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春腰-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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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的意图太明显,她在他面前似乎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下一刻,奚无昼压着她调转了方向,躺在床上的人就变成了她。
男人的索吻不重,宛如春风化雨,缱绻又绵长,能看得出已在压抑。
兴许是察觉到了她的僵硬,奚无昼沉沉呼吸着,睁开眼。
秦如眉立刻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笑声,因为距离很近,她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
饶是她闭着眼睛,脸颊也再次滚烫起来。
他笑话她?
他居然笑话她……他是不是觉得她胆子很小?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秦如眉有些不服气,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终于鼓起勇气,气势汹汹睁眼道:“你不许……唔!”
她的声音又被堵住了。
这一次,奚无昼的亲吻来势汹汹,和方才的温柔完全不同,他一直抑制的情绪,在第一次温和的试探过后,不再压抑。
他仿佛一个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旅人,终于看见一方清澈的湖泊。
渴望无法遏制。
第78章
不知过了多久; 平妲端着药碗,欢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嫂子; 我来给你们送药啦……”
秦如眉立刻僵住,想也不想地把奚无昼推开,坐起身,手足无措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襟; 想掩饰方才发生了的事情。
她脸红心跳。还好平妲打断了,不然她真要晕了头; 让他说什么就做什么……
秦如眉愈发离男人远了些,贴了贴滚烫的脸,小小吐出一口气。
平妲端着药飞快推门进来,笑嘻嘻道:“嫂子,我替颜舒送药来了。”
阿偌跟在后面,尴尬地左顾右盼。
秦如眉忙下了床; 穿好鞋袜,走到平妲面前接过漆盘; “麻烦你了。”
她许是想遮掩自己的不自在; 愈发睁大了眼看着平妲,殊不知自己这个模样更奇怪。
平妲瞧着她,忽然发现了什么; “嫂子,你嘴巴肿了!”
见她不好意思,平妲咧嘴笑起来; 笑着笑着; 笑到一半,转头对上另一道目光; 平妲的笑容僵住了。
奚无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平妲不敢笑了,唇角往下一垮,若无其事道:“那药我送到了,我走了啊。”
秦如眉搁下漆盘,送平妲到门口。
送完平妲,她本想折身回去,却忽然萌生一个蠢蠢欲动的念头——他都醒了,能自己喝药的吧?那她走了,应当也没事的?
想到这儿,秦如眉抿唇一笑,悄悄迈出门槛,也想跟着平妲和阿偌一起逃跑。
可是,她才走出一步,里面男人的声音无波无澜传来,“回来,不然之后别想下床。”
平妲还没走,听得睁大了眼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哇地捂住嘴,看向秦如眉。
秦如眉几乎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红着脸飞快扭头回去,顺带把门也带上了。
她回到床边,嗔怒看着床上的男人,“你胡说什么。”
奚无昼却只靠在床上,看着她,唇边噙着微微弧度。
他衣襟微微松了,露出一小片肌理分明带着伤痕的胸膛。
秦如眉被他这样看着,只觉得心跳加快,蹙眉咬唇,转移话题,“你……你喝药!”
奚无昼道:“我是伤患。”
她不解地看着他,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我喂你……”
奚无昼懒懒一笑,“不可以吗?”
他是她的夫君,又因她而受伤。
秦如眉无声哼一声,在床边坐下,端过药碗。她看似不情不愿,却认真吹凉了药汁,舀了一勺到他唇边,“张嘴。”
奚无昼喝了。
却在她舀下一口时,又开口道:“太苦。”
“……”
秦如眉愣愣地看他半晌,生气了,“你要求怎么那么多。”
面对她的恼怒,奚无昼却只望着她不说话,沉默的模样,让人想起不久前他的执拗。
秦如眉的脾气忽然发不出来了。
他在雪里站了那么久……不久前,他几乎被冻成雪人了,睫毛上都是雪花,眨一下眼睛,都会簌簌落雪。
可是药苦,她也没有办法呀。
秦如眉低头看了看碗,柔软了声音,和他打商量,“那你喝完了,我给你去找蜜饯。”
奚无昼却盯着她的嘴唇,唇边弧度微微,“你喂我。”
秦如眉蹙眉,觉得这个人很不可理喻,她明明就在喂他。“我现在就在喂你。”
话音落下,她忽然反应过来,脑中轰的一声,又红了脸道:“不喝算了,谁爱喝谁喝。”
奚无昼道:“你不心疼你的夫君了吗?”
她似也纠结,难为情地低下头,声音小了,“可是不能这么喂……”
“你猜猜你昏迷时,药是怎么喝进去的?”
秦如眉一愣,慢慢看向他。
“我昏迷的时候?”她记不得了,犹豫一瞬,轻声问道。
奚无昼注视着她,“你昏迷了将近半月。”
自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坠下城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不知是如何度过来的。偶尔他抱着几乎没有呼吸的她,也会想,若是她醒不过来,他会怎么办。
没有她,他得到的一切似乎不再有意义。
秦如眉愣怔地回视着他。从男人的话语中,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复杂、痛苦和燥郁。那是情意吗?
