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谦妃后我在清宫修文物-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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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也是个狠戾之人,说完这句话,居然立刻便转身朝着来时的那条路走去。
齐妃一时心急起来,狠剁了下脚,朝着贾士芳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停下!”
贾士芳巴不得齐妃这一声,从善如流地停下了脚步,“娘娘这就想清楚了?”
齐妃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就像是赌桌上已经倾家荡产的赌徒,怎么可能在此时放弃。
“本宫同身边人都不方便跑到秀清村这样远的地方来。”
“下个月初一,本宫会让人将银票小心包好,沉到四宜书屋附近水中,你自己想办法去取。”
她仍然摆着架子,说完这句话,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贾士芳仍然站在原地,月末之时月色昏暗,他望着齐妃的背影冷笑了片刻,转头从小路匆匆离开了。
他们都离开许久之后,裕妃才终于同婉襄一前一后地从躲藏之地走出来。
没有人说话,她们都在各自思索着,直到,“你同那常在合作了一回,如何,要不要也同本宫合作一回?”
婉襄下意识觉得她是在说她和那常在给雍正喂特效药的事。
片刻之后喘上来一口气,才明白她说的其实是腊八那一夜。
“娘娘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在合作之前,先要弄清楚这个潜在的合作伙伴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裕妃笑起来,同为海常在与郭贵人打圆场时一样和蔼可亲,“宫中人都是怎样看本宫的?”
“爱是非,口嘴快,说出来的话从来都不经过脑子,也不怕得罪人。”
这的确是婉襄之前对她的印象。
“刘贵人,爱是非之人也知是非,心无城府之人,才不会被他人防备。也往往,能知道很多旁人都不知道的事。”
“上一次齐妃巫蛊之事,皇后、熹妃、齐妃都在,再算下来,也该轮到本宫了。可本宫并没有参与进来,任由郭贵人与海常在两个傻子去养心殿闯祸。”
“本宫敢说,除了当事者,没有一个人能比本宫更清楚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谁在玩心机,又玩了些什么把戏。”
夜风吹过来,让婉襄周身都凉浸浸的。
“刘贵人不必害怕,本宫此生有弘昼一个好孩子已经十分满足,不想和你争什么万岁爷的宠爱。但本宫也并非无有所求。”
她看出了婉襄的心思。
“潜邸之中皇后,年贵妃,熹妃,齐妃……她们有人有儿子,有人没儿子,各个都压在本宫头上。”
“如今她们死的死,犯错的犯错,按理也该本宫冒头了。”
“万岁爷仁慈,上一次那样的事竟然也搞不掉齐妃,那本宫自然也只好亲自来搬开压在自己头上那些石头了。”
“毕竟女人如花草,要有阳光方能长得好。如何,这笔买卖能不能做?”
婉襄努力地判断着裕妃话中的真伪,她需要一些时间来做决定。
“嫔妾只是在想,初次见裕嫔娘娘时,您和她们说齐妃的话,就已经不是无意的。您的口无遮拦不过是您放给我的破绽。”
裕妃似是十分满意,“而你抓住了这个破绽,从一开始就觉得本宫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不是吗?”
“那娘娘的条件是什么呢?”
在她们看来,婉襄的一切都要仰赖雍正给予,她当然不能对这样的事坐视不理。
但裕妃参与这件事的条件呢?
“本宫参与这件事的条件,就是明面上并不参与。本宫喜欢旁人把自己当成一个没心眼的傻子,这会令本宫感到安全,刘贵人,你能明白么?”
婉襄当然能够明白。
她摆出她一贯来的谦逊态度,“嫔妾毕竟年轻,日后筹谋,还要多多仰赖裕妃娘娘。”
“此外,今日宴会散去许久不归,恐怕万岁爷问起,还需要娘娘帮着嫔妾撒一个谎。”
时辰已经太晚了。
令她感到遗憾的只是,她又不得不欺骗雍正了。
第85章 治病
“近来圆明园中四宜书屋附近隐隐有鬼神流言; 以至于臣妾不得不加派人手守卫四宜书屋,日夜巡逻。”
四宜书屋在齐妃所居的鱼跃鸢飞东侧,也是雍正来圆明园中极喜欢住的地方。
他盛赞它“春宜花; 夏宜风; 秋宜月,冬宜雪”; 甚至于用它作为登极之后诗集之名。
齐妃这次实在是找了个好地方。
听罢裕妃的话,雍正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
“那是朕从前常常居住之处,如何会有妖异之祸?”
