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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美人娇妩-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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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太傅也没拦着儿媳,只接着方才的话茬继续道:“性情骄纵倒是小事,叫我惭愧的是我这女儿嫁去楚家,三年都无所出,你们家彦之又是独子,日后是要继承公爵的。现下阿妩自请和离,你们府上可再觅佳妇,也好早日续上公府香火……国公爷,你我同朝为官,俩家又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门第,当初结为亲家是缘,如今缘已尽了,还是顺其自然,好聚好散罢。”
  楚国公一时无言以对。
  哪怕李家人骂骂咧咧,或是表现出半丝愤懑,都比现下这副淡然若水的态度要好,有怒有怨说明还有一丝转圜可能,至于现在——大势已去也。
  楚国公也知李太傅心性高洁,意志坚定,既已这般说了,再做口舌之辨,反倒招人嫌,于是垂下眼来,沉默静思。
  赵氏却不管那些,她觉得他们阖府带着礼物亲自登门,已是十足的诚意,李家却还这副倨傲态度,简直得寸进尺。
  但她不敢与李太傅争辩,更不敢与那在刑部任职黑脸如阎罗般的李砚书开口,转了一圈,最后目光还是落在了李妩身上,蹙眉埋怨:“你生不出,我也没真怪你。昨夜不是都说了嘛,妾侍若有了孩子,就认在你名下,养也养在你院里,这与你亲生的无异呀。若你心里还是介意,怕孩儿亲他生母不亲你,大不了孩子生下来,去母留子便是。你平白得了个孩儿,院里也不会多出其他女人,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阿妩,你扪心自问,长安城哪家王孙公子的院里像彦之院里那样?做人啊,不能太贪心。”
  崔氏从前待赵氏还算和气,如今见人都坐在李家屋檐下了,还摆出这番做派,心下邪火蹭蹭直冒,连带着语气都冷了几分:“好一个去母留子,一举两得,亲家夫人这般体贴,我们家阿妩岂不是还得跪下给你磕一个?且不说我这妹妹想不想养妾侍的孩子,亲家夫人就这般肯定,纳了妾侍,你们府上就能有子嗣了?”
  赵氏面色一变,柳眉倒竖:“你这话什么意思?”
  崔氏哼道:“我什么意思?我是说……”
  “嫂嫂。”李妩压住崔氏的手背,朝她摇了摇头。
  她知道崔氏想说什么,可那话若是出了口,气到赵氏不假,却也会刺伤楚明诚。
  想到楚明诚,李妩掀眸,看向对面那仿佛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好几岁的憔悴男人。
  他乌着眼圈儿冒着胡茬,精气神都被抽干般,感应到李妩的视线,他抬头看来,枯槁的双眼闪着卑微祈求的光。
  李妩哪里见过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喉间酸涩,想安抚几句,最后还是化作一句无奈叹息:“彦之,签了字罢。”
  他一向最听她的话。
  见她蹙眉为难,到底还是摇摇欲坠起身走向桌边,拿起那份和离书,沉默地看了许久,才提起笔来。
  纤细的笔尖蘸了墨,却迟迟落不下笔。
  楚明诚从不知一支笔能如此沉重,重到他手腕发颤,五脏六腑都沉甸甸往下坠得疼。
  “阿妩。”他搁下笔,眸含隐泪看向李妩:“我…我还有话想单独与你说。”
  “要说的昨日已与你说了。”李妩见不得他委屈的泪眼,偏过脸,捏紧手指:“没什么好说的了。”
  楚明诚却执拗望着她,嗓音沙哑:“阿妩,就当我最后的请求。”
  最后的请求。
  极尽卑微的几个字唤起夫妻三年来无数的回忆,李妩心绪起起伏伏,终究抵不过“最后”这两个字。
