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巴纳德-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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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搁置了。
就有事没事过来晃一圈,陈牧洲也无所谓。
陈牧洲刚要往里面走,就被郑与大惊失色地拦住:“哎哎,你当我闲的啊,为什么在喷泉这边堵你?”
郑与朝别墅的方向给他示意:“……有人。”
敢随便进到陈牧洲地盘,招呼都不打的人,人选几乎不做他想。
郑与拍拍他肩,放低声音:“陈叔在。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今天换个地方住?”
即使有夜色做掩映,男人的神色几乎是清晰可见地变冷。
陈家上一任董事,陈牧洲生父,陈和恺。
陈牧洲回到陈家后这些年,经历的所有幽深复杂、险关重重,基本都要拜这个人所赐。
陈和恺,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可控的范围里,隔空观虎斗,最好撕的两败俱伤,白骨森森。
既然喜欢,陈牧洲就送他也上场试一试。
可惜没多久,陈和恺就低了头,退居二线,不再插手集团事务。
郑与见他没说话,又小心地问了一遍。
这是他逆鳞,郑与也不敢随便碰。
陈牧洲:“不用。”
他走出两步,大概是忘了什么东西,忽然又折返,去副驾驶上把西装外套取出,随手挂在臂弯。
郑与拉了陈牧洲一把,低声问道:“我能问一下吗,你跟宗奕那边,怎么回事啊?到时候要真有我能帮忙的,我也得知道个大概啊。”
陈牧洲无声看着他。
郑与:“……”
郑与干笑了一声:“不会真是,我猜的那样吧。因为最近刚认识那个——”
他不像那样的人啊。
别说这个女生不像什么千金了,就算是当年的千金真来了,郑与完全能想到陈牧洲会怎么答谢。
——看对方爱好是什么,换算成钱直接打过去。
陈牧洲轻哂。
“宗家人什么德行,你应该清楚。”
“我见过很多人,我也不算什么好货色,”
陈牧洲的视线越过郑与的肩,投向茫茫夜色,语气随意:“但比他们更烂的,我没见过。”
“我不是在帮她。”
“只是不想让宗奕得手。”
陈牧洲说。
郑与:“啊……就这样?”
陈牧洲反问:“不然呢?”
郑与摸了摸后脑勺:“OK。我完全理解。但你……把握点分寸,控制点度。”
“嗯。”陈牧洲转身离开,扔下一句:“没事就滚吧。”
郑与笑嘻嘻:“得嘞!你悠着点,别把叔叔气太过了。”
“对,有个事,你在榕城待过?空了帮我查下。”
陈牧洲走出几步,又停下对郑与道:“榕城三中,师附,这两所学校,往前数——十年吧,就那几届里,有没有叫林宇杰的人。”
这个小事太简单了,郑与顺手就能办,看陈牧洲这么平静,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也没细问:“行,查到我告诉你。”
郑与开着拉风橙色GT离开时,冷不丁想到一件事。
——哎,陈牧洲不喜欢穿西装的,刚才竟然能记得起拿西装外套。
稀奇。
*
与此同时,宗氏灯火通明的大楼内,47楼董事办公室。
宗奕没有留下任何人,自己坐在老板椅内,一遍遍看着电脑里的视频。
这是左启然发来的。
平时一些非公事类的杂事,相比起其他人,这个年轻人是他最放心的。上次回程的飞机上,他还跟自己说已经找了人,会给点适中的教训。
这个事太小了,小到宗奕懒得过问。
但江聿梁那次,竟是左启然难得失手的意外。
几个打手进了医院,但都是轻伤,基本没一两天就出院了,其中一个实力较强的,跟江聿梁缠斗相对久,醒了以后,甚至连医院都没去,拘留半天就放了出来。
左启然前几天找到这几人,想探出江聿梁大概的水深,毕竟交过手。
但缠斗到最后的那个高而壮的打手,却不见了。
他觉得奇怪,就花了点心思查,最后的发现,就是一段视频。
那打手平时在西岗一家地下拳场,偶尔赚点出场费,还有跟新手对擂,下死手的习惯,两拳把对面打到重度脑震荡。
在视频里,晃动的镜头记录了一段很简短的对话。
八角笼下,打手跟一个男人在说话。
音色对比明晰。
一方粗鲁,一方清越。
“——多少?”
“两百万。”
“一局?”
“一局。”
“你他妈骗老子怎么办?跟你啊?扯淡。”
“你的账户?能赢现在就转。”
“那……没什么要求?”
“签状就行。”
生死状。受了伤自己负责。
打手都被逗笑了,笑得扶着笼子的粗绳都在抖。
“你说的?跟你?”
这男人年轻,人也高,侧脸被昏暗的光勾勒出幽然之感。
他一身衬衫西裤,骨架修长,跟这暴力地界格格不入。
听到打手笑,他也笑了,解开金属袖扣,挽到小臂,把手机扔到台上,屏幕亮着光。
“对。”
他说。
“赢了,现在立刻转。”
“打死你我不负责的。”
打手眼里已经起了兴奋甚至嗜血的光。
两百万,可以逍遥两年了。
几秒呢?
