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夺皇位后,他死遁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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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禾没在说什么,而是拿出了随行的针盒,像是默许了慕襄的留下。
他带上了一层极薄的手套,将陈刻的衣服摊开了些。
“针。”
慕襄一看盒子,愣了一下,这里好多种:“哪一种?”
师禾道:“最细的。”
慕襄很快找到,隔着薄薄的手套和师禾来了一次指尖相触。
他看着师禾从容缓慢地将针扎在了陈刻的心口,一根接着一根……
室内很安静,师禾垂眸专注地驱蛊,慕襄一边打着下手一边心生嫉妒。
是的,嫉妒。
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认识到,他多希望能和师禾肌肤相触的人只有自己。
施针的时候,师禾的指腹不可避免地要接触陈刻心口的皮肤,尽管隔着手套,但依然让慕襄觉得不适。
之前师禾为他施针时,也是同样带着手套吗?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慕襄莫名觉得师禾变得有些虚弱,尽管他的神态举止依然如之前一样不疾不徐。
他有些不安道:“怎么样?”
师禾摘下手套:“七日后,还需要再来一次,届时可知结果。”
“孤是问你。”慕襄一把拽过师禾的手腕,让他面对着自己,“你没事吧?”
“……无事。”师禾突然道,“殿下今日还未曾练字。”
慕襄:“……现在去?”
师禾应允,两人并肩踏出门槛,慕襄想起陈刻身上的针还未拔下:“要一直留着吗?”
师禾:“三日后可取下。”
尚喜一直候在殿外,众宫女太监屈膝行礼:“陛下,国师大人,上轿罢。”
慕襄本想拒绝,可一想到师禾刚刚明显淡了的脸色,还是点了头,两人乘轿回了未央宫。
“国师先歇着罢,孤自己研墨。”慕襄照例把众人留在了宫外,却还是强硬地在师禾留在榻上歇息。
“好。”师禾眼下确实带了些淡淡的疲色,平塘下后闭上双眼。
慕襄练字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一边想着正在休息的师禾,一边想着南域之事。
不夜城那边他已经派了大量人手和懂蛊术的医师前去,不知这一人祸多久才能度过。
还有师禾,原来这个在他人眼中如仙人一般无所不能的人,也会出现惫色……
金辰兔不知什么时候从笼子里跑出来了,在一旁发出了咕咕的叫声,慕襄这才回过神,发现宣纸上写满了师禾的名字,一笔笔一笔更深,似是不解的执念。
——
“孤知道国师来历不凡,不可干预俗事,所以孤不强求国师留下孤这条命。”躺在榻上的帝王望着半空,眼神平淡,早已看破生死。
“宋晋就是太固执,你不必理他,大襄没了孤一样能永世长存。”
……
“初见那时,你说生死有命,孤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孤今日想顺了这命了。”
“孤不想活了,执潇入土那日,孤就不想活了。”
“孤如今唯二忧心的,就是你与阿晋二人,孤予了他一纸丹书,若后世朝堂有变,也算是保命之术——”
“至于国师你……”帝王生得一副好相貌,英眉深眼,只是发间夹着银丝,嘴唇苍白,带着些许病气。
他顿了良久:“至于国师你,孤什么都做不了,孤不知你想要什么,挂念什么,来我大襄又是为何,可孤总觉得你在等什么。”
“但既然来了,那就替孤多看看后世的大襄……倘若将来有一天,国师遇着了令自己留念的那个人,决定留在大襄,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孤走了……孤要去见孤的执潇了。”
“珍重……莫念。”
响彻皇城的丧钟让师禾睁开了眼睛,距离梦中岁月已过数十年。
他极少入梦,今日倒是例外。
他身上正盖着一层被褥,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至腰间。
大襄的新帝正站在书案前,俯身认真地书写着什么。
金辰兔不知何时上了桌子,抱着萝卜坐在宣纸旁,认真地看着新帝练字。
师禾突然想起了上午丞相离开国师府时留下的问题。
“这第三卦如此重要,那您当初何不言?”这是丞相离开前丢给师禾的问题。
师禾没有给出回答,只是将古书中的一页纸撕下,点燃蜡烛后借着火光将其焚尽。
为何不说?
因为每一卦都有两面,天机不可尽泄。
而他看到的也并不是大襄的灭亡,而是眼前的一切都归于混沌,算到最后仅剩虚无二字,什么都没有了。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逆的卦象,因为人早晚都是会死的。
倘若一切终会因为一个人消逝而化为虚无,那么这一切对生命漫长的他来说不过是或早或晚,几十年的时光也只是转瞬即逝,没有太多意义。
他生性淡漠,无所挂念,生死不过一笔之事。
可今日又为何要将其篡改美化,且说出于口呢……
幽静的书房里,多了一条微不可闻的叹息。
——
“醒了?”慕襄很快注意到师禾的醒来,他把一旁压着自己宣纸的金辰兔挥下桌,给师禾展示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如何?”