  罢了,过了今日便是陌路人了,便让他把话说完吧。
  ……
  不多时,下人便将纸笔与和离书一起挪去了隔间。
  待雕花木门阖上,李妩看向桌边直愣愣站着的楚明诚:“说吧。”
  没了外人,楚明诚再不用保持冷静与面子,这一刻,他不再是什么公府世子,他只是一个想要挽回爱人的男人。
  “阿妩,我知道母亲不慈叫你受了许多委屈。从前是我太过天真,以为只要我够维护你,就能叫她收敛。昨夜我想了整整一夜,也许我先前的想法都是错的,便是我再如何维护、再如何与她争辩,只要在同一片屋檐下,她都不会收敛。”
  他走到李妩面前,目光恳切:“我是独子,无法分家,但我们可以搬出去住!我想好了,只要你点头,我明日就与周尚书辞了户部差事,求调出京,到外地赴任,调得越远越好,叫母亲再无法干涉我们。是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江南看看么,那我就调去临安、去扬州、去金陵,只要是你喜欢的地方,我都陪你去……”
  他越说越激动,就好似明日便能与李妩逃离这个充满束缚的长安,去往那烟柳画桥的锦绣江南,自在生活。
  李妩也被他所描绘的未来所迷惑,神思恍惚地想,若是在裴青玄回来之前,他们就在外地定居,远远地躲开,或许就不会陷入今日的困境。
  直到楚明诚牵住了她的手,她陡然从那虚构的镜花水月里惊醒:“不。”
  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楚明诚伸来的手,神情冷静地看他:“外官都是挤破脑袋往京里调,你如今在户部的差事当得正好,如何能因为我背井离乡,抛弃大好的前程?”
  “阿妩,富贵荣华、权势地位于我如云烟。”楚明诚急急道:“我不要哪劳什子的前程,我只要你,哪怕粗茶淡饭,哪怕远离长安,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一切都值得。”
  李妩听他说这话,恍惚间好似看到从前的自己——那个在灞桥柳色里言之凿凿与裴青玄保证,会等他回来的李家小娘子。
  一生顺遂、锦衣玉食的贵族郎君,哪知无权、无势、无银钱的艰苦。
  待他穷困潦倒,朝不保夕,受尽冷落与白眼,甚至连给亲人买药的钱都筹不上时,他还说得出这样的话么。
  李妩仰起脸,澄澈乌眸里盛着淡漠,以及一丝悲悯。
  是在悲悯他,也是在悲悯曾经的自己,她轻声道:“彦之,若你当年并非楚世子,而是一个六品官吏,你以为我会嫁你么?”
  楚明诚眸中亮光暗了暗,错愕看着她:“阿妩……”
  李妩面不改色:“难道那时,我身旁没有其他男人可选么?他们其中不乏地位比你高的,也承诺过,只要我愿意委身,就能助我李家脱离苦海。只是他们或想将我置为外室,或想一顶小轿抬为妾侍,只有你愿意许我正妻之位。”
  那样柔软嫣红的一张唇,说出来的话丝毫不近人情:“或者说,我选的从不是你,而是楚世子妃这个位置。”
  楚明诚高大身形晃了晃,惨白着脸看她:“我知道,我知道你最开始选我,是因我的身份。可是……”
  那双诚挚黑眸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你我夫妻三年多,日夜相对,耳鬓厮磨,难道你对我就没有半分真心?”
  真心。
  又是真心。
  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嗤响起。李妩眉心蹙了蹙,眼神于左右扫了扫,是她心里的声音,还是错觉?
  短暂的分神很快被楚明诚静待回答的注视拉回,李妩知道今日不把话说狠了,怕是不能叫他死心。
  反正她早被人指着心口说过“没有心”,那就没有心好了。
  “没有。”李妩望着他,眉目平静到几近冷漠:“夫妻这些年,你我的确恩爱,但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只要我嫁给他,我都会如对你一般对他,对他嘘寒问暖,与他赌书泼茶,尽好一位妻子的责任。彦之,这样说,你可明白了?”
