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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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馥雅在玄素的护送下,走到谢夫人跟前,脸色微凉。
谢夫人自知自己一时大意,犯了错,心里有些慌乱。
她心想着,若是他们今天当着这多人的面把她赶走,来日她再想进宫门了就是难上再难。
遂,她打算完全豁出去了,拼命从地上爬起来,亮出自己的铭牌,大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我是皇上的亲姑姑,香奚公主!这是我代表我身份的信物,宫中旧人与孝贤太后可以为我作证,你们休得对我无礼!”
“啪”的一声。
在谢夫人的惊人言论引来一片哗然时,荀馥雅抬手就给了谢夫人一巴掌,打得谢夫人一阵头昏眼花,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众人吓了一跳,刷新了对荀馥雅的认知。
谁说皇后娘娘脾气好的?谁说的?
他们敢说,若不是玄素强行拦着,这位皇后娘娘八成要扑到谢夫人身上咬她。
众人平日里只是感慨猜测,能让谢阎王言听计从的姑娘,绝对是不简单的,如今有幸得见皇后娘娘的行事作风,不由得屏息静气。
这位姑娘不是好惹的主啊!
荀馥雅微微俯身,一双如墨如星的眸子看着坐在地上的谢夫人。
考虑到谢夫人只有一个人,又拄着拐杖行动不便,自己这里人多,反倒显得欺负人似的。
她抬了抬手,示意一众侍卫退开。
谢夫人今日要唱戏,企图向他们泼脏水,想要趁机恢复自己的身份,想要进入皇家搅乱朝局?好,她奉陪到底!看鹿死谁手!
“呵。”她轻蔑一笑,不紧不慢的评价道,“词编得不错,可惜破绽太多。昨天晚上,太后才跟我们说,香奚公主为国捐躯,让我们多给她上两炷香呢。”
闻得此言,赵昀嘴角微扬。他家姑娘平时看着脾气好,其实有主意的很。
他故意正经八百地清了清嗓子,颇为愧疚地回应道:“皇后不说,朕倒是忘了这一茬。”
他故意大声向赵玄朗下令:“玄朗,进去给我们的香奚姑姑上香!”
赵玄朗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声,故意蔑视谢夫人:“臣弟这就去!我们的香奚姑姑可是为国尽忠的英魂,可不是阿猫阿狗能冒充的!”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抵得过千百句辩解。
谢夫人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一个道理,即便她证据确凿,这些小辈们便是打死不承认,众人也奈何不了他们。
她搞不懂,实在搞不懂,为何他们会不震惊,为何会将她这位皇姑姑视作无物,为何不求证一下就判她是冒充的?
“谢夫人,差不多就行了!再闹下去,只会对你不利!”
荀馥雅面上还算镇定,用眼神示意侍卫们去把人押下去。
几个侍卫架着人就走,谢夫人刚要开口。
荀馥雅语调微凉道:“本宫会让盛大人和江大人调查清楚当年皇上被拐卖一案。”
她略一停顿,眸中寒意如刀:“但愿,你是无辜的。”
谢夫人瞬间面色如土,始终未能发一言。
闹事者被处置了,众人也自觉散去。
恰恰此时,天色大变,乌云沉沉,风雨大作,众人还没来记得找地方躲避,倾盆大雨已不招呼便落下。
豆大的雨点打湿衣衫,众人纷纷挽起袖子,仓促找地方躲雨。
赵昀第一时间将袖子挽着,替荀馥雅遮挡住风雨,扶着她坐上轿子。
荀馥雅好似全然没有察觉一般,也不知道避雨往屋檐下走,清冷的眸子似乎没了焦点,十分木然地随赵昀行走。
在他们坐上轿子后,轿夫赶紧抬起轿子将他们送回宫中,而一众太监侍卫宫女们亦随行伴驾。
瓢盆大雨落在地面上,滴水成花,落在了轿子顶上,发出了“沙拉沙拉”的声响。夏日里的雨水不像春日之雨,不再是绵绵密密的,而是豆大豆大的,砸下来的时候会让人感觉雨势很大。
吵杂的雨声使人心烦意乱,诸多滋味涌上心头。
回到凤梧宫,众人生怕荀馥雅淋了雨受寒,赶紧给她备好沐浴更衣之物。
荀馥雅见赵昀要离开,却匆匆追上少年天子的脚步,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把抱住了他,紧紧的。
“卿卿。”
赵昀身形一震,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变得黏腻。
荀馥雅想到上一世所有的悲剧都是谢夫人策划的,想到上一世的赵昀遭受了所有人的恨意和不公平待遇,明明身处的环境已经很险恶了,却总是竭尽所能地护着她和她的家人。
她愤怒又心疼,各种情绪交杂,气得浑身发颤。
方才若是有剑在手,她会毫不犹豫地刺向谢夫人的心胸。
她很想问问这女人,有心吗?
