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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都说是病秧子了-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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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剑,便算收拾妥当。
  因此第二天清早,当他拎起小包袱背好长剑从房里出来,正撞上两个小厮从云稚房里往外抬一个巨大的木箱时,有一瞬的沉默。
  虽然知道云稚是个冬日出行连狐裘都要带上两件的麻烦精,眼前这个木箱还是让他有些震惊,忍不住向云稚看去:“去山里避个暑而已,这么多衣服是不是有点夸张?”
  “谁说都是衣服了?”云稚解释道,“既是避暑,总要住上一段时日,所以我带了平日里睡惯了的枕头和薄被,省得择席影响休息。此外就装了些书册,打发时间正好。”
  陈禁看了看那个木箱,又看了看云稚,总觉得他的避暑和自己想得应该不太一样。
  “收拾好了?”云稚看了眼陈禁的小包袱,显然也不理解他为什么只带了这么少的东西,却也没再多言,“走吧……”
  王府的马车大清早地就等在了门口。
  云稚看着陈禁摆了摆手上了马,又抬头看了眼还没完全升起的太阳,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钻进了马车。而后就看见了斜倚在车壁上垂眸看书的李缄。
  云稚一怔:“我以为待会回王府接你呢。”
  “我起得早,就跟着一起过来了……”李缄翻了页书,抬眸浅笑,“正好直接出发。”
  马车宽大,坐两个人也不觉得拥挤,还堆了不少书册,甚至还备了茶盏和糕点。
  云稚在李缄身侧坐下,随手捡起本书翻了翻,有些意外:“《中庸》?”
  “嗯……”李缄点头,把自己手里的《大学》展示给云稚看,“我虽然识字这些年也看了不少杂书,到底没上过学堂,这类正经的东西倒是看得少,正好最近有空随便翻翻。”
  说到这儿,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一双眼看着云稚,“要是有不通不懂的地方,可能要向你讨教。”
  “你可能对我有点误解……”云稚朝他晃了晃手里的书,“我这人……用我娘的话来说,就是自小便有主意,也可能是天生傲慢。这些书我确实都读过,却也没多通,里面的观点我认可的便照盘全收,不认可的全丢在脑后……所以要是闲着就聊聊,你要说讨教,那我可转身就走。”
  “你要是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李缄弯了唇,“我正好也不是个正经读书的。”
  大概是前夜休息的还不错,李缄面色恢复了不少,一双眼底又有了神采,说话的时候眉眼含笑,带着些许平日里没有的温柔,让云稚有刹那的恍神。
  第一次照面的时候,还以为这人是个罗刹,几个月过去,竟忍不住对着这张脸心生感叹。
  云稚垂下眼眸,在心中暗笑自己,却又忍不住抬眼看着李缄:“烧退了?”
  说话间马车摇摇晃晃启动起来,李缄索性合上书,伸手倒了盏茶递给云稚,而后才应声:“昨晚睡前就不烧了,好好睡了一觉,今早起来好了不少。”
  云稚捧着茶浅浅喝了一口:“等你过几天再好点,我带你去打猎。”
  说完这话,他见李缄望过来的目光带着讶异,他歪了歪头:“你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打过猎?”
