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子错-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十三章
倘若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和权势之间﹐你会如何选择﹖
楼日犹如遭五雷轰顶﹐呆在当场﹐身子僵硬着﹐就连表情亦似是被凝固了一般﹔他的思海虚空一片﹐心如鼓擂﹐手汗淋漓。
他没想到﹐不久前极力逃避的问题﹐又再度浮现。
清和权势……对他而言都是不能割舍﹐霎时间﹐他做不到选择。
幸然安儿已烧好热水﹐有第三人在场﹐冷清亦不好追问﹐让楼日松了一口气﹐避而不答﹐而那如释负重的神情全摄进冷清的眼眸中。
其实即使楼日没有把答案宣之于口﹐他已明了自个儿又再一次输给权势利欲……不﹗并非「又」﹗也许这样的结果不管相隔多少年﹐亦不会改变……
说穿了﹐仅仅是他想强求一点希望而已……
断抽分桃﹐已注定苦恋一场﹔爱上一个喜权的男子﹐他已预料到自个儿的结局﹐可是﹐他终究执迷不悟﹑终究放不低。
心里的苦涩似是要涌上双眸﹐他闭上眼﹐强忍着胸口那如遭铁锤狠狠敲击的疼痛。
想去爱﹐又爱得不够彻底﹔想去恨﹐又狠不下心来。
怀着复杂难解的心思瞟向在卧榻上仍然赤祼的楼日﹐可楼日樱八幥珉y定的神色﹐又一次心虚地撇过脸﹔那回避的举动﹐如一把锋利的刀把他的心劈开两半。
他的真﹐遭负心﹔他的痴﹐却不知。
罢了…他认了……冷清苦涩地笑。真的认了……虽然他给不了他权﹐好歹亦能给他富……
「公子爷﹐热水已经准备好。」安儿温婉地道。
当她的视线瞥过卧榻上的男子﹐惊讶于秀容上一闪即逝。少爷﹗﹖
冷清暂且把杂乱无章的思绪搁置在一旁﹐收起昭然若揭的苦楚﹐恢复一贯的淡漠。颔了颔首﹐他说﹕「安儿﹐你好好的伺候他沐浴﹐里里外外都要洗净﹐」顿了顿﹐忆起那具身子乍被骯脏的人占有﹐他几乎是咬着牙关续﹕「不留半点污垢。」
「是的﹐奴婢遵命。」安儿压下心中的疑惑﹐恭敬地回答。
「清﹗你要走了么﹖」楼日见冷清欲步出厢房﹐旋即不舍地问。
冷清的身子僵了一下﹐背着他﹐淡淡地说﹕「我去去便回﹐安儿会伺候你洗涤身子。」
语落﹐便大步出房而去。
※ ※ ※
「少爷﹐请让奴婢伺候您入浴。」安儿的恭谨并未因为换了主子而不同——实则上﹐她真正的主子是楼日。
安儿的本名是寻安﹐十七年前﹐当她仍是婴孩时便遭父母遭弃在隐蔽的街巷。幸然她的哭喊声引来楼家庄老爷的注意﹐仁慈的楼老爷便领她回去。楼老爷待安儿长大后安排她在儿子楼日身边为奴为婢﹐为此﹐早在楼家庄昌盛之时﹐安儿便已是楼日身边的侍婢。她伺候他并为他打点一切烦锁事务﹔直至家道中落﹐楼日休了当时是他男妻的冷清﹐导致冷清悲伤离去﹐由那时起安儿便跟随着冷清。
安儿幡然成为清的侍婢﹐但这全是他的命令﹐除了代他照顾失意落寞的清﹐亦替他监视清的一举一动﹐不让他人「乘虚而入」。
只是……没料到重遇久别的清和安儿﹐竟是在此种地方﹑此等时候……楼日的眼神流转着尴尬﹐他略微垂头﹐轻叹。
他以往是清的男子﹐如今他变成清是他的男子﹔他以往是让他人伺候的少爷﹐如今却变成伺候他人的男妓﹐更糟糕的是以前的侍婢如今伺候他这个用来伺候他人的男妓。
即使他晓得安儿不会过问他的变故与身份﹐可尴尬是在所难免的。
带着一片无奈感叹祼着身子下了卧榻﹐跨进盛满热水的澡桶中﹐拥有松驰肉体功效的热水立即浸满全身﹐舒缓他一直紧缚的肌肉。
坐进热水中﹐他舒服地吟哦一声﹐脑海不再混沌﹐仿佛一切恼人的情绪伴随着热水的温润渐散。
安儿先是梳洗着楼日乌黑的长发﹐接着用布子在水中轻擦那具黄金色的身子﹔楼日爬在澡桶的边缘﹐闭上眼享受着安儿的伺候。
