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豪门男妻-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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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青紧紧握住陆远的手:“您不能这样做,穆家……”
“穆家?”陆远笑了出来,从喉咙里发出笑声,温柔道:“我的小穆峥会接手,他会做得比我好,甚至和他父亲做的一样好。”
“我不属于穆家,泠青。”陆远轻轻笑,忽然想起穆法硰画过的那只游隼,多么自由的鸟儿,不曾被关进笼子里,眼神还没有被磨得圆润,充满野性。凌风的翅膀,尖利的爪子,精神也没有被笼子里的一席之地,折磨的无所适从,焦虑抑郁的拔掉自己的每一根羽毛。
我本是天空之物,能飞的,我应该是一只天鹅,天鹅有天鹅的骄傲。
“我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陆远喉咙痒,干咳了几声,又笑:“我不属于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但我属于穆法硰,他是我的归宿地。”
“我很累,泠青。”陆远轻轻说,闭上眼,泪湿枕面:“我想回家,回有穆法硰的地方。”
“我厌倦了,他的躯体,没有灵魂的躯体,不会哭也不会笑。”陆远微微勾唇:“就算没有这场病,我也是活不久的,再活下去,我的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他,只是他,只能是他。他抛下我了,我再活下去,再想下去,会恨他。”
“会恨他抛弃我,即使不是他所愿的,不是他所为的,可我依旧会恨他,长久的生活,漫长的日日夜夜,我都在咬紧牙关,既是为了活下去,也是相信穆法硰终有一天会醒。我就这样盼下去,没有尽头的盼下去,像是毫无光亮的地狱,漫漫长夜,又冷又暗,我一人独自前行,荆棘满路,赤脚而行。刚开始痛不欲生,后来麻木不仁,我已经厌倦了,这没有爱也没有恨的日子。”
“你不懂,泠青。”陆远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如同四肢被分离,躯体背叛主人不听使唤,只有大脑徒然发出悲悯,颠三倒四的说着:
“刚开始,我是那么的恨,恨得牙痒痒,骨头冰得痛人,痛到我连恨谁都不知道,穆法硰离我而去了,我最爱的,永远离我而去了。”
“而我只能停留原地,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是自我折磨,也是在侮辱我们的爱情,我曾是那么爱他,他也是那么努力,让我一想起他,都是幸福快乐,像是吃了蜜似的甜。可现在呢,这三年,把我变成了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忍去看,我好害怕,每一天都是恐惧,我怕穆法硰,认不出我的样子,我也怕我记不起我们曾经幸福的日子了。”
“我忽然明白了,我的觉悟不够。穆法硰以前总说他身处塔尔塔罗斯,那是希腊神话里的无间地狱,最深最暗,没有一丝光的地方,以前不懂,现在我懂了,我终于知道,他口中的塔尔塔罗斯是个怎样的地方了。”
“我以前说过他是我一个人的塔尔塔罗斯,现在想想这话真是大言不惭。直到我经历了这地狱,负重前行,走一条没有归途如此寂寞的路时,我才懂了……我不行,我不能继续走下去了,再走下去,我对他的爱会变质,我的骄傲不允许,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对穆法硰发过的誓不允许我再继续这样走下去。”
“他留给我的那首曲子,L。Y。”陆远含笑:“多么温柔的曲子,听到以后,我如此安心如此幸福,可现在呢,我听到后,都是些莫名其妙可悲的情绪。”
“所以我好累,累到只想闭上眼睛,我想死去,好想死去,我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可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于我而言的自由,是打碎这枷锁,从牢笼里飞向高空白云,飞向太阳,我要自由的活着,自由的去爱一个人,我要随心所欲,想唱歌时就唱歌,想舞蹈时就舞蹈,想骂人时一句:去他大爷,概括全部。”
“这才是我要的,即使虚无,我也愿用尽此生这样活着,我自由了,才是陆远,我是陆远,就还可以在月光温柔时,与穆法硰在沙滩上跳舞,接吻,做一切我们想做的事。”
