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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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与子同袍十数载,虽未能坦诚相交,却是以命相换。如此换来的人心,远比有意经营的心腹更加珍贵。
因为他们忠于的是关山这个人,不管他是寇长卿,亦或者寇长靖。
贞吉利问的倒也直接:“你是想让我去辽东?”
季妧很干脆的点头:“对,他身边没有自己人,我实在放心不下,万一受了伤、再被人动了手脚……你是军医,你可以帮我守着他。”
“当初劝你碰到合适的男人就嫁了,你还不以为意,没想到啊没想到……”贞吉利摇头啧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你这不仅把自己嫁了,还死心塌地的……都跟你说了男人没几个可信的,对他就那么心?”
季妧没好气道:“他是我相公,我不对他心对谁心?我可不想年轻轻的守寡。你就说吧,帮不帮?”
“帮帮帮。”贞吉利连声应下。
事实本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他现在无事可做、无处可去,还欠着季妧的债,去帮她看着男人也不算什么,正好做的还是老本行。
“不过我现在可是通缉犯,别说去辽东,连出京城都费劲。”
“我来想办法。”
“你?”贞吉利咝了一声,摇头,“据我所知闵王府的处境并不好,最好还是别跟我这桩事扯关系,不然你也跑不了。”
季妧看他终于振奋了精神,笑道:“放心吧,不动用王府关系。你等我消息。”
罗兰提着一串药包,主仆俩从一德堂出来,径直了马车。
刚坐定,季妧脸色就沉了下来。
等马车到了僻静处,季妧撩开车帘,对罗勒道:“帮我做两件事。”
聂士荣死后第四天,满京城都在追捕凶手的时候,京兆府衙的喊冤鼓再被击响。是京兆府下辖礼泉县的一个瞎眼婆子,状告聂士荣一年前于大街强掳了她家闺女,将之囚禁于别院,玩腻后也不肯放人,竟然将人卖到了青楼。
京兆尹还没回过神,紧跟着又来了一个靠卖针头线脑度日的商贩,同样是状告聂士荣掳了她家闺女。事情不远,就发生在年前,闺女眼看还有几日就要出嫁,突然遇到这种事,自不肯从,没想到被聂士荣活活凌虐致死!
接下来几日,每日都有人门,无一例外,都是为着聂士荣而来。
京兆尹头都炸了!
问那些人知不知道聂士荣已经死了,都说不知,但是坚持死了也得昭之于众,还他们一个公道。
聂家得知之后,打着郑贵妃的名义屡次过府催逼。然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市井百姓知道的越来越多,而且人证物证全都有,活着的苦主一拨接一拨,京兆尹哪里还捂的住。
京兆府门前的官道,一脸马车缓缓驶过。
“姑娘?”罗兰问。
季妧摇了摇头:“已经不需要我们下场了。”
郑国公府先前因为郑华亨兵败一事已经在万德帝面前吃了挂落,如今姻亲聂家又闹出这种丑闻,最想息事宁人的已经不是聂家,而是郑国公府了。
可是另一派的人又哪里会坐失大好良机呢?原因很简单,聂家的背后可是郑贵妃呀。
前几个苦主确实是季妧的手笔,后面那些就是有人推波助澜了。
季妧拨开车帘一侧,问罗勒:“苦主那边情况怎么样?”
罗勒侧过头,低声道:“姑娘放心,出面的这些全都是被聂士荣搅的家破人亡的,之前求告无门,如今有这机会,豁出命去也在所不惜。”
季妧沉吟了一下,道:“还是安排些人盯着,我担心聂家那边下手。”
她和另一派人虽然目标一致,却也清楚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工具。口子一旦撬开,那些苦主是死是活就不在考虑范畴之内了。
“是。”
第743章 一步步来
事情进一步发酵,终于被有些人捅到了万德帝那。
参聂战霆和郑国公的折子在御案头堆了厚厚一摞,朝中分为三派,除了作壁观的那部分,剩下两拨人撸起袖子吵的天昏地暗。
身体状况不佳、心情阴阳不定的万德帝雷霆大发了好几次,觉得满朝下就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郑家是这样,聂家亦是这样!
尤其是聂家!
