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康熙年间-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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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自书房散了后,我瞧见老十三抱了白鹿去御花园,想来,她仍旧不死心。你当真这般仰慕十三弟为了他,竟不惜讨好他的一只哈巴狗
从额娘屋里出来,便同她撞上了。
一直以为,再见她,我会急躁,会冷漠,会同她大动肝火,可统统没有,竟然,没有原本胸口郁结的气闷,竟是找不见了。
那时的她,眸光清澈,与我对视着道:“奴婢相信总有一日,会让它乖乖听奴婢的。”
乖乖听话么竹箢,我也会让你乖乖听我的,这是一个赌注,而我,只能赢。
额娘寿宴的安排是我一力促成的,明全有一句说得在理,在一处久了,她总会靠向我的。
果不其然,随着时日的流逝,她慢慢敛去了原本的淡漠。有时自个想起,才发觉与她闲话,已不单单是为了让她靠向自己,我也是乐在其中。这种畅谈的感觉,同九弟同蕙情都不曾有,而多数时候,竹箢则是静静聆听,每当看见她带着崇拜的眼神瞧自己,许是男人的虚荣心在作怪,就是十二分的舒坦。那不是单纯的男女之间的尊崇,而是对我能力的肯定,比之任何阿谀奉承、谄媚邀宠,都要管用。甚至偶然的,原本被我压下去的念头又会偷偷兴起,兴起放弃她那盘棋的念头,只一瞬,又隐去了。
小年那天,老十三来找我,这倒是让我颇为不解了一番。他递给我个小盒,叫我转送竹箢。知他与竹箢交情不浅,可老十三与我并不亲厚,什么紧要玩意,不能待竹箢回宫再送她,偏要我来转交老十三也爽快,道,竹箢的生辰正是小年这日。
乍听此消息,我后背一凉,我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刚开始进学时贪玩,未能完成师傅布置的功课,第二日师傅检查时便是那种感觉。我已顾不得分辨是同老十三较劲儿,还是真当了回事,我即刻出宫回府。她不在屋里头,正巧梧桐拿着个食盒进来,见我在,慌忙过来请安。
我随口道:“竹箢哪儿去了”
梧桐回了话,又将竹篮示意与我,闻言我才注意到那食盒,是直隶总督送进来的玩意,求个奇巧罢了,一直在库房里头搁着,也没见用。我随手打开食盒,香腻的味道霎时弥漫了整间屋子,我随口问梧桐:“这是什么点心倒不曾见过。”
梧桐细细作答:“姑娘说叫蛋糕。姑娘做了好些个,放了不同的食材在里头,这一个,姑娘添了蜜红豆还有莲子水煮过的黑豆在里面,姑娘说是要送人用的。”
送人会是我吗想到这,心情忽地好了起来。
盖上盖子,瞥见盒身的图案红豆,“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偏偏是你最不屑的,竹箢,是谁改变了你你思念的“君”又是哪一个会是十三弟吗会是,我吗
绕到厨房,下人见我来了,都恭敬地退到了一旁,我没有理会,径自进了糕点间。里头只有她和秋菱在,我示意秋菱退出去。
糕点间不大,充斥着浓郁的甜香,竹箢立在案板边,正一下一下地切着水果。她侧对着我,我只能看到她的小半张脸,是少见的恬静温馨,头一次生出一个念头,若家有妻如此,再添一二孩儿,便是丢却一身朝务,也甘愿了。我甚至不敢再迈进一步,生怕打破了这一切。
她说,会给我送去一份。竹箢,我不止要你送上一份蛋糕,我要的更多,我要的是装在那食盒中的一份,连带你的用心。
身子很轻,带着她的香气,还有期盼,我回了书房等她,等她来。可当我看到她提进来的食盒时,周身一下子就冷了。那个食盒,不是要送给我的,终究,还是十三弟比我重要。只要想起是我那段时间的刻意冷落才使得她同十三弟愈走愈近,心里头便不住地酸涩。
