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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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氏还记着上回被恶霸支配的恐惧，早早跑到了街对面，扯着脖子朝这边喊“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要不咱们换个地儿吧。”
　　然而哪里还能找到好位置？
　　大丰村来的这些人就像是约定好的，除了镇南，其他几条街上，凡是比较好的地点，全都被占去了。
　　而且经过方才那一闹，他们似是通了声气，不管曹家在哪摆摊，总有两家跟过去，一左一右将他家摊子夹的严严实实。
　　骂又骂不过，打又没有对面人手多，反倒是客人见他们乱糟糟的，都去了其他摊子。
　　其实这也是六家私底下商议的计策。
　　胡家五两银子就给了他们一门生计，其实吃了大亏，他们念这个好，便有志一同的决定把曹家排挤出去。
　　这样不仅帮胡家出了恶气，对自己的生意也有好处。
　　而且他们的胡辣汤经过胡良的“升级”指导，味道比曹家偷师来的要好上许多，曹家连最后一点优势也丧失了，还拿什么跟他们争。
　　事实也确如所料，在连日的包抄围剿之下，曹家成锅的胡辣汤油条卖不出去，别说赚钱了，净往里赔都不够。
　　眼看生意越来越差，曹家人终于受不住了，怒冲冲来到了大丰村。


第244章　见官就见官
　　曹家人来势汹汹，事先得过嘱咐的胡大成偷摸出了院子，一溜烟跑去通知季妧。
　　等季妧赶到，见胡家大门被两个面生的中年妇人把着，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
　　胡大成小声道“那俩是曹家请来的帮手，我娘本来想关起门解决，她们不让。”
　　不让？这是有心把事往大了闹啊。
　　季妧示意胡大成先不要进去，只听得院子里闹哄哄的，显然是吵起来了。
　　“贼没廉耻的寡妇！果然教不出好货来！胡良悔婚在先，打折我儿的腿在后，我儿到现在都躺炕上下不来，我闺女更险些上吊送了命！你们是咋做的，答应好好的事全当屁给放了！大丰村的姑娘媳妇老少爷们，你们都来给评评理，他胡家的良心是不是让狗给吃了！”
　　曹婆子骂完，王氏哭腔接上。
　　“我这命苦的小姑子哎！一心等着嫁胡良，没想到他是个负心郎啊！我男人也被打的不成人样，欺负人不带这么欺负的，你们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这是赚了点臭钱就看不上我家了啊……”
　　除了加盟胡辣汤的十户人家，村里多数人只隐约听说过胡家退婚的事，至于为啥退婚，并不是那么清楚。
　　因而这会儿听到曹家婆媳俩的哭骂，才知道胡良不仅退婚，还打伤了大舅子，而且人家闺女还险些寻死，这就有些……
　　“我就说吧，自打他家做起买卖，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神气的哟！还能看得起谁？”
　　有那和胡家结过梁子的趁机附和。
　　但这酸话谁听不出来？当场就有人驳了回去。
　　“别瞎说！胡家人一直厚道，以前咋样现在还咋样，干不出那种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就是啊苟剩婆娘，这会子你就别搅屎了，你再和谢寡妇过不去，也不该帮着外村人踩本村的乡亲！”
　　村民都有抱团意识，平时纵有再深的矛盾，碰到外村人上门找茬，也得先放放，一致对外才是。
　　苟剩婆娘撇着嘴“我帮理不帮亲！他们要不是心虚，好好的生意干啥说不做就不做了？”
　　“这……”
　　对啊，如果自家占理，干什么要答应胡家那样无理的要求？
　　谢寡妇那叫一个气呀。
　　镇上那次对峙，因为事发太过突然，她被怒火攻了心智，就把曹芸芸出卖胡细妹的事顺嘴带了出来。
　　过后她一直后悔。
