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娇-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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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冷声问赵怀淑:“皇妹,书信上所写的内容,你怎么看?”
赵怀淑神色怔然,假装镇定地回应:“无稽之谈。”
赵昀挑了一下眉,慵懒地靠着桌椅,并未作出回应。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吹了两口热气,喝了一口,方淡然道:“有劳两位大人了。”
“遵命。”
“遵命。”
盛景南与江锦川异口同声地应声,恭谨有礼。
两人对视一眼,盛景南上前围着赵怀淑询问:“敢问公主,您认识书生程夕吗?”
赵怀淑面无表情地回应:“不认识。”
江锦川上前围着赵怀淑询问,目光变得凌厉:“不认识,你会买凶杀他?”
听到这话,江骜不悦地蹙眉,上前怒斥江锦川:“锦川,杀人这种大罪,怎可以乱扣在公主头上?公主如此心地善良,怎么可能会□□,你脑子出毛病吗?”
赵怀淑正要开口驳斥,见江骜如此维护自己,便抿嘴着,面露委屈之色。
江锦川默不作声,一则对江骜色字上头感到无语,二则江骜的辈分比他高,他不想让对方难堪。
赵昀拧着眉,上前揪着江骜的衣领,将人丢回座位上:“不要干扰他们,闭上你嘴好好听着!”
面对天子的威压,江骜张了张嘴,垂眉不语。
赵怀淑上前拉着赵昀的衣袖,委屈地垂泪,哭诉:“皇兄,我没有□□,真的没有,你别听他们胡说好不好?父皇生前最疼爱我了,你能不能替父皇疼一疼我?别让他们都来欺负我,行不行?”
赵昀抽回自己的衣袖,并未去看赵怀淑一眼。
他撩起衣摆,故意坐在江骜身旁监督,疾言厉色地吩咐盛江二人:“继续。”
赵怀淑脸色发僵,心里凉得发寒。
盛江二人应了一声,彼此对视一眼,还是盛景南先发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怀淑公主没想到吧,接了你的单子去杀书生程夕的人,是辛月!”
他目光凌厉地盯着赵怀淑,赵怀淑不屑去看他一眼。
而江锦川接话道:“辛月死之前已经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其中一条是替你去杀书生程夕。”
他将认罪书递给赵怀淑:“这是她的认罪书。”
赵怀淑没有去接,甚至没去看一眼,只是委屈地垂泪哭泣“”“此女作恶多端,向来记恨本宫,她临死前乱攀咬本宫也不足为奇,她的证词不可信,二位大人怎可以凭她一面之词来定本宫的罪?”
“对啊!”见赵怀淑哭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江骜很是心疼,拍案而起,“没证没据,你们怎么可以……”
“啪!”
没等他把话讲完,赵昀很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
江骜气红了眼,摸着发疼的脑袋转过头看,正要开口大骂,可瞧见赵昀绷着脸,眼眸里的冷意足以冰冻三尺,他怂了,只好闭嘴坐下。
盛江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因为赵怀淑的可怜心生怜惜。
查案断案讲求的是理性,并不能感情用事的。
还是盛景南先开口盘问:“怀淑公主大概不知道吧?辛月将你买凶的银子藏起来,这官家的银子都有记号。”
江锦川紧接着话:“当年你跟辛月在莱悦客栈交易,我们特意去访查,其中一名店小二认出了画像中的你和辛月,证实了辛月的供词。”
“……”
赵怀淑不再哭泣了,垂眉不语,纤纤玉手却在袖中紧攥着拳。
江锦川容不得她狡辩,从带来的一堆证据当中挑了一幅画出来,走到赵怀淑面前展开:“公主请看,这是程夕的画像模样,跟你长得几乎一摸一样。”
赵怀淑别过脸去,不敢去看故人一眼,嘴里凉凉地说道:“这世上长得相似之人多的去,并不能说明我们存在着某种关系。”
面对她的狡辩,盛景南疾言厉色地质问:“你们没关系,程夕会来找你?你会给他一大笔钱?”
赵怀淑挑着眉,气势不弱地质问他:“证据呢?”
盛景南冷冷地盯着她,说出一个让她震惊的事:“程夕这人有个特别的嗜好,喜欢将每日发生之事写成册子,然后到青楼,让陪酒的女子念给他听。”
此言一出,赵怀淑面色发白又发青,暗叫不妙。
而江锦川动作利索地从一堆证据里找出那本册子,递给赵怀淑:“这本册子被辛月藏在摘星楼。”
盛景南接话:“我们找到了。”
“……”
赵怀淑只看了一眼,不敢再去多看一眼了,或者说,她不是不敢看,是不想去面对。
她无法接受自己是平民家的女儿,无法接受她不是最尊贵的公主!
程家所有的一切,对她而言,都是耻辱,不该存在世上的。
面对赵怀淑的沉默,盛江二人知晓她无法辩解了,对视一眼,江锦川开口道:“给程夕念册子的陪酒女子我们也找到了,证实了程夕说过,天启的怀淑公主是他的胞妹,跟他长得一摸一样,轮不到她不承认。”
“这并不能证明,本宫跟他是兄妹关系。”
赵怀淑厉声怒喝,情绪开始显得有些激动。
她非常恼恨,这尘封已久的事,为何挖出来?就这么见不得她好吗?