“裕妃如今耳根子也软了,一些无有见识的宫人往往将夜晚树影、叶落之声辨为鬼影、妖声; 难道你也这般认为?”
雍正的语气不善,裕妃连忙跪下去请罪。
婉襄则仍旧坐在一旁修补地动时摔坏的另一只龙泉窑青釉瓷瓶; 低着头不敢看她。
“万岁爷容禀,实在是地动之后宫人中有受伤者; 残肢断腿; 鲜血淋漓; 见者甚众,本已使人心惶惶不定。“
“又有四宜书屋的一名宫人声称九月初一路过水边见到水中鬼影,自己也曾经被那鬼影拖入水中; 艰难脱险,因此这谣言才流传开来的。”
裕妃封妃之后,因皇后多病; 上次的事情之后; 雍正对熹贵妃大约也并不是很满意,因此便指了裕妃来协理六宫事务。
这话更是无稽; 雍正停下了笔。
“若四宜书屋附近真有鬼魅; 且已然将宫人拖入水中; 妖邪之力岂是人力可以轻易抗拒的,乃至于放了那宫人逃走?”
“若是裕妃无能,大可以将这件事交由熹贵妃处理。朕是天子,听不得这些无稽之谈,裕妃回到接秀山房之后好好想一想吧。”
裕妃根本不如她所表现出来的这样畏惧雍正,诺诺应是之后起身,又满脸忧虑地添上了一句。
“万岁爷,去岁虹影桥附近也有闹鬼传言,是齐妃姐姐来了园子里之后。这一次也是齐妃姐姐……”
这事明晃晃的谗言,又触及雍正逆鳞,他的神色越发肃穆不善。
“裕妃,你跪安吧。”
裕妃吓得立刻又跪了下去,磕了个头方才慌里慌张地开口。
“臣妾实在不是协理后宫的这块料子,不过能在后宫中做个闲人罢了。万岁爷,您……您还是干脆收回成命吧。”
裕妃总是言语高调,行事却低调,协理六宫的权利人人都想要,于她而言却不过是个立马就想丢出去的烫手山芋。
雍正望向裕妃的眼神之中写满了恨铁不成钢,终是不耐烦地道:“朕知道了。”
裕妃走后,勤政亲贤殿中沉默了许久。
没有朱笔落在素纸上书写的声音,唯有锔钉和瓷器摩擦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又过半晌,雍正忽而丢了手中的朱笔,语气烦躁。
“朕七月时便已经下旨,催促下官将朕批示过的奏章缴回,到如今还有人拖拖拉拉,不知终日忙于何事。”
那些批示过的奏章,发还本人阅读之后,除却雍正特许留下的,都是要再收回宫中,由专人管理存放的。
也所以现今的人们才能看见那么大量的雍正朱批。
婉襄知道他是心烦,同政事有关的事她不便多言,想着替他解决眼下后宫中的烦难。
“四哥在前朝知人善任,在后宫之中如何便做不到如此了?”