席间,她沉默不语,我也不愿开口,一顿饭,吃得沉闷。她的礼物,我来不及备下,知她重情义,出宫前遂与九弟交代了一声,方才一番,倒叫我差点把这事忘了。还记得当时十弟在一旁的调侃,道我也会对女子上心了,我未理会他,连我自己都渐渐不明白我要什么了。
蕙情回来得比预期的要早。
果不其然,一进府,她就直直来了书房寻我理论,我瞥见竹箢的手抖了一抖,却强自镇定。不愿吓到竹箢,我出门欲撵了蕙情回去,怎知她偏生固执。进屋时,竹箢依旧低头默着单子,乖巧安静得异常,到底是吓到了她。
三十那日进宫,宴席散后,大家都聚在宫里头赏烟花,老十四同我说话,我有些心不在焉,他说了什么,我没大听进去。老九见了,干脆同老十一起拥着我回府了,我未反对,此举正合我意。离书房的院子还有段距离,就听见里头吵闹异常,没理会老九、老十的打趣,我快步而入,我就知道是她。
一屋子的婢女小厮,桌上杯盘狼藉,倒是甚为热闹。自打认识她,从未见她笑得这般没有顾忌,从未见她这般大声地说话吵嚷,从未见她这般放肆地耍赖样子,仿佛是不受天地拘束的野丫头。越探究她,越发现她原来不是初见时我所认为的女子,她与云儿,是不同的。让我恼闷却又偏偏乐在其中的是,即使认识到了这一点,我却依然不想停下这一切。
打赏了一屋子的人,能让她开心,再多的打赏又算得了什么
九弟话里有话,我知道,他开始对竹箢起疑心了。之前,竹箢与他们接触甚少,她又总是一副乖顺的样子,九弟自然不会注意到她。可今次,太像了,与当日即便周身狼狈,却争执辩驳的傲气的她,太像了,任谁都不得不怀疑。
我匆匆打断了竹箢的回话,九弟没再问什么,可他的眼神仿佛已然知悉了我作的这个移花接木之局。
我让竹箢等我回来,我只想趁着她还有放肆笑容的时候,多看她几眼。可当我回去时,她已然伏在桌上睡熟了。我小心地将她抱到了床上,褪了她的外衫,散开她的头发,这样的事情,我从未与蕙情做过。这一刻,我才体会到这是一种多么简单的满足与盈满胸口的欢愉。
坐在床边看了她很久,没有一丝绮念。不知从何时起,急于证明自己,急于把她留在身边的想法少了,淡了。反倒是看到她回家时的惊喜与欢快时,我会欣慰,看到她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会烦躁。
“任他桃李争欢赏,不为繁华易素心。”像你这么懒的丫头,是怕卷入是非的吧。在这一刻,我终于承认,如果你愿意,我随时都可以为你搭起一个远离是非的天地,你在里面可以随心所欲。尽管这么说服自己,可总有一个念头跳出来搅乱我的情绪,也许,她要远离的就是我。
当初四哥一声夸赞,太子几句言语,就使得云儿远远离开了我,他凭什么不过凭他是太子,既然如此,我就抢了他这个太子如今竹箢又要远离我,不管中间是谁在起作用,哪怕是她自个,也是休想。
只是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会同四哥牵扯上,更引来皇阿玛的注意。到了这一步,便是一向不过问我行事的额娘,也横c了一杠。我知额娘担心我,不愿我因儿女情长而有何折损,只是事至今日,我早已是放不下、舍不得了啊额娘
但即便我竭力阻止,勉力补救,事情仍是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她的身份,是我布的局,那本是我打算在最后一刻送给太子的稻草。只是我早已暂停行动,若鹓的归来,打得我措手不及,到底是哪里疏忽了,她为什么终究成了若鹓格格
观众人行事,却似乎唯有我忌惮于此,若说十弟、十三弟胸怀坦荡,那么旁人呢四哥呢都忘却了她姓甚名谁了而一向明察秋毫的皇阿玛,莫不是竟看不出若鹓同他的皇子间的微妙抑或,皇阿玛无心阻止
