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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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当真是‘一封朝奏……’什么来着?”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接上这话来的是小宁嫔,而后她一抬头,便迎上了熹贵妃不善的目光。
熹贵妃既以牡丹自比,裕妃说牡丹被贬,那便是在说熹贵妃只能得意一时。
这句诗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越加无常不祥,熹贵妃当然不会高兴。
“这位宁嫔,看起来似乎没有前一位聪明。”
富察氏摇着她手中象牙编织嵌象牙染雕兰菊纹团扇,压低了声音同婉襄评论。
婉襄伸手接过来她的团扇,并不着急议论方才的情形,仔细欣赏了片刻。
这把团扇是由象牙丝编织而成的,孔隙均匀整齐。扇面的框架是玳瑁材质,中间的扇骨又是木质,不抢其上染色象牙镶嵌成的兰、菊图案的风头。
这柄团扇颜色十分淡雅,极力模拟了花朵原生的色泽,简直精致地像是一副工笔画。
广东的匠人最擅长象牙丝编织以及嵌色工艺,常常有象牙制物进上。自雍正下令禁止广东制作奢靡的象牙席后,他们便铆足了劲制造似这些牙丝宫扇一般其他的象牙制品。
雍正时期,这样的物件还并不多,到乾隆、嘉庆两朝才达到全盛。
婉襄近来在四处搜集各种文物,希望能快一些达成目标,在发觉自己终究会失去预知的能力之后,与其一直沉浸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不若早些结束。
或者,至少将结束这一切的能力掌握在自己手中,什么时候需要,便可以什么时候失去。
只差两、三百件了。
她把这柄象牙丝编织团扇还给了富察氏,“也只是你此时看起来而已,前一位宁嫔有多能伪装,你难道不知道么?”
前期的人设是高岭之花,不染尘烟,对雍正痴心一片,甚至愿意与雍正的宠妃为善。
九子墨之事后她不再能和婉襄维持平和,后来雍正也同她翻了脸,便恢复了原来的性情,在后宫之中兴风作浪。
这片刻之间的功夫,熹贵妃一行人便已经走远了,嘉祥被获萤和桃实她们带着赏花去,婉襄就可以和富察氏安静喝一会儿茶。
“那拉氏入府的日子定下来了么?”
侧福晋与福晋一样,都是由礼部正式册封的,专门定制的衣冠品服,并在皇室宗人府登记造册,进入族谱之中,自然不能像纳一个格格使女那样随便,有许多流程要走。
富察氏没有半点不悦,反而隐隐有些期待,她看待这两位侧福晋都是她的帮手,而不是对手。
“钦天监已经择了吉日,决定在八月十二那一日巳时送妆奁,行初定礼。十一月初八日时正式娶进。”
那么婉襄要到十一月时才能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那拉氏第一面。
“如今禾晏也有了名分,许多事上都能帮我,我轻松了不少。还有这样长的时间能够准备,等那拉氏进了王府,我便可以更有空闲了。”
说再多的话,富察氏都是听不进去的。
历史早已注定好,婉襄也不想再做恶人,“但愿当真能如此。”
富察氏听出了婉襄的话音,知道她对这件事并不积极,便又道:“其实,禾晏是让人悄悄去讷布尔府邸打探过那拉氏的为人的。”
“她不算是大家大族出身,不过性格很是恬静温柔,应该能与我们合得来。”
乾隆登极之后,给那拉氏的封号是“娴”,婉襄问过雍正,满语之中这个字的意思也就是“安和”、“宁静”。
富察氏既高兴,婉襄也不忍再说什么话打击她,正准备换个话题,富察氏便问:“方才额娘说的那些话,其实我也已经有听说了。”
“这样的事你定然不会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的,这消息当是苏培盛泄漏无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和额娘互相扶持,但对王爷有时反而不恭敬。”
“王爷时有不满,今日看来,苏培盛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助力帮手。”
在婉襄没有和熹贵妃产生利益冲突的时候,苏培盛是会帮她一把的,甚至当年她入干清宫,也是在苏培盛的牵线之下。
不过自从去岁七月婉襄短暂失宠之后,便越发觉得苏培盛有许多令她不满意之处。
苏培盛竟然对未来的皇帝也不恭敬么?