“不需要。”
男人话音落下,掌心一撑,轻巧迅疾速地翻进八角笼里,从最高的绳子处跃过,身影快的几乎看不见。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看着微微发愣的打手,扔了四个字。
“不上来吗?”
他垂眸看人的时候,甚至带了一点心不在焉。
画面晃动着上移,拉近。
他正好对着。
眼神微抬时,被镜头捕捉。
视频结束。
也不用再多拍,宗奕能猜到结果。
陈牧洲的眼神。
像夜中贴地而行的凶兽。
正静静等待,猎物进网。
作者有话说:
能在这里相见都是家人=w=
这几天所有留言都会发红包,前十个大红包~
第18章 Ch。17
江聿梁睡了一个长觉; 长到她有种错觉,一觉跌入了凝固的深海,在深蓝中不住地下落; 手脚都放松,只有无尽的自由。
这种梦她常做,这次甚至都能意识到这是梦。唯一不同的是; 有一束暖意十足的追光,也一起跃入; 追随着她,包裹着她。
她是被一阵交谈唤醒的。
耳朵里已经能听进声音; 但是眼皮重的压根睁不开。
“怎么样,醒了没?”
“没有啊; 跟挂了一样。”
“再看看,眼皮是不是动了?”
江聿梁勉强睁开了一条缝,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下刺目的光。
凑上来的周宁和邱叶汀:“醒了?!”
江聿梁撑着坐起来,人还沉浸在困倦中:“嗯……我睡了很久吗?”
周宁:……
她无语地看向邱叶汀; 示意她上。
邱叶汀看了眼表:“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你也就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吧。”
江聿梁揉了揉太阳穴; 说话都慢半拍:“噢。”
她喝醉了是这样的,睡二十多个小时很正常。
周宁拨开邱叶汀; 占据了江聿梁的全部视野,诚恳道:“不是睡觉时间的问题啊宝;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江聿梁艰难地回想:“……喝了点?我去了那个,我们一起去过的——”
邱叶汀:“OneW?”
江聿梁点头:“对。”
对上周宁怜悯的目光; 江聿梁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她立刻更加努力地回想; 想了半天发现基本断片了。
“我……发酒疯了?”
江聿梁试探着问道。
她还能隐约记得; 有人想揩油来着,但她肯定没动手,否则现在也不会在家醒来。
周宁慈蔼地摇摇头。
江聿梁:“……我不会是……”
在两个人鼓励的目光下,江聿梁小心地蹦出三个字:“裸奔了?”
沉默片刻,周宁和邱叶汀毫无默契地同时开口。
邱叶汀:“你先洗漱吧,喝点醒酒汤去。”
周宁:“江江,陈牧洲给我们打的电话。”
江聿梁:……
她听见自己魂游天外的声音,嘴唇微微翕动:“什么?”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昨天他们是在酒店电梯处分别的。怎么会再见面?!
江聿梁有灵魂都被洗涤的错觉。
她痛苦地埋进枕头里,正在床上滚动时,邱叶汀轻飘飘来了一句。
“他也来家里了。”
江聿梁:…………
周宁瞪圆双眼:“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邱叶汀想了想:“你来的时候他刚走。”
突然之间,一些碎片画面涌入脑海,江聿梁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他妈是什么!
她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跟陈牧洲在这个屋的画面?!
江聿梁双目失神:“邱邱。”
“陈牧洲……进来了?”
邱叶汀纠正:“准确地说,你让他进来了。”
说‘让’都有点轻。
江聿梁明显喝高了,一路拽着陈牧洲进了房间,走到床边,单手拉着床沿的环,把床抬了起来。
里面叠着一堆她的旧画。
“你问他要不要买画来着,说便宜卖给他,十五万七一幅。”
“啊。”
江聿梁木然地应了一声。
片刻后,绝望道。
“我记得没喝那么多啊——”
“本来应该没有。”
邱叶汀:“但你手上还抓着一瓶,应该是人车上的,他走的时候留在餐桌上了。”
江聿梁飞速翻身下床,奔向客厅那几秒,她心里默念。
来吧,来一瓶她还得起的酒——
几步之外,那外形已经让她的心微微颤抖。
江聿梁不死心地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山崎35年单一麦芽威士忌。已经少了四分之一。
邱邱跟周宁也从她肩上各探出一颗头。
周宁:“……宝,好像是正品。市价到七位数了吧?”
邱邱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江聿梁:“……没事,八十多万吧,应该没到。”
江聿梁已经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了。
她只想得起最后清醒的时候,跟陈牧洲甩的那句。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跟陈总不用再见了。
啊——!!
江聿梁抱着酒瓶,绝望地倒在桌上。
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何至于斯!
“我大后天要去趟RC,要不我们一起?你跟陈总好好解释解释,”邱叶汀从她手里抽出酒瓶,算了算她喝的量,试图重振军心:“也……也不多,没事!陈总应该没这么小气。”
“……吧?”