雍正登极之初,除却面对康熙朝留下的那些社会弊端,最为头疼的一件事就是不了解他所拥有的这些臣子,深感用人之难。
因此大小文官赴任之前,往往都先要陛见;至于武官,亦需来京面圣,亲试弓马。
这就像是现代的面试一样,《朱批谕旨》之中留下了许多记录。
但这样做,不免又带来极大的工作量,雍正的时间和精力都消耗在上面。
“六宫妃嫔,大多都伴驾已久,四哥对她们的为人品行都有所了解。”
只是后宫中妃、嫔确实不多。
“或者有适宜之人,只是位分不高,四哥也不必吝惜物力,能够帮忙处理六宫之中的杂事才是最重要的。”
“裕妃娘娘不是此道中人,平日里只喜欢同后宫中姐妹闲坐喝茶。”
“一时之间要叫她管理约束旁人,还日日要到熹贵妃面前去听差,她自然是难以习惯的。”
雍正的目光落在婉襄身上,似乎在思考权衡。
婉襄忙道:“四哥不必看我,我同裕妃娘娘一样,于六宫之事都是无心的。”
“更何况我去岁年末方为答应,如今已是贵人,数月之间连跃数级,已经太过惹眼了。”
雍正便轻嗤了一声,“就只是长了一张嘴会说,真要你为朕做什么,你又退缩。”
婉襄忍不住笑起来,“这世上总是纸上谈兵的人更多,小女不才,也就是个活赵括。”
“真要排兵布阵,还是得看老将廉颇。”
她捧了他这一句,他便收回了目光,沉吟片刻,“自古知人为难,人心难测,唯有事事时时留心体察,方能不为人所愚弄。”
这算是教导婉襄如何做事做人,而后他开始评价。
“嫔位以上,也就是宁嫔尚算不错。只是她身体素来不佳,再这般劳心劳力……”
婉襄道:“四哥既然考虑了宁嫔,不若还是先问一问宁嫔自己的意思。”
她爱慕雍正,从前一直想要一个孩子,这是她的精神支柱。
就算雍正始终都不翻她的牌子,也还有明日,后日……
可如今不同了。
权柄于后宫女子而言亦是十分重要的东西,不亚于子嗣,或许宁嫔会是想要的。
雍正点了点头,“其实六宫之事即便没有帮手,这些年熹贵妃也一直处理地很好。”
“其实朕要裕妃协理,到底也还是想要锻炼她的意思。”
“既然她自己不愿,朕也不必勉强,待到宁嫔身体好些,或者熹贵妃同朕求人之时,朕再指个人给她便是了。”
之前对裕嫔视而不见,成了裕妃,便又想要重用她了。
人生过一场重病之后许多想法都会改变,婉襄不知探寻这个改变是否会有意义。
不过今日的一切她倒是都十分明晰,她知道四宜书屋为什么会闹鬼,也知道是谁在搞鬼。
九月初一是齐妃着人去将银票放在四宜书屋附近水边的日子,九月初二裕妃就以闹鬼为由带人将四宜书屋封得严严实实。
齐妃的银票取不回来,贾士芳当然也进不去。
侍卫日日巡逻,连一点空子也没有,只怕如今的齐妃和贾士芳都急躁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全无一点办法。
这件事既困住了齐妃与贾士芳,又让她从协理六宫的权柄之上脱身,裕妃对婉襄的计策很满意。
“其实裕妃娘娘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虽则鬼魅之说无稽,但总有人深信。”
“若是贸然将四宜书屋的侍卫都撤回,只怕宫中流言愈盛难以掌控,不若仍旧如此,静观其变罢了。”
彼此谈了片刻的话,雍正似有倦怠之意,婉襄善解人意:“四哥若是仍旧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如请贾道人过来诊疗一番。”
贾士芳尚没有拿到齐妃给他的银票,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做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因此婉襄可以放心。
但在雍正面前,婉襄向来是不喜欢贾士芳的。
“你从前不是最厌烦朕提及此人么,怎么今日倒主动说要召他过来?”
