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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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渺垂眸瞬,随即抬头笑了,“姑母,等弟弟的百日宴过去,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谢氏不知联想到何事,挑高细眉,隐含期待地道:“,我等你开诚布公的那天。”
……
谢渺的眼神飘忽:呃,姑母您像对我有点误会,噢……
*
谢渺从蒹葭苑出,路上总能得到下人们的侧目,待路过尚清湖,更是听假山后飘出阵阵议论声。
“哎呀,你们听说,表小姐成功勾搭上了二公,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嘞!”
“假的吧?以二公的能地位,能看上她个丧父丧母的孤女?”
“千真万确的事!那天巧在二夫人院伺候,亲眼见到二公跟在表小姐身后跑,嘘寒问暖的,副被狐狸精『迷』倒了的!”
“听说表小姐老是往清心庵跑,该不会是拜了歪门邪道的神仙,给二公下咒了吧?”
“谁知道呢?二夫人这回举得男,表小姐也跟着水涨船高,我看呐,这二房马上要变成谢家人的天下咯……”
谢渺还动静,揽霞已然得不行,挽着袖要冲上去理论,只是走几步,便听假山传哎哟哎哟的吃痛声,紧接着是“咚咚咚”的下跪声,丫鬟们哆嗦着喊:“三、三小姐!”
崔夕珺骂道:“群吃饱了撑着碎嘴的家伙!崔府养你们,便是让你们背着说闲话的吗?”
那几名丫鬟哭着求饶,其中人急中生智,忙道:“三小姐,奴婢们、奴婢们只是替您抱不平啊!”
崔夕珺听,阴阳怪地道:“我倒是不知道,我堂堂崔府嫡出的三小姐,吏部侍郎的千金,倒要你们群下人替我鸣不平?”
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丫鬟们瑟瑟发抖,“三小姐息怒,奴婢们知错了,奴婢们这就自掌嘴巴!”
不轻不重的拍声响起。
崔夕珺冷笑道:“用午饭吗?力这轻!”
巴掌声停了瞬,随即便愈加响亮。
“给我盯着她们,完二十个再送到白管家那去,告诉他,崔府不需要碎嘴多事的下人!”崔夕珺吩咐完香兰,带着敏菊绕过假山,谁知刚出便撞上了谢渺。
她不客地瞪过去,转了转手的鞠,颇不自在地道:“看什么看,又不是帮你出,我是为了维护二哥的清誉!”
谢渺道:“嗯。”
崔夕珺仰着下巴,趾高扬地离开,与她擦肩而过时,炫耀地说道:“哼,父亲最疼爱的人永远都是我。”
谢渺:……
揽霞见不惯她的得意,小声嘟哝:“嚣张什么啊,等五公长大了,看是和她亲,还是跟您——”
“揽霞。”谢渺冷冷地暼她,“闭嘴。”
揽霞连忙捂紧嘴,心吓个半死:小姐的眼神真是!恐!怖!啊!
*
回到海花苑,谢渺拿出这阵抄的往生经,数了数量,便又铺开纸张,往研堂加上滴水,手握墨锭画圈研磨起。
浓墨细润声地化开,谢渺收墨锭,走到旁净手,刚挽上薄巾擦拭,便听拂绿喊道:“小姐,奴婢回了。”
谢渺将薄巾挂到架上,“进。”
拂绿在外跑了天,两颊被晒得通红,“小姐,奴婢听过了,暂时有关于灾银的消息传出。”
谢渺坐到书案前,执笔抄经,“嗯,你去休息吧,过两日再出去探。”
拂绿欲言又止,她觉得小姐身上谜团重重,比如为何要乔装扮送信?为何不直接将信送给二公?为何要探红河谷灾银的下落?
但她清楚的明白丫鬟本分,将疑『惑』咽回肚,终是问出口。
拂绿说起另件事,“奴婢刚在门口遇到周三公的侍卫,他硬往我手塞了东西。”
谢渺扶额,奈道:“照旧,送回去。”
拂绿道:“小姐,您不奇这回是什么吗?”