“我生来自由,又有翅膀,即使拔掉我每一根羽毛,我的心,也能腾空而起,只要有风,我就能被吹起来,像蒲公英一样,落到他的肩头。”
“你说,他会不会看我一眼?轻轻将我扫去?还是把我藏进口袋里。”
“无论如何,无论怎样,我都不怪他,因为很早以前,我就深深爱着他,眷恋着他。”
第117章 死后方生
泠青听着,忽而又想起一人,便是陆远的亲生阿姊,陆瑤,也是这般理想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物。
他们把骄傲,把尊严,把爱放到第一位,不容别人践踏侮辱。
他们是那样的高傲,又如此的谦虚,教养良好,从不辱人,也从不低头。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命运多舛。
永远学不乖,就算受伤,摔得头破血流,也能睁大眼睛,无所畏惧,逆风而行。
这三年,动荡得如雪崩,压得泠青喘不过气来,像是要活活埋死他,压得他连背都快挺不直了。
更何况陆远……泠青是看着他,如何不眠不休,彻夜的处理家族事物,又是如何,热切迫切的等着穆法硰醒来,等着穆法硰睁开双眼。到最后希望落空,演变成绝望,最后连绝望都不剩,没有任何滋味的活着,干嚼白蜡的人生,如慢刀子割肉,死都死不痛快。
陆远有时,总是静静一个人,待在屋里,不言不语。
旁人只觉得惊悚奇怪,可泠青明白,他是活在了过去,活在了先生还在的时候。
他们本是一对眷侣。
如今拆开,孤零零,一个人,话无法说,泪没法流,就连活着,呼吸都是一种单纯的折磨。
可即使如此,泠青只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希翼陆远可以活下去,哪怕骗自己,哪怕跌撞得粉身碎骨,只要活着,就有一搏之力。
可对陆远而言,他要的不是泠青说的这些。
他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形影单只,各自飞。
三年了,竟然还没把陆远这身硬骨敲碎。
反而叫他的腰板越来越直。
这是种无谓的勇气,是过去穆法硰送给陆远的礼物。
陆远如同一只氢气球,飞上空中,岌岌可危,稍微点飞吹草动,都能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爱情的力量,伟大不伟大,泠青不知道,他虽然也爱一个人,但从不懂陆远和穆法硰口中的灵魂二字,具体几斤几两,卖的上称不?
但泠青知道,灵魂这种东西,肯定不畅销,还不如七块钱一大碗的牛肉面,香。
普通人家,活着靠五谷,靠辛勤。
陆远靠什么?靠吊着一口仙气,靠格格不入,靠他对穆法硰的爱,他把自由,把爱情都物化的太美好了,如雾中看花,水中捞月。
不切实际,心存善念的活着,纯洁无知,又让人觉得可笑可悲。
自由……?
和灵魂一样,本就是身受囹圄的玩意。
文人骚客,却还是大肆描写,挥霍纸笔,其实还不是明码标价,按斤称?
泠青本是冷漠通达的人,冷眼旁观,花了小半辈子,适应着自己的老板,精神不正常的男人,穆法硰。
泠青觉得,穆法硰不会真正爱一个人,因为穆法硰……脑子有病。
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说话直接,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堂堂男儿,却比西施还有敏感多情。
实在不是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物种。
精神病院,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一辈子不言不语,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如大梦一场,再不醒来。
和一辈子,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众口难调,众说纷纭,七大姑八大姨的鸡毛蒜皮,过年的红包……是常人的生活。
大家都抱怨,平时日子过得都一样,不过是日复一日,催人老。可谁都只是说说,基本无人从心里真心祈祷要发生改变。
因为改变都是五五开。
大部分人不够勇敢,不能直视自身,因为直视自身,一定会自己唾骂自己两句,再狠狠啐上两口唾骂。
人无完人,大部分,都是劣根性。
但泠青的老板,实在是个敢勇往直前的勇士,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毫不在乎。
大家都怕他,所以管他叫疯子,骂他是痴人。
但要泠青说,穆法硰活得是太清醒了,容忍皆醉我独醒,苦不苦呢?