“他如何对宝亲王不恭敬了?”这让婉襄好奇。
富察氏想了想,“上次王爷去养心殿求见皇阿玛,正遇上皇阿玛与大臣们议事,便在养心殿外等了等。”
“恰遇上苏培盛和一群太监在下房之中用晚膳,他见了王爷,竟不起身行礼,堂而皇之地坐在原处,甚至还招手,让王爷进去同他们一起吃饭。”
这样的事,就算是富察氏好修养,也有些忍不得了,“当真是傲慢无礼!”
苏培盛年纪渐长,是越来越记不住自己是谁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年康熙驾崩,雍正可是立即便下令将陪伴了康熙六十年的老太监赵昌处死的。
“这件事熹贵妃知道么?”她很好奇熹贵妃的态度。
“王爷如今行事一概低调,更何况皇阿玛信重苏培盛,一朝天子一朝臣,少不得暂且忍下来罢了。”
古往今来为太子者,哪有不忍的。
婉襄倒不至于同情未来的皇帝乾隆,但在这件事上……
“婉襄,其实我很不理解为什么皇阿玛要将武氏留在宫中,你又为什么要向他进言,给武氏高位,我……”
“因为如今的这位宁嫔,比从前那一位更像敦肃皇贵妃。”
淑慎公主从假山之后转出来,给婉襄行了礼,“儿臣入宫的时候早,有幸见过敦肃皇贵妃在时的模样,今日又见了宁嫔……简直是形神兼备,皇阿玛会将她留下来,便不足为奇了。”
但淑慎公主只知其然,并不知其所以然。
婉襄不想雍正被人误解,“万岁爷并非是贪恋她的美色,或是怀念敦肃皇贵妃。只是选秀那一日他发觉宁嫔在刻意模仿敦肃皇贵妃,深恨武家人算计,所以才将她留下的。”
“至于位份……”婉襄也没得选,“万岁爷要顾及老臣颜面,更何况,登高必跌重。”
其实雍正的性格根本就不会这样做,此时再回想起来也觉得矛盾重重,不要说说服旁人,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但为什么雍正还是这样做了呢?仅仅只是愿意听她的意见吗?
这件事很怪异。
无论如何,淑慎公主还是松了口气,“知道皇阿玛并不是真心待她,儿臣也为儿臣早夭的女儿稍稍感到宽慰。”
“武氏的罪孽根本偿还不清,不是一死便能了之的。若是如今的宁嫔仍然作恶,儿臣会等着看她的下场。”
淑慎公主虽然温柔,从来不舍雍正为难,但面对这样的事情,当然也自有血性与狠戾。
婉襄心中仍有愧疚,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若是她做了什么,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
□□天气炎热,淑慎公主也带了一柄粉红色纱绣花蝶图面紫漆描金柄团扇。
她平素要朴素些,这柄团扇并不贵重,但缎面细腻,图案生动,也是团扇之中的精品了。
牡丹台中风景的确不错,坐在此处也能望见后湖之上的风光,不远处行来一只画舫,画舫之上无数丽人便如园中牡丹一般争奇斗艳。
三人欣赏了一会儿,忽见画舫另一侧不知何故溅起了水花,婉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清清楚楚地看见一身绿衣的小宁嫔跃入了水中去。
婉襄心下一惊,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第229章 迷藏
嘉祥被人从后湖之中救上来之后许久; 婉襄坐在含韵斋里,还在克制不住地发着抖。
获萤见状又为她裹上了一层薄毯,但这样她也并没有能够好一些。
余光望见跪在角落里的桃实; 她努力地开了口; “桃实,你起来吧。把当时的情形再同我说一次。”
闻听此语; 桃实更不敢起身了,流着泪膝行至婉襄身旁,一开口便又落下两行泪,“娘娘……”
婉襄伸出手去; 轻轻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无比明显地看着自己的手在发抖。
“别害怕; 我不是要治你的罪,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嘉祥。”
