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1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裕妃读的诗词并不多,平素也只爱看些世情小说,一时之间只觉得她机灵可爱,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胖脸。
“我们嘉祥真是聪明,你额娘也不知怎样教地你,到接秀山房去陪裕娘娘住几日好不好呀?”
嘉祥就笑着跑开了几步,从背后抱住了兰牙迭,伸出一只小胖手向着裕妃招了招。
“裕娘娘如果想念嘉祥,就到西峰秀色来探望嘉祥,最好带上萨其马。”
她一面说,表情变幻无数,那点子小算计全浮现在脸上,让人忍俊不禁。
裕妃便又站起来,把她从兰牙迭身后拽出来,抱在自己怀里,“给嘉祥五盒萨其马,去接秀山房住一晚,如何?”
嘉祥仍旧要跑,她性格好,即便是大人说了她不想要做的事,也不会着恼。
只觉得裕妃是逗着她玩,她也逗着裕妃玩,把刚刚裕妃给她的那块萨其马又递到了裕妃眼前,“裕娘娘吃。”
裕妃知道嘉祥不想去,大约也并非多么真心地想要嘉祥陪伴,也就作罢,“嘉祥自己吃吧,裕娘娘在这里呢,你额娘不敢说你的。”
嘉祥的牙齿早就全都长了出来,到七、八岁换牙还早,她可不想她日日都嚷着牙痛,因此十分克制她对甜食的摄入。
嘉祥闻言就望了婉襄一眼,“快吃吧,只是吃完之后要用青盐洗牙齿。”
她倒是还记得冬眠,是个有始有终的孩子,“所以到底什么才是冬眠?”
婉襄简单地回答她,“是一些动物不适应寒冷的天气,便在秋天的时候多吃些东西,储存食物。而后在冬日来临时在温暖的地方睡着,等到第二年春天再醒来。”
嘉祥似懂非懂,但没有再追问下去。
热闹完了这一出,大家仍然坐在一起,便继续说着一些闲话。
裕妃道:“苏完瓜尔佳福晋与乌苏侧福晋也是可怜,弘春这个郡王的位置还没捂热,便因为自己行事不谨为万岁爷削了爵。”
“男子自己不争气,反而连累家中女眷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前几日到本宫的接秀山房坐了坐,才关上殿门,两个人坐着就开始淌眼泪。”
“哎呀,宗室里的事,万岁爷哪里会听本宫的。更何况夺爵的理由是有理有据的,本宫又能如何?”
裕妃虽然抱怨,但婉襄知道,自小在京师小巷中,支撑家务的女子,的确也就是喜欢听这些闲话的,反正终日也是无事,聊以打发时间。
兆佳福晋素来公正平和,“苏完瓜尔佳福晋与乌苏侧福晋其实也到怡亲王府来过,为臣妾劝回去了。”
“夫妻本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倒是没什么可有争议的。”驳了裕妃男子所为与女子无关的论调。
“但削爵乃是朝事,并非家氏,不要说我们这些女眷不能左右,便是万岁爷自己难道就可以?”
“王爵俸禄皆出于国库,而国库存银皆出于百姓。弘春自己不能实心为万岁爷,为百姓办事,收回王爵本也在情理之中,是天下人要他负责。”
这番话入情入理,两位富察氏脸上都有欣赏之色,也让婉襄想起了当年的和硕和惠公主。
到底是亲母女,即便和惠公主自小养在宫中,拳拳爱国为民之心本是一样的。
但裕妃显然就不是这样想的,她大约会觉得兆佳福晋太较真了些。
如此话不投机,婉襄连忙开始下一个话题,“前些日子听闻额驸身体不适,甚至于呕血,不知这几个月来可好些了么?”
兆佳福晋怎么说也是和惠公主额驸的亲岳母。
这个话题又让兆佳福晋叹息,“还是老样子,太医都说不大好。臣妾就是担心……”
担心的是谁,婉襄与富察氏都心知肚明。
裕妃便又向富察氏道:“王府里苏格格有孕,将要满三月了吧,她身体如何了?”
