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北暖阳-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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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松岩开着车过来，一下车就闻到一股臭气，知道他们用了老办法救人，走过来探着韩玉莲的脉象，连连点头。
“还来得及，快上车！”
村里人帮着把韩玉莲抬上了车，因为怕县里医院来不及，就把她拉到了乡卫生院，虽然设备没有那么齐全，可是洗胃还是可以的。
整个走廊里面都飘着粪水的味道，四周的病人纷纷掩面而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能这么救人得只有这么一个老方法。
医生们足足忙活了一个小时才出来，就算是看着她们也没有摘口罩，甚至是带着两个口罩。
“病人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顾胜兰，一下子就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面，看着天花板足足的愣了一分钟。
明芳啊明芳，你差点就见不到你妈了，你这孩子是真的不听话啊！
顾胜兰满脑子都为想着想张明芳，她要是回来看不见韩玉莲，或者听说韩玉莲喝卤水死了，该有多后悔啊！
医药费是栗松岩掏的，现在张家的人还不知道这个事情，住院输液一刻也不能耽误，就只能先替着她们垫上了。
顾胜兰换了身衣服，就陪在韩玉莲的旁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泪不停的打转。
知道消息的张顺业他们几个也赶过来，看着病床上的韩玉莲，所有人都落泪了。
“老婆子，你怎么这么傻啊！”
张顺业一下子坐在地上，为了见韩玉莲，他强撑着一口气跑到这里的，看到她没事，身子一下子就垮掉了，靠在床边愣愣的看着韩玉莲说着。
“费用我们都交完了，安心的在这里照顾吧，脱离了生命危险了。”
栗松岩看着栗溪美轻声说着，一天的功夫，就觉得栗溪美眼神复杂很多，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天真烂漫。
张明成走到顾胜兰他们身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婶子，哥，暖阳，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妈…”
张明成说着就给他们磕了个头，然后起身走到门口，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们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呢，尤其是张明成，一下子妹妹出事，爸爸下跪赔礼道歉，又听着妈妈在家里面喝卤水生死未卜，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轰然倒塌了。
“明成！”
盛暖阳想过去，被栗松岩叫住，他走出去拍了拍张明成的肩膀。
“事情已经出来了，咱们就得想办法解决，现在婶子身体虚弱，需要人照顾，就让溪美留在这儿，家里那边我跟暖阳照看着你放心，孩子已经让我二叔二婶接走了。”
“谢谢你。”
张明成双手捂着脸，声音哽咽的说着，连头都没抬起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张明芳，家里乱成这样，她可不能再出乱子。”
听到栗松岩这么一说，张明成擦了两把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睛吸了吸鼻子，转到栗松岩这边说道：“是跟着城里的人跑的，能跑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听着方延的话音，好像是卖猪肉的。”
栗松岩拍了拍他的肩膀，给着他加油打气，点了点头。
“明天我开车在猪肉市场转转，我要是看到她，就给她带回来，最起码得把家里的事情解决完，过得下去，过不下去总得有个说法，就算是离婚总也得露个面吧！”
“听哥的。”
张明成被折腾的脑袋一团浆糊似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好在栗松岩替他想的周到，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张叔的情况你也得时刻注意点，他们都年岁大了，经受不住这样的事情，可别再出差头。”
“放心吧我会照看我爸的，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们，估计我妈都……”
张明成一想到自己差点没了妈，就有不少的委屈涌上心头，撇着嘴眼泪不停的打转，强忍着没有落下来。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也是个大夫，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栗松岩轻叹一口气，看着张明成说着。
第205章 村里安电话
栗溪美在医院照顾韩玉莲，栗松岩跟着张顺业和张明成两个人在猪肉市场找张明芳，忙的是脚打后脑勺，连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
