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第3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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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还想抢走他的一切。”
季妧四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我猜的对吗?”
寇长卿迎上她的视线,脸上的表情似乎刹那间被风吹散了个干净,双眼映着无边雪色,看得人心中发凉。
季妧却觉得畅快无比,甚至想要问他一句怎么,风度终于维持不下去了吗?
无声对视了一会儿,寇长卿启初唇。
“寇家的事非常复杂,我不知他如果跟你说的,以至于你对我的误会如此之深。但不管他怎么想,我从来都是拿他当兄长的。
让他替我卖命,并非我的主意,我有试图阻止过,只是为人子有为人子的无奈。
不管你信不信,我原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说服母亲,将一切归还于他……
我比谁都希望他好,又怎会嫉妒于他?
若真是嫉妒,当初关北大营中,金申要杀他时,我便不会拦着了。”
“归还于他?说得可真是轻巧。关山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你的大度亦或兄弟情深?
你把关山当什么了,又把自己当什么了?你以为这世上的东西是你想拿便能拿、想还便能还的?
你若真那样认为,那么不是愚蠢到家就是骨子里虚伪,又或者单纯觉得我好骗?
——你不杀他,不是你仁慈,而是你想看他一无所有、生不如死!”
季妧冷眼逼视着这个伪君子。
只要想到关山自出生起遭受的不公,还有两人相逢时关山的惨状,就恨不得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化为利刃,让他血债血偿。
可是一个理所当然窃取别人果实多年的人,显然不会被她的三言两句击垮防线。
“季妧,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你何不……”
“不要狡辩了。”季妧打断他,指了指他的心口,“问问你自己的心,你是什么样的人,它最清楚。”
寇长卿垂下眼睫,再抬眼时,笑容竟又重新浮现。
“我若真是那样的人,你以为自己还能安然无恙的见到他?”
“我刚才说了,比起让他死,你更想让他生不如死。所有能刺激他、伤害他、让他痛不欲生的事,你都乐意去做。
你扮作他来接近我,根本不在意会不会在我跟前露馅,你只是想要利用我传达出去一个讯息,一个足以让关山误会的讯息。
万幸,你还没有彻底泯灭人伦。”
寇长卿再次大笑出声,甚至拍了两下巴掌。
“如你所说,该怎么办呢?咱们暗夜幽会的事,他可全知道了。”
话题又饶了回去。
显然,他不止想借此侮辱甚或摧垮关山,还想在季妧这找些乐子。
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大抵是关山的反应不如他的预期吧。
季妧回了他一个笑,这次笑的真真切切。
“他当然知道,而且早就知道。我们昨晚谈了半夜的你,我与你见了几次面,说了什么话,你哪里装的像他,哪里画虎不成反类犬,他都知道。”
“我不信。”
没有男人会能得了这个,是以寇长卿压根不信季妧会把这种事告知自己的男人。遮掩还来不及。
除非是无意间露了行迹……但以季妧的聪明,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信不信由你。”
联想到之前那人淡而又淡的反应,寇长卿的神情终于覆上了一层雾霾。
“你就这么信他?假若他得胜还朝、重登高位,你确定他还会要你?就算要你,还会待你如初?不若跟了我……”
“我信他,亦如他信我——这种感觉,说与你听你也未必知道。”
季妧唇角坠着几分讥嘲,只当没听到他最后半句。
“就这样吧。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季妧转身欲走,被寇长卿伸出的左臂挡住了去路。
季妧看向不远处停着的两辆马车。
“神武将军最好三思而后行,我现在住在闵王府,可不是桐花巷。”
寇长卿眼底透出一丝轻慢“你以为闵王府能护得了你几时?”
季妧抬眼看他“至少此时此刻你还不能动我,至于其他的,何妨走着瞧。”
僵持片刻,寇长卿收回了手。
季妧越过他,拾阶而下。
最后一阶的时候,寇长卿喊住了她。
“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知晓我不是他的。”
“我就从未把你当做过他。”
季妧回身。
“想知道原因吗?”
清冷的视线落在那张熟悉至极却也陌生至极的脸上,慢慢的,竟带出几分怜悯。
“边关风沙养不出檀郎如玉,刀山血海亦闯不出锦绣公子。”
第722章 护着他
没有经过战火与兵戈淬炼的寇长卿,就只是京中众多贵族子弟中的一个。比起关山二十多年来所历经的坎坷磋磨,他一路顺风顺水,被小心精养着长大。
让他来模仿关山,说容易也容易。
相似的皮囊是首要,这个天然就有。神韵和举手投足间的细节更是轻而易举,毕竟不需要做什么表情,情绪也无需外露。只要深居简出,少与人结交,瞒天过海再容易不过。
但其实说难也难。
关山是尸山血海里杀出的铁血将军,常时静水深流,战时横刀立马,其刚毅和悍勇,是刻在骨子里。这种久经沙场之人才有的杀伐之气,又哪里是一个锦绣公子学的来的?