和亲王府里夭折了一个小阿哥,小格格身体又不好,裕妃大约也不会太乐见宝亲王府里一片和谐。
富察氏的回答面面俱到:“胎气倒是很稳定,她素来身体好,太医都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只是……只是两日前晨起,用芭蕉油梳头,那发油里也不知被谁掺进了些桐油进去,搞得她好好的头发再梳不开,只能用剪刀剪去。”
“如今梳什么发式都不大方便,她到底年少爱俏,便也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出门去了。”
胎气无恙,是好事。又有芭蕉油杂桐油这样的事,让人烦恼。裕妃心中想必能够平衡些了。
“你们府邸里是有小鬼作怪的,一直都不安生。我们弘昼后院之中有大鬼镇着,从前是没出什么事,如今便又麻烦了。”
恰好乳娘将已经被哄睡着的小格格送了来,众人都压低了声音,让乳娘走了一圈,使众人都看了看她。
吴扎库氏的女儿如今也快要满百日了,分明是足月而生,看起来还是要比同月龄的孩子要小一些。
年纪太小了,看不出美丑,只觉得生得更像和亲王些,将来不至于倾国倾城,但也应当很是秀致。
只可惜父母缘薄。
众人都看过了,裕妃便让乳娘将她暂时抱到五福堂中去休息。
“孝敬皇后娘娘待宫中所有的孩子都很好,让乳娘抱着她去五福堂里站一站,求一求娘娘的保佑。”
裕妃对皇后,倒是从没有如对熹贵妃,对宁妃那样的恶意。
婉襄是在宁妃的葬礼之上才知道,在潜邸旧人眼中,宁妃究竟与已经薨逝多年的敦肃皇贵妃有多相像,多么的令她厌恶。
可就算是这样相像的一个人,在雍正面前究竟也什么都不再算是,他是真的放下了。
“本宫从前和宁寿宫的密太妃有些交情,彼此之间时有通信,本宫倒是觉得,若是这孩子能养在宁寿宫里,其实……”
没有什么人在听裕妃说话,她们都在怀念着,担心着自己在意的人事。
兆佳福晋也不忍见这孩子如此,一直到望不见乳娘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没人真心盼着孩子不好,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兆佳福晋忽而又笑道:“说起来这朗吟阁,十几年前万岁爷还没有登极的时候便已经建好了。”
向婉襄继续道:“万岁爷为雍亲王时在朗吟阁有一副画像,谦嫔娘娘可曾见过?”
婉襄很快想起来是哪幅了,“万岁爷也就像咱们今日一样坐在阁中,戴帽子,着黄色的衣服。时节倒不大相同,那时芭蕉叶还绿着,想必是盛夏。”
那幅画和雍正的模样比后来的画都要更相似一些,但也并不十分写实。
兆佳福晋合掌笑起来,“正是盛夏,作画的那一日,臣妾同孝敬皇后都在场的。”
“那时候孝敬皇后带着弘晖,他不过才三岁大,臣妾就陪着她坐在那一边的亭子里望着万岁爷,觉得实在热得不得了。”
“娘娘却好似浑然未觉,目光始终都落在万岁爷身上……娘娘对万岁爷,当真是情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后消磨遗忘在日复一日的枯燥乏味与失望之中。
这是婉襄从未知道的,孝敬皇后的另一面。几十年都过去了,恰又是一片晚云秋。
嘉祥在素纸上贴好了最后的一片树叶,兴奋地跑到婉襄身旁,“额娘额娘,来看嘉祥和兰牙迭贴的树叶画……”
第251章 爱你
“这是你的孝顺女儿今日用各色树叶贴好的; 特意说要送给你,猜一猜是什么?”
雍正惯例批阅奏章,接过来这张素纸; 目光还黏在奏章上。
婉襄又等了片刻; 雍正才缓缓地注视着嘉祥的“作品”,看了半日; 微微皱了眉,“这是……蛇?”
婉襄忍不住大笑起来,“什么蛇,四哥见过金黄色的蛇?这分明是龙; 都说了是送给您的呀。”
雍正便笑着轻哼了一声,“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这是龙的。哪有龙生得歪歪扭扭; 身体有粗有细的,连个龙角也没有; 别是条母龙吧?”