谢渺道:“非是贵重又罕见的玩意。”周念南的风格向如此。
拂绿掩唇笑笑,“小姐,这回您猜错了。”
她从怀掏出本册,放到书案上,谢渺看了眼,便愣在原地。
这是本……食谱?
*
深蓝『色』的书封上,挥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
周家食谱。
谢渺放下狼毫,拣起册开,只见前言道:饮食,活人之本也。是以身之中,阴阳运用,莫不由于饮食。故饮食进则谷充,谷充则血盛,血盛则筋力强。——遵生八笺《饮馔服食笺》。1
……这什么玩意,他要当厨去了吗?
谢渺呆滞片晌,继续往下翻,道道名菜跃入眼帘。
西湖醋鱼(又名宋嫂鱼):以草鱼等食材用料烹制,『色』泽红亮,肉质鲜嫩,酸甜清香,口感软嫩,带有蟹味。2
后缀着某人点评:味道尚可,然草鱼腥,刺多,容易卡嗓,不易多食。
西湖牛肉羹(南方胡辣汤):以牛肉沫、鸡蛋、香菇、再配佐辅料,入鸡汤烹煮,待香味溢,加入豆花及香菜搅拌,其味鲜美,营养丰富。3
某人又评:喝,但是烫嘴的很,切记要等凉了再喝。
龙井虾仁:取龙井嫩尖芽叶,与新鲜虾仁同翻炒,至虾仁玉白,『色』泽雅丽,虾中有茶香,茶中有虾鲜,食后清口开胃,回味穷。4
某人洒洒洋洋评价:此菜味道清新独特,可,可,可!若非天炎热,必要带回京城叫你尝尝。
后还有东坡肉、西湖藕粉、绿豆糕、叫花童鸡……不紧跟着他绘声绘『色』的点评。
八、九道菜后,周念南终于不再碎碎念,只在空白的纸上留下两行大字:预知后菜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解他个头!
谢渺将册扔回案上,啐道:“堂堂定远侯家的三公,天天干些不着调的事!”
拂绿见她脸上并真切怒意,笑眯眯地调侃:“是吗?奴婢倒觉得,周三公这回别出心裁,用心的很呢。”
是吗?
谢渺不予置评,“将东西送回去。”
“。”拂绿收起册往外走,自言自语道:“不知下回,周三公会添上哪些菜『色』……”
谢渺重新提笔,脑中不断涌现册的菜肴,道道『色』香味俱全,光想象都令人垂涎欲滴。
扰『乱』佛心,周念南真是动机不纯!
谢渺恨恨地放下笔,喝了半盏茶压下口舌之欲,电光火石间,突然察觉到了某个关键。
册上的都是杭州府的名菜,莫非周念南他去了杭州府?!
谢渺噌的声站起,双手撑着案沿,容笼上层喜『色』,登时神采焕发。
周斯辉的府邸就在杭州府,定是崔慕礼接到信后,将消息告知周念南,周念南再亲自带人去杭州府处理灾银事宜……
崔慕礼和周念南是多年挚友,二人文武,配合默契。前世在崔周两家枯鱼涸辙之际,他们尚能力挽狂澜,逆转翻盘,如今既已预知祸事,何愁不能化险为夷,后发而制人?
稳了,稳了。
周家正步步朝她期望的方向安全脱险,那兴许,她心中惦记的事亦能如愿。
谢渺闭上了眼。
她想,佛祖定会保佑她,体谅她,饶恕她……
毕竟,她努力做了这多的善。
第74章 第74章她在虔诚地念经眉目宁……
清心庵; 素心院里,柿子树下。
揽霞和拂绿围坐在桌旁,拂绿在缝制衣裳; 揽霞则在纳鞋底。
“唉。”揽霞忽然停下手里的动; 歪着头问:“拂绿; 这是我们今年第几趟来清心庵了?”