  “没……”李缄摇头,“辽北大雪封山的时候长,我身体又不好,稍微受了冻就病起来。所以只会挑天晴的时候进山捡捡柴,开春之后偶尔会去找点野菜,采点草药,打猎这种事,就不敢想了。”
  “那你今天可以想一想了……”云稚说着话,歪靠在车壁上,“在幽州的时候,除了每年惯常围猎,我和陈禁私下里得了空,也会去山里转一圈,有一年就我们两个扛了一只斑斓猛虎回去,把迎出来找我的枢儿吓得嚎啕大哭,差点被我娘叫人打出府。”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神采飞扬,让李缄立刻就想起初见那日那个裹在狐裘里,露出一双明亮大眼睛的小公子。
  虽然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经历过极致的痛楚,这人身上却还是带着一份未经掩饰的肆意,这和萧铎那种身居高位而养成的恣意不同,云稚更加洒脱且随性,或许因为出身,又或者是天性使然,也可能是因为足够通透。
  这是李缄穷极此生都没办法做到的。
  他虽有艳羡,却不嫉妒,甚至在他心底隐隐生起一个念头——希望云稚能一直如此。
  察觉到李缄的沉默,云稚微停顿,放下自己的茶盏,另倒了一杯递了过去:“天气炎热,多喝水。”
  李缄双手接过:“好……”
  见他喝起了水,微微有些干裂的唇被湿润,云稚顺着刚才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都城附近的山里应该没什么猛兽,山鸡野鹿之类的总该有点,正好打几只回来尝尝鲜,我听说那道观附近还有条山涧,也可以去抓几条鱼,回来炖了汤给你养身子。”
  可能是心情好,云稚今日的话格外多,李缄安静地听着,真的就开始期待起接下来的日子。
  马车沿着官道走了大半日,中途在一个茶摊上稍做休整,跟着就驶上了山林间一条小路,一路兜兜转转,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
  不知是不是巧合,萧络选给李缄休养的地方正是先前云立提过的那个隐于山中的道观,不算太大,又因为离都城有近一日的路程,平日里香客也不多,十分清静,其四周绿树环绕,山林间还有溪流穿过,空气清新,景色宜人,正是避暑休养的好去处。
  陈禁骑了一路的马,起初的时候还嫌日头太大,晒得难受,之后进了山里,绿树成荫,果真凉快了不少,便提起了兴致。
  在道观门口下马的时候,竟然还精神抖擞,丝毫不见奔波了一整日的疲惫。
  云稚掀开车帘瞧见他兴致盎然地打量着道观的山门,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李缄还带着病,虽然乘着马车,到底是奔波了一路,起初的时候还跟云稚聊着天,到下午的时候面上就生起了几分疲色,歪在车壁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会才刚刚醒来,面色依旧苍白。
  还是得抓紧让人去找那个江湖游医。
  云稚想着,跳下马车,回身朝车里伸出手:“到了!”
  李缄垂下视线,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而后笑了一下,将手覆了上去:“好……”


第三十二章 
  这道观其实也不算小,只是布局格外简单,进了山门便是主殿,两边几间屋舍是观里道士日常居住、生活还有讲经的地方,西边额外有个跨院,几间不大的屋子平日里大都空着,今日正好用来招待他们几个远道而来的外客。
  云稚日常饮食起居虽然毛病不少,却也不太麻烦别人,跑到这深山里小住也只叫了陈禁,李缄更不习惯别人伺候,这次倒是带了个小厮,据说是萧络专门安排的药童,外加一个车夫,加起来不过五个人,也只是堪堪住得开。
  日薄西山,微风吹过山林,带来舒适的凉意,吹散了连日在都城积累的燥热和烦闷。
  云稚简单地梳洗过,换了身更轻便的衣衫,神清气爽地出门。
  这跨院离主殿有一段距离,屋子不多,地方却不小,西南角就是陡峭的山崖,连片篱笆都没修,反而在边缘开出两块地,一块种着青嫩的小菜,一块是看不出品类的草药。
  李缄就蹲在那两块地跟前,神情专注,似乎在研究地里的草药。
  他也梳洗过,换了件淡青色的单衣,在这青山碧水之间,平白多了几分往日没有的清新与雅致,可能是在道观里的缘故,云稚甚至还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仙气。
  听见脚步声李缄回过头,瞧见是云稚之后露出一点浅笑,苍白的面颊被夕阳映衬的微微泛红:“收拾好了?”
