摆手,“你若是有本事将他卖进关山月,那才是一本万利。”
  安平听得哑口无言,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上梁不正下梁歪。
  松问童像是听惯了此类说辞,臭着一张脸,“先生说笑。”
  “不是什么大事,束薪也不是不讲理之人,找机会说开便是。”斋主挥手,“葛生去香堂跪十个时辰,跪完了,去起一卦。”
  “徒弟明白。”木葛生低头领罚,“请问师父,要起什么卦?”
  “算个缘分,卜个时间出来,看看什么时候合适,你去给人家道歉。”
  “柴府还塌着呢,先生不怕老四被乱棍打出来?”
  “那要看葛生的卦准不准。”斋主笑道:“天算门下,算不准卦,该打当罚。”
  三更夜半。
  木葛生还在香堂跪着,说是香堂,却不供神佛,四面白纸糊墙,正对大门的墙上贴着一副挂联,上联“小卦十文”,下联“中卦二两”,横批“掏钱”。
  窗户悄然打开,松问童跳了进来,“你还没跪完?”
  “妖孽快滚。”木葛生眯着眼睛打瞌睡,“休要扰了贫僧清梦。”
  “看来你是还没跪够。”
  “承您好意,还有半个时辰。”木葛生伸个懒腰,“师父罚人可真不含糊,开口就是十个时辰,我都睡醒三回了。”
  “该。”松问童看着墙上的对联,“这对联他娘的是你写的?先生怎么没把你打死?”
  “新挂的,气派吧,这叫发家致富从我做起。”
  松问童没搭理他,“小卦十文,中卦二两,大卦呢?”
  “大卦不算。”木葛生打个呵欠,“我说你就是这么来看望人的?也不带点东西孝敬一下?”
  “带了。”松问童打开背后包袱,浓郁香气顿时传了出来,“我特地托人下山买的,城东馄饨摊的牛肉煎水饺、尖笋馅儿的豆腐皮包子、还有百味居最后一锅酥炸鸭舌……”
  “不错不错,难得老二你这么懂事。”木葛生神色大悦,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松问童却一下退开,慢悠悠走到房间对面。“不是给你带的。”
  “啥?”
  “我站着吃。”对方说着拿起一个包子,“你跪着看。”
  “……松问童。”木葛生和颜悦色道:“你他妈的。”


第7章 
  转眼已是深秋。
  银杏叶黄,在午后光影里显得愈发灿烂浓郁,古寺中有钟声响起,漫天流云。
  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木葛生披着衣服走了进来,“老二,早饭吃啥?”睡眼惺忪满脸倦色,一看就是刚醒。
  松问童正裹着围裙炒茶,深秋是最后一波收银杏叶的时候,这几天他天天围着灶台打转,闻言一铲子扇过去,“你他妈自己看看几点了?好意思吃早饭?”
  “有什么要紧,又不耽误做功课。”木葛生半闭着眼,轻车熟路地躲了过去,接着从橱柜里摸出一笼点心,“你看你,明明给我留了早饭,非得这么口是心非,上赶着做坏人,何苦来哉?”
  松问童拎着锅就要摔过去,“老子留着喂狗!爱吃不吃!”
  “我吃我吃,汪汪汪。”木葛生叼着糕饼扮个鬼脸,脚底抹油地溜了出去。
  松问童哪肯善罢甘休,拎着锅铲就追了出来,两人在游廊上大呼小叫,漫天茶叶纷飞,惊起一地鹊鸟。
  安平已经习惯了这俩人天天这么闹腾,今天这一桩还算小事。他在这梦里蹉跎数月,一日日看下来,只想说银杏书斋的房子建的真是结实,换做柴府,被两人这么折腾,早不知道又塌了多少回。
  如今他将梦中情形摸了个七七八八,这大概是民国某年某月,一座东南古城。
  城外有山,山上有白水寺,寺中有银杏书斋,书斋里住着一个残废神仙,神仙领着三个妖孽,没有大闹天宫的志向,也没有降妖除魔的气节,简而言之每日混吃等死,可谓十分的舒坦。
  这座东南古城是军事重地,城中驻防司令姓木,平民百姓不懂军衔,叫什么的都有,有的叫木大帅、有的叫木司令、还有叫木将军的,连带着木府也是乱七八糟的称呼一锅端,木将军府、木公馆、木帅府……搞得安平至今也没搞懂这木司令到底是个什么职衔,只知大概是个不得了的官,横竖称一声军爷。
  其实这些安平并没有多大兴趣,但了不起的是,这位木司令是木葛生的爹。
  木葛生是木司令独子,十岁入白水寺银杏书斋,之前的日子却是在军营混大的。司令夫人早逝,木府放养式育儿,木司令在儿子三岁时就往军营一扔,木葛生从小把兵野之气沾了个够,十岁后修身养性了几年,修出了几分画皮似的涵养,像个知书达礼的混世魔王。
  走廊上的两人一路跑一路追,松问童的身手安平见识过几次,这人颜值和凶悍程度成正比,木葛生从不硬刚,每次招惹了人窜得比谁都快。只见这人眼疾手快钻进一处房间,“老三救我!老二要杀人啦!”
