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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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来很喜欢这些,尝试着让小厨房做了做,嘉祥很喜欢吃。
雍正也尝了尝,而后道:“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是《桃花源记》原文,也是此时他们能看见的景象,只岸上少了黄发老人,与垂髫小儿而已。
“广东巡抚杨永斌疏报,兴宁县有一老者,名为幸登运,年已一百又二十岁。长子幸伯达、八十二岁。次子幸伯玉、八十岁。三子幸伯锦、七十八岁。四子幸伯旺、七十四岁。五子幸嘉宾、六十七岁。”
他记得这样清楚,可见很是在乎。
在这个朝代,能够活到这般年纪的人,实在是太过罕见了,更何况是满门如此。
比那些虚无缥缈的祥瑞更有意义,难怪广东巡抚要特意上奏请封。
“一门眉寿。实在千载希逢。朕已赏赐幸登运上用缎一疋,银十两。”
婉襄看顾着嘉祥吃东西,打趣道:“这名字取得也好,姓‘幸’,便已经强出旁人许多了。”
嘉祥的名字也很好,即便历史无有记载,她这一生也会是平安美满的。
“朕若是这般长寿……”他忽而又摇了摇头,“也罢,只怕是头脑糊涂,也做不得这皇帝了,反而误事。”
“万岁爷是万岁爷,是上天之子,您也会长命百岁的。”可她偏偏知道结局。
这一刻,婉襄忽而觉得她忘记所有未来世界的事情,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每一日同他相处都可以不必忧心来日,雍正十三年的那件事会是毫无预兆的。
“不求长命百岁,朕只是很想看一看嘉祥和弘曕长大之后的样子。”
“三月初一便行选秀,会给弘历和弘昼赐下侧福晋,可朕还要等好多年,才能看见嘉祥和弘曕有各自的归属。”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婉襄打开了点心盒子的最下层,里面放着一小壶去岁以桃花酿成的酒。
今日本来便以为只有他们两人,却又增添了两对亲王夫妇,不过好在最终还是他们单独在一起。
婉襄取出了两只牙雕桃花式杯,在里面斟满了酒,举杯向雍正道:“万岁爷,今日春光正好,何必有岁暮之叹,且尽眼前欢吧。”
第225章 选秀
“玩这个游戏必须耐心; 你若是再这样,额娘就不和你玩了。”
婉襄将一条彩线两头相连,让嘉祥用双手支撑着; 而后她用四指翻花绳和嘉祥一起玩。
但嘉祥总是记不住她教给她的花样; 看婉襄玩的时候觉得有趣,轮到自己便要撒娇让桃叶来帮忙; 到最后就变成了桃叶和婉襄在一处玩,嘉祥趴在边上看着。
二月底开始连日阴雨,嘉祥都不能出殿宇。
午后又是弘曕睡觉的时辰,他毕竟年纪幼小; 不能像嘉祥一样白天几乎不睡地折腾着大人。
嘉祥无处可去,便只能赖在婉襄身旁。
而桃叶幸运; 终究从那场重伤中恢复了过来,如今仍旧跟着那常在; 偶尔会过来探望一下嘉祥和弘曕。
桃实在燕禧堂外收了伞; 抱着一幅画朝着婉襄走过来; 笑道:“今日桃叶姐姐也来了?”