很久…都不曾被他人伺候过了……这些年﹐他都是自个儿沐浴﹐再不就是像安儿那样伺候他人沐浴﹐不同的是﹐他是裸着身子伺候他人沐浴﹐然后便在澡桶中被他人占有身子……
不过﹐这种对人笑﹑背人泪的生活快要结束了﹗他忆起自个儿的?…事快遂﹐多么屈辱的心情亦转换成难按的雀跃。
嘴角向上勾出漂亮的孤度﹐一步一步的快要接近成功﹐但他不忘那个能跟他分享这成功的人。
「安儿﹐清这些年过得可好﹖」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实则他最想问的是——「他……可有合眼缘的人﹖」
「回少爷﹐公子爷他……」安儿顿了顿﹐严然考虑着如何回答﹐片刻后﹐还是据实道﹕「公子爷这些年上青楼或男娼馆的次数多不胜数﹐但并没有为任何一个娼妓停驻﹔虽然亦有不胜其数的男女投以青睐﹐可是公子爷并没有放在眼里。」
闻见她的回答﹐楼日嘴边的孤度更深﹐欲满意地笑出来﹐下一刻安儿却续道﹕
「不过公子爷自离开少爷后﹐每夜被噩梦缠绕﹐渐渐夜难成眠﹐饶是难得一眠﹐亦会被噩梦惊醒﹐第二天又会因噩梦的影响而难以进食﹐可谓废寝与忘食兼而有之﹐徒落得终日憔悴不已。」
闻言﹐楼日揪紧一颗心﹐「他…发的是怎么样的噩梦﹖」
「这奴婢就不晓得﹐只是每当公子爷发噩梦﹐嘴中总会重复念着『为何要休我……』」
为何要休我﹗﹖
他双手捏紧澡桶的边缘﹐身子僵硬如木头﹐冷清当年痛彻心扉的嘶喊仿似犹在耳畔﹐宛如暴风似的使楼日的心湖翻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
清……
安儿感觉到水中的那具身子为她的说话而有所反应﹐她登时晓得自家的少爷对她心疼的公子爷并未忘情﹐心里一喜﹐即说﹕「其实公子爷的心一直也有着少爷﹐即使公子爷经历过伤害后变得冷漠﹐但公子爷的心一如当年般软﹐虽然他表面看似尚未能愿谅少爷﹐实则他的心也许早已淡忘对少爷的怨怼。对了﹗日前公子爷要奴婢为他办四件事﹐其一便是要奴婢为他卖掉冷家在其它省城的一些别苑﹔其二便是通知在江南冷府的帐房﹐实时调?…一箱又一箱的银两上京﹐连同卖掉别苑的银两﹐总共几达二百万两﹐数目跟少爷欠下的共债相符﹐公子爷定是打算为少爷赎身并为少爷还债﹐所以公子爷仍在乎少爷呢。」
「你说什么﹗﹖」楼日听见安儿的说话﹐并没有丝毫高兴之意﹐反而刷白一张俊脸﹐瞠大双目﹐不能置信地回望她﹐「你说清意欲为我赎身﹗﹖」
安儿以为楼日因为惊喜而激动﹐故并未细想﹐「是的﹐少爷回到公子爷身边后﹐莫再让公子爷伤心了。」
可惜安儿的片言只字并未听进楼日的脑海中。
怎么可能……清怎么可能真的为他赎身还债﹗﹖楼日的心里乱成一片﹐是惊是喜﹑是愁是苦……五味杂陈的心情﹐让他厘不清个究竟。
他不能否认得悉清为他赎身还债是恁地欣喜的一事﹐毕竟这代表清或许已愿谅他﹐可是……只差一子而已……只差一子他便是这盘棋的嬴家﹐若然此时放弃这一子……那么他便真的满盘皆落索﹗
莫怪乎清方才便要他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慢着﹗楼日蓦地想起什么似的﹐浑身一颤﹐惹来安儿疑惑的目光﹐但他置之不理﹐仍旧兀自沉思。
清要他在他与权势之间选择一个……这么说……清必定已得悉他全盘计?…﹐否则不会提及「权势」﹐因此清一定已晓得他意欲攀上三王爷才会有此一问﹗
那么事情便简单得多了﹐只要他跟清商量一下﹐或者他能两者兼得﹔毕竟清和权势他都缺一不可﹐而此刻清又已经了然一切﹐若然他跟清商量先让他当上三王爷的人﹐得了权势后﹐待三王爷厌倦他﹐那他便能重回等待他的清的身边﹐双宿双飞。