午后瞧见画舫; 嘉祥便闹着要上船玩耍。
裕妃素来很喜欢嘉祥; 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 又如何会驳嘉祥的意思,便带着她上了船。
其他一众嫔妃,包括熹贵妃也觉得游船有趣; 因此便一同去后湖之上游览,获萤怕水,又觉得应该告知婉襄这件事; 并没有跟上船; 只桃实一人是原本就照顾嘉祥的。
此时桃实心中越发愧疚难当,用力地磕下头去; “娘娘; 都是奴才的错; 都是奴才不好……”
婉襄用力地想要将桃实拉起来,让她停下这自我伤害的动作,却发现她自己根本就没有力气。
最后还是获萤上前来,从背后将桃实抱住,才终于将她制止。
发生这样的事,谁都不希望。获萤忍不住斥责了桃实一句,“娘娘此时要知道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从而找到那个可能的,对小公主下手的人。”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一味地自责还有什么用?快些把眼泪收起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桃实跟着获萤做事已久,对她十分信任,此时终于打起精神来跪直了,而后回婉襄的话。
“回娘娘,因那画舫并不算太宽敞,要上船游玩的娘娘、福晋们太多,熹贵妃娘娘便说不许宫人们跟着上船。”
熹贵妃这样要排场,这样要人服侍的人居然会主动提出不让宫人跟着,这是第一个疑点。
“奴才之所以能跟上去,也是裕妃娘娘以公主年幼为由替奴材说了情。”
但她又允许桃实跟着,想来并不是针对嘉祥。
若是桃实那片刻之间能谨慎些……也就没有今日这件事了。
“小公主素来和裕妃娘娘亲厚,上船之后便也一直跟着她。后来吴扎库福晋从船尾走过来和裕妃娘娘说话,小公主就趁着这功夫钻进了人群里,一瞬就没影了。”
“船上都是主子,奴才不敢像小公主一样乱跑,只能一边请她们相让,一边找公主的影子。”
这画舫一共两层,二层风大,其实人并不多。最后嘉祥是在画舫的北侧落水的,这样小的孩子要从船上掉下去,比大人其实还要困难。
“桃实,你可知道嘉祥那一侧的船边,都站了哪些人?”
“娘娘福晋们大多生育过,因此怕风,除了小公主之外,二层似乎并没有什么人上去。后来小公主和宁嫔娘娘相继落水,大家乱成了一团,也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人从二楼走下来。”
宁嫔不是意外落水的,她是为了救嘉祥,所以自己跳入后湖之中的。
婉襄也是出事之后才知道,这一个“宁嫔”当真和敦肃皇贵妃一样有心疾,救人之后力气衰竭,此时恐怕还昏迷不醒,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婉襄有些看不分明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桃实,这一次船上除你之外没有一个宫人,全都是主子。”
这无疑增加了找到凶手的难度。
后妃还好,她一个嫔,甚至雍正本人也不能在疑罪未明的时候随意为难那些外命妇。
婉襄按着椅子的扶手,勉力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
获萤连忙走过来搀扶她,枯坐也无用,她们一起朝着含韵斋的寝殿走去,去探望沉睡着的嘉祥。
她已经醒过来一次了,把落水时咽下去的湖水全都吐掉了,吃了太医开的安神方,此时正在休息。
嘉祥平日并不睡在这里,这里是婉襄和雍正的床榻。
两个人翻滚纠缠的空间全部留给一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嘉祥在锦被之中简直小得过分。
睡着的时候小脸也皱在一起,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如何不是?