直到若鹓被送去毓庆宫,我的猜想终于被印证了,足以将我湮灭的恐惧感铺头盖脸袭来,皇阿玛,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那天,我伴着皇阿玛的锥心斥责,鬼使神差地步入了凤音阁的院子。若说心中没鬼,我何尝不是想以此举在皇阿玛跟前博些好感,若说心中有魔,在见到秋千架下,那洋洋懒懒的女子时,我却已立地成佛。
爱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专不生极乐。若鹓,这一世我知唯有远观,下一世,不求心悦,但求相交相知。
第一百九十七章 淇水汤汤
出宫的路,斜阳晚照,若鹓走在一眼望不到头的甬道里,身后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似是拉扯着她此刻的步伐,令她迈出的每一步都略显艰难。而若鹓此刻,心里比脚下的步子更沉重。
有些什么在慢慢变化,有些事情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然发生,有些感情也已不是她所认知的模样。
三月,年羹尧遭斥。
四月,年羹尧交出大将军印,调任杭州将军。
六月,年羹尧削太保之职。
如此连遭贬斥,翊坤宫中一片低气压,落颜去看了几回,回来后面色一次比一次更难看。若鹓看在眼里,也或单独或同落颜一道去瞧过两三回云谣,可瞧着她日渐消瘦憔悴的面色,若鹓除了劝解,已说无可说。
朝堂之上,大多数官员已由观望姿态纷纷转为揭发弹劾,一时间,京中上下皆避“年氏”而走,而年氏一族更是有如从云端跌进了泥潭,苦不堪言。
府上,若鹓一身常服,作家常打扮,侧身坐在卧房的床沿边,看顾着床上两个四处乱爬的小人儿。闱床边上,用两床被子垒了高高的屏障,使两个小家伙不至于摔到床下去。
“格格,到了小主子用果泥的时候了。”香今端着个托盘进来,上头搁着两只白瓷小碗,碗中盛着的,正是最受两个小家伙欢迎的什锦果泥。
若鹓应了一声,转头同月琴道:“这个淘小子还是你来吧,我是治不住他,每次喂他都能弄得我一身。”
月琴笑着上前,将弘昭从床上抱了出来,戴上围嘴,坐到一旁圆桌边喂了起来。
弘昭,是百日时,若鹓给取的名字。说起取名一事,若鹓既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两个孩子的名字正经拖了有些日子,直到若鹓给下了最后通牒,胤禛才将期限定死在了百日时,说最晚到百日,定会给孩子取好名字。
为这两个孩子的名字,若鹓也是投了降了,她平日没看出胤禛是这么优柔寡断的人,取两个名字而已,竟是费劲成这个样子。盼星星盼月亮,若鹓终于盼来了两个孩子的百日,胤禛倒也没食言,不等她问,立刻报上了女儿的大名,熙苗,小字离离。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当胤禛在她耳畔呢喃出这句话时,若鹓便什么都懂了,没有太多的言语,她只轻轻握住胤禛的手,与他久久凝视。
然而温馨旖旎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男娃儿的哼唧声提醒了若鹓:“那么男孩你取了什么名字”
这话问出来,若鹓便见胤禛脸色霎时变得有些古怪,她心里暗叫不妙,莫不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吧
“不大好听”若鹓试探地问了一句。
胤禛却没答话。
“胤禛”
“我忘了。”
而后是长久的静默。
最终,男孩的名字是若鹓临时想出来的,弘昭,她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成长在阳光下,她不须他去争抢什么,但求他能人品清明,活得磊落。至于小名儿,若鹓偷了个懒,从胤禛选的那一首黍离里挑了“摇摇”二字作男孩的小名儿,刚巧每次哄他睡觉,都要轻摇一阵,否则便不肯消停,停下了还要同她闹腾,这两个字最合适不过。