大概一年大局便能定﹐虽然要清等待他﹐苦了清﹐但清定会体谅他的﹗
楼日想着想着﹐仿佛一切已如自个儿的计?…般所进行﹐喜不自胜﹔然而﹐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他并没有考虑到三王爷能否如愿的继承皇位﹔饶是三王爷继位﹐三王爷对他的爱又是否恁地肤?…﹐一年半载便厌倦他﹖他更没有考虑到冷清的心情﹐自以为是的把自个儿的想法套在冷清的身上。
同时﹐楼日不曾发现选择权并非在他手上﹐而是握在另外两名男子手中。
第十四章
「哎唷﹐冷公子怎么如此快便下来﹖」在人声鼎沸的烟花楼大厅周旋的老鸨﹐甫见冷清下楼﹐便立刻便身价不及冷清的一众常客拋于脑后﹐谄媚地迎上。
「老鸨﹐今夜我要楼日陪寝﹐要是有嫖客找他﹐你便推掉他们。」冷清淡淡地道。
「啊﹖冷公子要楼日陪寝自然没有问题﹐不过……」老鸨的眼神贪婪不已﹐「不过银两方面……」
三张一千两银票让老鸨自动闭口。实则要小倌男妓陪寝只需另付一百两便行﹐可冷清却付了三千两﹐教老鸨焉能婉拒他的「?…意」﹖
两眼发光似的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收下那三千两﹐可惜他的兴奋维持不了多久﹐便被冷清的下一句摔个粉碎——
「此外﹐我希望楼日直至我下一次的到来前都不接客﹐我给你的三千两已包括他数天不接客的损失。」他不愿再看到楼日被
老鸨登时脸容失色﹐「这……冷公子﹐您的三千两扣除陪寝的银两﹐怕且仅能补偿九天而已……」
「老鸨甭担忧﹐时候一到﹐我自然会出现﹐而且……」他冷笑﹐「你已收了我的银两﹐花烟楼的每位皆能证明我的说话﹐倘若你不答允楼日这数天不接客﹐我可以告上衙门。若然说你诈骗﹐你认为衙差会选择相信一个卖弄风骚的妓院老鸨﹖还是一个能让他们图利的商人﹖」
徒见老鸨略显狼狈﹐偷觑四周﹐发现本是人声鼎沸的花烟楼﹐由于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而消声了一半﹐向他们投以侧目。
老鸨暗忖自个儿着实没有本钱跟冷清对峙﹐再者冷清亦是个不能得罪的贵客﹐他也只能迫于无奈地应允冷清的要求。
※ ※ ※
冷清回到楼日的厢房时﹐安儿已不在厢房中﹐而盛满热水的澡桶已不知去向﹐大概是楼日已沐浴完毕﹐故安儿把澡桶搬离厢房。
他骤眼一巡不见楼日﹐轻拢眉头﹐举步踏进厢房﹐却在跨过门槛后被人从后一把揽住。
「楼日﹖」熟识的怀抱与气息令冷清立即知晓何人抱着他不放。
楼日拥抱着他的双手是恁地有力﹐严然恨不得把他镶进那洗净后却未着串浚纳碜友e﹐与他融为一体﹔楼日亲昵地把下巴枕在他瘦削的肩膊﹐温热的气息一下一下地拂过他敏感的耳垂﹐引起下体阵阵的骚动﹐但他选择忽视﹐仅仅呆待在楼日的怀抱中。
有一种……令人怀念的感觉……
不自觉地﹐他闭上眼﹐鼻尖微微磨蹭那跟他截然不同的肩膊﹐把自个儿的身子放松地靠着他既强且暖的怀抱﹐心里的感觉却是徘徊在苦与甜之间——曾经﹐这个怀抱是专属于他一人的……
可惜﹐冷清的感慨并没有传递至楼日的心中﹐只因楼日思想着的并非情爱。
「清……」楼日紧拥着怀中的男子﹐心儿狂跳﹐一股欲把一切宣之于口的冲动呼之欲出﹐「清﹐我……」
他深信清会谅解他的苦衷﹐缘于某霭l点是为了二人将来的生活﹐然而他的未竟之语却被清截断——
「我累了﹐」他的心累了﹐「有何事明儿个再说。」
一句话儿﹐便拦截了楼日的激动。
冷清挣脱掉那令他几近不舍放开的拥抱﹐徐徐地步至卧榻旁﹐和衣就寝。
「今夜我要你陪寝﹐过来睡吧。」
「清……」 楼日欲言还休﹐终究叹了口气﹐回身上了门闩﹐便来到卧榻旁俯瞰躺着的人儿﹐错愕地发现冷清睡在内侧——一如以往……