  还有何不明白,她每个字都如一把锋利的刀,将他们这场姻缘里的温情剔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冰冷而赤裸的利益。就如被剥了皮的狐狸,褪去华丽柔软的皮毛,只剩腥臭血肉与森森白骨。
  在一阵长久沉默里,楚明诚颓然垂下了头,而后走到桌边,提笔签了字。
  少倾,他将那份签好的和离书递给她。
  李妩接过,见他似还有话要说,也不急,只抬眼看他:“有话就说罢。”
  哪怕是骂她,她也受了。
  楚明诚却只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一双泛着乌青的眼眶又渐渐红了:“昨夜我沐了一遍又一遍身,我以为你觉得我脏了,才不要我……”
  心口像是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李妩抬起头,触及他清隽面庞的泪,险些也要落下泪。
  终归和离书已拿到手,她也愿施以他最后一分柔情,算作给这段婚姻画一个还算温情的结局。
  “我没有嫌你脏。你才不脏,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郎君。”
  像是从前一般,她拿出帕子,替他拭了眼泪,又朝他笑笑,语气轻软而坚定:“是我配不上你的真心,彦之,你值得更好的女子与你共度余生。”
  帕间是属于她的淡淡香气,曾熟悉地陪伴他过去三年每一个安稳甜美的夜晚。而在这阵清甜香气离开面颊时,楚明诚也知道,这一场他侥幸得来的美梦,不论他愿不愿意,终究要醒了。
  桌上茶水愈发凉了,楚明诚跌跌撞撞离开了隔间,李妩并未随他出去。
  她只失了全部气力般,捏着那份和离书跌坐在月牙凳上。
  外头的素筝听到动静,于门边探进半个脑袋,忧心看她:“主子,您不回前厅么?”
  李妩头也没抬,只淡声道:“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吧。”
  听出那语气里浓浓的疲惫,素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阖上了门。
  雕着福禄寿花纹的窗牖半敞开,绿柳萌芽,午间明净的阳光斜斜洒在碧玉凿花地砖之上,四下静谧安宁。
  李妩望着那一地光影逐渐如雾如水般波光粼粼,心头还纳罕光如何变得朦胧,直到颊边泛起湿意,她才惊觉是自己在落泪。
  她还以为昨夜就把眼泪落干了。
  眸光稍移,落在那张和离书的落款,楚明诚三个字,洇湿一大块墨。
  大概是他落笔时不慎跌落的泪。
  她捻起帕子一角去擦那点水痕,又将那封和离书从头至尾看了遍,许是父亲文采太好,字里行间处处温情,就如她与楚明诚做夫妻这些年,琴瑟谐和,互敬互爱。
  半点真心都无么?她又不是木胎泥塑的。
  正兀自低眉垂泪,身后忽的笼上一片阴影,不等李妩反应,掌心的和离书便被抽走。
  她吓了一跳,仓皇转过身,当看到光线明亮的屋内,那不知何时出现的高大男人时,一张娇颜霎时雪白:“你…你如何在这?”
  环顾四周,门仍是阖上的,难道说——
  “朕在书阁转了两圈,并未寻到中意的书,又见你次兄想来凑热闹,便放他去了。”
  似是会读心术般,锦袍玉带的男人深深看着她,嗓音低醇:“朕不过随意挑了间屋子闲坐,不曾想瞧了出妾心如铁的好戏。”
  李妩扫过最右手边那高大的碧纱橱,眼睫颤了两下。
  所以她方才说起真心时听到的那一声冷嗤,并不是错觉,而是他在出声?
  一想到自己与楚明诚所说的话,都被眼前之人听去,李妩面上不由滚烫,连带着心间的怅惘悲伤也都被愤懑与羞恼所代替。她撑着桌面起身,怒目看他:“臣妇竟不知陛下还有窥听旁人谈话的癖好。”
  “和离书都签了,还算哪门子臣妇。”
  裴青玄扬了扬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薄唇微勾:“况且是你们自己选的这间屋,如何能怪朕窥听?”
  李妩一噎,而后咬牙:“装什么无辜,你今日过来,不就是想来看我笑话么?”
  裴青玄宽肩窄腰,身量又高,垂眸看着面前娇娇小小的年轻妇人,像是看一只被踩到尾巴龇牙咧嘴的猫儿。
  幼年时,她也常这般仰脸望着他,只那时是缠着他带她出去玩,眼里都是亮闪闪的请求,才不会像这般气人。
  目光落至她乌蓬蓬的发顶,仍梳着妇人发髻,裴青玄凤眸轻眯,只觉碍眼——
  刚伸出手,李妩仓促往后退了两步,满脸防备:“这可是李府,我父兄就在隔壁,你莫要胡来!”
