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第4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周念南松了口气。
姑母诞下皇子,承宣帝便万万不会为他求娶贵女……此说来,他与谢渺的婚事已成了一半。
趁着休沐,周念南跑崔府门口守了半日,不出意料地没守谢渺出门。他并不气馁,其一不行还有其二——
于是,海花苑的丫鬟发现,墙头飞来了一只颜『色』艳丽夺目的鹦鹉,张口便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1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狂!”2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3
荔枝桂圆个小丫头激动地抱在一跳脚,“哇哇哇!这只鹦鹉不仅会说人,还会背诗,背诗诶!”
拂绿深感一言难尽,也不周三公子花了多少功夫,竟叫这只鹦鹉从“周三公子威猛勇武”酸腐酸腐的出口成诗……
呃,背得还是情诗,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
拂绿不想让人道里面的蹊跷,连忙让人找来竹兜,在墙架了梯子去网鹦鹉。那鹦鹉机灵的很,见有人过来便立马振翅往旁边飞,边飞边叫:“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也念卿,梦也念卿!”4
……哟呵,词汇量还挺多。
几个丫鬟搬着梯子追着鹦鹉跑,忙得满头大汗都没着落,终是把谢渺给引了出来。
鹦鹉似乎认得她,绿豆眼倏然发亮,叫得愈加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谢渺单手扶额,脑子抽抽的疼。
周念南这混世魔王……不给她添堵就不痛快是吧?
“来人啊,给我找个弹弓来。”她木着脸道。
拂绿冲她狂摇头,“小姐,这鹦鹉看来就很贵的样子。”打不得,打不得啊!
谢渺白她的意思,无奈何地甩袖子走了,回书房后,直接往耳朵里塞进大团棉花。
院子里,小丫鬟还在追着鹦鹉跑,这一幕恰好被来送茶叶的乔木撞见。他自告奋勇,撸着袖子前帮忙,结果想而……
接连几日,那鹦鹉都在午飞来,不厌其烦地『吟』一刻钟时的诗,才肯扇着小翅膀离开。
乔木稍一琢磨,将此事告自家公子。
崔慕礼听后面无所动,只挑了个休沐日,踩着点海花苑。果然,未踏入院门便听得一阵怪腔怪调的叫:“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5
“这句是新学的。”乔木小解释。
丫鬟已经对鹦鹉的来习以为常,没人再费劲去捕它,各自在忙活事情。见崔慕礼来,几人排成一列,朝他恭敬地行礼。
崔慕礼淡扫乔木一眼,乔木便从袖笼里掏出一枚弹弓,搁他掌心。
鹦鹉不祸临头,仍在瓦片跳着小脚,这边来~那边去~欢乐地念:“春赏百花冬观雪,醒也念——”
“咻”的一轻响,带着幻影的石子击中它的翅膀,它鸟躯猛然一歪,直直砸落地,扬的尘土里,依稀见只小脚不服输地朝天『乱』蹬。
似乎在讲:扶——扶我来,本鸟还以再念!
众丫鬟瞪大眼睛,咽了咽口水:快,准,狠,二公子好厉害!
崔慕礼道:“去,将鹦鹉收来。”
乔木麻利地前,擒住鹦鹉的只翅膀,拎小鸡似的将它关进笼子里。
崔慕礼不经意地睨向拂绿,拂绿精神一震,连忙道:“多谢二公子,奴婢定会向小姐转告此事。”
受伤的鹦鹉,很快便回周念南的手里。
周念南气得摔碎了一只青釉莲纹壶,“好你个崔二,接二连三破坏我的好事——你给我等着!”