清一向是独立有主见的男子﹐即使长得比寻常男子清秀﹐却不减男子气﹐可这样子的他却在他们违背世俗结成连理后﹐却甘愿睡在与他同眠的卧榻内侧——那是代表着妻子的位置。
妻子﹐即是只能以夫君的意愿为意愿﹑以夫君的感受为感受﹐不能过问夫君的任何事情﹐仅能谨遵夫君的说话﹐以夫为天。
对女子而言﹐此乃为人妇道的必需﹔对男子而言﹐此乃屈辱。
可是清认为既然自个儿已成为他的男妻﹐便不该去计较尊严的问题。
如今﹐他们已各走前路﹐清却依旧习惯地卧躺在他卧榻的内侧……
楼日的眼眸为冷清似是有情的习惯而波动荡漾﹐心泛起丝丝涟绮﹔另一厢﹐他的心亦因此更笃定冷清会体谅他的「一切」。
带着激荡的心情躺下﹐心来不及为自个儿多久不曾睡在外侧而感叹一番﹐内侧的人儿便挨近他的身子。
原本冷清不过是出于习惯的在楼日怀中找寻舒适的位置安躺﹐但因为楼日光祼着身子﹐肌肤樱鲆滋羟阏j﹐再者久经风尘的身子更是敏感非常﹐遭冷清这么一磨一蹭﹐跨下的绵体逐渐化成硬柱﹐抵着冷清。
本已闭眼待眠的冷清﹐缓缓张开眼帘﹐与楼日那双开始染上情欲的眼眸凝视。
解罗衣﹐落玉帐。
一声又一声时重时轻的喘息回荡于厢房中﹐配衬着渐变高昂又不失浑厚的呻吟声。
薄薄的玉帐另一边隐若可见身形健美的男子跨坐在瘦削男子身上﹐摆动着腰臀﹔他的一只手紧抓住玉帐﹐另一只手套弄着自个儿的昂扬﹐仰头享受地呻吟。而他身下的男子﹐一双手握住他的腰肝﹐身子为他的放荡而兴奋……
只是他不晓得﹐那男子的目光亦因为他的放荡而更显复杂。
※ ※ ※
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我要休了你……
翌日清晨﹐冷清照常从噩梦中醒来。千遍一律的梦境﹐不同的是﹐他这次是从楼日的怀中醒来。
汗水淋漓地注视着这个造成他梦簦哪凶萤o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在这个怀抱里﹐他仍然发着噩梦﹐他晓得这是什么回事——拥着他的男子当年休他的理由﹐与如今最令男子着紧的﹐都是同一样。
若然楼日不放弃追逐权势﹐饶是在他怀里﹐想必噩梦仍然会紧跟随着自个儿。
苦笑一下﹐他欲起身﹐不愿再逗留这个怀抱里﹐此举却惊醒了枕边人。
「清……要走了么﹖」惺忪梦醒的楼日吵哑着嗓子﹐撑起疲惫的身子为冷清穿衣。
恁地熟练自然的伺候动作﹐显然是每天不同的嫖客那处锻练而来。
想及此﹐冷清的心痛得不能自己﹔他不吭一声﹐待自个儿能习惯心脏揪搐的痛楚﹐才道﹕「从今儿个之后的数天﹐你都不用接客。」
楼日顿了顿﹐又继续为冷清穿衣。这更好﹐他的?…事快成﹐已没心思伺候嫖客﹐再说亦不需要伺候他们了。
着装完毕﹐俩人一语不发﹐一个是不知要说什么﹑一个是想着昨儿个的打算。
良久…久得俩人以为过了一个时辰﹐楼日终于带着满怀期待地开口﹕「清﹐你还记得昨儿个你问我会在权势和你之间如何选择吗﹖我……」
「甭说。」轻轻一句﹐又把楼日的「答案」塞回肚里。冷清背对着楼日﹐语气淡漠﹐仿佛楼日的答案已对他不重要——「饶是你此刻作了决定﹐事后亦免不过会后悔﹐那倒不如在真正需要作决定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
语落﹐他迈步离去﹐徒留下满脸迷茫的楼日。
真正需要作决定的时候……
第十五章
楼日近日可说是清闲得很﹐甭接客的他﹐除了在烟花楼里走动﹐也就别无他事。
说来﹐他辰时起卧榻﹐巳时沐浴吃早膳﹐午时坐在厢房内看书﹐未时又再吃午膳﹐申时又继续看书﹐酉时跟花烟楼的小倌男妓说说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