这是嘉祥用银杏叶、橡树叶、栾树叶等等金色树叶拼凑出来的一条龙。
小孩子的思维与行事并没有那么严谨; 有时候选用的树叶并不是一样大的; 所以才会有龙身粗粗细细的样子。
而嘉祥当然没有见过真龙——谁都没有见过,但她见过雍正龙袍上的纹样,所以知道一条龙不是笔直笔直的; 需要有弯度。
一不小心弯得太过,就成了这样。
婉襄越想越觉得好笑,“嘉祥今夜已经睡着了; 但她明日定然是要来找你; 问一问你喜欢不喜欢她的礼物的。到时四哥准备怎样说?”
雍正斜睨了她一眼,对她的取笑很不满意; “那自然是天上有地下无; 朕之最聪明灵巧的小公主送给朕最特别的礼物了。”
婉襄笑得更欢了; 几乎站不住,雍正有些恼怒起来,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让她坐在了他腿上。
这些年婉襄是越来越放肆的,即便听见笑声,也不会再有小顺子这样的愣头青不明所以地闯进来,所以他们不用担心什么。
她的手抚摸过雍正肩头的行龙,终于不再笑了,而是立起身体,亲了亲雍正的唇。
“似四哥这样的真龙,也是天上有地下无,寰宇之中独一条的。”
他刻意地做出了凶狠神色来,“知道害怕了?稍微晚些时候,朕会让你知道朕到底是龙还是蛇的。”
没正经,还有这么多奏章等着他批呢。
婉襄想要站起来,他却不许,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眼睛,把玳瑁眼镜摘下来,放在了龙案上。
“朕的眼睛有些不舒服,婉襄,你把奏章读给朕听。放心,这些都不是什么军国大事,只是些杂事罢了。”
牝鸡司晨,在现代当然是悖论。但一个朝代有一个朝代生存的规则,婉襄要想过得好,就必须要遵守规则。
但每日送到雍正案头的闲事确实也很多,这些东西看一看倒是也无妨。
于是婉襄便拿起了一本,读着上面的内容。
“礼部议覆,江西布政使李兰条奏、故唐御史中丞张巡、见危授命。保障江淮。江西居民、庙祀最盛。捍御鄱阳一湖。屡昭显应。请加封赐祭。”
“唐代御史中丞张巡?”
婉襄没有博学到任何一个朝代拎出一个对国家有所贡献的人都知道是谁。
雍正闭着眼睛,“张巡为唐中宗时生人,安史之乱时,张巡起兵守卫雍丘,抵抗叛军,在内无粮草、外无援兵的情况下死守睢阳。”
“与叛军交战几百余次,有力地阻遏了叛军南犯之势,遮蔽江淮,保障了唐朝东南地区的安全。最终张巡因粮草耗尽、士卒死伤殆尽而被俘遇害。”
“是个很伟大的人呢。”婉襄听罢,点了点头,“所以四哥要如何回复呢?”
回复需要落笔,并不是口述即可的。
所以雍正睁开了眼睛,把她挤到了他左边的怀抱里缩成一团,而后提笔。
“应如所请,百姓本有祭祀,即便立庙祭祀,也不过是些野香火。着加封为鄱阳湖显佑安澜之神。”
婉襄整个人被他夹着,就像是嘉祥一样。
每次嘉祥被他这样的时候总是咋咋唬唬吵吵闹闹的,觉得很好玩,婉襄也忍不住笑。
“四哥是向将我变小么?”
而他方才所说的话也有可笑之处,“从前全国各地上奏祥瑞,如今封神都要靠四哥朱笔。”
一个人,一道旨意,当真能造出百姓心中的神明么?