　　这种事若真扯出来，头一个受影响的就是胡细妹，即便她是被人所骗，婚也没定成，但在旁人眼里，那也是洗不干净了。
　　还有曹芸芸，她纵然让人寒心，但归根结底是王氏做的孽，曹芸芸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谢寡妇不忍心当真毁了她。
　　而且这村连着村的，真要有一丝风声传出去，曹芸芸名声彻底臭了，那她万一再寻死觅活，或者再缠上良子……
　　种种顾虑之下，谢寡妇跟人说起退婚原因时，都是含糊带过。
　　了解些内情的，也只知道是曹家利用闺女打胡家配方的主意，并不知道胡细妹那桩未成的婚事，以及曹家人在其中做的孽。
　　该认的栽她胡家已经认了，只是没想到，曹家占尽好处，如今还有脸倒打一耙！
　　谢寡妇气恨至极，一把扯出低垂着头的曹芸芸。
　　“曹家闺女，你自己说说，我胡家可有对不起你半分？我们为啥退婚你没有数吗，啊？你差点把细妹给……”
　　“娘！”胡良急忙上前拉住谢寡妇，压低声道，“这是村里，你替细妹想想。”
　　骤然被谢寡妇从人群中拽出来，曹芸芸一点反应有没有，似乎并不怕丑事被捅破。
　　听到胡良的声音她才抬头。
　　然而胡良始终侧对着她，看都未曾看她一眼。
　　曹婆子一把将曹芸芸拽回身后。
　　她原以为谢寡妇早就把曹家给胡细妹做媒的事捅了出去，她既然敢闹上门，就是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认。
　　如今见谢寡妇和胡良的反应，就知道他们没有说，也不敢说，气焰立马就上去了。
　　“你们有了点钱，看不上我们这门穷亲，胡乱找了个狗屁借口要退婚，还把屎盆子扣我闺女身上，我儿看不过眼找你们理论，更是险些被胡良打残……我家本来是要告官的！是你们好说歹说，答应让出胡辣汤生意抵偿，我们才同意和解。可你们这窝子没廉耻的，自己是不在镇上摆摊了，转头却教给了别人，这不是成心让他们抢我们生意？！”
　　曹婆子说的是瞎话吗？也不算。
　　退婚、打人、赔偿、承诺，都是实打实发生的事，她只是把顺序前后那么一颠倒，就完全变了个意味。
　　就连本村人听了都面面相觑，原先替胡家说话的也都消了声。
　　曹婆子见此，底气更足了。
　　“我们曹家人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今天要是不给出个满意的交代，我老婆子就一头碰死在你家门前！”
　　什么才算满意的交代，王氏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要么让你们村那些人不许再去镇上卖黄金搭档，要么见官。对了，还有赔钱！自己选吧！”
　　镇上一下子冒出那么多卖黄金搭档的，曹家不但做不成独门生意，眼见被排挤的连生意都做不下去了。
　　所以这次她们来闹，除了想逼胡家人出面替她们清理掉竞争对手，再就是想讹一笔狠的。
　　季妧站在一众围观者的后面，听到此处，才拨开人群进了胡家院子。
　　“去见官是吗？我也正有此意。”
　　见突然走出个年轻姑娘，曹家这边齐齐一愣。
　　又见曹芸芸瞬间变幻的脸色，和隐忍带怨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曹婆子不好出面跟个小丫头计较，使了个眼色给王氏。
　　王氏会意上前，指着季妧就骂“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小狐……”
　　“这位大婶你等等！”
　　季妧没有给她泼脏水的机会，一只手示意王氏闭嘴，另一只手指着人群中的史勇。
　　“史勇叔，麻烦你去给我们借辆车，邺阳可不近呢，走着去怕赶不上时候。”
　　史勇听说有人到胡家闹事，满头大汗才将赶过来，听到季妧的话，扭头又跑远了。
　　王氏磕巴了一下“你、你这是要干啥？”
　　季妧很是纳闷的看着她“不是你们说的要见官吗？走呗。”
　　王氏听过不少有关季妧的事迹，都说是个内向胆小好拿捏的。虽然曹芸芸后来说过季妧并不胆小，王氏也只是认为，顶多就比自家小姑子强一点。