  “嗯……”
  云稚应了声,径直走到他身边,低下头才发现这人在用树枝拔弄一只过路的青虫,几次三番地拦住那青虫前行的路,迫使它转向,最后明显已经晕头转向。
  云稚看着他玩了一会,又看了看他身上那件让自己产生了误解的衣服,有一瞬的沉默。
  下一刻便挨着李缄蹲下,也捡起根树枝凑过去戏耍了一会那可怜的青虫,后知后觉地发现这院里格外清静,多少不太符合陈禁的性格,转过视线朝四周看了看,诧异开口:“怎么就你自己,他们呢?”
  “听说后山有处山泉,泉水清冽甘甜,陈禁在这儿等了你一会,觉得无趣,就缠了观里的道长带他去看,说是一会吃饭的时候就回了……”
  李缄回道,“其他人也好奇,一起跟了去。”
  “陈禁那家伙从小就这样,精力十足,丁点都闲不住。”云稚玩了一会,终于挪开树枝,“这段时日在都城憋得他浑身难受,终于得了机会撒欢儿,这山啊,够他玩几天了。”
  他的话虽然带着点嫌弃,语气里却没有分毫,甚至还带了几分笑意。
  李缄把那笑意收入眼底。
  他不知道陈禁在镇远侯府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能看得出来和云稚关系十分亲近,当初大雪封山的时候陪他一起去接云稷,这样炎热的天气里又陪他来都城,而云稚对他也是全身心的信任。
  可能是一同在疆场上厮杀过的原因,那种信任,是能托付性命的。
  是在李缄过往的生活里没经历过也没体会过的。
  在他思绪飘散的工夫,云稚已经起身向前走去,一直站到崖口前,遥遥地向山下俯瞰。
  李缄垂眸发现那只晕头转向的青虫已经趁着这个间隙慢慢爬走,也不再去拦,跟着起身,却没向前,只是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站在山崖前的背影。
  有那么一会他们两个都没说话。
  云稚眼前是群山幽壑,层峦叠嶂,奇丽壮美,却不知道在他身后,李缄在漫天霞光之中只看得见意气风发的少年。
  过了有一会,夕阳向下又落了几分,天际的霞光也变得黯淡,天色愈发昏暗,连人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云稚才打破这阵宁静,指了指崖侧石壁上一棵枝繁叶茂的柏树:“这树得有上百年了吧?”
  李缄终于向前走了几步,站到云稚身边,探头向山崖下看了一眼,借着残存的昏暗光线看到了云稚说得那棵树,而后点头:“管事说他当年来这儿的时候,就对这山崖边的树印象深刻,问过观里的道长,说还没有这观的时候,就有这树了,算起来至少有个三五百年。”
  “萧管事还真来过这儿?”
  云稚有些意外,借着昏暗的天色遥遥地看了眼另一边道观的主殿。
  可能是光线太暗,莫名就显出了几分荒凉。
  出发前云立有提过这道观不大,又因为在山林间,略为偏远,路途不便,平日里鲜有香客,他自己也是之前机缘巧合在城中偶然结识了观里的道长,之后来过一两次,才发现这里的好景致。
  等云稚到之后才发现,云立的话还是客气了些,这道观平日里鲜有香客的原因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偏远,更是这里实在是过于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破旧,哪怕是供奉着三清的主殿里,也是缺砖少瓦,三清的塑像不知是多少年前的,早就褪了色,立在昏暗的殿室里,平白有几分可怖。
  要不是方才进来看几个道长颇有点仙风道骨,又有云立之前的保证,云稚简直要怀疑这道观是不是早就荒废了,那几个道士其实是流落在此的灾民。
  所以知道萧络先前来过这里,并且在给李缄选避暑的地方时几乎没犹豫地就挑了这里,多少让云稚有些意外——
  这里风景确实不错,但依着淮安王府现今的地位,要在这都城附近挑个更秀美更清静又更舒适甚至距离更近不用奔波的地方,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应该是早年王府出事的时候,管事在这里避过一阵,几位道长素来不理俗世事,既不问他来处,也不管缘由,任他住着,还给吃食……”李缄顺着云稚的视线看了一眼,“后来王爷得势,为王府平冤昭雪,管事重回王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请人过来帮忙重修道观,却没想到被几位道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说是什么「道法自然,去甚,去奢,去泰」,管事听了传话后。
  当即表示尊重几位道长的「大道」,但自己只是个俗人,不想再来山上的时候住漏雨的大殿,就让人在这崖边单独修了这么个跨院,时不时地派人来打理一下。这观里的香客,基本也就是管事自己。”
  “怪不得!”