喂过了两个孩子,几人又陪着玩了一阵,两个孩子便渐渐有了困意。这时瑞金来报,说是十二福晋来访。瑞金,便是调上来顶替良辰的人。
“格格,可要见”当日进宫,是香今陪着的,这各中曲直,她虽没有与香今明言,然而内秀如香今,怕是已连听带猜知晓了个七八成。
“人都来了,自然是要见的。”若鹓将离离递给瑞金,道,“你们先带孩子去休息吧,香今去将十二福晋请到书房。”
各人领命而去,屋中只留下若鹓一人,她立在屋子正中,微微偏头一瞥,镜中人还是昔年模样,然而内心已在悄悄改变。自她从十二爷那里听来陈年旧事,她虽心凉,可到底是毓蟾啊,她记得的,还是那年宫宴上,围着她帮着她的毓蟾啊
便是因为这一份温暖,即便她知晓了内情,仍没有断绝同毓蟾的往来,她宁愿相信毓蟾的内心还是有一片柔软的。
虽然十二爷同她说明了来龙去脉,然而那些关乎内心、关乎情感、关乎感受的虚物,十二爷并不一定能完整了解。若她不是毓蟾,不是她认识的人,她或许会站在对立面批判她,可现在她做不到。她为毓蟾做下的这些事感到惊骇,甚至有些惧怕,但她希望能够渐渐改变毓蟾,让她变回原来的样子。
镜中人使劲抿了抿唇,迈出了屋子。
书房里,毓蟾早已到了,此刻她仍如往日般窝在沙发上,手里头拿着的,是她上次来时未看完的小说集子。见若鹓来了,毓蟾挥了挥手中的书卷,并未起身:“没打扰你吧府里头闷得慌,我实在是坐不住。”
若鹓坐在沙发另一头,歪了身子靠在扶手上,道:“我当初拉你出来,是想着让你散散心,多看看府外头的世界,如今可好,倒是将你带野了,你们府里头的凳子上莫不是长了草这么坐不住。”若鹓说归说,却将香今端进来的托盘里的甜汤递了一份给毓蟾,“喏,你来得巧,今日厨房备着的,正是你爱吃的桂花芋圆。”
毓蟾笑嘻嘻接过,连吃了两颗,才道:“不就是听见了这芋圆的召唤,我才来的亏我还感激你时常收留,你倒好,已开始嫌弃起我来了。”毓蟾干脆脱了鞋子,盘腿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吃起甜汤来。
若鹓瞧着眼前的毓蟾,她分明还是旧日的模样啊,她那日的进宫,那日与十二爷的一番对话,真的不是梦吗
“想什么呢”
若鹓的思绪被毓蟾突然伸过来在她眼前上下挥动的手给打断了,放下汤碗,道:“没什么,只是想起若清,有些感慨。”
毓蟾顿了顿,道:“你是说九爷被革爵一事”毓蟾慢慢安静下来。
若鹓暗自瞥了一眼毓蟾的神色,叹息道:“你也听说了”见毓蟾微微点头,若鹓继续道,“也不知是怎样的事情,竟是严重到要给革爵。朝堂的事情我不懂,只是苦了若清,旷儿年纪还轻,九爷遭了罪,九福晋又是那么一个柔弱管不住事的人。若秦道然还在,这府邸倒还能撑得一阵子,只可惜如今,这一家子,恐怕是要散了。”
“九哥同八哥交好,九嫂与八嫂也是同进同出的,即便九哥被革爵,八嫂总还能帮着九嫂撑上一撑吧”毓蟾试探着问。
若鹓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傻毓蟾,没见八福晋自个府上已是自顾不暇了吗哪里还分得出心神去帮扶九福晋”说完,便又是一阵唏嘘。
毓蟾神色黯然,轻声道:“我听说八嫂这阵子与八哥有些不对付,八哥若也同九哥一般,获了罪,革了职,八嫂或许反倒会高兴些。”
“醒醒”若鹓大力点了下毓蟾的额头,“八福晋是谁她可是安亲王岳乐的外孙女,明尚额驸的掌上明珠,你当安亲王府与额驸府自小的教导都是白教的吗夫妻本是一体,一人获罪,阖府遭殃,更有甚者,明里暗里连福晋的娘家都要被牵连,重者同论,轻者日后皇上若想用人,见着是这家的,恐怕也是要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