从前桃实和桃叶在一起共事,两个人的关系就不错,此时见面也很亲昵; 不像是许久都没有见面的样子。
婉襄便道:“是从郎画师那里取来的画么?快拿过来给我看看。”
桃实的圆脸总让人觉得喜庆和愉快,笑起来犹是,“万岁爷昨夜吩咐了叫他们送来的; 奴才想着雨天他们恐怕惫懒; 又怕娘娘着急,便自己去取了。”
“外头包了油纸; 一点都没湿; 娘娘放心就是了。”
嘉祥终于找到了可玩的东西; 跑到桃实身旁,仰头看着她拆开了油纸包,将那幅画在案几上铺陈开。
而后婉襄笑着和桃叶对视一眼,走到案几之前去欣赏画作。
《雍正十二月行乐图》,二月为踏青,上面也有不少桃花。
雍正并没有让郎世宁把他们一家人画在一起,难得大方了一回,让其他人也入了画。
十二月行乐图分别为“正月观灯”、“二月踏青”、“三月赏桃”、“四月流觞”、“五月竞舟”、“六月纳凉”、“七月乞巧”、“八月赏月”、“九月赏菊”、“十月画像”、“十一月参禅”和“腊月赏雪”。
去岁腊月有大雪,作了腊月赏雪,如今便只差四月流觞,六月纳凉以及十月画像、十一月参禅了。
婉襄欣赏了片刻,制止了嘉祥不安分的小手,便让桃实将它好生收了起来。
这一套十二月行乐图是艺术瑰宝,往后是要藏在故宫博物院中的,如今她也算是拥有者,更有责任要将它保护好。
她牵了嘉祥,和桃叶、桃实一起朝着原本坐的长榻走去,随意地望了一眼窗外,便见雍正怒气冲冲地朝着燕禧堂走来。
婉襄心下陡然一惊,不祥之感顿生,连忙让身边人都敛了笑意,准备迎驾。
“嫔妾、奴才给万岁爷请安。”
“阿玛!”
嘉祥是从不知道害怕自己的父亲的,正无聊间,看见雍正就像看见了宝贝,立刻便迎了上去。
雍正虽然一把将她抱起来,但面上却仍没有笑意,“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个“你们”当然不包括婉襄。
桃叶和桃实都恭敬地退下了,她才试探性地问雍正:“今日不是选秀么,若是秀女们有什么不好,只管黜落便是了,何必同她们生气?”
除了这件事,她实在也想不出其他了。
雍正开口时的第一句话便让婉襄震惊,“朕将武氏女留下了。”
但她很快也就平静下来,她知道只是历史上真正的“宁妃”出现了而已。
她要先静观其变,而后再看一看,是否需要她推波助澜。
“留下的意思,是要令她做您的妃嫔么?”这只是第一步。
但这个问题顷刻之间就将雍正的怒气瓦解了,他让嘉祥靠在他肩上,背对着婉襄站在窗前,没有人能看见他的表情。
“朕当时只是一时生气,所以就……”
他的个性的确是有些急躁的,康熙也是这样评价。后来为了夺嫡,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天性,如今做了十多年帝王,有时便又仍是如此。
“武氏女在名单之上,四哥分明早就知道了,为何还要生气呢?”
婉襄尽量把这句话说得和缓了一些,以免被他误会为诘问。
又上前一步,趴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反正都已经做了决定了,四哥便好好同我说一说吧。”
雍正缓缓地转过身来,在望见婉襄眼睛的那一刻便长叹了一口气,“武氏女的举止作派,实在太像敦肃皇贵妃了。”
这一句话说完,婉襄也就明白雍正到底在生气什么了。
武家人真是无耻,折了一个女儿,还要故技重施,再送一个女儿进这见不得人的去处。
难道是以为只有他们一家聪明,旁人都是傻子?
雍正可是天子,他那样自负的人,怎能容忍旁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他?
果然他很快又恼怒起来,“他们家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怎么就料定朕就在这里走不出去了?你也得了那么多年的宠,在他们眼中还是不如她么?”
年正仪毕竟是皇贵妃,而婉襄到如今也只是个嫔。
并且她们的起点和修养做派也根本就是不一样的,如何让官家知书达理的女儿,去学一个包衣出身,以伺候人糊口的女子行事呢?