  云稚笑了起来,这跨院的屋舍算不上繁奢,却是要比主殿那边强上不少,他先前还以为是这道观偶尔也要为了香火钱招揽一些香客,却没想到是这么个来源。
  既是萧络做的事儿,倒也不觉得意外。
  云稚回头看了看身后几间算得上清净雅致的屋子,不知想到什么,视线转回到身边的李缄身上:“你跟萧管事……”
  “不知道……”李缄开口,截断了云稚还没问出口的话,“最初我也怀疑过王爷让我做典簿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时日久了便觉得其实是管事想要我进府,他与我之间应该是有些渊源,他极有可能跟我娘一样都是居拔人。”
  “你……”云稚微顿,“怎么连这些都告诉我?”
  “说好了今后坦诚相对,而且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李缄说着轻轻叹了口气,“当年居拔国是镇远侯所灭,李徊又是他的副将,他干得那些事你应该早听说过。”
  他说着话,从后腰摸出那把短刀,垂眸看了一眼。
  自从知道这刀的来历后,李缄花了些工夫找了些老人。就如第一次见面时萧铎所说,李徊当年干的事,满朝上下无人不知。
  只是当年押送的俘虏里女眷众多,昌又是居拔的大姓。因而流言只说李徊强占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昌姓女子,对这女子的身份却是没有丁点提及。
  所以李缄依旧不知他那位可怜的母亲的出身来历,也不知道送她这把刀的李缄的亲生父亲究竟是何人。
  云稚也往那刀上看了一眼。
  他对这刀印象颇深,第一次照面时,李缄就是用这把刀捅死了那个已经被阉了的山贼,还溅了自己一身血。
  云稚多年习武,见多了兵器,一眼就瞧出那短刀不是普通匕首,更不是那座差点被山贼灭了的小村子里会有的东西。
  之后李缄又用这把刀捅了那位郑大人,顺便吓唬了郑小公子,看来是惯常带在身上的。
  “子母刀?”云稚想了想,问道。
  “据说是我爹留下的……”李缄点头,翻过刀身,将刀柄递向云稚,“我不会用刀,白在身上带了这么多年。”
  云稚双手接了刀,细细地看过之后,突然抬头:“想学吗?”
  李缄一愣:“什么?”
  “现在天要黑了……”云稚将刀递还回去,“明天傍晚凉快了教你几招,反正你一直将刀带着,学了防身。”
  李缄眨了眨眼,笑了一声:“我可是一点基础没有,还拖着这么副身子。”
  “就当是解闷,反正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嘛……”云稚伸了伸胳膊,回头看他,“其实你想弄清楚的事儿,我可以帮你问一个人,但不保证他知道。”
  李缄一愣:“问谁?”
  云稚伸手指向了北方:“我爹……”


第三十三章 
  云稚和李缄在山崖前站了有一会,直到绚烂的夕阳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天色也完全黑了下来,只有月亮高悬于天际,映下清冷的光。
  四下里一片寂静,陈禁几人也不知去了哪里,没有一丁点动静。
  云稚往主殿方向看了眼,只瞧见昏暗一片,连丁点的烛光都没见:“这是都休息了?”
  “嗯,山里生活简单,习惯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李缄跟着看了一眼,略思索,回过视线看着云稚,“你饿了?”
  夜色里,这人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
  云稚对上那双眼睛愣了一瞬,才点头如实回答:“是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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