　　哪能想到她这么虎呢？
　　说见官就见官，听不出好赖话还是咋地！
　　王氏被蛰了似的，飞快退到曹婆子身边，小声问“娘，这咋整？”


第245章　请问再请问
　　曹婆子眼角一抽。
　　她活了大半辈子，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
　　眼前这个叫季妧的并不是在说大话，她是真打算去邺阳县城，对于见官，她不憷也不怕。
　　被她拉来撑腰的本家亲戚也被镇住了，一致把目光投向曹婆子，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这跟来的时候说好的不一样啊，咋还真要打官司啊？
　　曹婆子心知得把自家人稳住，清了清嗓子，对季妧道“你不是胡家人吧？这是我们曹家和胡家的事，你一个小丫头，又是个外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季妧也不反驳“你们和胡家的事我确实管不着，但你们刚刚提到了黄金搭档，那我就得问问了。事实上，即便你们不来大丰村，我还打算去曹家庄找你们呢。”
　　曹婆子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这话味不对，谨慎道“我家不认识你，你跟我们说不着。”
　　“怎么说不着呢？胡家的生意都被你们弄垮了，我路见不平啊。”
　　“不是我们弄垮的，是他们自己答应放弃的，而且他们说话不算话，转头就教给好些家！”
　　这话说的，真是理直气壮又委屈。
　　季妧边摇头边笑“胡家答应你们不去摆摊，又没答应不教别人。再说也不是他们教的，是我教的。而且据我所知，胡家只是答应你们不摆摊而已，并没有把黄金搭档的做法教给你们，你们这样大刺刺跑来追责，问过我意见了吗？怎么？难道没人告诉你们，黄金搭档的配方是我的？”
　　这个……曹婆子和王氏互相看了一眼。
　　在两家闹崩之前，曹家就通过曹芸芸得知了这件事。
　　可是他们并没往心里去，主要是没拿季妧当回事。
　　料定了她一个姑娘家，即便吃了闷亏也不敢闹。就算要闹，那也是找胡家闹，找不到他们头上。
　　曹婆子眯了眯眼“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
　　季妧指了指大门口一众人“我们村的都知道，不信你问问他们？”
　　胡家黄金搭档的配方是季妧给的，这种猜测早已有之，而且大部分人对此都深信不疑。
　　如今季妧亲口承认，大伙也不觉意外，纷纷出声替她证明。
　　王氏见众口一词，着急争辩“胡家的配方是季妧的，那关我们啥事？我们又不是跟胡家学的！”
　　曹婆子的脸也是一变再变。
　　“在场的老姐妹和小媳妇们都是做惯了饭的，你们都来给评评理。同一道菜，不管谁家做都是那么个做法，还能因为哪家做的好就不许别家做了？要我说，你这小姑娘也忒霸道。”
　　瞧瞧，上回还说是曹芸芸眼明手快学的，这一看风向不对，又变了说辞。
　　“这么说，你们的胡辣汤跟我教胡家的不一样，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王氏抢过话头“这是自然！”
　　季妧点了点头“那我倒是想问问，胡辣汤料里有哪些香料？当然，秘方嘛，不用报完，报出其中几味就可以了。”
　　其实曹家如果不心虚，完全可以不接腔，毕竟自家秘方，哪有往外说的道理。
　　偏偏王氏觉得谁先说出来就是谁的，扯了扯曹芸芸。
　　从季妧出现，曹芸芸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八角、丁香、山奈、草果，还有……”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她一口气报了一串出来。
　　眼看都快给背完了，季妧出声喊停。
　　“你记性不错。那我再请问，这几种香料，分别都有什么用。”
　　曹芸芸愣住。
　　什么用？能有什么用，不就是调味道的吗？