他虽然纨绔,脑子却是绝顶的聪,不多时便有了主意。
崔二的爱慕诸多,虽然苏家的那个定了亲,还有辜家、沈家、冷家、尤家……
崔二当真是艳福不浅。
他眼中闪过戏谑,幸灾乐祸地笑了。
庆阳郡主的事刚消停,京中又开始疯传风崔家二公子的绯事。
这崔家二公子年方十九,是个芝兰玉树的俊美公子,却迟迟未有定亲的消息。就在众人猜想他是不是有那么特殊癖好时,有人撞见他与右丞相家的嫡次女辜幼岚举止亲密。
据说那是个风日丽的好日子,他俩一同约去护寺香。
传言他穿着一个『色』系的衣服,远远瞧着,像新婚夫妻般登对。
更有人信誓旦旦,称亲眼看辜幼岚爬山一身香汗,崔家二公子主动递手腕,扶着她攀梯而——
天了噜!难不成崔府要跟右丞相府成亲家了?说来,家倒是很般配的嘞,崔家二公子才学兼备,辜家千金闭月羞花,位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传闻喧嚣,传进各路有心人的耳里。
定远侯府,周念南:不错,甚好,让流言来得更猛烈些!
辜家,辜丞相:要再加把劲,把传闻变成真的就更好了。
苏家,苏盼雁:呜呜呜,没了谢渺,终还有其他人,我该何是好?
沈家、冷家、尤家等等等等:好气哦,但是没有办法,拼不过人家的家世外貌,只能认输。
而崔府里,众人心思同样百转。
谢氏听丫鬟说完消息后,靠在迎枕,久久没有说。
所以,阿渺跟慕礼真的没有缘分吗?
肚子里的孩子又在闹腾,她蹙着眉头,心不在焉地轻掸腹部——都做这份了,为何个孩子仍成不了好事?要不然……
唉。
谢氏短叹一,胡『乱』地想着:要不然就算了吧,反阿渺也改了主意,不想嫁给慕礼……
嫣紫掀开门帘进来,细禀道:“夫人,二公子来给您请安了。”
谢氏讶异挑眉,这都酉时末了,还请么安?但她仍换好衣服,人扶着了厅里。
“母亲。”崔慕礼朝她作揖,低眉敛目,一副静美玉的姿态。
谢氏坐黄花梨木屏背椅,笑问:“是刚下衙?”
“是。”崔慕礼亲手斟茶,递前,“母亲喝茶。”
谢氏接过茶水,面浅笑,心里直犯嘀咕:无事献殷勤……咳咳咳,该不会是想请她去丞相府提亲吧?
她是继母,自不好开口询问,唯有等他主动提及此事。
她客套地关心了几句,便听崔慕礼道:“我今日来,是为一事……”
谢氏一手扶腰,坐直身子,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崔慕礼道:“我给弟弟准备了份礼物,特意送来给您。”
身后的乔木前,打开手里的彩漆木雕祥瑞纹盒,『露』出陷在红丝绒绸布里的银纹船。
谢氏主掌崔府中馈,眼界自然不低,虽赞叹其精巧,不免也感困『惑』:就为送礼,何至赶着下衙后非要来一趟?
便听崔慕礼道:“这是阿渺替我去宝樗阁选的,母亲喜欢吗?”
第60章 第60章淡裙少女依席而坐青丝……
谢氏足足懵了半晌才回神。
慕礼喊阿渺……阿渺?!
似是怕谢氏没听清; 崔慕礼又道:“我与阿渺觉得您腹定是个弟弟,便选了艘船,意欲弟弟将来能长风破浪; 直挂云帆。”
谢氏的嘴角一抽:; 重要的是礼物寓意; 而是他话里头的意思……
谢氏快速调整好心态,庄重道:“哦?竟是阿渺替你去选的?”
崔慕礼抬眸,坦然与她对视,“是。”
他的瞳『色』极深; 深可琢磨,时却盈动若隐若现的皓辉; 心思昭然若揭。
电光火石间,谢氏终于肯定他趟目的。她有些实的喜悦; 晕晕乎乎地回屋; 待崔士硕下衙,忙迭地分享了消息。
谢氏思前想,难掩兴奋地问道:“老爷,您看; 我们是否能将他们的婚事定下来了?”
