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男主的嫡兄-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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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当一切都过去?后,耳畔重归宁静,苏源很快冷静下来?。
通过殿试不过是第一步,日后他还?有?很多步要走。
他想要升官,想要立功,想要凭自己的双手获得更多。
未来?未知?。
即便他开场就已经站在别人?无法抵达的最高峰,六元及第,他亦不可轻敌。
朝堂之上,他将?要面对?的是一众浸润官场多年的老狐狸。
须得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正想着,忽然身体一轻。
再睁眼,发现自己已经来?到自习室。
耳畔是熟悉的礼炮声,彩条两篇和花瓣从头顶飘落。
“恭喜室长苏源,自习室已升级,请前往等级页面自行查看。”
苏源迫不及待点了沙漏上方的“十倍速”。
“biu——”
云朵弹窗闪出。
【自习室室长:苏源】
【当前功名:进士】
【当前时间流速:二十倍速】
二十倍速,即自习室最高级别。
苏源眉梢轻挑,瞥一眼沙漏顶端,“十倍速”已变为“二十倍速”。
指尖隔着玻璃轻点腰部的蓝色细沙,苏源低声呢喃:“等晚上再来?试试。”
话音落,就离开了自习室。
重回车厢,苏源低头看着胸口精致的绣纹,若有?所思。
他想到会试第二的那位崔璋崔公子。
此次殿试,崔璋竟然只是二甲进士,而且居于靠后的位置。
苏源曾读过他的诗作,文采确实?不错,若正常发挥,没道?理不在一甲之中。
苏源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回了春宁胡同,也没想通其?中缘由。
掀开车帘,入目是围着马车里?三层外三层的邻里?们。
一袭红袍的俊俏状元郎刚露面,群众们立时激动?呼唤:“苏状元!”
苏源眸中含笑。
“苏状元以后是不是就要去?皇宫里?当大官了?”
苏源摇头:“非也,只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从六品也很厉害了,一地父母官县令也才七品。”
“对?了苏状元,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回家乡去?,接你家人?来?此常住?”
苏源颔首:“苏某正有?此意,等去?过孔庙行释褐礼,就打算回家乡接母亲过来?。”
有?缺心眼儿的愣头愣脑问:“那你爹呢?”
空气一静,其?他人?恨不得打死这个说话不过脑的。
只提娘不提爹,那肯定是爹死了呗!
大喜日子不提丧气东西,苏源只当没听见,捏着袖口柔软的衣料:“快到午时了,大家赶紧回去?吃饭吧,莫要因为我耽搁了饭点。”
众人?连声称好。
有?人?抱着几分希冀:“苏状元,我家孩子今年十三岁,在私塾读了三年书,我跟他爹也不识几个字,他有?啥不懂的咱们都解决不了,你看能不能帮咱看看?”
苏源顿了顿:“可。”
前提是他刚好在家。
那妇人?喜上眉梢,感激涕零:“谢谢苏状元!”
苏源只点点头,迈步往前。
忽而感受到一道?怪异的视线,下意识偏头,刚巧碰上柳书达又妒又恨的双眼。
见苏源看过来?,柳书达一惊,左脚踩右脚地跑远了。
苏源都懒得搭理此人?,推开院门进去?。
一脚踏进门,陈大卢氏以及陈圆站在垂花门下,笑容满面:“恭喜公子!”
卢氏眼角都堆起皱纹,欢喜地说:“公子,饭都已经做好了,就等您回来?开饭了,今儿您可得好好庆祝庆祝。”
苏源抬手,掌心朝下压了压:“自家庆祝,不必太过张扬。”
三人?自无不应,这时陈正一边拍着身上的草料,一边走过来?。
苏源见状道?:“左右今日饭菜准备得多,你们也同我一道?庆祝。”
陈大当即色变:“不可!万万不可!”