　　王氏刚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见小姑子突然不说话了，就捣了捣她，催促道“快说呀！告诉她，都是作什么用的。”
　　曹芸芸咬唇看向胡良，胡良当初并没有告诉她这些。
　　胡良对曹芸芸是有过愧疚，然而这愧疚已经被她和她的家人消磨光了，因而接受到她的视线，丝毫没有波动。
　　曹芸芸心里一沉，目光转向季妧，除了较量之外，竟是带上了恨意。
　　“调味增香。”
　　她在家试做过，没有加汤料的胡辣汤，香味远没有那么浓重，所以这些香料的作用必然是增香。
　　季妧冲她摇了摇手指。
　　“你这回答可太笼统了，就像盐是咸的、糖是甜的一样，谁不知道？三岁小孩都会。详细点的有没有？”
　　人群里隐约有哄笑声传来，曹芸芸涨红了脸“我、我……”
　　“既然说不出来，那就让我来告诉你正确答案。”季妧打断她支吾的自辨。
　　“八角除了增香，还可以除腥臭、促食欲；山奈则常用来去除原料的异味，草果也是主打除异……总之香、辣、鲜，各有其用，并不只是提香。”
　　季妧冲曹芸芸眨了眨眼“怎么，曹姑娘连这些都不知道？那么平时都是乱七八糟掺一起就往锅里放的吗，都不怕病人吃出问题的啊？”
　　她话音刚落，有人奇道“用那什么香料做饭，咱们听都没听过，她自己也不清楚，还敢说是自己琢磨出的配方。”
　　其他村民这会儿也觉出猫腻了，这显然就是偷学的呀。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嘲讽，曹芸芸双手无意识的掐着衣角。
　　自家闺女几斤几两曹婆子比谁都清楚，哪是尖牙利齿的季妧的对手。
　　曹婆子走到曹芸芸前头，正对着季妧“我们可没说是自家琢磨出来的，话是你说的。”
　　“那你们是怎么会的，总不会祖宗托梦吧？大娘，老实说，我不认为你家祖宗会认识这东西。”
　　人群的哄笑声更大了些。
　　曹婆子活了这把年纪，被个丫头片子削光脸皮，气得直喘，话也冲口而出。
　　“之前都说了！我们芸芸去给胡家帮忙，她自己眼勤手快脑子好使，看一眼就学会了。我还是那句话，谁学会了就是谁的，不然咋地？还想把她眼睛挖出来、脑子掏出来不成？”
　　季妧双手抬起微朝下压“消消气、消消气，既然大娘你同意是偷学胡家的，那就好办了。”
　　曹婆子一愣“我什么时候承认偷学胡家的了？我芸芸自己看会的，不是偷学！”
　　门口嘘声一片“还要不要脸了呀！偷学就偷学，还不承认！”
　　曹婆子咬牙瞪着季妧，脸色铁青。
　　季妧笑了笑，也不执着于此。
　　“不管是偷学，还是明学，总是从胡家学的，这你不否认吧？”
　　“我……”
　　季妧不待她说完，转向围观众人“这回大家都听清楚了？胡家为什么主动退婚，是因为有人心怀鬼胎，把闺女送过去，明为帮忙，实际呢？”


第246章　图早不图晚
　　“呸！学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承认，脑子好使，脑子好使她咋不去学铸钱呢？”
　　“这样的人可不能结亲，多大家业都能被他们谋干净！”
　　“老话说的真没错，娶妻不贤祸三代！你看，好好的手艺被人学了去，生意也被人给占了，胡家也真是可怜……”
　　杂乱的议论声中，季妧指着其中一位大娘。
　　“事实正如这位大娘所说，曹家将配方偷学到手，胡良气愤不过，争执间误伤了曹富贵，曹家人就以报官相要挟，让胡家赔了几十两所谓的医药费。闹到这一步，亲肯定是结不成了，然而曹家扣住胡良庚帖不肯退，还大言不惭的威胁，胡家若想退婚，就必须答应他们再不去镇上摆摊。”
　　反正关键的情节点就那么几个，拼拼凑凑，删删减减，就看谁说得顺畅，说得让人信服了。
　　显然，季妧的说法更能迎合众人的猜想。
　　“你胡说！胡良根本就不是因为芸芸偷学才退的婚，明明是因为……”
　　站在堂屋门口的胡细妹忽然瑟缩了一下。
　　她站的位置正对着大门口，那一双双眼睛本不是看她的，可她知道，很快，那些目光就会移到她身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