“这话一说,我都不知道四哥究竟是在为谁鸣不平。她若是真学了我,那我今日恐怕也要火冒三丈了,这气还是留给四哥自己消受吧。”
弄清楚雍正为什么生气,婉襄也就不着急了,转而安闲地坐在长榻边沿,为自己倒了一杯茉莉花茶。
雍正看着她这副模样,不觉轻哼了一声,“如今就连熹贵妃和裕妃怕都在百计令人打听朕对武氏女真正的态度,恨不能到养心殿来请旨,早些定下名分。”
婉襄笑了笑,“四哥人都在我这里,我还急什么?不过说到位份,我也的确有些好奇,四哥要让她从什么位置做起呢?”
抛开历史不言,将武氏女留在宫中,哪怕不宠幸,难道就是最好的惩罚和报复么?
婉襄倒觉得不尽然。
不过这也是合雍正脾性的行事,最终还是要按照历史去走。
婉襄和雍正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嘉祥身上,她不免觉得有些无聊,从雍正怀中挣脱下来,自己跑到一旁取了一本故事书,爬上太师椅,趴在案几上看起来。
她暂时不必他们照顾,雍正和婉襄的目光都收回来,“她姐姐死的时候是由答应废为庶人的,那么她也从答应做起便可。”
婉襄在心里摇了摇头,不仅仅是历史要修正,她也要修正。
“武家女怎么说也是官宦家的女儿,答应都是给宫女出身的嫔妃留的位置,这样做,未免也太侮辱武家人了。”
“四哥是当真恨武家人算计么?”
雍正渐渐冷静下来了,“婉襄,你想说什么?”
“武晚沐当年是嫔位,四哥时隔这么多年再纳新秀,我倒是觉得给一个妃位也不过分,就当是抚慰武老大人在天之灵,他毕竟为大清付出了他的一生。”
雍正的语气沉肃,又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婉襄,你是真心的么?”
她当然不是。
她实在想不出来以武晚沐的所作所为缘何能够封妃,如今换了一个人,反而多了一丝可能。
“登高必跌重,且看一看这位武氏女又是什么样的心性吧。”
“更何况武晚沐被贬为答应之后仍然能够兴风作浪,万岁爷金口玉言已经将她留下,或者给她高位,她才能够安分些。”
“至于封号也不必更改了,仍旧是这个‘宁’字,也算是侧面提醒她不要走了武晚沐的老路,到最后被废为庶人,甚至是赐死。”
“朕不愿意。”
雍正的回答言简意赅,“一个妃位,国家要出多少粮米银钱来供养她?供养了一个她的消耗,又能供养多少百姓?”
“她于朝廷毫无贡献,甚至惹朕厌恶,朕为何还要给她这般尊荣体面?”
“因为她其实也不是武晚沐,就算她是她的亲妹妹。”
婉襄一直理解不了这个朝代的连坐制度,尽管她也知道在这个时期,一个家族的人若是不能团结起来,可能根本就没法立足于世。
“做了那些坏事的人是武晚沐,不是她。”
婉襄当然不是真的希望武氏封妃,可她似乎必须要说服雍正,现在已经不是可以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时候了。
“我知道我或许也没法分得那样清楚,没法不把武晚沐做的那些事投射到她身上去看待……但只这是私人的情感,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她一个机会……”
“那么婉襄,朕应该给她一个机会侍寝么?”
他只回应了这一句,便让婉襄哑口无言。她的逻辑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她发现自己没法坐视历史改变。
“既然你是这样想的,朕会给她一个嫔位,仍居启祥宫,并将圆明园的杏花村指给她作为居所。”
“这件事虽是朕怒极之时牵的头,但朕总觉得你又陷入了当年那种对富察氏的同情……婉襄,这对你而言未必是件好事。”
历史上的宁妃武氏,是未及册封而去世的,所以这个妃位其实也相当于是追封的。
雍正此时既然这样决定,那么便只需等待四月的那个机缘了?
不过眼下的问题是,雍正正在为这件事生气。
第226章 旨意
雍正在长榻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来; 婉襄看着他满脸不悦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倒了一杯茉莉花茶,搬了一张嘉祥平日坐的小凳子朝着他走过去。
“四哥这般生气; 难道是我得罪了你?”
