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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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让密太妃来抚养小格格,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婉襄给她递了梯子。
“还是老样子,天气一冷,怕是更难捱了。阿玛诸事忙碌,额娘又不上心。”
“本宫到底是做玛嬷的,从前没将永锳管好,如今更没脸过问小格格的事——便是名字,也都还没有取好呢。”
密太妃和勤太妃年纪大了,更听不得这样的事。因涉及她们婆媳关系,也不好贸然开口多言。
婉襄便道:“若是小格格能养在宫中就好了……其实两位太妃平素都无事,若是吴扎库福晋府中事务繁杂,有些忙不过来,倒是不妨让两位太妃照顾。”
也许是因为乾隆刚刚登极,富察皇后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在雍正十三年八月以后到乾隆元年,兰牙迭也正是养在丧仪时没有许多事要做的勤太妃膝下的。
裕妃不意婉襄直接将这话说了出来,讶然了片刻,便以眼神探询密太妃的意思。
也许是宁寿宫中实在寂寞,虽有儿女,庄亲王和愉亲王也有儿女,却终归不能日日相见,密太妃当然是心动的。
但话语之中仍是要推辞,“哀家都老成这样了,如何还能照顾孩子。怕是没有精力照管,将来彼此麻烦。”
裕妃懂得她的意思,“那自然也不是此时就要让密太妃费心。总要孩子略大一些,能走会跑了才会送来,再者,也要问问万岁爷的意思的。”
这件事的确不急于一时,要到明年才能有眉目。
但裕妃做事也向来有些草蛇灰线的意思,彼此之间先通个气,到时候也好着手安排。
太妃们年老,到底精力不济,这般坐了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彼此告辞的时候。
出宁寿宫时裕妃走在前头,婉襄走出几步,忍不住停下来看了看宁寿宫辉煌的建筑。
檐廊柱枋间为镂空云龙套环,枋下云龙雀替,皆饰浑金,夕阳之下,无比堂皇富丽。
和困在其中的女人们一点都不一样。
“谦嫔。”
在上宫车之前,裕妃唤了婉襄一声。
她快步朝着她走过去,正欲上车,便听裕妃道:“婉襄,你以为本宫希望你向万岁爷进言允许太妃们出宫,是为了本宫自己么?”
婉襄停顿了片刻,在来时的位置坐好。
“娘娘是亲王之母,当遵循荣妃、惠妃、宜妃、定妃之例。”
裕妃大约也没料到乾隆不按常理出牌,只允许她遵从后来的密太妃之例,年节下出宫小住。
“小格格和吴扎库氏将来想必是相看两相厌,本宫终归是要出宫的,因此才要将小格格托付在宫里,或是其他的王府里。”
在王府里,当然又比宫人好。裕妃是拳拳为孙女考量之心。
“你方才在宁寿宫前驻足,难道你当真不怕将来走进这活死人墓中了却余生么?到时候本宫也会让弘昼进言帮你的。”
可惜她的结局是已经注定好的,她也早就同雍正说过,那时她会好好待在宫里,守着他们的回忆。
她没法答应裕妃任何,“嫔妾不觉得这是活死人墓,将来嫔妾也会好好地在宁寿宫中住下去。”
但此时为什么要考量这样的问题呢,她和雍正还有时间。
“本宫也不希望那一日到来,不管你信不信……”
裕妃从不愉之中解脱,陷入的是伤感,“一起去一趟绛雪轩吧,婉襄,本宫与你,许久没有独自长谈过了。”
第254章 盐务
“……其实几位太妃在嘉祥和弘曕出生的时候都有礼送来; 今日见了嘉祥,又再次给了见面礼。”
“密太妃送给嘉祥的荷包里装着的是一块伽楠香莲花带珠饰翠佩。”
伽楠香雕成的莲花上下都有珊瑚珠装饰,下部的珠络上还悬挂了两块翡翠; 形状为葫芦与鸣蝉; 婉襄倒不知这是何意。
沉香之中油性足,体质重而性懦者经过挑选加工之后即为伽楠香; 以其制作出来的首饰、佛珠等都带有淡而独特的芳香。