师禾扫了一眼,比之前确有进步,他微微点头:“不错。”
慕襄嘴角微扬:“可有奖励?”
“……”
这话一出两人都静了,慕襄暗暗反省着自己,怎么会跟年幼小儿一般幼稚?
“殿下想要什么?”
“……”慕襄没想到师禾真的会应他的话,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想要之物。
何况他是大襄的帝王,什么东西得不到?
慕襄顿了顿:“孤今夜想留宿未央宫。”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万字章的,但是有点牙疼,生无可念中,白天补上。
(抽奖已开,因为收藏不够抽不了88个人,就66个叭,然后我今天才发现不能自己设置金额,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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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师禾自然不无不可。
况且如今来说; 整个皇宫都是慕襄的,他想留在哪不可?
晚膳过后; 夜色渐深,浴桶里已装满热水,慕襄犹豫了下:“要一起么?”
“……”师禾看了眼内室屏风后的浴桶,微顿道,“殿下独自享用就好。”
慕襄竟然神奇地领悟到了师禾的误解的意思,难得结巴了一回:“孤是说,我们一人一个桶……”
师禾闻言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出神望着前方,像是在思虑什么。
慕襄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直接又叫人端来一个浴桶放满热水; 两桶离得很近; 只隔着一道薄薄的屏风,隐约还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屏风并不宽,脱衣时难免会暴露在彼此的视野里,尽管慕襄已经尽力去避免自己的视线落在师禾身上,可听着身边动静每每还是控制不住眼神。
白色衣裳从师禾肩头缓缓脱落,师禾的肤色很白; 不过不同于慕襄的这种病白色; 倒更贴近暖玉的那种白色。
师禾的骨架也很漂亮,比慕襄要宽阔很多; 匀称的肌肤布在其中; 看起来赏心悦目。
明明和寻常男儿一般无二的架构,可放在师禾身上,倒像是上天创造的独一无二的神明; 每一道线条每一寸皮肤都恰到好处,巧夺天工。
“殿下再入桶,水怕是要凉了。”师禾突然出声,弯腰试了下水温。
慕襄一惊,有些狼狈地移开目光:“啊……知道了。”
师禾看了他一眼,突然走近,慕襄呼吸都紧了几分,他不知所措地望着靠近的师禾,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而他自己身上的亵衣还半脱不脱的挂在肩头,师禾先是说了句“冒犯了”,随后抬手抚了下他的额温:“还有些低热。”
慕襄啊了声:“哦……”
师禾放下手的途中,还帮慕襄拉好了肩头的内衫。
“……”慕襄脖子发烫的同时也有些茫然,等会不还是要脱吗?
师禾去了屏风外侧,从一个屉柜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递给慕襄:“殿下将它倒进水中。”
慕襄没有太犹豫地照做,说来奇怪,连功效都没多问。
说来奇怪,尽管理智在一遍遍地告诉他师禾不可能真的真心助他,但身体却还是在不由自主地靠近和相信。
何况……
慕襄闭了闭眼,这段时间师禾确实待他不错。倘若真想要他的命,拿去便是了。
师禾不知道一瞬间慕襄脑子里想了这么多东西,见他发呆又道:“往后每隔七日,殿下都需要泡上一次药浴,历经三载后,身体可与常人无异。”
慕襄回过神,有些怔愣地望着师禾。
而师禾已经一条腿迈进浴桶,另一条紧接着也迈了进去,再缓缓坐下微闭上双眼。
慕襄越来越看不懂师禾到底想干什么了。
是真的放弃了慕钰准备全心扶持他掌政?是开始相信他能坐一个好皇帝,还只是缓兵之计?
慕襄在过去的日夜里甚至揣测过,国师和丞相是不是只是想借助这个机会磨炼慕钰的心智,因为太过纯良心里光明的部分占据太多,不适合乱世生存,所以想让他先吃点苦头。
最后一切水到渠成,慕钰也不再像过去一样蠢得天真,便可把他除掉,再扶持慕钰上位了。
直到现在慕襄依然不明,师禾到底在做什么、在想什么。
国师不参与任何朝政之争,不干涉皇室命运,是所有人都已达成的共识,所以哪怕当初雅帝病逝,哪怕慕淮河被慕襄一步步弄死,他都没干涉过一次。
可最近师禾做的这些事,好像在慢慢越界了。
是想帮他?还是想让道权慢慢凌驾皇权?