拂绿道:“第四次。”
揽霞便长吁短叹起来,“都第四次了吗?莫非姐不是一兴起,是真心想出家?”
拂绿头也不抬地道:“你还以为姐是玩笑?”
揽霞单手托着下巴,满脸忧愁; “不是我以为,是我希望; 希望姐在玩笑。”
拂绿摊袖子,动娴熟地收起边; “姐都说了; 等她出家后就还我们自由。”
揽霞问:“我们跟姐从一起长大,就这样分,你难道舍得?”
拂绿的动一顿,道:“舍不得又怎样; 姐不会为你我改变想法。”
揽霞心翼翼地道; “我们是没那么大的本事,但二公子有啊; 二公子如今对姐那样上心; 姐以往又喜欢二公子……”
拂绿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 “揽霞,你想说么?”
揽霞试探道:“我只是在想,若我们能帮二公子重获姐的青睐,岂不是皆大欢喜?”
拂绿上下打量她; “你收乔木的好处了?”
揽霞矢口否认:“没有,我是那样的人吗?”
拂绿道:“是。”
揽霞:“……”
拂绿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揽霞败下阵来,心虚对着手指,“就收他几盒八珍斋的糕点已……”
拂绿简直无语透顶,“几盒糕点就能收买你,揽霞,你真是——”
“我这个叫顺势为。”揽霞弱声为自己辩解,“我不想姐出家,二公子也不想,既然想得一样,大家共同努力不是挺好?”
拂绿本想斥责她几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道:“揽霞,你记住,你认为的好,不等于姐想要的好。”
揽霞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及要与姐分,她就万般低落,“拂绿,难道你愿意看到姐遁入空门吗?”
拂绿没说话。
她当然不愿意,她希望姐能嫁个有心人,两情相悦、和和美美地一辈子,最好膝下再有三个孩子,她能像陪姐一样再陪他们长大。但她也比揽霞更了解姐,与其使动算计姐,倒不如静观其变,毕竟以周三公子和二公子目前的态度来看,姐想出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她重新缝起衣裳,忽然想起那本食谱,“揽霞,你觉得比起二公子,周三公子怎么样?”
“周三公子?”
揽霞埋头苦了会,有模有样地对比起来,“轮外貌,他与二公子不相上下。论家世,他比二公子略胜一筹。论格嘛……二公子以前对姐爱搭不理,他是一见面就对姐冷嘲热讽,但眼下两人都变了,一个赛一个的殷勤。”
她捂着脸颊,纠结地拧着眉『毛』,“两个都好,太难选了。”
拂绿摇摇头,感叹道:“惜姐两个都不喜欢。”
二人说了会闲话,便又低头忙活,了一阵,拂绿想回屋拿个东西,听到门外有人敲门。
拂绿连忙去门,还在稀奇,姐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了门却见崔慕礼站在外头,惊讶地喊:“二公子?”
揽霞闻言唰地站直,转身朝来人行礼,毕恭毕敬地喊:“二公子。”
拂绿跟着行礼,心里却在嘀咕:二公子怎么来了?
崔慕礼淡扫了眼院子,问道:“你们姐人呢?”
拂绿道:“姐在大殿里诵,要到用饭的点才会回来。”
崔慕礼问:“只今日?”
拂绿道:“日日都如此。”
崔慕礼道:“带我去。”
*
庙殿恢弘,柱素洁,宝相庄严。
谢渺跪坐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掌间缠绕一串佛珠,闭眼念念有词。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哆,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眈婆毗,阿弥利哆毗迦兰谛,阿弥利哆、毗迦兰哆、伽弥腻……”1
一道颀长的身影伫立在门旁,静静地凝视着她。
佛前燃香,烟雾交织间,她在虔诚地念,眉目宁静朦胧,像『揉』在空气的一缕氤氲,随都能消凐不见。
崔慕礼下意识地出声,打破这片令人感到不安的祥和,“阿渺。”
谢渺睁眼,循声望去,意外地问:“崔表哥?你怎么来了?”