“是……害怕了吗?”
赵昀嗓音轻颤着,尽其所能地安抚着她,却词穷意乏力,只能反反复复的说着:“别怕,朕会保护你的。”
荀馥雅只字未言,沉默着,抱紧了比她还难以平静的天子。
上辈子,她因为当了他的妾室,不知受了多少谩骂挖苦,嘲讽冷眼,所以她恨极了那个在背后策划她人生的爹。
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与赵昀是同病相怜的。
那么骄傲的赵昀,得知自己被谢夫人算计之后会怎么样?得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都是他的亲姑姑在背后策划的,他不过是亲姑姑报复皇室的一颗棋子,心里是有多难受,多恨啊!
利用市井间流言蜚语毁其名声,利用朝堂奸佞谗言置他于死地。
他们凭什么?
凭什么这样害他?
他们怎么敢?
身后紧随而至的岑三,抬手拍了拍呆若木鸡的寒江肩膀,用眼神示意他“走远些。”
两人一道悄然离去。
玄素想要上前提醒荀馥雅要沐浴更衣,那瞧见他们相拥在一起的场景,脚步微顿,一时间,竟不知要继续上前,还是离得远些,免得打扰了两人的相拥时刻。
最终,她还是不忍心去打扰,与众人站着静待。
人生得一真心相待之人,何其难能可贵。
过了许久。
荀馥雅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下来,才嗓音发哑的开口:“皇上,我没事。”
赵昀点点头,将她湿透了的墨发拨到肩头,心疼地说道:“都是朕的不是,让你受惊了。”
荀馥雅轻轻摇了摇头,一时之间难受得说不出什么话来。
她慢慢地放开了少年天子,抬眸认真地看向他:“我没有受惊,只是想让你心里好受些,才抱着你的。”
赵昀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荀馥雅踮起脚尖,伸手拨了一下他掉下来的鬓发,轻声询问:“疼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关怀,赵昀愣了愣,有些受宠若惊。他抬手抹去下巴的雨水,微微扯出一抹笑意:“不疼。”
“荀馥雅不假思索,无比认真的说道:“赵昀,爱惜自己吧!我以后会为你心疼的,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赵昀不由自主地低头,温热的唇,带着雨水的凉意贴在荀馥雅的眉心上,少年眸色虔诚:“听皇后的。”
庭前风雨如晦,他心情难以言说,可此刻得到的一丝温暖,足以支撑着他在充满谎言的地狱里生存。
他担心荀馥雅受凉,温柔地叮嘱道:“你去沐浴更衣吧。剩下的事,朕来处理。”
他的话,听起来像个保证,荀馥雅看了他两眼,点了点头,随玄素去沐浴更衣。
……
一番忙碌后,荀馥雅清爽地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时,凤梧宫中已然没了那人的身影。
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知晓赵昀会有很多事要忙,便不放在心上,转头吩咐元素:“去请盛大人和江大人过来,同他们说是急事,片刻也耽搁不得。”
“诺!”