村子里面也没有消停，张明芳的事情在荒北地传的沸沸扬扬的，跟这个事情一比，当时盛暖阳上大学的事情简直就是毛毛雨，根本不值得一提。
七天左右，韩玉莲就恢复了意识，一睁眼睛就是哭，哭的死去活来的，到最后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盯着天花板，谁也不跟谁说话，一言不发。
栗溪美伺候她的吃喝拉撒，也怕她自己憋出毛病，就跟着她说话，可是韩玉莲别说是说话，连眼睛转都不转一下，一直盯着天花板。
盛暖阳两三天就来医院看看情况，顺便把张妮带给栗溪美，这么多天没看见孩子，她肯定也得想。
果然栗溪美一看到张妮，笑的跟什么似的，不管有多累，她都是紧紧的抱着张妮不撒手，恨不得上厕所都带着孩子。
“知道你两头担心，吃不好睡不好的，这才一个星期，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照顾你婆婆，家里面事儿和孩子，有我们照顾呢。”
盛暖阳看着栗溪美日渐消瘦的模样，心里面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的，一个张明芳把家里折腾成这样子，两个好端端的家，都快散了。
栗溪美叹了口气，摸着张妮的手，眼角泪汪汪的，强忍着泪水没有哭出来。
“真要是老太太出点什么事，我这日子可怎么过啊，现在想想回村子都得让人戳脊梁骨。”
好在两个人实在门口走廊的长椅上面说的这个事情，真要是让韩玉莲听到，免不了又是一阵哭喊的。
“村子里的事，你就别操心，照顾好老太太比什么都强，至于村子里面嘛，不用多管，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吧，家不能散了，日子还得继续过。”
盛暖阳也就实打实的安慰着她，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也没用，就直接告诉她，只要维护好韩玉莲，其他的事都能慢慢的解决。
带着张妮在医院坐到下午，盛暖阳就把张妮抱了回去，栗溪美一直追到了医院门口，抱着铁大门旁边的柱子哭。
哭也没办法，她还得照顾老太太，孩子不能一直在这个地方。
盛暖阳心里面也不是滋味，都没敢停顿和回头，直接抱着孩子就走了。
回到了村里的时候，栗松岩开车先到的栗长风家里，把张妮交给了钱美芬，俩人这才开车回了自己家。
折腾了一天，不说是累的浑身乏力，是心里担心张明芳，这都好几天了音讯全无的，真要是一走了之，这韩玉莲恐怕都熬不过去。
这件事在荒北地传的沸沸扬扬的，听栗松岩说，张顺业白天都不敢回来，都是过了晚上十二点，才回家里睡一觉，起个大早就出村子，就怕跟谁打个照面，到时候连头都抬不起来。
眨眼间就过了一个月，韩玉莲也出了院，可是喝了卤水的后遗症留下来了，脑子经常不舒服，头痛又失眠的，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不仅仅是后遗症，还有心病。
栗溪美忙前忙后的照顾她和孩子，张明成开始赶工，家里面总得有人养家糊口，如果赶不出来，人家不给工钱也会坏了名声，到时候以后的活就不好接了。
张顺业还是整日蹲在猪肉市场的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怀里待着块饼子，饿了就咬两口，持续了半年的时间，也没有见到张明芳的人影，最后也就放弃了。
流言蜚语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慢慢的变淡，新的流言出现，自然而然就会代替这个，村子里面的人见面，爱多嘴的就会问一句芳芳回来了没，不爱说话的就正常的打声招呼，闭口不谈这个事情。
盛暖阳和村里的会计，妇女主任他们起个大早就在荒北地的三岔口等着，身后都是自发凑热闹而来的村民，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神色，因为今儿县里来给按电话了。
不管用了多久，总算是申请下来，县里同意在望龙村安一部电话，供荒北地的村民使用。
看着工人们在拉线安装，村部外面呼呼啦啦的围满了人，有的甚至现在房顶往里面看，为的是能肯德清楚。
因为荒北地只有一部电话，所以给大家伙立下了规矩：
村子公事打电话不需要立即付钱，月底由各村会计结算；个人私事打电话，按照现下的收费标准收费，不准多收也不准少付；每个月会计去县城邮电局打印通话记录单以示公正。
看着荒北地有了电话，三个村子的人都高兴的手舞足蹈的，谁也没在乎这个规矩，其实这个规矩就是约束一下，走个过场，因为整个荒北地，城里面有亲戚电话的，不过七家而已。
最开始的时候打过去电话问个好，通知一声村子里的电话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依旧是闲置，只不过村里面有事跟着县里联系，倒是方便了不少。
盛暖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在本子上记录着，还不停的点头说好，挂断电话以后，拿着那个本子笑的跟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的在村部里面。
“成了，山楂树苗，苹果树苗都可以在咱们村子栽种，质检局的同志说，咱们这儿的水土正适合。”
盛暖阳抓着本子，看着会计他们说着，众人也跟着高兴起来，笑得合不拢嘴。
“下面的我们就要把这个事情通知给村民，让大家积极踊跃的参与进来。”
“那我去开广播通知。”
“不好。”
盛暖阳拦住妇女主任，走到她旁边脸色一沉，满是认真的说道：“这个事情说起来也是复杂，咱们在广播里通知恐怕大家都听不明白，这样吧，咱们五个人挨家挨户的跑一跑，也能清楚大家伙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倒时候咱们也能做到心里有数。”