婉襄将它举起来闻了闻,“这味道当真好闻。”
伽楠香多产于东南亚佛国,因此常常与宗教联系在一起。
“朕有几串很好的伽楠香佛珠……”雍正在批阅奏章的间隙里抬头看了她一眼,转换了话音; “不过你又不信佛。”
信佛的人是雍正。
“勤太妃送给嘉祥的是一块翡翠子孙万代长方配佩。”
这翡翠应当属于干青种,浓绿悦目; 色纯正无邪,透明度不好。雕刻子孙万代纹; 葫芦、蔓与叶相互缠绕。
枝与蔓皆有连续不断之意; “蔓带”与“万代”音相同; 故古人以此寓意子孙万代,连绵不断。
这块玉佩以彩绳穿珍珠络结,上面还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碧玺; 色泽分明鲜艳。
古人倒是不避忌红配绿的搭配,并且也很会控制红与绿各自的饱和度,不会产生不和谐之感。
康熙所送; 子孙万代……意图也太明显了; 怪道没有装在荷包里,是直接拿给嘉祥的。
相比于勤太妃; 密太妃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难怪能为内宠颇多的康熙生下三个皇子; 除了早夭的那一个,另两个都得了亲王爵位。
不过这朝代,女子再聪明往往也不能有什么建树,似后宫女子,看起来地位崇高,到底还是要以生育来论英雄,不可谓不悲哀。
“朕想起来还有一只以伽楠木做的笔筒,你若是喜欢的话,朕让他们找出来给你。”
这东西婉襄倒是能用得着,也当然不会同他客气。
托那拉氏和富察氏的福,婉襄只是搜集了一下定礼上所用的那些礼物的信息,如今便只剩下一百件不到的文物信息要采集了。
有时候也会觉得很恍惚,会想要慢下脚步。但每一次她望见雍正,都觉得自己加快速度是没有错的。
他说过,他爱她的。
每次想起来心里都暖融融,于如今已经不能再回到来处的她而言,这是最重要的事。
雍正忽而道:“今日去见了太妃,便没有什么事要同朕说么?”
婉襄不准备提太妃想要出宫的事,也不准备提裕妃想要让密太妃抚养小格格的事。
这样以来,便似乎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她想了想,“今日嘉祥去宁寿宫小花园里玩了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
“我就想着,宁寿宫里其实住了许多太妃太嫔,她们年纪大了,腿脚多少有些不方便。”
“御花园对她们来说太远了,能不能让宫人们多在宁寿宫的花园里种些花,造些景出来,这样她们平日只在宁寿宫中游玩便好,也不必出门到远的地方去。”
“她们都是皇考的妃嫔,是当敬重关怀。”雍正略点了点头,便又问:“没有别的话说了么?”
还能说什么?
“嘉祥觉得裕妃娘娘送给密太妃和勤太妃的那些花糕太甜了,她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吃花糕了。”
雍正闻言便停下笔,忍不住笑起来,“这算得是什么事。”
他见婉襄不开口,便干脆自己开口,“朕还以为你要像裕妃一样开口向朕求情,让朕允许两位太妃出宫,去王府安养天年。”
既然他自己说了,婉襄也就不害怕提起了,“所以四哥为什么不允许呢?”
这两位太妃又不是什么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哪条宫规允许了?”
他很快反驳她,“皇考驾崩时,果亲王且不论,庄亲王年纪已经不算小了,且能掌管内务府之事,并不算是无知无能。”
“而密太妃和勤太妃那时其实已经不年轻了,皇考却仍然没有下旨允许她们出宫,这不就是要将她们留在宫中的意思?”
他是天子,更是自康熙手中接过皇位的,当然不能忤逆康熙的意思。
这道理其实婉襄也懂,但她总不能到两位太妃面前这样说话,便只好从她们的儿子身上找缘由。
“再者,宁寿宫本是太后居处。朕是天子,以孝治天下,皇额娘于朕登极未久之时薨逝,若是太妃们再跟着儿子出宫,朕又当孝敬谁,以谁为表率呢?”