玄素应声去了。
永寿宫中,屋内燃了香,袅袅飘散着。
雍容华贵的孝贤太后正坐在榻上,手捏佛珠,闭目念经。
“谢夫人居然是香奚公主!她居然没死。”她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
先帝驾崩前,曾经拿香奚公主年轻时的画像出来看,嘴里还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如今想到,先帝早已识破了谢夫人的身份,那么,当年先帝跟谢夫人在房中谈话时暴毙,是否也另有隐情?
赵昀侧对着她,正凝望着窗外的雨,眉毛拧得很紧,仿佛遇到了打不开的死结那般,神色肃然,自带暴戾阴狠的气息。
他额头的伤已经处理了,此刻正揉了眉心,说话的声音比平时清淡许多:“母后要小心这人,她恨透了赵氏皇族,儿臣还没摸透这宫中到底还有多少她的人。”
孝贤太后停止了转佛珠,睁开双眼,看着眼前少年天子,满是诧异:“她的势力竟然如此庞大?”
赵昀嗤笑:“她想颠覆整个朝廷,已经布局了十几年。”
孝贤皇后垂下眼眉,心里想着,看来不能坐以待毙,得将那些旧人全部都揪出来盘查。
想起今日之事,她忍不住担忧起来:“今日香奚公主闹的这一出,恐怕不简单。上京城那么多人,千千万万张嘴,今日之事恐怕会有后手。”
赵昀眉头深锁:“就怕她不出手。”
孝贤太后又急又愁,可这件事上,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叹了一口气,问道:“听说你把香奚公主安排在谢王府,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提到这事,赵昀冷漠的面容上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看皇后的吧。”
孝贤太后一愣,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赵昀走后,她想了想,摆驾凤梧宫,去看看这位媳妇。
凤梧宫中,荀馥雅正托盛景南和江锦川将当年之事盘查清楚,并将关于自己所知晓的信息全部告知他们,让他们按图索骥去寻找。
事关皇家旧案,他们二人自然是马虎不得,可上回查赵怀淑之事尚且还没有眉目,他们为此犯愁。
荀馥雅见两人在案件上遇到了瓶颈,忽然想到一个事情来,便提醒他们:“路公子的情报网遍布天下,找他查找一下那个书生的身份背景和住处,并不是难事。”
盛江二人恍然大悟,喜上眉梢:“皇后娘娘这一提醒,倒是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只是……”江锦川有犯愁了,“我们原本想从辛月口中套取线索,可我们赶到时,辛月已经被人杀了。”
窗外下着滂沱大雨,荀馥雅听着心里难安。
其实,从一开始她就会想到,辛月会死,只是没想到会被人杀死。
如此看来,她的确是手握着对赵怀淑极为不利的证据,那么,她会将证据收在何处呢?
这个地方,必定是赵怀淑无法搜查到的地方。
荀馥雅忽然想到,辛月是因为李琦恨她的,李琦的地方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意义。永乐侯府赵怀淑能随意派人去搜索,可摘星楼不一样。
摘星楼可是前先皇御赐给李琦的先祖的,连皇帝都不能随意闯入。如今李琦身死,赵昀又恨极了摘星楼这个地方,早已命人将其封锁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
想到此处,她提醒二人:“辛月极有可能将证明赵怀淑身份的证据放在摘星楼。”
盛江二人顿时茅塞顿开,赶紧起身向荀馥雅告辞,前去找皇帝申请搜索令。
他们前脚刚走,孝贤太后的凤驾便抵达。
荀馥雅在紫鹃的搀扶下,走出屏风迎接,刚要行礼,便被孝贤天后免了礼。
孝贤太后亲昵地挽着她,一块走到软塌上坐下,主动向她提起今日之事,言语中对她维护皇家的声誉这事表示赞扬。
末了,孝贤太后问她:“你将香奚公主困在谢王府,有何打算?”
