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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穿成天灾之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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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我保证这次黑潮会顺利退——”
  他话都还没说完,一股灼热的空气从窗口喷涌而进,本就是夏天的温度瞬间攀高至将近五十度,空气因温度而泛起波澜,明亮灼目的白光晃得人眼花,执政官下意识往黑山那边望去,只见通天的白色光柱从天而降!
  发、发生了什么?
  白色光柱……是天命之子!!
  “这就是你说的不会出差错?!!”
  黑袍人再也维持不住淡定,他像是屁股下面有火一样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大跨步来到窗前扶着栏杆探头瞪大眼注视那道突然出现在黑山的范围、界脉之花藤网之中的白色光柱,空气中的灼热只维持了短短一点时间,他眼睁睁看着光柱消逝不见,黑雾重新遮蔽天地。
  “怎,怎么可能!天命之子怎么可能会在外城人里面?!明明为了保险,我连满了六岁的孩子都留下来了!”执政官崩溃地大喊道。
  “完了,这下全完了……”黑袍人侧过头狰狞地瞪着将他拖下水的执政官,他满目血丝,手已经握上腰间的刀柄,险些□□砍掉执政官的脑袋,“身陷黑潮哪怕是天命之子也保不住性命,这一位殿下死在你我的疏忽之下,别说司政厅,我们能不能活着进狱都难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执政官疯了一般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言语,这下是真的完了,别说他的野心,别说进入司政厅,他本人是必死无疑了,背后的家族能不能保全都还两说。
  而黑袍人,第三军团的将军也失去力气颓然不已,这次前来举办圣选仪式的任务还是他从司政厅那里花了大力气抢来的,本以为这是场镀金的好活计,还能卖吕家一个人情,没想到因他人的过失倒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他俩是如何作想的并不能改变已注定的现实,但死亡的终局来得措不及防,并不是死在因天命之子的早夭而愤怒不已的民众手上,也不是死在监狱之中,更不是被绑上圣城那座著名的火刑架上于众目睽睽之下处死。
  陷入绝望的他们没有注意到——
  界脉之花移动了,往这边而来。
  ……
  在那道代表天命的光柱落下之时,这个世界有了些许变化,世界的平衡依然倾斜,摇摇欲坠,但【正确】的道路终于衔接上原本通往死路的命运。在最后的天帝走到时间尽头,世界崩塌之前,它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天道需要延续……与走出另一条道路。
  濒临破碎的世界重置了时间与过去——
  回到那唯一的可能性还存活的时间点。
  以最后的天帝为锚点,回到他亲眼注视过的那一画面,界脉之花僵硬迟缓地从地下抽出自己的深植根脉,像是触手纠缠在一起别扭前行的八爪鱼一样,一点一点硬是往人类的国度挪去,主干与挪走的部分拉长绷直……
  他抬头,将这一画面映入眼帘——
  这一幕令他印象深刻。
  哪怕两千多年后,他也能轻易想起来。
  “是这个时候?可真伤脑筋啊……”
  坐在高高树干上的男孩晃动双腿,微微皱起眉有些苦恼地眺望那座已经结成的藤网,待到白色光柱破碎,他面上的表情也逐渐舒展开来,然后弯起嘴角饶有兴致地微笑起来。
  “算了,这也挺有趣。如果提前一点,或许可以将那无冕的女皇救出来,不融合界脉之花、不被人心所忌惮的话,她应该能做到比上辈子更厉害的吧。但那样不痛苦、不孤独、不□□的时月小姐,好像挺无聊的。”
  “现在这样或许正好,只要不被她知道是被拜托的我放任了她落到这一地步,嗯,就当做是黎叶拜托了翎叶,然后翎叶并未履行她的承诺保护好黎叶的妻女。而我嘛,并未接受到翎叶的托付,我只是偶然路过,这样,我就会是时月小姐最好的同伴啦……”
  “最后,需要让翎叶闭嘴。”
  让她永远闭嘴,才是最好的。
  很快想好对策,男孩坐在树上等待着。
  他静静注视着早已远去的记忆与时光重现于这个世界,本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重回过去什么的,还是回到这么久远之前,两千多年之前,他还是个十二岁小孩的时候。
  不过,真好啊,还能再见到时月小姐!