这样小的孩子,就因为母亲得了他父亲的宠爱,就要被人这样残忍地伤害。
婉襄向着嘉祥伸出手去,还没有触碰到她,她忽而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额娘。”
在看清床边的人是婉襄之后,她向着她伸出手,撒娇要婉襄抱。
婉襄此时心痛得不得了,如何舍得拒绝,立刻便将她抱起来,用薄毯将她裹住,让她依偎在她怀里。
嘉祥是喝过安神汤的,此时没有睡多久,当然还不清醒,便抓着婉襄的衣襟,贴着婉襄的胸膛,眼睛一眨一眨,半梦半醒。
“嘉祥,你跟额娘说,还觉得难受吗?”
被救上来之后,嘉祥被放在湖岸边,让识水性的宫女逼出腹中的湖水。见她吐出了那么多湖水,婉襄的心都要碎了。
嘉祥在婉襄怀中打了个呵欠,而后才回答她,“刚刚在难受,睡觉的时候不难受。”
听见她说自己难受,婉襄越加自责起来,控制不住地落下了一滴泪。
嘉祥当然注意到了,似乎有些不解,但还是伸出小手来,为婉襄擦去了眼泪,“额娘不哭,不哭,嘉祥听话。”
获萤在这时适时上前,安慰婉襄,“小公主此时能说会道,想来应该无事。”
“太医也说小公主已经将那些水都吐了出来,情况并不严重,吃几付药把吞下去的湖里那些脏东西都排出来,再好好睡觉休息,就会没事了。”
乌勒吉玛病重的时候,太医也说只要烧退了就会没事了。
可结果呢?乌勒吉玛的烧到最后都没有能够退下来,夭折的时候和嘉祥如今一般大……她今夜绝不能离开嘉祥。
“把所有的烛火都熄灭吧,今夜我会照顾小公主的。”
获萤能体谅一个做母亲的人的心,无声地与桃实一起将殿中的烛火都熄灭,只留下她手中的一盏银缸。
“万岁爷此事还在询问熹贵妃与裕妃娘娘,也许她们能有一些见闻,对这件事有用。“
“娘娘也不要太操劳了,明日还有明日的事。若是今夜有什么事的话,奴才就在外间,您只管吩咐。”
嘉祥被她裹在薄毯之中,只露出一双眼睛,为银缸上的烛火照亮。
她下意识地追着那光,忽而道:“额娘,有萤火虫。”
然而这不是萤火虫,这是转瞬就会熄灭的烛光。
婉襄低下头,亲了亲嘉祥的脸,“夏夜里才有萤火虫,很快就是夏夜了。到时候额娘和阿玛带着嘉祥和弘曕去看萤火虫,还给嘉祥抓一只,放在玻璃瓶子里,好不好?”
嘉祥点了点头,在婉襄以为她很快就会睡着的时候,她又开了口,“额娘,大船怕怕。”
是想起了今日,也或许是想起了去年。
“嘉祥不用害怕,到时候我们不坐船,我们就在岸上捉萤火虫,就像捉蝴蝶一样。”
“不想捉迷藏了。”
婉襄以为嘉祥是理解错了,耐心地解释了一遍,“到时候额娘让他们给嘉祥做一个小网兜,嘉祥自己去捉萤火虫,好不好?”
嘉祥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捉萤火虫,好玩;捉迷藏,不好玩。嘉祥掉到了湖里去,怕怕。”
她的话虽然是碎片式的,婉襄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或许能从嘉祥这里得到重要的线索。
“嘉祥,是有人跟你玩捉迷藏了吗?”她的语气仍然很平和,是担心会吓到嘉祥。
他们是从来都不会和嘉祥玩这样的游戏的,西峰秀色太大了,周围又有许多水泽,他们都不希望嘉祥出什么意外。
嘉祥居然很快就点了点头,认真地道:“在船上,和嘉祥玩捉迷藏。”
婉襄立刻便想要继续追问,死死地忍住了,仍旧用着那般哄孩子的语气,“是谁和嘉祥玩这个游戏的,嘉祥还记得吗?又是在哪里玩的呢?”
“是在船上,大风呼呼呼。”
她开始嫌热,把自己的手从薄毯之中拿出来,两只手互相捏了捏,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