主人?家的庆祝,干他们这些当奴才的什么事。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苏源深知?他们的秉性,缓声道?:“并非让你们和我一桌,就像上次吃火锅那样,你们自行找地方用饭就是。”
话已至此,陈大也不好再拒绝,躬下身:“多谢公子。”
苏源摆摆手,径自回东厢房换衣裳。
这身红袍明日是要穿去?琼林宴的,可不能沾上一丝一毫的污渍。
褪下后小心翼翼地叠放整齐,和金质银簪花一起,放在矮塌上,这才出去?用饭。
下午时,杨牧和松江书院的十几个学生登门。
上来?就是一番恭贺,尤其?是杨牧,围着苏源直打转:“教习你现在成了状元,我是不是就是状元的学生了?”
苏源乜他一眼:“我不过是暂代教习一职,又如?何当得起你的老师?”
那就是不答应了。
杨牧垂头丧气,不过很快又振奋起来?:“教习,这几日我有?感而发,写了好几篇文章,可否请您一阅?”
苏源欣然应允。
杨牧连忙从袖中掏出文章,皱巴巴叠成方块大小。
他自己瞧着都觉得尴尬,挠挠头:“我习惯这么存放文章。。。。。。”
苏源并未在意,接过打开。
其?他学生也都围在苏源身侧。
倒不是想看杨牧的文章,而是想听苏源批文。
他们这些人?里?,有?八人?考中进士。
这八人?暂且不提,会试落榜那几人?迫切地想从苏源这里?学到些东西。
哪怕只有?一星半点,到底是状元的意见,对?他们也是大有?裨益的。
苏源见状,让陈正搬来?几条长凳,放在自己的两侧和对?面,抬了抬下巴,示意道?:“坐下再说。”
所有?人?乖乖坐下,开始听讲。
小院里?,春光融融,暖风和煦。
苏源的声音温润平和,似涓涓细流,又宛如?珍酿多年的佳酒,醇厚低沉。
苏源一边看一边说,其?他人?则全?神?贯注地听。
陈大一家远远望着,对?苏源的佩服与日俱增。
陈正与有?荣焉,已经完全?进化成一个合格的源吹:“公子不愧是状元,爹看那些人?,里?头有?好几个都比先生大上不少?呢,他们却在听公子讲课,公子真厉害!”
卢氏不住点头:“对?啊对?啊。”
陈圆捧着脸:“以后我找夫君也要找个识字儿的。”
陈正没好气地瞪了眼妹妹:“才多大,就想着嫁人?了。”
陈圆哼哼,不吭声了。
这些人?在苏家小院待了两个时辰,直到傍晚时分,苏源批完所有?的文章,一抬头惊觉落日西斜,才打发他们离去?。
学生们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与苏教习告别。
杨牧抱着上面满是批(缺)注(点)的文章,这一下午他被打击得不轻,闷声说:“教习我们回去?了,祝您明日琼林宴大展风采。”
苏源心说他已经足够风光,六元及第的消息恐怕已经朝京城外各个地界传去?了。
若再在琼林宴上扬名,恐怕有?些人?很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掌心向内,往外挥了挥:“好了,快走吧,路上小心。”
送走松江书院的学生,苏源用过晚饭,洗漱后直接进了自习室。
在里?面看了三本书,其?中一本是超厚的游记,出来?一看时间,约摸只过了一刻钟。
就挺厉害。
苏源翻了个身,如?实?评价道?。
虽说他已科举上岸,但往后学习和工作的日子还?多着呢。
别人?花一两天?二十来?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公务,对?他而言不过一个时辰。
二十倍速,简直是超大金手指,嘎嘎乱杀的程度。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苏源嘴角的笑弧半遮半掩,很快陷入沉眠。
次日,琼林宴。苏源、岳坚、周修身着红袍,其?余进士仍旧是蓝罗袍、进士巾。
按照传胪大典所唱的排名,依次有?序入场。
上首的主席为弘明帝专座,左下还?置有?一席,是属于钦命内大臣的。
众进士入场后,状元一席,榜眼、探花共一席,其?余进士则四人?共一席。
不多时,读卷官身着象征着各自品级的官服,相携入场。
苏源掀起眼皮,发现读卷官少?了一人?。
也没多想,许是临时被派了任务,不得脱身。
席间一片寂静,连细微响动?都不曾有?,肃穆得令人?头皮发麻。
苏源索性再度垂眸,瞅着桌面纹路怔怔出神?。
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响起一道?尖细的嗓音:“陛下驾到!”