婉襄神情从容,“贾道士已经一连为四哥诊治了半个月,若非有效,四哥又怎肯连连召见?我总是盼望四哥更舒服些的。”
这句话满是温情,雍正神色稍霁,“他的术法也没有一开始那样灵验了。”
“有时朕觉得好些,有时花上几个时辰也不见效,因此朕近来倒少见他了。今日既是你说要召他过来,便着人去请吧。”
小顺子即刻便往秀清村去,往来遥远,婉襄低头继续锔瓷,雍正亦批阅了一会儿奏章,终于等到了贾士芳。
和每一次见到他一样,今日的贾士芳也是一身道袍,清瘦矍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小人给万岁爷,给刘贵人请安。”
只一开口,便又流露出钻营意味,令人感觉不适。
雍正似有不快,但也点了点头,“朕的脖颈痛得难以忍受,前日你用的那种符箓不错,今日便照样行来。”
他从龙椅上站起来,坐到小顺子刚搬来的一张绣墩上。
雍正的身姿总是那样笔直的,无论再疲惫。而此刻他面朝着秋日的阳光,闭上了眼睛。
贾士芳先是自荷包之中取出了一张符箓,对着它念念有词,向着空中一抛,飞快地从袖中取出火折子一晃,将那符箓烧尽了。
江湖骗子。
婉襄这样想着,仍旧继续看下去。
做完这些,贾士芳便不再做一些神神鬼鬼的事了,转而开始为雍正按摩起了肩颈,和现代医院里中医的按摩推拿并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仅仅只是推拿有效么?
但贾士芳为雍正按摩了片刻,口中又开始念念有词,“天地听我主持,神鬼听我驱使……”
这句话……立刻便引起了婉襄警觉。
这是雍正下旨降罪于贾士芳,将他诛杀之时,上谕之中有所提及的。
雍正的眼睛立时便睁开了,面上颇有不悦之色,婉襄坐在雍正对面看得分明,贾士芳却仍无察觉。
难道就是今日?
第86章 作怪
“天地听我主持; 神鬼听我驱使……朕是天子,尚受上天训示,你这般言语; 将朕置于何地?”
贾士芳猝然停下了手; 整个人都颤抖起来,立刻转到雍正身前; 跪下请罪。
“万岁爷,小人无知求您恕罪!这实则……实则不过是道教术语,小人并非有意冒犯天颜,请您恕罪!”
婉襄当然是不会为贾士芳说话的; 她只是静观其变而已。
雍正尤有愠怒之色,“自你面圣以来; 朕便令你调治朕躬,时而有效; 令朕肢体舒畅; 神清气爽。”
“时而却又无效; 不过引得朕心不悦,龙体亦不安。既神鬼都要听你驱使,岂不是朕之龙体好与不好; 尽在你掌握之间?”
这番话背后的含义极重,动辄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祸。
贾士芳顷刻冷汗涔涔,全无半点方进门时的从容自在。婉襄见他; 只觉得他越发獐头鼠目; 一双眼珠子乱转,停在了婉襄身上。
婉襄立时便冷笑起来; “嫔妾闻修道之人; 人人含醇守寂; 清静无为,如何肯入宫如奴才一般侍奉。”
贾士芳见婉襄口出对他不利之语,连忙膝行至雍正身旁,“万岁爷,万岁爷,您听小人解释!”
“方才的确只是道教术语而已,若小人当真能操纵龙体,为何不将万岁爷的病尽力根除,这岂不是这世间最大的功德?”
“贵人娘娘言语之意,小人不过是捏骗棍徒,但娘娘不知,小人自小修道,便发愿要建立一座道观,为我道教神仙塑金身。”
“可小人不过是贫民出身,若不侍奉贵人,岂能于平地之上起楼房道观,请万岁爷明察啊!”
雍正面上狐疑之色不减,但终究不似方才愤怒了。
造佛寺道观,重塑金身,本也是雍正喜欢做的事。
贾士芳真是懂得如何投其所好。
婉襄并不打算这样放过他,“若依照贾道士所言,嫔妾还有一事狐疑。”
“上年因不知底细,怡贤亲王本是不欲推举贾道士进宫的,万岁爷以为无妨,见过贾道士之后,觉得实在只是沽名钓誉之辈,因此赠金遣送出宫。”
“自此以后,怡贤亲王之病情便一日比一日更重,终至于撒手人寰。这其中未必没有小人怀恨在心,魇镇之力。”
她知道她戳了雍正的痛处,没有只是停留在这里。
“而今年七月万岁爷之病症分明已经好转,贾道士你进园之后,万岁爷的病情反而反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