“人信仰神明,不过是一个寄托而已。朕闻贵州苗寨之中有苗王庙,辉煌宏伟。这些年苗逆与我清军战争不息,有不少人都会到苗王庙去祈求苗王庇佑。”
“战乱之时如此,你且看和平之时,苗王庙中的灰尘有多厚。”
雍正的确是将世情看得很透彻,值得人敬佩。
“说到苗人,朕近日倒也处理了一件事。四川有叙永厅,与永宁县同处一城,从前厅隶属于四川省,县又隶属于贵州,各设税口,征收盐杂等课。”
苗人风俗习惯与占据清朝主要人口的汉人不同,接触也不多,他们有自己的习惯法,因此雍正年间建立了“厅”这个行政单位来管理苗人之事。
而不同的省份之间,每年的税收盐杂征收,也因天灾人祸,丰收情况而有所不同,所以规定好按照那一省的规矩来征收,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建厅之时,两省便已达一致,将永宁改隶四川,所有田地丁粮,已俱改照川省条例征收,唯独税课一项,厅县兼收,实在重复不便。”
“朕已令将县税裁除,止留厅税,一切俱照蜀省之例行。”
婉襄一面听,一面也学着嘉祥的样子在雍正怀中晃着她的小腿,自得其乐。
雍正很快就发觉了,但是并没有说话,忽而抱着她站起来。
周围环境改变,婉襄惊呼了一声,很快平静下来,因为她发觉他抱着她在往后面的寝殿走。
她伸出手去摸着他的耳垂,“四哥想做什么?”
他连望也不望她一眼,“明知故问。嘉祥如此是可爱,你可不是。”
婉襄把脸贴在他胸前的那条五爪行龙上,“奏章都还没有批完,四哥就这样着急分辨自己是龙是蛇?”
寝殿之中烛光昏暗,他甚至轻巧地抱着她,吹熄了银仙鹤式烛台上的烛火。
光亮消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婉襄忽而的一声轻笑。
“怎么了?”他问着她,是静夜里无法触碰的温柔。
雍正仍然抱着她,朝着床榻走去,掀开唐草纹的帷帐,将她放下去。
婉襄开始朝着床榻里侧翻滚,直到再不能退。恰好月光爬进窗台,让她慢慢地可以看清她陪伴了五年的男子的样子。
他还和五年前一样好看,一样剑眉星目,凛凛不可侵/犯。
但她也知道,鳌山灯下,她只要和他笑一笑,他也就会笑起来,像是已经拥抱到月亮那样。
“为何离朕那样远,婉襄?”
她笑得更欢,“这叫欲擒故纵。”
下一刻他就像一只猛虎一样扑向她,又像是要捞井水里的月亮,她那样柔软却有形,顷刻之间就又被他握在手中。
他开始吻她,或者说是她开始吻他,并不分明。
夏日分明已经过去了,带走的是那些让人无法视物的大雨,和震颤人心的惊雷。
可那些大雨,那些惊雷原来还藏在他身体里,在此刻毫无掩饰,毫不留情地全部倾注给她,让她在大雨里迷失了方向,错觉自己是海上的一只孤舟。
但他的手是温暖的,是茫茫海上唯一的一隅避风港,让她又忍不住缩起来,恨不能整个人都贴在那唯一一处温和的地方。
这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慢慢地放开她,帷帐在她没发觉的时候落下,在这方寸天地里,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也享受着她的注视。
“婉襄。”
这是她的名字,在此刻像一个问题,也像一个答案。
“胤禛。”
他们应该是平等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他也认同他们是平等的,忽而微笑起来,伸出手落在她脖颈上,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庞。
“有些话朕从未说过。”
而他今日的模样,分明仍旧不想说。来日方长,他们何必着急。
可今夜是短暂的,平稳的航行之后总会经历更激烈的,也同样地不必分辨是谁先为情/欲所击倒的。
横看成岭侧成峰,这样的情形通常发生在婉襄眼里。
五年之中几乎夜夜大被同眠,他们已经很熟悉彼此的模样,胖一寸,瘦一寸,都是无比分明的变化。
但婉襄扮演的角色仍然是妥协者,数千年来流传在中国女性骨子里的羞耻感仍然裹挟着她,让她在这种时候总是心甘情愿地捧起他给予她的欢愉。
若是在帷帐之中点灯的话,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