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陆远确实是穆法硰生命中的一缕光,与其说穆法硰稀罕,视之如珍宝的是陆远对他爱,在泠青看来,不如说是理解。
理解,穆法硰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是怎样存活,思考。
尊重,尊重穆法硰所做的每一件事,他的每一个决定。他那落了灰的过去。他那无事生非,叫嚣的灵魂。
爱,爱包容了一切,包容了穆法硰,珍视了穆法硰。
以此,灵魂因理解而靠近,因包容而互相取暖,因爱而相融。
再看这灵魂,可就贵了,奇货可居,无价之宝。
大部分人都遇不到能和自己相融的灵魂,是因为,大部分人,不够勇敢,不够坚强。
有人自身残缺,停留在原地,再也没有长大,老去的只是无助的皮肉。却笑话别人是疯子,是违背天理的精神病。
和过去说要烧死女巫的存在,一样愚蠢可笑。
所以泠青渐渐懂得,渐渐相信,这世界上,有的人,是真的靠灵魂去爱,去靠近。
而不是身体,不是器官。
相爱本是快乐的事,陆远说的对,一旦不快乐,变得苦涩,就是在侮辱爱情,侮辱灵魂。
爱是天底下最好的事,谁都想尝一尝,有人一嘴苦涩,泪湿衣襟,有人乐不拢嘴,携手终生。
是不是命?
是命。
是不是运?
是运。
好多事仔细想想,就像飞蛾扑火,从开始结局就注定了,可是其过程,在你身边站着的那个人,你们共同抵抗的风雨,是你一生,都不该忘却也不能忘却的。
陆远爱一个人,就要发誓去爱,因为那是他的骄傲,他的自尊。
泠青虽然觉得傻,愚蠢。自己也绝对不会模仿,可还是从心底祝福他们。
有的人,来人世间,就是要风风火火爱一场,闯一场,闹一场,哭一场,那就让他们去吧,平凡的日子,由泠青他们这些人来细细品味,是多么甜,多么需要维持。
耗尽毕生精血来维持,也不怨不悔的一生。
那就是泠青的一生。
而至于陆远或穆法硰,没准就是这样的:
谁终将声震人间,必长久深自缄默。谁终将点燃闪电,必长久如云漂泊。我的时代还没到来,有的人死后方生。
第118章 miss you
“宝贝,你回来了?”陆远放下手中的盘子,笑着看着穆峥。
穆峥的个子高了,性格也越来越缄默,父亲的意外和母亲的改变,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场巨变。
“嗯。”穆峥淡淡看陆远一眼,陆远走过去,笑着替他把围巾解开:“你长高了,快和你爸爸一样了。”
陆远又笑:“不过你还小,还在生长期,说不定会比你爸爸长得还高。”
穆峥已经习惯陆远将他和穆法硰相比,嘴唇噏动,嘲讽的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闻见了饭香,穆峥看陆远:“今天保姆这么早就做菜了?”
陆远笑着抱了抱他的儿子:“是我做的菜。”
穆峥诧异,三年来,自从穆法硰出事。陆远头一次做了菜。
他有些希翼,试探的回抱了一下陆远:“为什么做菜?”
“你最近很辛苦。”陆远轻轻笑着,摸了摸穆峥的侧脸,疼爱道:“给你做点好吃的,好好养养身体。”
穆峥看着陆远,觉得陆远好像又变回了那个慈爱温柔的妈妈,他轻轻靠近陆远,握住陆远的手:“谢谢妈咪。”
陆远笑着,摸摸他的头发:“去吧,叫思慕吃饭。”
穆峥点了一下头,转身去楼上。
陆远沉默的看了一会他的背影,随后把菜端上桌子。
穆峥进陆思慕的卧室,他搂了搂趴在床上玩手机的弟弟:“又躺着看手机?”