她垂下眼睫,感觉自己心中似乎生了什么不一样的变化。
这种感觉,即便是在他亲吻她时,她也没有感受到的。
他方才亲吻她,她虽然脸红心跳不好意思,可也柔顺乖巧地接受了,因为他是她的夫君,他们的亲密理所应当。
可现在,他只这样看着她,她却觉得心中的感觉不一样了。
胸口里的心多跳动了一下。
那她……那她就依他的意思吧。
秦如眉踌躇片刻,还是舀了一勺自己喝了。
药汁苦涩,她被苦得小脸皱成一团,看向了奚无昼,却见他一动不动,只看着她笑。
秦如眉茫然了一瞬,不知他怎么不过来……她着急了,爬上床榻。
在她吻住他的前一刻,奚无昼抬手挡住她,笑声好听,似蛊惑人心,“做什么?”
秦如眉简直要呆住了。
——不是他要她这么喂他的吗?现在怎么来问她?
她自己咽了下去,又急又恼地看着他,“不是你要我喂你的吗?”
奚无昼含笑道:“我没让你这么喂我。”
“……”
秦如眉睁圆了眼睛,“你……”他方才分明就是这个意思……怎么说了不认呀。
女子跪坐在他面前,发丝垂落在胸前微微飘荡,发尾在他的膝上轻轻拂动着,细密地,宛如柔软的云,撩动人的心弦。
她宛如被戏弄一般的嗔怒神色落进他的眼里,奚无昼看着,眼中笑意愈发浓了。
“这样喂……也可以。”他应了一声,抬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带了过来,再次吻住她。
如春雨般淅淅沥沥的一吻结束,秦如眉脸颊潮红,脑子也晕乎乎的,被他松开,居然低低嘤咛一声,无力支撑自己,倒进他的怀里。
头顶传来他的笑声,秦如眉宛如被放在火炉上烤似的,不自在极了。
“不喂了,你自己喝!”她推开他,下了床,恼怒地跑了出去。
奚无昼目送女子逃似的身影离开,察觉到什么,唇边弧度淡缓。
“进来。”
衔青从另一侧门翻了进来,不敢抬头,只低声道:“殿下,那位季先生已经找到了。”
“到此处了?”
“已经到了,半个时辰前便在缈缈山下,如今已让人带了上来。”衔青却陷入犹豫,“只是……季先生身边还带了一个徒弟,前来拜访。”
奚无昼淡淡道:“知道了。”
“殿下,季先生的徒弟……”衔青踯躅再三,终是道了出来,“是熟人。”
而且,还是一个关系有些尴尬的熟人。
第79章
奚无昼倒也记得秦如眉让他把药喝完; 将药饮尽,方掀起眼帘道:“谁?”
衔青沉默着,不知是否要说。
说了……
殿下约莫会生气。
奚无昼沉沉盯了衔青一会儿; 预感不好,立刻披衣起身出去。
雪已经停了,山巅的宫殿外雪层依旧很厚,嶙峋的山石披着雪; 温泉却散发着袅袅热气。
温泉旁边生长着许多耐寒的鹅黄小花,一道娇小的身影蹲在池塘边看花; 和背后的白雪融为一体。
美人和花在一起,总是赏心悦目的。
行宫有客人来,狄灵却没了踪影,颜舒只好顶上出面迎接,此刻他们就站在行宫的正门外说话。
秦如眉没有听见季先生那边的动静,专心致志地捡了一簇掉落在地的小花; 举到面前看了看,然后放进嘴里尝味道。
她尝得专注; 娇小的身形被拢在狐狸毛白裘里; 侧脸纤秀,睫毛纤长,露出的瞳眸干净极了; 倒映出粼粼的池水,像画一样。
忽然有一道人影急急朝她走去,握住她的手; 制止了她吃花的动作。
“秦姑娘; 这花有毒,不能轻易入口!”
秦如眉看见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 愣愣地仰起头看去,见是一个带着儒雅气的年轻男子。
不认识。
秦如眉小心翼翼地道:“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年轻男子僵住,过了很久才艰涩道:“秦姑娘,我听说你伤重生死未卜,来这里求医……我一直挂碍你,如今看到你好端端站在这儿,我很开心……可是,你竟然再次失忆了吗?”
秦如眉发现他说了“再次”两个字。
她之前也失忆过吗?这个人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颜舒说我很快就能好起来,没关系的。”秦如眉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腕,撅嘴道,“你抓疼我了。”
年轻男子立刻松开手,“抱歉。”
他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十分复杂,像是后悔、心疼……
秦如眉眨了眨眼问道:“你是谁啊?”
“我姓魏,叫魏百川。”年轻男子诚恳地看着她,“此番我是跟着我师父季先生前来缈缈山,拜访狄灵医师。”
“那你找错人了,我不是狄灵医师。”秦如眉奇怪地看他一眼,“我要回去了。”
魏百川拦住她,“秦姑娘等等。”
秦如眉蹙眉看着他,懵懂的眉眼流露出疑惑。
这人为什么拦着她?