江锦川并未被她的气势唬住,气势不弱地陈述道:“我们到程夕的家乡探访,邻里街坊说程夫人生的是一对双胞胎,满月宴时,众人都看到这对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
盛景南接话:“可是满月宴后,女婴不见了。四年前,程家人到处跟人家说,他们找到女儿了,他们家很快就能过上富贵日子了。”
江锦川走到盛景南身旁,接话道:“不久后,程夕来找你,拿了一大笔钱到延边游玩,就在那里,被辛月杀了。”
“……”
赵怀淑木然听着这一切,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自觉,毫无表示。
盛景南目光冷厉地盯着赵怀淑,咬牙切齿道:“四年前,程家起了一场大火,全家无一幸免。这惨剧发生的时间,是在程夕被杀的当晚。”
见赵怀淑无动于衷,江锦川跟盛景南同时冷笑一声,盛景南说道:“程家被烧后,有人在现场捡到了一块令牌。”
赵怀淑心神一震,感觉浑身都在发冷。
江锦川从那一堆证据里头快速找来一块令牌,递到赵怀淑的面前:“怀淑公主,相信这块令牌不陌生吧!”?S?
赵怀淑顿时脸色大变:“怎,怎么会这样?”
这令牌,梅久兰明明跟她说,已经销毁了呀,怎么会在事故现场?
江锦川收回证据,盛景南气势压人地总结陈词:“怀淑公主,如今所有的证据表明,你跟程夕是兄妹关系。你害怕别人知晓你不是真公主,便买凶杀了程家全家!事到如今,轮不到你抵赖!”
赵怀淑心神一震,终于被他的气势唬住了。
如今,她有着犯人的心理,而对方有着青天大老爷的气势,庄重严肃,容不得她逃脱罪恶。
陈述事实摆出证据的一环已经结束了,然而,对他们而言,并未结束。
面对狡诈的犯人,他们不仅要夺取狡辩之声,还得攻陷他们的心,让他们在真相面前无所遁形。
江锦川收回锐利的眼神,红着眼,痛心疾首地质问:“怀淑公主,他们是你的至亲,你怎么能痛下杀手?”
证据确凿,赵怀淑无法辩驳,只能痛苦地嘶吼着:“我、我是天启最尊贵的怀淑公主,不是什么程家女婴,跟程夕那种无赖书生不是兄妹,不是!”
盛景南冷冷地看着这位倾国倾城的公主,觉得这人可恨又可悲。
他眼神哀伤地告诉这位公主一些她所不知道的悲伤真相。
“在你眼里,他们贫穷又无赖,不配当你的家人。你可知,当年程氏父母发现女婴跟男婴长得根本不像,知晓女儿被掉包了,去当地报了官,可惜县令爷不作为。程夫人失了心疯,将那女婴放在木盆里,让河水将人带走。”
赵怀淑哑然了,不可置信地瞪着迷蒙的眼。
江锦川也感伤地告诉她:“你可知,为了寻你,程家散尽了家财,才会如此贫穷的。”
赵怀淑的良心在隐隐发痛,似乎意识到自己真的是错了。
盛景南看出她的动摇,哀痛地表示:“你可知,他们找到你的时候,多么地开心,到处跟邻居说他们的女儿长得很美丽高贵,是世上最好看的公主。”
赵怀淑呼吸一凝,流泪了。
那一句“女儿长得很美丽高贵,是世上最好看的公主”让她的良心很痛很痛。
江锦川继续说着谴责她内心的话语。???
“你可知,他们从来没想过让你当不成公主,他们只是想见一见你。”
“别说了,别说了!”
赵怀淑痛苦地捂着耳朵,再也受不了了。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这样想的!
她只是害怕,害怕自己的真实身份被世人知晓而已!
然而,盛景南并不打算放过她,他要让这女人知道自己失去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他眼眶发红地质问她:“你见过你的爹娘吗?在找不到你的第二年,他们都白了头!他们未过不惑之年,却因为想你,想到白发苍苍,跟耄耋之年的老者没两样!”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呜呜呜……”
赵怀淑捂着耳朵,痛苦地摇头、嘶吼着,眼泪如崩了的河堤,不断涌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告诉她这么残忍的事实!
她的父母兄弟都不是好人,他们都想着威胁她,想要勒索她!
一定是这样的!
他们都不是好人,都该死!
仿佛看穿了赵怀淑的心,江锦川走过去,大声告诉她:“你拿一笔钱打发程夕,程夕真的是去延边游玩吗?不,不是的!是因为他没办法让你回家见父母一面,他没脸回去见父母,不忍心看到父母那张失望的脸!”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我不想,呜呜呜……”
赵怀淑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情绪崩溃了。
她睁大了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失声痛哭,泪流不止!
那是悲伤的泪水,也是悔恨的泪水!