  裴青玄眉梢微挑:“阿妩怕了?”
  “说不上怕,只是没陛下这般厚颜。”
  李妩冷嘲,视线落在他掌心的和离书,神色愈冷:“如你所愿,我与楚明诚夫妻散伙,你心里可痛快了?”
  痛快?裴青玄眼波微动,嘴上笑道:“痛快谈不上,只是瞧了出有趣的热闹罢了。”
  见他生拆了她的安稳姻缘,还以一句无关痛痒的“热闹”概括,李妩心下愈堵,再不想与他废话,伸手去要和离书:“还我。”
  裴青玄瞥过那白嫩掌心,非但没还,反叠起收进了袖里:“朕替你保管。”
  李妩觉得荒唐:“凭什么?”
  裴青玄看着她,眉目沉静:“你欠朕的。”
  这语气太过坦然,坦然到李妩一时都不知该如何答。再看他这副不容置喙的模样,她知这和离书怕是难拿回来了——
  也罢,终归这纸文书是为了防止男女双方日后变卦而立,放在她这还是他那,细想并无区别。
  想来就算没有这张纸,他也不会再让楚明诚有任何纠缠她的机会。
  思及此处,李妩收回手,冷淡看他:“和离书已在你手,你也不必再因从前旧怨迁怒他和国公府。至于你和我……”
  乌眸闪过一抹复杂怅惘,而后变得坚定:“我违背誓言在先,你毁我姻缘在后,一报还一报,至此以后,你我再不相欠。”
  撂下这话,她抬步就走。
  手腕却被一把扣住,下一刻,整个身子便被猛力拽了回来。
  李妩失声:“裴青玄,你放开!”
  “今日脾气真是大得很,都敢直呼朕的名讳了。”裴青玄捉住她的腕子,毫不费力地将人提到身前。
  自上次抱她洗沐,他便知道她的身量很轻,轻飘飘宛若一片云、一丝絮、一根白羽,浑身皮肉又娇嫩得很,稍用些劲儿就会留下印子,这叫他不得不控着些力道,免得捏碎她这把又脆又轻的骨头。
  “你松开!”李妩挣扎着,后腰被迫抵着桌沿,膈得她是不适。
  高大身躯微俯,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语调从容而淡然:“阿妩尽管将动静闹大些,将老师、你兄长、或是连楚国公府的人一齐招来,让他们都瞧清楚,看明白,也好彻底死了心。”
  仿若被施了定身术,李妩停下挣扎,满脸羞愤:“我已照你所说与楚明诚和离,你还想如何?”
  “阿妩与你那前任夫婿说话都温柔如水,如何在朕面前就吃了炸药般。”
  裴青玄眉心轻折,好似为此感到困扰,又盯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眸色暗了暗,抬手去抹:“你这眼泪,是为谁而流呢?”
  李妩双手被扼住,动弹不得,偏脸想躲,那宽大的掌心又牢牢托住她的脸,最后只得睁着潋滟双眸瞪着他,无声表达着她抗拒。
  “不说话?”
  长指将她的泪擦得干干净净,男人嘴角噙着嘲讽笑意:“总不是为那个平庸草包落泪罢?可你方才还说,从未对他动过半分真心。”
  他这话的语气十足鄙薄,李妩却嗅出一丝试探的味道——
  他在试探她对楚明诚的感情,是否真如她所说那般。
  眸光轻晃了晃,她下意识往他的手腕看去。只这次衣袖遮得严严实实,她也不知那根红绳他是否还戴着,或是上次之后就摘了去。
  裴青玄自也注意到她下滑的视线,眼神一暗,用力攫起她的下颌:“朕在问你话。”
  李妩下颌吃痛,被迫抬头,对上那双幽邃漆黑的眼眸,她也敛了柔弱求饶的心思,只依他的要求,一字一顿,无比清晰地给他回答:“我并非为他落泪,而是为我苦心经营多年的姻缘落泪。”
  “至于真心,那自是没有的。就如我与他说的,那时换做任何一个有权势有地位的男人,我都会嫁给他,与他恩爱甜蜜,与他夜夜欢好,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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