盛暖阳这么一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就准备从望龙村开始来，将村子分成五份，每个人手里都有详细的名单，各司其职。
第206章 村子全盘否定
盛暖阳满怀信心和激动敲开了王凤莲家里的门，是老蔫给开的，看着盛暖阳穿着村里的工作服手里拿着本子，就知道她是为了村子的工作来的，赶紧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嗓子王凤莲。
王凤莲抱着枕头走出来，一看是盛暖阳，满脸的笑意给她迎进去。
盛暖阳把村子里面栽种山楂树和苹果树的事情跟着王凤莲一说，王凤莲拆洗枕头的动作就顿了顿，瞧了一眼盛暖阳，嘴角的笑容略显局促。
“这天挺好，拆了枕头晒晒。”
王凤莲侍弄着手里的枕头，看着盛暖阳笑着说，任凭盛暖阳怎么问，她半天也是不往正题上面说。
盛暖阳这才意识，可能是村子里面的人还没有想好或者不想参与进来，这是她自己的纰漏，以前觉得只要是带着村人致富，就没有人会拒绝，没想到……
“暖阳，不是婶子不支持你的工作，主要是咱们村子穷了这么多年，我手里也没有攒下几个钱，真要是出去买树苗了，到时候出了点什么事，我跟你老蔫叔可就没有活路了啊。”
也许是看着盛暖阳的脸色微沉，王凤莲把手里面的枕头放在了一边，看着盛暖阳轻声的说着。
眼见着王凤莲都跟着自己说出来心里话，盛暖阳也就没有继续强说什么。
出王凤莲家里，就又走了两家，还是一样的结果，盛暖阳就没有继续往前走，回到村部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村子里面的人之所以不敢买树苗，就是担心山楂树的收成问题，说白了就是对这个项目根本就不放心，不看好。
村部的几个干部也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全都黑着脸，妇女主任更是，坐下来就忍不住的骂起来，众人听的心里面也是烦闷的很。
“大家都辛苦了，今天的事儿都是我的不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村人的担忧就贸然的跟着他们说了这个事情。”
盛暖阳起身，一脸歉意的给着大家鞠了个躬。
妇女主任一看着盛暖阳这样的客气，赶紧起身扶着她。
“这也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前怕狼后怕虎的，依我看啊，这都是多余的，村里人既然不愿意，咱们也就不用多管些闲事。”
妇女主任显然是受了不少的气，以至于现在都说起了气话，一下子就坐在了椅子上。
“咱们几个里头谁心里面也有顾虑？”
盛暖阳突然间想到，不仅仅是村民，有可能他们几个心里面也是不愿意的，就把话题一转，看着他们几个问着。
“这……”
“既然我都去给村民宣传了，这就是我认可的事情，我王芸就把话撂在这里，只要是有一家种树苗，我就跟着！”
妇女主任看着会计支支吾吾的样子，她冷哼一声，拍着胸脯跟着盛暖阳说着。
盛暖阳看着她没有说话，看着其他人，剩下的人脸色略有为难。
这样看来，盛暖阳算是清楚的明白了，别看妇女主任说的多慷慨激昂，她还有一句话，那就是只要村子里面有一家种，前提是有人同意，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村子里没人同意，她也就不会种。
盛暖阳没有说话，拿着本子走出了村部，一路上她的脚步都沉得很，村里人见面照常打招呼，可全都是闭口不谈栽树的事情。
回到家里，只有许凤珍和孩子在家，是装修的接近卫生的时候，栗帆海在新房子那里盯着，抱了几圈栗锦城，盛暖阳就回了屋子。
外面的许凤珍透过窗户，看着盛暖阳满脸惆怅的模样，心里面暗暗一惊，什么话也没说就把孩子抱了进去。
“阳阳，是不是有什么事，跟妈说说。”
许凤珍抱着孩子坐在炕沿边上，看着盛暖阳轻声地问着。
盛暖阳抿嘴勉强的笑了笑，摇着头说没事。
“没事啥啊，刚才我在外面看到了，那脸色沉得，都快成包公了，什么事跟妈说说，别憋在心里头。”
许凤珍依旧是不死心，坐在旁边问着。
盛暖阳长叹一口气，把手里面的本子合上，转过头冲着许凤珍笑了笑，摸着栗锦城的小手逗了逗他，接着就看着许凤珍问道：“村子里面的人为什么不愿意栽树，大家一起致富难道不好吗？”
“不愿意栽树？”
许凤珍先是愣了愣，然后目光瞥了眼她桌子上放的本子，缓过神来，想起来这是什么事了，眉头一皱。
“你去问大伙儿了，都不愿意？”
盛暖阳苦笑一下：“何止是大伙儿，连村部的几个我都问了，没有一个是愿意的，我现在僵持在这里，想不到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大家看见栽树的好处，一时间有些焦头烂额的。”
在许凤珍面前，和顾胜兰面前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心里话她也是不藏着掖着，看着许凤珍轻声说着。
“隔壁你凤莲婶子也不同意？”
“我第一个去的就是她家。”
盛暖阳当时也觉得王凤莲能支持她的工作，所以就直奔王凤莲家里面，没想到被人三两句话支了出来了。
“不能啊，这王凤莲的思想觉悟没有那么保守啊，怎么着到赚钱的事上，琢磨不过来了呢，你等我去找她过来问问。”
说着许凤珍就要起身，被盛暖阳一把拉住，赶紧摇了摇头。
“妈，这事你还是别插手了，村部的事情，不能勉强大家，毕竟这是出钱的事，谁都得思前想后的权衡清楚才能决定。”
盛暖阳看着许凤珍说了一句，沉着脸色叹口气，她现在心里面有个想法，不知道栗帆海会是什么看法，确实是冒了点风险，还得等他回来跟着他商量商量。
“暖阳啊，暖阳啊。”
门口传来孙德海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