魏百川盯着她初醒不久依旧苍白的脸色,涩然道:“秦姑娘,之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从没想到你会那么做。”顿了顿,方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早知道结果如此,一定不会让你左右为难。”
秦如眉却只觉得迷惑。
这人神神叨叨说什么呢……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是,有一点她好像发现了。
秦如眉看着他,忽然弯弯眼睛笑了,“你喜欢我啊?”
魏百川见她的笑容,被恍了神,俊脸微赧然,许久才道:“嗯。”
“那你来晚了,我有夫君了。”秦如眉嘻嘻一笑,又从地上捡了几朵小花,捧在手里转身回去。
魏百川拦住她,“秦姑娘,我还有话……”
秦如眉忽然指着他的背后,睁圆了眼睛惊讶道:“你师父来找你了。”
什么?
魏百川一愣,转头回去看,可远处,季先生还在同颜舒说话——那是一个温和孱弱的男子,旁边有小童替他撑伞,男子已有四十多岁的年纪,眼角露出皱纹,模样有些沧桑,但很客气。
魏百川看见这一幕才发觉自己被戏弄了,连忙转头,可面前哪还有人?方才那道馨香的倩影早跑没了。
不过,秦如眉没有跑很远。
她在行宫侧门前停下了脚步,有些踯躅地看着门里面的人。
魏百川看见那道身影,浑身僵住,对上那人目光,只觉得压迫感浓重袭来,让人背后发凉。
方才他和秦姑娘说话……他都看见了?
这个男人如今让人忌惮。
从前他是付玉宵,只是兆州一个分封的侯爷,但现在,他不仅是当今韫王,还可能是未来的帝王——在太子败落之后,唯一能和他抗衡的祁王也是他的兄弟。
只要他想,这个天下就是他的。
“韫王殿下。”魏百川迫于压力,朝他弯腰行了一礼。
奚无昼的目光不带感情,从他身上收回,落在自己面前略显忐忑的女子。
秦如眉确实很忐忑。
她不知道他出来了呀……
他出来就算了,怎么还这么凶?
她做了什么错事了吗?
秦如眉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一捧鹅黄小花,走到他面前,捧到他眼前给他看。
因为动作,她脖颈的白狐毛堆在小巧的下巴,衬得她肤色如雪。她眼眸泛着莹亮的笑意,像是想让他夸她。
“夫君,好看吗?我摘的,送给你。”
奚无昼却一动不动,看着她,眼底隐约带着冷意。
秦如眉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愣了,迟疑地收回手,“你怎么了呀?”
奚无昼道:“他是谁?”
他知道魏百川的身份底细,却还要问她。
在她那里,魏百川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觉得魏百川是谁、和她什么关系。
秦如眉回头看了眼,见魏百川脸色不大好看,不由有些歉疚——他是客人,让他这么窘迫好像不大好。
于是秦如眉认真想了想,道:“我应该认识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奚无昼的神情陡沉,“朋友?”
秦如眉被他吓到了,难道她说错了吗?她赶紧改口,小声道:“那、那……不是我的朋友,是你的朋友?”
衔青方才预感不好,就去叫平妲过来了。
此刻平妲和衔青一起赶到,直接叫了一声,“魏百川,你怎么来这儿了?”
魏百川看见平妲,笑了,“平妲。”
现在平妲对魏百川其实很复杂——他们本来是很好的朋友,她来大郦基本上都是魏百川带她玩的,她认识他比认识嫂子还要久。
可之后魏家归附了太子,她就没和魏百川来往了。虽然她也知道那是他爹魏惕的决定,和他没多大关系。
立场不同而已。
现在看他出现在这儿,平妲忽然不知道该咋办,摸摸鼻子,看向奚无昼,见他神色冰冷,又被唬了一跳,完了完了,忘记魏百川和奚无昼还有嫂子这一层恩怨了……
平妲赶紧过去,把魏百川拉走,笑道:“我带你去喝茶,呵呵。”
阿偌也若无其事地跟了过去,衔青看了秦如眉一眼,也转身退下,隐没进了角落。
这里又只剩下秦如眉和奚无昼了。
人都走光了。
可夫君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秦如眉很是忐忑,放软声音叫了一声,低低怯怯,“夫君。”
奚无昼冷笑一声,“怎么不和你的朋友去喝茶?久别重逢,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秦如眉乖乖看着他道:“不去喝茶。”他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她忽然又认真补了句,“我现在不想喝,一会儿再去。”
“……”
奚无昼眼底彻底染上愠怒,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离开。
“夫君,别走……”身后的秦如眉似乎着急地朝他走来,却摔了一跤,“哎呦!”
奚无昼脚步一顿,皱眉转头看她。
秦如眉一屁股坐在了雪地里,鹅黄的花散落一地,许是跌伤了脚,她脚腕疼,伸手揉着脚,看向他时,眼眶红了一圈,噙着眼泪哽咽地看着他。
她似乎是故意的,在他看来时,眼泪珠子刚好滚下来,瘪着嘴的模样招人怜惜。
失去了记忆,现在本性毕露?
她是觉得他很好拿捏,所以用这种手段把他吃得死死的,以为他会中她的圈套?
奚无昼心中没来由的涌起愤怒,冷冷一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