  十二岁的女孩应该很好骗的吧,他会成为时月小姐最好、最信任的同伴,这一次他不会再背刺时月小姐了,嗯,也不会与她为敌,就这样一点一点将她收入囊中。最后她会成为自己最有趣最可爱的妻子,如果顺利,让野心勃勃的时月小姐当一当天帝也无所谓。
  反正长生对他来说,已经不是秘密了。
  等待许久,男孩才等到他介入命运的最好时机,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明明是没有丝毫缓冲地坠下,他却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没有受到丝毫反震,他往已经从人类的国度中退出来的界脉之花走去,按照这个速度,他刚好能赶上时月小姐的青梅竹马朝她刺出的那一剑。
  “我要顶替掉那把剑在她心中的地位……”
  所以说,这是他最好的介入时机。
  作者有话说:
  这章我解释一下!
  不是神展开,而是主线非常严谨的因果关系,我怕有人会误以为我突发奇想就来一个重生者,其实不是的,我是深思熟虑过的,相信我!

第21章 天命有归
  “我没想到; 还有一个人活着。”
  她的脑海里凭空响起一个人的声音,这声音冰冷如机械,没有丝毫人类的感情; 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雁归眨了眨眼; 她仰躺在地面怀中抱着姜琳的尸体; 从母亲体内流淌出的血液温度变得冰凉,她也觉得有点冷。
  她生不起力气去回应。
  天上黑潮的雾气正在变淡、逐渐消失。
  伴随着光柱碎裂之后,她的身上燃烧起金色的熊熊火焰,但这股烈焰触及到刺穿她心脏的界脉之花后; 黑潮天灾的枝丫没有受到任何灼烧; 反而是火焰纯洁的颜色被污染。
  那灿烂如阳光的火焰,化为深夜的颜色。
  黑焰挂在枝头上,就像一盏盏阴冷灯火。
  她为什么还没死……?
  脑海间这个想法一晃而过,那个机械化的声音便再度响起; “你的运气很好; 这一只地脉之灵与你的灵魂契合,在它接触到你的那一刻; 你就注定成为它的宿主、它的主人。它成为了你的一部分,所以它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伤害,它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拥抱你。”
  “不过除此之外; 它是堕落已久的地脉之灵;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外来者会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所承认; 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 但在你融合了这只堕落的地脉之灵那一刻起; 你的天命就已被污染; 不再纯洁。”
  “你要时刻注意; 不要堕落。”
  雁归声音沙哑:“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控制这只……地脉之灵了?”