他提起笔,蘸了蘸松花江石夔龙纹砚中的墨汁。
“裕妃不懂得这个道理,只盼着将来能舒舒服服地跟着儿子过日子,你不提起,想来是明白朕心的。”
可雍正又何尝明白裕妃的心思呢?
婉襄想起白日里,在繁花早已落尽的绛雪轩中,裕妃同她说的那些话。
爱上一个为太多人爱着的男子,为了保全自身,不得不一退再退,如何不可怜。
“裕妃娘娘其实同吴扎库福晋之间的关系并不大和睦,四哥也知道的,是因为夭折了的永锳的事。”
自从永锳夭折之后,裕妃开始更加迷信因果报应,再也没有做放印子钱这样的事。
“到那时与其搬出宫去,与和亲王一起居住,倒还不如在宫中日日悠闲自在。她只是常常去探望宁寿宫的太妃们,知道她们平日寂寞,难免觉得她们可怜。”
婉襄也不得不多说一句了,“太妃们已经为圣祖爷奉献了一生了。”
到老了,到死了还要成为新任皇帝尽孝的工具,孝道的象征。
这实在有些太不人道了。
可皇宫从来就不是什么讲道理,讲人权的地方,她怎么又忘了?
婉襄的话虽然没有说完,雍正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反而是他的回答出乎婉襄意料。
“下次庄亲王与果亲王再提出这个要求,朕会好好考虑的。”
尽管雍正一朝就没有“而后”了。历史不可改变。
“朕打算月底还是回圆明园去,在圆明园中住得久了,回养心殿来反而不习惯。”
婉襄偷偷睨了他一眼,“才回宫没有多久,就又要去圆明园了。早知道便不让桃实把那些东西都收拾好带回来了。”
男人的心也是一日一变。
“这样委屈,好像那些东西都是你亲自打理的一样。嘉祥和弘曕在燕禧堂中居住未免狭窄,圆明园阿哥,就是应该回到圆明园中去。”
如雍正所言,其实如今再住在养心殿中,婉襄也觉得地方实在不够宽敞,不像是圆明园中的任何一处,两个孩子都可以肆意撒野。
弘曕也到了会跑会跳的年纪了,这几日在养心殿中都不太开心。
“我都听四哥的。”
雍正轻嗤了一声,没有再评论什么。
他又批阅了一会儿奏章,似是觉得身上酸疼,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而后以手指点着奏章上的文字,陷入沉思。
“各省盐政,关乎于国计民生,所以历年来朕谆谆嘱咐,要各官加意整理。而两淮监政之积弊,更在其余诸省之上。”
两淮管辖淮北、淮南盐政,其辖地广阔,产盐量又在清朝十一处产盐地中位居第一,拥有两江六省的销售份额。
但也因如此,盐政往往呼应不灵,故雍正九年开始,便令两江总督总理其事。
“盐法之行,必以缉私为首务。江西河南、有浙私芦私之侵越。而湖广之川私粤私。为害更甚。”
汉景帝时期,七国之乱的原因就是吴王刘濞看准了盐政之利,依托吴地东边漫长的海岸线发展盐业,并在国中修筑盐运河,积累了大量财富。
自此以后历代帝王都十分重视盐业之利,上千年封建统治,到清朝,皇帝当然不会意识不到这一点。
而盐利既如此巨大,历朝历代当然也都会有不法之徒想要与朝廷分一杯羹,他们的价格往往又比官盐便宜,这便是最令人头疼的事。
“虽则朕已于各处隘口设立巡官巡役,地方文武官员仍然不能倾力实行,往往避难趋易,结党营私。”
“使得立法虽严,邻私之肆行如故,乃至于两淮积引难销,害国伤民。”
“盐引”指的是向外人销售盐的许可证,自宋代开始便已实行,清代仍然延续下来。两淮私盐已经泛滥到官盐都很难卖出去的地步了。
“朕已经留心此事甚久,今亦晓谕湖广等省督抚勿失公心,以邻省之事为己事,同心协力,使得川粤浙芦之私盐不敢越界横行。”
一下子从宫廷琐事延伸到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雍正抬头时婉襄还来不及收回目光,便朝着他微笑了一下,而他也如是。