崔慕礼道:“我听母亲说你到清心庵住,恰好路附近,便来看看你。”
恰好?
谢渺略一蹙眉,平静道:“多谢表哥记挂,我在这里很好。”
崔慕礼缓缓走近,停在离她半步远的地方。少女跪着,轻仰脖颈。青年俯身,深深地望着她。
视线无声息地交汇,满室檀香,他心神微悸,她眸光澄澈,毫无所动。
他不无遗憾地想,若换做以前……
他收身,跪坐到一旁的蒲团上,“今日是伯父的忌辰?”
谢渺轻捻着佛珠,“嗯。”
他从袖取出一卷抄好的文,“我抄了往生,与你一道祭念伯父。”
谢渺断然拒绝,“不合适。”
崔慕礼便叹:“原来你说与我亲如兄妹是假话。”
谢渺:“……”糟糕,被他反了一军。
崔慕礼跟着道:“于公,伯父是官场前辈,尽忠职守,修己以安百姓。于私,伯父生前乃父亲旧友,又与崔府结成二姓之好,我身为辈,为他上香祭拜,也是合情合理。”
他条理清晰,言简意深,谢渺说得哑口无言。
如崔慕礼所言,崔谢乃是姻亲,谢氏又刚为崔家二房诞下一子,她身为谢氏的侄女,受崔家照拂多年,如何能拒绝崔慕礼祭拜的好意?
她妥协道:“表哥有心了。”
谢渺点了三炷香递给崔慕礼,他接后,恭恭敬敬地叩拜三首,书供到佛前,与谢渺一起念诵《往生》。
一轮文念罢,谢渺道:“候不早了,表哥路上心。”
崔慕礼理了理袍角起身,“我本想与你说说邹夫人与聪儿的事……既然候不早,便改日再聊。”
谢渺:……她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是没有证据。
“等等。”她神『色』自如地改口,“是我眼花,这天还亮得很,表哥不如跟我回院里坐会?”
崔慕礼拱手,“那便却之不恭。”
*
回到院,拂绿和揽霞见他们有话要说,奉上茶水后,知趣地带门离。
二人坐到柿子树下,崔慕礼抬头看向枝繁叶茂的柿子树,问道:“去年你做得柿饼,便是在此摘得果子吗?”
谢渺道:“嗯。”
崔慕礼道:“想必味道极好。”
谢渺刚想说那是自然,猛又记起,那回的柿饼压根没分给他。
“……”她不知道说么,干脆装没听到。
崔慕礼风度极佳,不介意地笑笑,端起没么滋味的茶水喝了一口。
终是谢渺先耐不住,问道:“表哥,邹夫人和聪儿怎么样了?”
崔慕礼道:“我已她们秘密送出京城,暂不会有危险,但一日未找到灾银,圣上便不会放弃对她们的捉捕。”
谢渺顺势问下去,“那灾银呢,还没有消息吗?”
崔慕礼的回答很耳熟,“阿渺,公务细节,不便透『露』于外。”
谢渺在心底翻了个大眼,正想放弃,却听他语气一转,“不你既已参与其,我透漏一二也无妨。”
见谢渺半点都不客气,用一双乌灵灵的眸凝睇着他,崔慕礼抬手遮去唇边笑意,轻道:“有人暗向我递信,写灾银埋在杭州府尹王科易的府邸。”
……谁?王科易?
谢渺看似一脸认真地听,实际暗自腹诽。么王科易?她写的是周斯辉的府邸!看来短短半月内,崔慕礼与周念南已偷龙转凤,灾银转移到杭州府尹王科易的院子。
她对王科易有印象,兵部尚书王永奇的叔父,也是灾银案嫁祸的推手之一。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很不错,非常公平。
她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难道这个杭州府尹也跟灾银案有牵扯?”
崔慕礼点头。
她问:“你还要继续往下查?”
“除恶务尽,此事既已场,便该有完美谢幕。”崔慕礼道。
谢渺深以为然。
他又道:“几日,我要亲自赶往杭州府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