  那声音停顿一瞬,“是的。”
  她没有去询问更多、更详细的东西,只因为现在她有更需要去做的事情,绝望过后滋生的并不是绝处逢生后的重见天日,也不是从危险中脱离后的如释重负,而是比绝望更深沉的情感,如果那声音说的是真的——
  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报复。
  说她迁怒也好,自私自我也罢。
  从大局观来说,站在全人类的角度上,执政官下达的命令并不算有错,舍弃掉一部分并不那么重要的底层人换回再几年的平安,对这个世界的人类整个群体来说,这是一个划算的交换,他们现如今的首要目标是保证在下一任天帝诞生之前,人类不能被灭族。
  为此,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雁归理解、认可这个观念。
  但她与所有人一样,无法忍受被舍弃的牺牲者是自己,谁要敢将她推下悬崖,就要做好自己也被她拖下去的觉悟,这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她也是人类,所以她选择去报复。
  她与执政官之间,横着两条人命。
  她的父母,都是死在执政官手上。
  那虚无缥缈的‘或许雁禾没有死’这个可能性被她抛之脑后,反正她就认定无归城那位高傲的执政官了,她就要弄死他,力量的充盈感让她有些沉迷,这是第一次,她有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预感,黑焰从她手腕流淌而下,界脉之花的枝叶在她的控制下开始动作——
  如果说天命能力是随心念所动的话,地脉之灵便是如她躯壳中新生出来的肢体,她操作起来有些不受控制,就如婴儿的四肢。
  界脉之花笼罩在这片祭祀场的藤网逐渐解开,如坠星般的枝丫花朵也慢慢收缩回去,无数藤蔓缠绕着,在半空组成一尊王座。
  界脉之花将它的主人从混了大量血液的泥泞地上托起,连带女人死去的尸体一同运至王座之上,身上穿着染血破碎衣裳的女孩微微低垂下头,黑色长发与刘海掩去她苍白的面容与神情,她怀抱自己的母亲,心口蔓延出的花枝于黑焰中开出一朵朵含苞欲放的花苞。
  “既然你还在,那么,雁归……”
  耳畔声音再度响起,雁归却冷声打断:
  “闭嘴。”
  她不想听,现在的她什么都不想理会,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着,只想闯进无归城里将那位执政官大人抓出来,她的阿娘是怎么死的那人就得怎么死,这样暴虐的想法充盈了她的理智,哪怕那道声音对她说到:“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吗?”
  她也只闭了闭眼:“……等着。”
  她还真想知道……自己穿越的真相。
  穿越之前的她是自尽而亡,但那真是她自己出自本心做出的决定吗?真的没人影响她的思维、控制她做出那种自暴自弃的选择吗?
  她很确定自己不是个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以往只是猜想,但在这道声音问出这个问题的那一刻她就明白,她没有想错——
  她的死亡她的穿越,都是人为造成的!
  “好的,我给你时间,等你结束。”
  说完这句听起来机械化,却带着股令人厌恶的高高在上味道的言语之后,那道声音便沉寂下去,但雁归很清楚它还在。
  等她了结一切之后,它就会再度出现。
  界脉之花随着她的意志拔出深入地下的部分根须,如八爪鱼一样扭曲而僵硬地往人类的国度爬去,待到庞大到仿佛能遮天蔽地的藤蔓离开之后,这片界域最后存活的零星几百人也终于脱离了死亡的阴影,得到了一线生机。
  黑发少年挣扎着摔倒在地,他的整个左手都变化为漆黑长剑的形状,在他从半米高的位置摔落之前,他的长剑堪堪穿透一只天灾混沌半透明的身躯,刀身也因此添上几道裂痕。
  尸体下爬出来的小孩托着手中白色温润的天平,他低着头注视天平左右摇摆、权衡,最终达到平衡,琥珀色的眼眸中有着对周遭一切都毫不在乎的淡漠,与浓郁的黑暗。
  无数天灾张牙舞爪却被藤蔓的枝条以不容反抗的力道拉扯到半空中,界脉之花的根须并未完全脱离大地,最粗的主干还连接在大地里为上方的植株提供大地中的地脉之力。
  以此雁归并未感觉到操控界脉之花有太多的消耗,反而是属于天命能力的黑焰在燃烧一段时间之后,她的精神力便被消耗一空,大脑剧烈疼痛,只能熄灭这被污染了的黑焰。
  但这种状态的界脉之花也有无法忽略的弱点,便是移动范围被限制在以主干为中心的圆圈内,如果她控制主干根须脱离大地,怕是下一秒她就会被那恐怖的消耗程度吸干,毕竟它可是被称为三大天灾之一的界脉之花啊。
  界脉之花的藤蔓以主干为锚点不断拉长延伸,堪堪从黑山的裂谷攀爬到无归城外城与内城衔接的城墙,女孩坐在藤蔓花苞拥簇的高空王座上,她居高临下地寻人,身形小小的看起来并不起眼,在他人眼里,她应该与其他挂在界脉之花上面的尸体没什么两样吧。
  在所有人看来,界脉之花在有准备的情况之下,是不需要规避的黑潮。无归城的内城人们虽然心里戚戚,却也不过是生出兔死狐悲的悲凉心思,而在天灾之花再度启程来到无归城的时候,时间仅仅过去了短短几分钟。
  人们抬起头,一眼望见近在咫尺的黑潮!