崔士硕换好衣服; 坐床畔,熟练地握住她的手; 替她『揉』按浮肿的五指; “急; 慕礼贯来有意,事由他自安排吧。你只管好好照顾自和肚里这个,别『操』心其他琐事。”
谢氏认想了想,也是; 欲速则达,倒如顺其自然。
她说另他事,“老爷,夕珺在祠堂待了月余,既知错,便放她出来吧。”
崔士硕神『色』微淡,“孩子太过骄纵,对着庆阳郡敢口出狂言,若好好教导,今知会为崔家带来何等灾祸。好了,事莫再提,我心里自有分寸。”
谢氏只得罢。
崔士硕欠身,附耳贴她腹上,“来,让我听听,这小子今日可有调皮……”
崔夕宁同样听了风声。
近段时间,她成功逃开父母对亲事的掌控,与慎郎之间的展顺利至极。祖父仅赏识慎郎的才华,更隐隐对她与慎郎乐见其成。
她明白,一切离开二哥的鼎力相助。为,她对二哥感激非常,免也动了报答他的心思。
二哥与阿渺……怎么说呢,因夕珺的关系,她从前对阿渺多有偏见。但将近一年的接触里,她慢慢了解阿渺,知晓她是个极好的姑娘,足以配上二哥样出众的男子。
阿渺虽言明再喜欢二哥,但样浓烈的感情,当能说散散吗?恐怕是觉得无望,才将喜欢深埋进心底吧。
而今二哥幡然醒悟,对阿渺了心思,他们未尝能再续前缘。
崔夕宁在心底默默设想,该如何『露』痕迹地帮助二哥时,他与辜家小姐的绯事便有鼻子有地传散开。
崔夕宁百思莫解:什么情况?二哥这是改变心意,想与辜家结亲了?
一头雾水间,崔慕礼上门拜访。
崔夕宁惊得连手里的络子掉了——二哥来她院里拜访,这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她敢耽搁,速即整好仪容,提着裙摆往小厅里去。
时,崔慕礼正在喝茶,桌案上摆着各『色』鲜果点心。几名丫鬟环绕在一旁,脸颊微红,时时地偷偷抬头看他。
“咳咳。”崔夕宁轻咳几声,警告地投去几。丫鬟们春『色』立敛,行过礼依次退下。
“二哥。”崔夕宁微笑着上前,坐他对面,“今日休沐吗?”
崔慕礼道:“待会还要去趟衙署。”
崔夕宁心道:是趁着上衙前的空时特意来一趟,是为何事?
崔慕礼问:“孙慎元最近可有来拜访祖父?”
提孙慎元,崔夕宁便语调轻快,将近段时间的事情娓娓道来。
崔慕礼颔首,道:“错。”
崔夕宁道:“多亏有二哥的帮忙,慎郎才能得祖父的赏识。”
“非也。”崔慕礼道:“若他没有才实学,我再费劲,也过一场无用功。”
崔夕宁掩唇失笑,“二哥这话,说得跟阿渺一模一样。”
崔慕礼凤眸微动,笑意徐徐蔓延,“当?”
“当。”
崔夕宁没错过他的细微表情,疑虑在心头绕了绕,终是没憋住,“我听说二哥最近和辜家小姐走得很近?”
崔慕礼摇头,言简意赅地道:“假的。”
崔夕宁放下心,她知道,二哥是心二意之人。
话既说开,她便再遮遮掩掩,干脆问道:“二哥来找我,是为了阿渺的事?”
崔慕礼再次颔首,“是。”顿了顿又道:“我想请你帮我约出阿渺。”
想也知道,定是阿渺对他假辞『色』,他才会将意自身上。然而……
崔夕宁轻咬下唇,踌躇着问:“二哥,你是心喜欢阿渺吗?”
“是。”崔慕礼并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娶阿渺。”
短暂的惊讶过,崔夕宁称得上是喜出望外。原以为二哥对阿渺是心有好感,没想是一步位,直接想将阿渺娶回家!若阿渺嫁进二房,以她们便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了!