第121章
她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当时她靠自己的努力,获得父皇的宠爱,获得皇兄的青睐,所有人都仰慕她这位尊贵的公主。
可忽然之间,有个跟她长得很像的少年过来告诉她,她不是天启的公主,不过是个破败家庭的女儿。
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如何接受得了啊?
当时她尚且年幼,怕极了,很害怕被别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只好听奶娘的话,找江湖杀手去杀了他们,让他们永远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她不知道,不想的!
她跪着爬到赵昀的面前,紧拽着他的裤腿,无助地哭诉:“皇兄,我不知道的,我以为他们是坏人,我不想杀他们的,我真的不想杀他们的,请你相信我啊,皇兄!”
赵昀并未去看她一眼,只是转过头,微微笑道:“江骜。现在你可以说话了,有何感想?”
江骜惊愕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在他眼里,怀淑公主是个和美尊贵的大美人,是男子梦寐以求的神女,可,可他的神女竟然做出杀兄杀父母此等令人发指之事,实在,实在……
“江尚书,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想杀他们的!请你相信我。”
赵怀淑转过头来,两眼泪汪汪地看向江骜,祈求这位心怡自己的男子出来维护自己。
然而,江骜想到她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感觉仿佛被毒蛇盯上那般,吓得赶紧转过脸去,伸手遮挡着脸,对她避之不及。
赵怀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眸,瞬间凉透了心。
她不再对这个窝囊废寄予厚望,仰头看向面前不动如山的天子:“皇兄,我从来都没伤害过你,一直在帮你,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她拉着他的裤腿,悲伤垂眉:“我、我只有你了,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好不好嘛?”
声音带着哭腔,夹杂着三分娇嗔,加上那种梨花带雨的美人脸,怎叫男子不为其动容几分?
赵昀回想,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女人的确一直在护着他,帮着他,对她赶尽杀绝,于心不忍。
他不紧不慢地俯下身,凝着那双清丽的眼眸,说话的语气也自带几分柔软:“皇妹,放心!你这个公主,朕会让你永远当下去的。”
在场之人不由得看向天子,满眼惊疑,对他这种决定甚为不解。
赵怀淑眼神一怔,随即面露笑意:“谢谢皇兄,你对我真好。”
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天子对她是有情的,便在站起身来时,故意摔向他,却又眼神怯弱地看向他:“对、对不起,皇兄,臣妹跪太久,腿脚有些不适。”
赵昀瞥见她脖颈间的痕迹,眼眸一闪,心情复杂:“那你好好坐着。”
将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后,他转头发出威严的命令:“今日之事,大家就烂在肚子里吧。”
此言一出,众人心情各异,不明白赵昀为何待赵怀淑如此好。
但君有令,他们不得不从,遂齐声回应:“是。”
面对赵昀的霸气维护,赵怀淑娇羞地垂眉,开始胡思乱想了。
赵昀没心思去猜度她在想些什么,随便客套了两句,便领着众人离开。
梅久兰刚处理好侍女之事,正从回廊处行走,却与天子等人不期然而遇,赶紧躬身行礼。
赵昀瞥了梅久兰一眼,并未免了她的礼,只是经过她身旁时,低声说了一句:“你要装到什么时候?赶紧回你哥身边吧。”
轻不可闻的一句话,入了梅久兰的耳,却如千斤重担压在她的心头上那般,使得心情十分沉重。
无人知晓,她是当年的榜眼,如今的翰林院士梅久青的妹妹,更无人知晓,程夕,是她梅久兰的情郎。
程夕那么好的一个人,却被辛月和赵怀淑联手害死了。
如今,辛月那个贱人死了,赵怀淑的恶事也被揭露,她是应该回去的,可……心里还是很难受,很难受啊!
她很后悔,当初不应该帮程夕,不应该帮他见赵怀淑的。
她以为他们会有个好结果,可一回头,程夕坟头上的草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
她恨辛月,恨赵怀淑,同时也非常痛恨自己,若不是让程夕见到赵怀淑,他就不会死,程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夏日之风轻轻吹送着,吹走了她的一滴泪水,回过神来时,天子等人早已离去。
她仰望天边的万丈霞光,一缕缕的从形状各异的云块迸射出来,美得光彩夺目,就像当年晚霞的景致。
那时,程夕十四岁,她十二岁。
程夕总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她趴在程家后院的青砖墙上,偷看他,心想着,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雌雄莫辨,美得不像话的男子?
程夕发现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放下手中的书,走到墙根下,仰头看着她,问:“你为什么总是爬我家的墙?”
她笑道:“因为我想看你啊。”
不知羞!
程夕红着脸,低头骂了一句。
抬头时,又认真地叮嘱她:“别再爬墙了。”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可是,我不爬墙,怎么看到你啊。”
程夕认真地提醒她:“万一你摔断了腿,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她笑得眼眉弯弯:“你娶我,就不怕了。”
程夕抬眸看了她许久,最后垂下头,红着脸低声道:“你若真嫁不出去,我娶你吧。”
……
回忆到此处,心,更难受了。
她摸着手中的折扇,这是程夕唯一送给她的礼物,越是摸着,越是悲伤。
“程夕,我想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