  恐慌一瞬间在城内爆发,所有人都疯了!
  “怎么可能!那可是上万人啊!”
  “它还没有吃饱吗?怎么可能……!”
  “快逃!!!”
  “这是天谴啊,是我们没保护好天命之子殿下的天谴啊……”
  “这可是界脉之花啊,为什么会这样?!”
  逃跑的人在雁归眼里如同一只只仓惶逃窜的蚂蚁,她不会在意蚂蚁,也不会迁怒这些普通人,但界脉之花的枝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人流的最前端,在人类惨烈的尖叫声中勾走了一人,便是跑得最快的执政官。
  太顺利了……
  这就是拥有绝对力量的美妙。
  明明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是死在民众手里还是火刑架上,又或者监狱里,死亡是他早已注定的结局,但在死亡真正降临的时候,那些视死如归被瞬间抛之脑后,执政官逃跑的姿势娴熟,也因为他跑在最前面,实在显眼。
  “不要!不要啊!为什么是我啊?!”
  他被抓住的时候发出的惨叫声比旁边同样惨叫起来的平民声音更加难听,怎么会是逃得最快的他呢?明明后面还有那么多平民啊,只差一点他就能躲进庇护所里面了!
  不要啊他还不想死!!!
  但现实总不会以他的意志前行。
  雁归抓住了他,冷眼看着一向高傲的执政官屎尿齐流的丑陋模样,他现在连被他认为是无用累赘驱赶着去送死的外城人都不如。
  执政官慌乱挣扎间与她对上视线,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女孩怀中还拥着女人的尸体,她的瞳孔漆黑无光,看他如看一个死人,这种眼神他挺熟悉,因为他也经常用这种眼神看别人。
  被他用这种眼神看过的人,都死了。
  “天、天灾……”
  他的声音颤抖,含着恐惧与不可置信。
  “天灾……之子……!”
  “你知道我为什么独独要杀你吗?”
  他听见新诞生的天灾之子用冰冷的语气如此问他,这一刻他瞬间就明白了,被他残忍抛弃掉的累赘从地狱爬了回来,还得到了天灾的眷顾,明明只是个小孩子,却阴冷得比成人还要悚然,这就是传闻中与天灾合为一体、连灵魂都被染成黑色邪恶的天灾之子啊!
  只不过……怎么可能?
  融合了三大天灾,界脉之花的天灾之子?
  “这不可能……”
  他哑着声音,深感绝望……且荒谬。

第22章 天命有归
  所谓天灾之子; 原就是那些会引来天灾的不祥之子与天灾融合的产物,天灾降临是需要锚点的,如果这片区域没有能够适配天灾的不祥之子存在; 天灾就不会降临在这片区域,所以对不祥之子的搜寻与清除是重中之重。
  这是九弦洲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常识。
  但界脉之花……
  数着历史往前看去; 在这片大陆记载中的历史尽头都依然存在的古老天灾; 在漫长的千年万年或许更加久远的过去都未能臣服某个人类、霸占了大片广袤地域为它的天灾花圃的恐怖怪物,在这个时代这个地点他的面前竟成为了一个看似普通的人类小女孩的附庸!
  这难道还不能称上一句荒谬?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在做噩梦!三大天灾也会有契合的不祥之子?这真是一场噩梦,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世界真的就完蛋了……我要醒过来; 快点醒过来啊!!”
  “……疯了?”注视着仿佛陷入狂乱连表情都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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