  满室案牍,一个人从堆积如山的书卷中抬起头,无奈道:“你又怎么招惹他了?”
  满窗银杏金黄,书案后一人执笔持卷,眉眼温润,是个玉面少年郎。
  最吸引人的是对方一把流水般的嗓子,一句话就缓住了心神,“老二你这是……为何端着锅铲?要征用了我的书房来炒茶?”
  松问童来势汹汹,一脚踹开房门,“老三你别和稀泥,再说我把你俩一块揍了。”
  “英雄饶命。”老三说着看向木葛生,摊手,“你看,我救不了你。”
  “没事没事,你借地方给我躲躲就行。”
  “你他妈给我滚出来!”松问童站在门口指着木葛生的鼻子叫骂,“别躲着当缩头王八!”
  “我不。”木葛生扮个鬼脸,“老三这地儿挺好,大爷我今儿就睡这儿了。”
  “你刚起来又回去睡?!木葛生你是猪吗?!”
  木葛生捂着耳朵,纯当听不见,手里抱着糕点笼子,照吃不误。
  松问童气得七窍生烟,把房门踹的咣咣直响,眼见着就要把大门踹塌,老三开口道:“老二,你先别管他了,炒茶不能离火太久,你出来又没熄火吧?待会儿厨房别烧了。”
  松问童炸了,“乌子虚你又帮他说话?!”
  “哪里,岂敢岂敢。”被称作乌子虚的少年笑了起来,“老四肯定是不会乖乖出去的,你要抓他,尽管进来抓,就是别再把书房掀个底朝天。这个月的账我还没算完呢,你们这一闹腾,又不知要收拾到猴年马月。”
  这个安平是记得的,上次松问童和木葛生作妖掀了书房,被罚跪不说,还得跪着帮人算账。俩人一边算一边也不消停,算盘珠子漫天飞,第二天都是满头包。
  乌子虚,出生于诸子七家之一的阴阳家乌氏,是这一代的乌氏家主,执无常子之位。年少有为,温雅有礼,可惜天生劳碌命,每天为了家族中事忙前忙后,得空还得帮两位同窗和稀泥。
  安平在梦里过了几个月,对身边事都掌握了个大概,唯独对众人口中的“诸子七家”依旧云里雾里,目前他统共见了三家:墨家松氏家主松问童,位列墨子;阴阳家乌氏家主乌子虚,位列无常子;药家柴氏家主柴束薪,位列灵枢子;还有银杏斋主口中的什么“天算门下”,也不知和这七家有没有什么瓜葛。
  三姓家主,个个年纪不大、来头不小,偏偏其中两位还在银杏书斋求学,大概这书斋也有什么特别名堂。然而安平看了几个月,斋主每日焚香煮茶,木葛生睡觉算卦,松问童练刀打架,除了乌子虚因为家事时常出门,这就是个退休老干部棋牌室,偶尔被斋主叫去读几卷书,全职混吃等死。
  一言以蔽之——简直太他妈爽了!
  尤其木葛生,外面端得人五人六,人后瞬间原形毕露,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没有少爷脾气,并非娇生惯养,单纯懒得人鬼共愤。只要不是有意思的事儿,谁也没法将他拽出书斋一步,活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秀,除了和松问童打架,基本走到哪躺到哪,一把软骨头简直要酥塌了司令府的铮铮英名。
  安平时常看的咬牙,很想掏出几本五三摔在这人脸上。现在浪的痛快,你知道你百年以后留级了三年吗?有时间不如写写作业!