一个是黄金百战穿金甲,一个是公子笙歌醉玉楼,毫无可比性可言。
“寇长卿,你败就败在对自己不够狠。
我敢说,你小臂以上颈部以下,定然比一个闺中女子还要光洁——你知道关山身上有多少处伤吗?
要学就要学到位,而不是只把功夫做在明显处。就算只能做在明显处,你也未免太敷衍了些。
不是说他伤在哪,你就会在同样的位置补上同样的伤口?
关山手脚筋腱尽断、面容尽毁,虽则治好了,可疤痕还在——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你怎么就给忘了呢?”
季妧仰首,对上他变幻来去而后冷若寒冰的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只断了一个右臂还不够,远远不够。”
回城途中,季妧坐在车厢内,张开双手,掌心全是掐出的指印。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为何会是关山的手足。
不早不晚,偏偏选在出征时跟关山说这些,究竟是何居心?
想当着万德帝和满朝文武的面激怒关山,使其失态甚或直接对他出手,从而御前获罪去不了辽东?
又或者故意扰乱他的心绪?季妧一个不打仗的都知道,对一个军人来说,精神集中、心态平稳是何其重要。
若是她没有向关山坦承,各自都把事憋在心里,任其发酵,再碰上这种挑唆,还不知要造成怎样的误会、酿成何等的后果。
即便如此,季妧还是暗火不断。
不过再恨其卑鄙也只有忍着,这个时候闹出动静,固然能给寇长卿带来毁灭一击,双刃剑亦会同时刺向关山。
想想也真够讽刺的,明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偏偏还要装作兄友弟恭,较量也只能放在暗中……
暗中?
季妧瞬间绷紧了神经。
寇长卿的招数必然不止于此,他肯定还留有后招。
之前寇家的暗卫就一直追杀关山,军中人多眼杂,正是暗杀的好时机……
虽然关山肯定想到了,甚至做好了准备,季妧还是揪心不已。
将要回到闵王府时,马车被人拦下,拦车的是一男一女,其貌不扬,衣着破烂。
季妧推开车窗同他们说了几句,就让这二人跟进了王府。
詹事府的课业已经停了,大宝从京郊回来就一直在暖阁等她。
滕秀也在,见她带了两个生面孔回来“这是……”
季妧知道他肩负着护卫大宝的重任,王府无论进什么人,必要经过他点头才行。
不过关山都说了不怕查,她自然一片坦荡。
“逃荒来京的兄妹,我看着可怜就买下了。滕总管不妨派人好好查查,若是可用我再留下。”
满院子供使唤的丫鬟仆从尚且使唤不过来,反倒另从外面买了两个,还以为滕秀会详问一番,谁知竟没有。
“季姑娘觉得可以就留下吧,可有赐名?”
“兄妹俩一个叫罗勒,一个叫罗兰,我觉着挺好,无需再改。”
季妧稍顿了顿,道“他俩在我名下就好,不必归入王府。”
滕秀笑道“听季姑娘的。”
季妧隐约觉得他应是知道的,不过有些事,乐得心照不宣。
滕秀亲自带罗家兄妹出去了,季妧转过身,发现大宝一直盯着自己。
“没冻着吧?”
因为狄嵘而起的波澜算是揭了过去。
想到狄嵘,季妧想起那封信。
“信我已经托人转交……”
“是他吗?”大宝问。
季妧蓦然想起早上他也有去城郊,那他必然是见过关山的了。
“你口中的他是谁。”
这话不是疑问,暗含着某种提醒。
大宝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姐夫”。
季妧满意了,揉了揉他的头,没有接话。
只要季妧肯与他亲近,大宝的心情就会立时转好。
他仰头看着季妧“有两个他。”
季妧笑了一下“那你认出是哪一个了吗?”
大宝犹豫了一下“去辽东的那个。”
季妧挑眉“为何?”
“疾风。”
说到疾风,季妧叹了口气。
温如舒将关山药倒后,连同疾风一起送上了船。之后从京城到辽东,从辽东到关北,再从关北到京城,疾风一直伴着关山。
期间危机四伏,数次死里逃生,真是……主人不容易,马也不容易,疾风跟了关山,那是尤其不容易。
“你大约没见到,还有另一匹'疾风'。”
战马认主,疾风只认关山,哪怕是顶着同一张面孔的寇长卿也近不了他的身。
无奈,寇家只能另寻了一只和疾风相似度极高的马,作为寇长卿的专用坐骑。
这是关山告诉她的。
外界见他与神武将军的马一样,都说是堂兄弟俩的缘分,有不少人甚至以为马就是寇长卿送的。
寇长卿伤了手,骑马不便,是以今日并没有带那匹“疾风”一起出场,不然大宝同时见到两个一样的人,再见到两匹一样的马,想辨出来估计有些难度。
季妧并没有跟他详说内情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你没猜错,就是他。”
大宝眨了眨眼“他会护着我们吗?”