慕襄坐进滚热的水中,心里风暴一波接着一波。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去揣测师禾,可他也真的讨厌这种一切都看不着摸不透的状态。
留念师禾的同时慕襄也在唾弃自己,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想做什么?明明已经坐上了九五之尊之位,就算当下丞相想要拉他下马也没那么容易,师禾也被他留在了宫中,只要师禾无异心,他就可以永远地坐在这个位子上……
可为什么感不到满足。
特别是距离师禾越近时,心里的空虚便越强烈,像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胀气,逼得他呼吸发紧。
慕襄紧了下腿,无视了自己刚刚因为注视到师禾身体而抬头的根体。
药粉慢慢生效了,慕襄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燥热,腰腹的那团热火也被烧得越来越旺,难以熄灭。
他侧过头,屏风那边的身影略有些模糊,依稀可以看出师禾扔在小憩。
慕襄急需转移自己的注意,他忍耐着,同时也出了声:“史书有言,雅帝昔日也曾和身边名将一起共浴过?”
那段史书描述简洁,大致意思是雅帝爱才,和当时的将领蒋念清情同手足,身在战场时抵足而眠是常有之事。大襄建立后,更是曾邀约蒋念清共浴一场,君臣二人于大殿中畅聊山河,开怀大笑。
可惜为君者,多无情。
后来蒋念清的结局令人叹惋,成了老一辈人心中难以抹去的遗憾。
大襄建/国三年之宴上,蒋念清因有谋逆之心,被雅帝御赐一杯毒酒,当场毙亡。
而雅帝则以惋惜之意,念及其功名,蒋家族人依旧安好,甚至娶了其家妹蒋执潇为后,琴瑟和鸣,恩爱有佳。
多讽刺。
师禾睁开了眼,嗯了一声,随后又闭上了。
“当初蒋将军真在筹备谋反?”慕襄还是问出了口,这是太多人心中的疑惑,老一辈人更是无人敢忘蒋念清为大襄立下的丰功伟绩。
这一次师禾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继续闭着双眼,像是在回忆过往。
过了许久后他道:“不曾。”
果真如此。只是功高震主,只是因为当初大襄全民都知蒋念清为大襄创下了不菲功绩,知他为大襄在战场上断了双腿,是汗马功劳。
所以他得死,因为他的存在让世人难知雅帝之功。
慕襄讥讽一笑。
他并非惋惜蒋念清的死亡,只是笑皇室无情,笑帝王无情。
他慢慢敛了唇边笑意,眉目低垂:“国师觉着,孤往后,也会成为……”
他也会成为雅帝那样的君王吗?
又或者,他早已是了。
“不会。”师禾这次睁开了眼,他隔着屏风和慕襄对视了一眼淡道:“只要殿下不想,便不会。”
慕襄微怔,唇角轻扬了下:“借国师大人吉言。”
内室一时有些安静,慕襄仗着师禾闭着眼睛看不见,就出神地望着他侧颜。
都快被药浴熏得昏昏欲睡了,他突然听见师禾说:“慕桥也非世人所想那么绝情,他已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世人想都不敢想之事。”
慕襄清醒了些,才想起雅帝名讳为慕桥。
“只是战场厮杀使其沾染了太多因果,命薄而已。”
慕襄有些讶异,心里疼了一瞬,师禾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因果之事。
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口引起了一片绵长的心悸,交织着淡淡的无奈和庆幸。
极为奇怪的感觉,像是和他本人剥离的、不属于他的情绪。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说不清楚,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榻上,师禾正坐在窗边弄着什么。
昏暗的烛光为师禾渡上了一层暖色光晕,整个人看起来要亲和很多,不再那么冰冷,不再如神祇那般高高在上。
“殿下醒了?”
“嗯……”慕襄起了身,发现自己已经被套上了亵衣。
室内只有他二人,也能是师禾给他穿的了,就和上次解了药性后一样……总不能是师禾叫了宫女进来罢。
“在做什么?”
“这是殿下未来三年所需的药浴之量。”师禾将极其古老的木盒推到慕襄面前,里面布满了白色瓷瓶。
“……”慕襄没由来得心里一跳。
“殿□□虚,泡浴之时切记要带人候在身侧,过一炷香后便可起身。”
“……”慕襄不由自主地掐住指尖,“孤可以来未央宫泡,有国师在身边即可。”
一阵漫长的僵持后,慕襄像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师禾站起身朝他走来,语气依旧平淡,却在慕襄心中炸响了一计惊雷:“七日后,我将离宫。”
师禾和慕襄擦肩而过时,被错愕又难过的慕襄紧紧地抓住了手腕:“你说什么?”
师禾没有回头,亦没有重复刚刚的话。
漫长的沉默后,慕襄问:“去哪?回国师府?”
他忽视口中酸涩,心想着,若是回国师府或天机殿,他不是不可以让步。
近期关于国师被新帝囚于未央宫的传闻越来越多,一直留在这确实有辱师禾身份,他不愿毁掉师禾。
可师禾却道:“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