雍正并没有接她的茶; 茉莉花的香气氤氲在彼此之间,不足以消他的气。
“其实朕也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生气朕将武氏女留下?”
他好像时常觉得她不够在意他。
婉襄掰开了他的手指; 将那杯茶递到了他手里,阴雨连绵,春寒料峭,他的手是冰冷的; 可以用茶暖一暖。
“因为这消息是四哥告诉我的,不是旁人。”
若是桃实; 或是其他的宫人来向她回报这个消息,她第一反应当然会是不悦的。
而后才是被历史裹挟的无奈。
虽不至于觉得他是被武氏女的美色迷了双眼; 但; 心中定然有疑惑。
可雍正自己向她提起这件事; 便其实是表明了他对武氏女根本无意,她也不必疑惑。
武家人不会得偿所愿,只不过是能高兴一时而已。
雍正当然能明白婉襄话语之中的意思; 怒气稍稍疏解。
“婉襄,难道你不恨武氏么?人死之后,她做过的那些事当真会随风散去; 令尚存之人恍若不曾发生一般地对她态度淡漠?”
他是一个爱之欲其生; 恨之欲其死的人,大约的确是很难理解婉襄这样的态度的。
也是因为她所知道的历史; 先知让人不得不无奈。
“朕是怕你会吃她的苦——或者朕也没有什么立场这样说; 若不是朕方才生气; 也根本就不会留下她这样的一个祸害。”
可是皇帝一言九鼎,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的。
否则便是逼着人去死。
“四哥,事已至此,其实讨论这些事是没有意义的。很多事如今都不过只是假设,不必此时就开始杞人忧天。”
更何况这位“宁妃”三月入宫,五月下旬即去世……
她在宫中的时间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个月而已。
“有些事就让熹贵妃娘娘头疼去吧,武氏想要的是后位,何必总跟我这样一个小小的嫔妃过不去。”
能平静无波地度过这三个月是最好,若是不能,也让个子高的人挡在前头吧。
“熹贵妃若知道是你向朕进言册封武氏为嫔,怕是先要怀疑你的居心。”
雍正的手抚过她的面颊,“有时朕觉得你聪明,你偏偏又犯傻……”
“也罢,总归朕会护着你的,武氏一门的性命都握在朕手中,难道还需要畏惧一个小小的臣下之女么?”
婉襄想了想,“四哥这样说,我倒是真有些好奇这位‘宁嫔’的样子了。从前的武晚沐模仿敦肃皇贵妃时我没有经历过,这一次也能长长见识。”
“年氏是有心疾,天生体弱,兼又容颜清丽,恰如西子捧心。她们二人不过都是东施效颦,甘愿做旁人替身之人,又如何值得旁人欣赏和了解。”
雍正长叹了一口气,“年氏绝不是一个令人厌弃之人,但一而再,有时朕想起她,也难免会觉得有些心烦。”
这当然早已经不是雍正第一次向她提起敦肃皇贵妃了,这些年每一次提起她,他的神情和心绪仿佛都会更淡一些。
没有得到过回应的爱意,即便走得很慢,也终归是会慢慢走出来的。
她不想再谈论和两个武氏女有关的事情了,这最终都不是她能决定的。
“那么两位王爷的侧福晋呢?四哥何时会下旨册封?”
“上年江南通州滨海地方秋收稍歉,百姓谋食维艰。朕令署总河高斌将通州盐义仓存贮之谷分运个厂赈灾,这件事他做的很好。”
“若不是出了武氏这件事,高氏此时便已经是弘历的侧福晋了。为这件事,富察氏已经同你打听了许多次了吧?”
雍正似有误解之意,婉襄微微有些不满,“富察福晋正是你们男子眼中顾全大体,贤淑聪慧,又不妒忌的女子,这样的人给宝亲王做福晋,难道不好么?”
他便佯装认同,点了点头,“富察氏的确有《关雎》、《螽斯》之德。”
但这本就是悖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