显然,大宝对当下的处境并不是一无所知的。
“他会。但是大宝——”季妧严肃的看着他,“将来有一天,你也要护着他。”
算是预防针吧,季妧不希望将来的某一天,君臣相疑鸟尽弓藏的事情,发生在她最在乎的两个男人之间。
大宝想了想“护着他就等于护着阿姐?”
季妧想说,就算不是冲着她,大宝也要做到这一点。
但仔细想了想,这对于一直与关山不怎么和的大宝,或者说一个将来的帝王来说,实在不怎么现实。
索性点了头,语气透出几分绝然。
“没错。他若出事,我不会独活。”
她有意往严重了说。
果然,大宝听后,瞳仁骤缩,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我……记着了。”
第723章 命运的仁慈
夜晚再次降临的时候,季妧忽然从床上惊坐而且起,她拨开帐幔一侧,似乎想要叫人。
不知为何又犹豫了,嘴张了又张,始终未曾发出声来。
最后又把帐幔放下了。
重新躺下后,一只手搭在小腹上。
现在喝药也来不及了……算了,顺其自然吧。
乱纷纷的思绪逐渐坚定下来。
她喜欢按部就班、平平稳稳,很不喜欢计划外的事,可是很多时候由天不由人。
之前的计划外,她多是被动,而这一次,是她主动为之。
侧过身,耳朵习惯性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尽管她心里清楚,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翻窗而入了。
关山在路上,在奔赴辽东的路上。
季妧睁开眼,眼前是硝烟四起、鲜血飞溅;闭上眼,耳边是旌旗猎猎、战鼓隆隆。
她紧紧揪着领口,一阵又一阵的心悸、心慌,翻来覆去,似乎怎么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姿势入眠。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从来不曾想过这句话会和她扯上关系
战争和死亡从来都是相伴而生,不管是赢是输,都会留下累累白骨,有的白骨还能回到家人身边,有的就……
季妧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这些不好的念头都甩出去。
她忽然迷信起来,深怕好的不灵坏的灵,唯有一遍遍在心中祈祷。
搁在以前,她的心愿会是世界和平,但是当下,成为了局中人后,心境已经截然不同。
她希望大周得胜,亦希望将士们尽可能减少伤亡,但她最大的愿望,只是那个人能平安回来。
人的本性果然是自私的。
季妧叹了口气,躺平盯着帐顶。
昨晚她和关山其实并未怎么叙别情。
关山大抵是怕她担忧,季妧也想装作这只是一次寻常的离别,以至于絮絮叨叨了许多,最想说的话反而未曾出口。
“我很害怕……”
“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受伤了……”
“不管结果如何,千万千万要活着回来……”
这些话在她心里滚了一遍又一遍,始终也没能说给关山听。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有觉悟,也不够正义凛然。
作为一名军人的家眷,丈夫出征,她需要做的是支持、是相信、是让他无后顾之忧,而不是临别前夜,说些儿女情长之言惹他挂牵。
明明是这样想的,现在又为何这样辗转反侧的后悔?
有什么不能说呢?为什么要徒留遗憾呢?万一……
发现思绪又开始往悲观的方向飘,季妧赶紧打住,试图去想一些开心的事。
她把与关山相逢后的点点滴滴重新回想了一遍,有时气的牙痒痒,有时又忍不住笑出声,不管怎么说,情绪总算转换了过来。
其实私下独处的时候,季妧不止一次回想过这些,也不止一次借机分析过自己。
她一直都知道关山藏有秘密,起初,也就是刚成亲那会儿,她是真的不在乎这些,只要确定他对自己无害、能帮着解决燃眉之急就够了。
所以她没心没肺,还经常因为“不自知”而惹怒关山。
因为在她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自己真的嫁人了,那时候的关山于她而言,就是个人形立牌。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做了让步,挽发、种种……尽量去顾及他的感受。
随着时间推移,她开始忍不住去试探,想更了解他,以及他藏着的那个秘密。
每每面对关山的沉默,也生过气,然而气性也只是那么一小会儿,从来不隔夜,更没有跟他冷战过。
莫名其妙的吵架,莫名其妙的和好——总是如此。
她对关山的宽容,让她一度以为自己的胸怀可以容纳五湖四海。
后来想想,但凡换个男的,早就被她一巴掌拍死了。
不过话说回来,换个男的,她不一定还会有去了解的冲动。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关山比她所认为的要早,而她未必如她所想的那般晚。
一切是从什么时候清晰的呢?是大年夜那个吻吧……
自那以后,她开始掩耳盗铃。
他不愿说,那就不说吧。他不说什么时候走,也都随他。
或许他随时会走,但或许,他会就此留下也说不定。
季妧做了很多种准备,独独没想到关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次也算是两人成婚后最大的危机,季妧一度以为和他的缘分到了尽头。
误以为他娶了别的女人,那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