“二哥,你果然慧识金。”她忍住道。
崔慕礼忽而浅叹,“可惜,过往我对阿渺多有疏忽,她心里有气,如今拒我于千里之外。”
闻言,崔夕宁颇为惭愧,“往日我对她亦有失礼,多亏阿渺豁达,跟我计较。二哥,你别气馁,只要你诚心道歉,阿渺肯定会原谅你。”
贯来游刃有余的崔二公子难得神『色』萧索,“会吗?”
“会!”崔夕宁何时见过他这副模样,心底一软,脱口而出道:“我会帮你约她出来,届时你与她开诚布公地聊开便好。”
某人得偿所愿,笑道:“便劳烦夕宁。”
谢渺还知崔夕宁与崔慕礼私下统一战线,正心心念下回送信之事。
再有半月,七月初,便是崔慕礼遭人暗杀的日子。
他调查红河谷灾银案月有余,应当『摸』清其脉络,待关键证人进京,便会遭杀手伏击,险些命悬一线。
前世……前世是怎么展的呢?
她努力回想:日她去清心庵替即将生产的姑母祈福,回府的途,官道被阻,她们改走小路,竟意外撞见他被黑衣人追杀。她偷偷命人去报官,自却跟着他们进了小树林。看他被对方得节节败退,刀刃即将刺他时,她忍住出声吸引开黑衣人的注意,为他争取了反击的机会,自却在慌择路地逃跑时,失足摔进了捕兽坑……
来,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应她的要求娶了她。
她收追忆,心有余悸地想:今生她会提前告知他避开埋伏,他会遇难,她会前去营救,更会再次掉进捕兽坑……
她可还记得坑有多深,多脏,多臭烘烘。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平日在崔慕礼面前恨得时刻维持完美形象,回却尽数破功,出来时狼狈堪,味道险些将自熏晕过去!
孽缘,绝对是堪回首的孽缘。
她暗暗下定决心:便以为分水岭,大路朝天,他们各走一边,甚好甚好。
傍晚,崔夕宁来约她,日云溪竹径消暑游玩。正巧几名小丫鬟们在院里待得无聊,谢渺便应承下来。
了日,谢渺戴上幕篱,与四名丫鬟一同前往云溪竹径。
云溪竹径乃京城八景之一,位于西郊林园。石径犹如仙帛蜿蜒深入,修篁青翠蔽天,溪流水波粼粼,一望去,绿郁知其所终。
桂圆与荔枝年岁小,又是第一次跟随谢渺出门,见如美景,忍住的雀跃激动。拂绿和揽霞虽克制着情绪,也能看出十分欢喜。
谢渺摘下幕篱,风在调皮,拂动颊边丝,“什么时辰了?”
揽霞道:“小姐,辰时刻了。”
“可有见二小姐的马车?”
“未曾。”
“桂圆与荔枝留在处等候,等二小姐了,让她来云栖亭找我。”
荔枝与桂圆双手交叠在身前,笑嘻嘻地回道:“是,小姐!”
谢渺手执白绢地绣喜鹊玉牙柄团扇,轻摇慢晃,步伐悠然地往竹林深处而去。甫一入林,清新气息便扑面而来。山涧鸟鸣,清脆悦耳,生意盎然。微风处,阳光在枝叶缝隙,如林间仙子般顽皮耀跃。
揽霞摘了片树叶,上头还留有晨『露』,“小姐,您想听什么曲子,奴婢吹给您听。”
谢渺随口道:“苇编五绝。”
揽霞将树叶衔唇边,两指捏紧边缘,气息吐纳,带着气鸣的乐声响,空灵轻快,传彻林间。
拂绿适时地『吟』唱:“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1
云栖亭旁,溪水傍山,鱼翔浅底。
揽霞脱了鞋袜,踏着鹅卵石踩水来。她招手喊拂绿同来,拂绿笑笑拒绝,站谢渺身,替她摇扇去热。
“是个消暑的好地方呢。”拂绿赞叹。
谢渺在云栖亭等足小半个时辰,仍未见崔夕宁的身影,干脆带着人往更深处走。
竹径有五亭,云栖、流风、望月、攀霜与遇雨,五亭尽头,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