读卷官及进士起身,行叩首礼。
苏源鼻尖蹭着冰凉的衣料,听见窸窣而杂乱的脚步由远及近,最终停下。
“众卿平身。”
苏源跪坐回去?,不经意间抬眼,发现弘明帝身边除了以内侍装扮的中年男子,还?有?八个男子。
这八人?锦衣华服,为首之人?更是一袭四爪蟒袍,与其?他七人?很好地区分开来?。
苏源瞬时了然。
这位应该是东宫太子。
其?余几位,都是太子同父异母的皇子兄弟。
思及昨日刚得到的消息,诚王不知?犯了何事,被罚禁足,不知?他来?了没有?。
思潮起伏间,弘明帝已赠诗两首,言辞间不乏阔朗之意。
作完诗,皇子们争相称赞,几乎把弘明帝捧到与圣人?并肩的地步,哄得弘明帝朗声大笑。
苏源嘴角微抽,真是哄死人?不偿命。
再看太子,即便兄弟们轮番表现,他始终笑意不改,从头到脚都体现出作为储君的温厚大度。
弘明帝看在眼里?,那叫一个满意,当即大手一挥,让太子也赠诗一首。
毫不掩饰他对?太子的看重,成功让七位皇子绿了脸,暗自咬牙。
太子迈上前一步:“那儿臣就献丑了。”
储君赠诗,进士们再次起身行礼,以示感激。
后面就到了新科进士的赋诗环节。
经历过鹿鸣宴,苏源早就准备好了诗作,弘明帝一声令下,便起身吟念。
“忆昔琼林宴御筵,讲堂高敞集群贤。云开翠盖千门晓,万户争夸七宝烟。”
最后一字落下,不出意外赢得满堂喝彩。
苏源耳根有?些发烫,轻咳一声坐下。
在他之后是岳坚,苏源一边听,一边给?这些进士的诗作打分。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赋诗环节结束,弘明帝带着八个儿子退场,由钦命内大臣负责接下来?的琼林宴。
帝王离场,席间的气氛和缓许多,至少?敢低声讲话了。
钦命内大臣吩咐下去?,众进士开始悠然宴饮,欣赏礼乐。
进士们于席间自由走动?,与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苏源与岳坚、周修各自喝了一杯,就去?找松江书院的学生喝酒谈天?去?了。
他在尽其?所能地降低存在感,谁曾想这样也被人?盯上了。
“苏状元曾在松江书院担任过教习,莫非这些都是你的学生?”
第74章
苏源一手执杯;缓缓抬起长睫。
面前之人颇为眼熟,仔细回想,原是传胪大典时站在他身后;位列第二的崔璋。
两人一站一坐;崔璋仿佛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苏源摩挲着酒杯外壁,尚未摸清对方的意图,没有在第一时间应答。
崔璋喝了点酒,嫉妒与不甘啃食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上前一步,足尖踢到桌腿。
只听得“咣当”一声响;酒壶倒下,清冽的酒液飞溅出?来。
苏源和松江书?院的几个学生围桌而坐;躲闪不及;红袍上被?酒液浸湿,洇出?深色的痕迹。
苏源眉心一跳。
席上其他人听到动静;三三两两看?过来。
见苏源几人手持酒杯,而崔璋立在桌前,似乎在对饮,也并未多想;继续与人吟诗作对。
崔璋迟迟没等来苏源答话;语气很冲地?说:“想必苏状元也知道,陛下最讨厌结党营私之人。你?与他们是师生关系,又在琼林宴上这般亲近,可?别太明目张胆了,真以为考上状元就能一路高升了?”