在良心的拷问下,邱叶汀还是迟疑了。
*
苍天有眼,三天后,江聿梁低调地跟着邱叶汀混进了RC大楼,跟专人对接时,结果得知陈牧洲出差了!
她喜出望外地松了口气。
趁着邱邱谈公事,江聿梁纠结着怎么发条短信,一次性解决这件事。如果这酒对陈牧洲来说非常重要,她肯定要按照超过市值的价值赔的。如果只是普通,那就按照市值赔。当然,必须争取分期。
最美好的结果……
自然是把酒还回去,按照四分之一的价格赔。
但这个做法稍微有点无耻了,正常人应该不会答应。
江聿梁把它放在方案最底部,视情况得寸进尺。
在通讯录两个号码里纠结了会儿,江聿梁还是选择了林柏的号。
【林助你好:我是江聿梁。很抱歉打扰你了。之前发生了点意外,你老板有一支酒在我这,不小心喝了点,想问问,看看到时候怎么赔合适?需要的话,我把酒留在总裁办这边^3^?】
发完了以后,江聿梁紧张到立马锁屏。
最好别那么快回。
……不,还是快点回吧!早死早超生!
她跟邱叶汀坐在一楼靠窗的沙发位,一个忙着谈事,一个忙着紧张,谁也没注意到,有经过的男人顺手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中,江聿梁忧愁焦急地望着窗外,很标准的等待姿态。
这张照片先在一些私人群聊里流传。
【FF又森:@QR羊羊羊 期然,这是上次你遇到那个江什么的吗?】
很快得到杨期然回复。
【QR羊羊羊:?哪看到的。】
【FF又森:我跟我爸来的,在华际总部啊。你上次说,她不是被华际那个大佬领走了吗,你看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被扔了,都没人理她哈哈,还在这等。】
【汐Rachel:笑死,我就说,吴顷明追着追着都不追了,陈家人怎么可能看得上?】
【汐Rachel:!哇不会是有了吧?!】
俞森正要回复,余光突然瞥见了江聿梁。她从椅子里站起来,朝着这个方向走来,他赶忙退出群聊,微微侧过了身。
过了几秒,他想确定江聿梁的位置,装作不经意地回头,却跟江聿梁的眼神撞个正着。
准确地说,江聿梁只是随意瞥了他一眼,径直离开了。
……不是,这是发现了还是没发现?拽什么啊。
俞森被这一眼看的缩了缩肩,等反应过来后,才被气到脸色微变。
是故意施加压力的吧?!太有心机了!
江聿梁压根没把这事放心上。
邱邱那边快结束了,她看到风雨欲来的天色,提前去负二楼地库打车。
她们俩今天出来时是个大晴天,都没带伞。
地库分了ABCDE五个大区,负二楼的车不多,还有许多空位。
江聿梁走了段距离,从C区走到了E区,到时候网约车下来,最方便找到的位置,离出口也进一点。
她正要给师傅打个电话,告诉对方具体位置,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几个人的声音刻意压低。
“林柏……?到时候避开他。”
“我来引吧。这里电我也会断开。”
“看准陈牧洲就行,到时候我把车停D那边,记得先来找我。”
“OK。他们回来就行动。”
*
江市。
林柏想了想,还是转向后座:“有个信息,您这边要不要看下?”
陈牧洲前一晚只睡两个小时,闻言也没睁眼,眉心微皱。
“你不会念吗?”
林柏:“呃。是江小姐那边发……”
陈牧洲:“拿来。”
他朝林柏伸手。
林柏:……
林柏递给他。
思索了几秒,林柏还是开了口:“江小姐说的酒是……徐总那边送您的吗?我之前好像放在后座了,还没来得及拿走。”
林柏本来以为,陈牧洲会把酒转送给陈董,缓和一下关系,毕竟年末的股东大会,他们父子之间也不好搞太僵,但前几天他去半夜被叫去礼湾收拾战场,看到满地狼藉,就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是没想到让江小姐那边拿去了——
陈牧洲没答话,看着屏幕上的短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他递还给林柏。
“订晚上九点的票。”
作为优秀特助,林柏下意识接话:“好——”
等反应过来,才猛然抬头:“今晚?!”
陈牧洲慢条斯理地抬眼。
“七点就能结束,你应该比我清楚行程吧。”
七——
七点结束,九点就要坐上飞机。
多住一晚会怎么样啊!
他好累!
林柏心里流泪,给明年离职的理由又默默加了一条。
但还是很快道:“好的没问题!”
陈牧洲侧头,仰靠在车座背椅里,安静地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暮色。
静谧的,盛大的。
颜色每一秒都在变幻。
他很轻地微勾了勾嘴角,一闪而逝,错觉一般。
…
下午的雨越下越大,一直下到了晚上,从淅淅沥沥到倾盆大雨。
吃饭的时候,邱叶汀去房间里看了趟江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