荀馥雅的声音伴随着雨声,比平时多了几分凉意:“那就看她是想死,还是想活了。”
孝贤太后看着她,眸色都变得有些复杂。
众人平日里,只见荀馥雅温和良善的那一面。
不知,她温良的表象之下,藏着同赵昀一样狠厉的一面。
孝贤太后忽然觉得这两人的确是天作之合,只是,她不愿一个女子左右儿子太多。
她不动声色地提醒荀馥雅:“卿卿,有些事用不着你一个小姑娘去做,皇上他可以解决好这些事的。”
荀馥雅清亮的眼眸看着孝贤太后,缓缓道:“我不想他过得太辛苦。”
……
正阳殿,赵昀沐浴更衣完,刚打开门,就看见路子峰和赵玄朗站在门口,哦,还有江骜这臭小子。
第118章
屋檐下,雨水连成断了线的珠帘,正阳殿门前水花无数,夏日风雨吹得少年天子衣袂飘飘。
他刚沐浴完,迎着风,墨发凌乱飞扬,脸色浮现一丝红晕,显得整个人不如平日里那样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三人瞧见了他,路子峰这只老狐狸在喝酒眯眯笑,而赵玄朗与江骜配合着演戏。
赵玄朗叉着腰,翘着兰花指向江骜怒喝:“谢夫人,你敢欺负我夫君,啪!”
他佯装一巴掌甩过去!
江骜佯装被打,捂着脸,夸张地嗷嗷叫:“呀!要死了要死了!”
赵昀咬牙切齿地笑:“你们两个是来找揍的?”
说着,他抬起脚便要踢过去。
路子峰笑着往后退了两步,自认这个距离相对而来说比较安全,毕竟,前面还有江骜跟赵玄朗挡着。
赵玄朗和江骜立马分开躲闪,赵玄朗吃吃地笑道:“皇嫂这回真霸气!我以后都不敢小瞧她了!”
路子峰难得赞同他的意见,竟点了点头:“的确不容小觑。”
江骜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皇后上来就哐哐哐一通快刀斩乱马,打乱敌人阵脚,甩狠话,真是拍案叫绝啊!”
赵玄朗自个儿琢磨了许久,不解道:“被算计的人是皇兄,你们说皇嫂那么生气做什么?”
江骜不赞同地摇头:“我怎么瞧着,她比自己被人算计还难过呢?”
赵玄朗眼角抽了抽,特没出息地往路子峰身后躲了躲:“刚才我去凤梧宫,远远就瞧见皇嫂抱着皇兄,心疼他心疼得都快哭了,分明是在哄人,哪里难过了。”
赵昀翘着双手靠在门板上,瞥了他们一眼,忍着随时拔剑而起去砍人的冲动。
“说完了?”
见他那个“滚”字就要脱口而出,赵玄朗唯恐天下不乱,连忙笑道:“没说完,我想知道皇嫂是怎么哄的你呢!”
赵昀冷眸半眯,身上的肃杀气味浓郁,揍人的倾向越发严重。
少年天子的气势迫人,连平日最喜欢说笑打圆场的路子峰都吓得不敢乱说话了。
老狐狸不参合这蹚浑水,用“你好自为之吧”的眼神看了赵玄朗一眼,不着痕迹的退开了一步。
原本躲在他身后的赵玄朗,瞬间就暴露在赵昀眼前。
“赵玄朗啊。”赵昀不紧不慢地跨门而出,不怒而威,“你是不是在上京城待太久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赵玄朗连连摇头,赔笑道,“皇兄……我觉得我能留在上京城,先帮你解决麻烦事再走。”
赵昀负手而立,嗤笑:“得了吧,你本身就是个麻烦精。”
赵玄朗不悦地撇撇嘴:“容太师都没嫌我麻烦,你这当皇兄的倒是嫌弃我来了,既然你不想管我,就把容太师还给我吧。”
这话中有话,探究之意,十分明显。
看来这小子也不简单。
风雨添了三分凉意,赵昀冷眸微眯,闪烁着危险的眼神:“你这小子,怎么知道容珏没死?”
赵玄朗思忖许久,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问道:“因为我知道皇兄不会让容太师死啊!”
斜风吹雨,把廊下的人衣袖浸透,一抹倩影翩然而至。
荀馥雅来得有些匆忙,身后没有宫女随行,虽然手里撑着油纸伞,身侧边缘的衣裙还是被雨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