朦胧烛光之下,他一直安静地望着她,“婉襄,三月赏桃与四月流觞都画完了,待朕批复完奏章,便一同去欣赏吧。”
这两幅画其实已经送来许久了,只是雍正没有时间。
而此刻他分明在欣赏她的容颜,“回到圆明园中之后,朕让郎世宁过来,给我们都作一幅画。”
第255章 作画
京师十月干燥; 一连数日都是万里无云的天气,雍正便令郎世宁并如意馆中诸画师过来一起给宫中人画像。
后妃与福晋等皆有单人画像,画像皆要穿吉服; 众人四散于天然图画之中; 由画师作画。
雍正与婉襄一同在朗吟阁中,弘曕已经能走得很稳当; 每日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追嘉祥。
嘉祥倒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只喜欢和大孩子一起玩,姐弟俩往往追逐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也是如此。
婉襄和雍正坐在一起,他们各自穿的倒都只是常服; 所绘的并非是要进宗庙的吉服像,只是家常赏玩的图画而已。
这也是婉襄第一次见到那位清廷最有名的画师郎世宁。
郎世宁是意大利米兰人; 在那个诞生了许多艺术家的国度; 他漂洋过海; 来到了仍然在封建皇权统治之下的中国。
与其他的清廷大臣一样,他身上穿的是清朝的官服。和其他人不同的只是他没有辫子,年近半百; 胡子已经花白了一半。
他作画时拿着的调色盘同欧洲流行的是一样的,盘中的颜料却或许都是中式的。
郎世宁在作画的时候也很少说话,偶尔皱眉; 仔细揣摩他们的神态。偶尔才会开口恭敬地提醒婉襄; 或是提醒雍正注意一些什么。
未来世界的科技太过发达,AI已经能够取代绝大部分的画手; 若是想要油画或是山水画质地的画像; 也可以直接用照片来转变。
所以婉襄其实是从没有被人这样画过像的; 不知道为何总是想笑,因此郎世宁提醒她的便常常是。
“谦嫔娘娘,请您略微收一收您的笑容。”
“谦嫔娘娘,微笑即可,否则肌肉的走向会不太美观。”
引得雍正连连侧目,嗔怪着问她:“这有什么可笑的。”
郎世宁为她解围,“大概是谦嫔娘娘觉得臣的中文口音十分好笑。”
能够流利且正确发音的外国人毕竟是少数。
婉襄连忙道歉,“本宫没有如何见过外国人,实在是抱歉。”
郎世宁只是一笑以回答,并没有纠结什么。
不过在清廷之中看见活生生的外国人,比看见那些从西洋流传过来的东西的确要更生动得多,让婉襄能够知道那些改变世界的变化是真实地在发生着的。
蒸汽机,工业革命,欧洲的制度在剧烈地改变着,而此时的清廷仍然在努力地推行着以农耕文明为背景的各项制度,没有人意识到,应该睁开眼睛看一看世界。
婉襄不会是这个开口的人,她只是谦嫔,是在雍正后期最为得宠的妃嫔,也在雍正驾崩之后默默无闻地在宁寿宫中度过了二十几年的岁月。
缄默不言,是这个朝代后妃的美德。
婉襄坐在雍正身旁,为他揽着肩膀,又微笑了许久,郎世宁方道:“万岁爷,谦嫔娘娘,人物已然画好,可以去休息了。”
婉襄又笑起来,雍正恰好也在望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
而后他们一同站起来,郎世宁让开些许,让他们能够欣赏目前已经画完的人物画。
雍正没有特意嘱咐他隐去他和婉襄的容貌,于是画卷之上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就是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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