苏源:“?”
这真是没茬故意找茬了。
忽略衣摆上扑鼻的酒香;苏源口吻淡漠:“崔进士可?能误会了;他们并不是我的学生。”
再者,要?论结党营私;恐怕谁都比不过崔璋的阁老爹,继永安伯之后?的第二个坚定守旧派。
崔璋表情一愣:“什、什么?”
莫不是他真喝多酒,幻听了?
没等苏源重复,身?旁一人率先开口,字里行间满是怒意:“不知崔进士从何处得知这个消息,你?怕是被?诓骗了。”
另一人接上,义正言辞道:“我们并非苏教。。。。。。苏源的学生,他只给童生讲习,我们称呼他为教习,只是出?于尊重。”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苏源是有先见之明的。
昨日杨牧明里暗里表示想做苏源的学生,被?苏源轻飘飘打发了,今日就有人拿所谓师生作文?章,企图刁难他。
松江书?院的学生们大为庆幸,苏教习没松口答应杨牧的请求,否则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两人先后?义愤填膺的发言,再度引起周遭进士的注意。
这回他们可?不觉得双方只是寻常喝酒了。
苏源身?畔几人脸上带着隐忍的怒气,而崔璋跟木桩子一样呆愣愣地?杵在那,很明显双方发生了什么他们不为人知的争执。
好在上首的钦命内大臣正和几位读卷官宴饮,并未留心到宴席角落里的这一幕。
落在身?上的视线无比扎人,崔璋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都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苏源抬手扶额,语重心长道:“崔进士莫要?人云亦云,我只在松江书?院讲习半年,从未收过学生。”
松江书?院的那些个学生十个有九个年纪比他大,被?一群二十来岁的青年人称呼“老师”,苏源想想觉得浑身?不对劲。
再者,他自己还未度过瓶颈期,哪来的心思为师收徒。
震惊与打击之下,崔璋的酒意散去大半。
涨红着脸,哼哧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
苏源嘴角抽动,这崔璋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崔璋方才提及之事,若不及时解释,确实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他带来困扰,还会成为某些人攻讦他的理?由。
想到这么个可?能性,苏源也没再搭理?面前坏气氛的人,避开桌沿滴答流淌的酒液起身?:“这里有些闷,不若咱们出?去逛逛?”
其他人也正有此意,纷纷应和。
苏源同?崔璋颔首示意,十来人先后?离席,
崔璋臊得慌,一口闷了酒,灰溜溜回到座位上。
刚坐下,旁边的进士就迫不及待地?问:“崔兄,如何了?”
崔璋往喉咙里猛灌酒,喝猛了直咳嗽,边咳边问:“你?不是说苏源身?边那几个人都是他的学生吗?”
那细长眼的进士眼神微闪,扭回头?盯着桌面,含糊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说苏源在松江书?院特别受欢迎,教过很多学生。”
“崔兄你?也知道松江书?院在咱们靖朝的地?位,若非如此,苏源一个农家子,亲爹还是个罪官,哪轮得到他当这个状元。”
联想到自己见不得人的排名?,崔璋鼻子一酸:“可?就算状元不是他,也轮不到我。”
他当时也是酒精上头?,听人这么一说,就急吼吼冲上去了。
结果却是自取其辱,平白让人看?一场笑话。
他就是那个笑话!
想到这,崔璋恶狠狠瞪了眼对方:“都怪你?胡言乱语,扰我心神!”
细长眼眼皮狂跳,连忙低声下气地?道歉赔罪。
心里却在想,看?来王爷的打算是不成了。
在王爷的计划里,崔璋痛失一甲,又有崔阁老做后?盾,最好能激起他对苏源的敌意,通过某些途径让苏源在朝中寸步难行。
如若不能,只得另寻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