陆思慕讨饶的朝穆峥笑笑,给穆峥捏肩:“哥哥工作辛苦啦,我给你揉揉。”
穆峥疼爱的看着陆思慕,这个小小的孩子,和他感情关联的孩子,在这个压抑,没有关爱的家庭里,唯一能和他彼此抚慰的孩子。
“下楼吃饭吧,思慕。”
陆思慕开心的欢呼。
“今天,妈咪做菜……”
陆思慕停顿一瞬,还是露出笑容,重重点头。
他是个懂事的孩子,穆峥比谁都明白。
看着穆峥和思慕下楼,陆远意识到孩子们都长大了。
穆峥领着的思慕,穿着红色条纹的卫衣,陆远从不知道思慕还有这样一件衣服,他发觉自己甚至从没好好看过陆思慕。
“妈咪……”怯生生的声音好像刚见到穆峥的那一天,那是陆远刚穿越过来的头一天。
“吃饭吧,我的小绅士。”陆远亲了亲陆思慕的眉心。
陆思慕郑重点点头,人小鬼大,很乖很聪明。
陆远看着他们,微微笑着,不知道是否是因时无多日,反而感觉到了轻松,胃部不再扭成一团。
“来,思慕,尝尝虾。”陆远给他夹菜。
陆思慕的神情忽然一瞬间变了,像是不敢置信,又很伤心。
陆远不明白,轻轻问他:“怎么了?思慕?”
陆思慕眼里含了泪水,哽咽道:“谢谢妈咪。”
说着就要往嘴里送。
穆峥忽然把碗摔到地上,四分五裂,声音极大,他低着头,压抑着某些情绪:“思慕,不准吃。”
陆思慕哭着看穆峥一眼,他吓坏了。
陆远沉默着看穆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你变了……”穆峥压低声音:“我以为你终于要看到我们两个了。”
“可很显然,你没有。”穆峥抬头,眼眶因愤怒和伤心而通红,他像只得了失心疯的野牛,只有撞到头破血流,撞得自己鼻子,口中流了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才能缓解他心中的不忿。
“你为什么给思慕夹虾?”穆峥质问陆远,掷地有声,像惊雷刺痛了陆远的心:“思慕对虾过敏!吃了会上吐下泻,喘不上气来!他那么小,吃了虾等于吃了毒药,你想要他死是不是?”
陆远一言不发。
“不,或许你根本不知道,不知道思慕对虾过敏,就像你不知道我长到多高!”穆峥心里翻滚,眼眶湿润,他想起了每次生日陆远的缺席,每次生病,陆远的默不作声……
这让穆峥心里生痛,又空洞,像一只抽屉,陆远拉开了他心中的抽屉,把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遗弃了他。
“如果……你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穆峥捂眼痛哭:“是因为爸爸……因为穆法硰对不对?就像你给思慕夹虾,也只是因为穆法硰爱吃虾?”
“陆远,我们对于你而言,究竟是什么?!”
陆远沉默着,他很想弥补,可他有心无力,他不能告诉穆峥,他就快要死了,他甚至不知道,他给穆峥,留下了这么大的伤痛。
这份伤痛,已经不是弥补所能补偿的了。
陆远站起来,走向穆峥,轻轻搂住穆峥颤抖的身躯,他安静的抱了穆峥一会,吻了吻穆峥的头发,有些话,现在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儿子,你看……”
穆峥不想去看,可是没有忍住,随着陆远所指,屋外一片漆黑,如墨般漆黑。
“很暗,是不是?看起来什么都没有。”陆远笑了,拉着他的手,又拉起躲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小儿子。
“离近点看。”陆远说:“看。”
穆峥向外看,漆黑的夜……变得有些不同,原本晦涩不明的空中,像多了无数的宝石,坚定的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