  其中安平对乌子虚好感度最高,这人嗓子太好听,为人又温雅,世上大概没有他讲不通的道理,也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唯一例外大概就是夹在木葛生和松问童之间,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松问童两眼喷火地走了,乌子虚合上书,无奈笑道:“老二看来一时半会不会消气,你今晚的晚饭怕是要泡汤了。”
  银杏书斋位于白水寺中,双方日常并不干扰,用饭时可以去寺内,有清淡素斋。但少年人没哪个能喜欢白粥咸菜,银杏书斋也不反对自给自足,三人中唯独松问童的手艺端得上台面,木葛生每日蹭吃蹭喝,一日三顿还有午茶夜宵。
  安平本来好奇这两人三天两头打架,松问童没道理这么好相处,然而亲眼见过一次木葛生炸厨房后,他选择赞美老二英明神武。
  木葛生拍干净手上的点心渣子,“无妨,我前段时间算了一卦,今日要下山去。”
  “这倒难得,又有什么有趣的事了?”
  “我给人赔礼道歉去。”木葛生施施然道,“顺便打秋风。”
  夕阳西斜,木葛生下山进了城,一路拐到柴府外,翻墙跳了进去。
  安平看的头大,翻墙进门,这道歉的架势真霸气。
  上次两人拆掉的屋舍已经修好,园林深深,格局井然。木葛生掏出花钱算了一卦,接着跃上屋檐,一路走进一间别馆。馆分两层,屋顶铺着黛瓦,四面皆是雕花长窗,灯光隔着细纱漏了出来,还有隐隐人声。
  木葛生躺在房顶,侧耳贴着砖瓦,掏出一把刚刚顺到手的瓜子,边听边磕。
  “北平那边已经催了许多次,一直在问这一批药材什么时候能到,几大药局都已经断了货……”
  “快年末了,年底有的分家来请安,脸色怕是不会太好看……”
  “毕竟还是年轻……”
  房间里坐满了人,低语絮絮。
  木葛生听了一会儿,捋清前因后果——江岸戒严,柴氏几批货卡在港口运不出去,来往供应断了一月有余,据说北边已经有柴氏病患因为断药而病重。
  “这是砸招牌的大事。”房中有长者起身道:“药家柴氏,悬壶济民,有药材却无力供给,乃医者之责。断货事小,性命为大,还请家主尽快转圜。”
  柴束薪坐在主位,白衣清冷,“二伯放心,已经从东北紧急调了药,半月之内,足可补上。”
  “如此甚好,但有的药材是南方特产,水路运送不可断,港口一事,你须得多多费心。”
  “我明白。”柴束薪淡淡道:“大伯喝茶。”
  木葛生看了一会儿,磕着瓜子啧啧有声:“深宅大院,果然比戏折子里写的还精彩。”
  安平也瞧出了些许门道,这事不大不小、可轻可重,柴束薪名义上是柴氏家主,然而满堂叔伯却明里暗里带着敲打,少年高坐主位,形单影只。安家也是做生意的,这情形他眼熟,和逢年过节时各路亲戚上门打秋风的架势异曲同工。
  但他家好歹还有一副真真假假的热闹,楼下就只剩下了咄咄逼人的客套。
  木葛生吐出一枚瓜子皮儿,“有钱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这小大夫过得比老三还累。”
  木府不兴惯孩子,木葛生每月的零花约等于无,和其他两个年纪轻轻就当了家主的同窗不同,一穷二白,但胜在逍遥自在。松问童似乎在做什么生意,偶尔下山照看,平时也是个甩手掌柜。最忙的是乌子虚,乌氏似乎有干不完的活,这人几乎天天都在批公文和出差,偶尔还腾出手来处理书斋的账务。木葛生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时候就给他送黑芝麻糊,说是防止少年早秃。
  安平还真撞见过一次乌子虚照镜子,少年对着黑眼圈叹气连连。
  如果说乌子虚还有忙里照镜子的闲愁,柴束薪却没有这份幸运,毕竟如今看来,他身边连个能照应的人都没有。楼下一屋子大概都是柴氏宗系,个个长辈架子端的很足,却并无几分亲近。
  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被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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