当初在关北打了败仗,如今又闹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由此可见,人人心里都是有一笔账的,纵然是君王也不例外。
顺心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闹心时新账老账就要一块算了。
不过郑贵妃刚生了皇子,不能不顾虑她和小皇子的颜面……
最后这场万德帝眼中的闹剧,以郑国公和聂战霆被当庭申斥而告终。
杀害聂士荣的凶手也没人再提。
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不定被什么人寻了仇,还有脸找凶手?没准是阎王看不下去,派鬼差来索命,所以就是自杀无疑了。
至于那些苦主……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拿钱打发吧。
远远看着苦主们在听了一袭官方的宽慰话后,捧着不菲的赔偿金神情落寞的从京兆府衙出来,季妧的脸色不甚好看。
老百姓究竟有多难呢。看似得到了公道,可这算什么公道?若是聂士荣还活着,只怕又是另一番形势和另一番结局了。
昏君在位,权臣当道,何谈盛世清明、海晏河清。
所以对于贞吉利以罪灭罪的行为,她持赞成的态度。
正义总是要伸张的,不是以这种方式,就是以另一种方式。
罗兰不解:“何不将聂战霆的丑事一并抖落出来?”
聂士荣做下的那些事虽然令人发指,却并不算鲜见,聂战霆的罪行才是真正的罪恶滔天。
若是把这个捅出来,让其大白于天下,对聂家必是致命一击。
“有背景的妖怪,一棒子打不死,那就一步步来。”
聂战霆其人,不但人不如其名,还是个十足十的伪君子,他被聂老将军管制了几十年,在京中一直小心谨慎压抑着天性,肆无忌惮也只是在聂老将军过世以后。
想捶死他,证据必须要充足,那就只能从关北着手了。
所以她通过罗勒送了封信给韩老将军,这事借助韩老将军的手揭开最为合适。
“当然,京城这边也不能松懈,好好查。”
一个变态,能忍得了一时,不可能一直忍下去,尤其是放逐本性之后。
变态必须死,而且必须是让世人看清楚他令人作呕的真面目以后,身败名裂而死。
满城的告示已经揭去,风声看似不那么紧了,但也只是表面而已。
唯一的独苗苗死了,聂家怎么肯罢休?
即便挨了申斥,京兆府也撤走了人手,聂家私底下的搜查却并未曾停止。
这日,烙着汉昌侯府徽记的马车来到东城门。
守门士兵象征性问了几句也便放行了。
出了城,马车又往东行了二十里地才停。
这里四野旷寂,早有另一辆灰蒙蒙的马车在等着了。
季妧和乔装改扮过的贞吉利一前一后从汉昌侯府的马车下来,而后去了稍远些的地方。
“车夫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会一路护送你去到辽东……”季妧顿了顿,“帮我照顾好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妹夫。”
贞吉利掩去眼底复杂,嬉笑如初:“你还肯认我这个哥?”
“落地为兄妹,何必骨肉亲。”季妧把曾经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知道贞吉利的意思。
贞吉利曾经对她的那些好,是因为把她当做了贞吉巧,换言之,她不过是个替身,沾了已逝之人的光。
贞吉利怕她介怀,但她并不介怀。
功利些说,不管这份牵绊是因何而起,至少她从中获利了。
感性些说,旁人对你一分好就该心怀感恩,何必追根溯本、吹毛求疵呢。
贞吉利重重吁了口气,像是放下了某个包袱。
他拍了拍季妧的肩,慎重承诺道:“只要你哥活着,一定把妹夫给你好好带回来!”
季妧弯眼一笑:“我等你们凯旋。”
两人并肩往回走。
“还有两个人也要你多费点心,或许是三个……”
该交代的交代好,临马车之际,贞吉利忽然展臂抱了下季妧,借这个姿势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贵妃……闺中……情郎……”
季妧站在原地,目送着那辆毫无徽记装饰、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马车消失在视野,这才回身了汉昌侯府的马车。
汉昌侯已经坐立难安有一阵子了。
之前他就怀疑那小子是季妧招赘的夫君,刚刚那一个拥抱落在他眼里,算是彻底坐实了。
虽然他也想不明白,不是说叫关山?怎么又变成了贞吉利……
但这并不妨碍他棒打鸳鸯的决心。
酝酿了再酝酿,终于在回城半途开了口。
“妧儿,你和他……断了吧。”
季妧正挑起车帘看沿途风景,闻言转头看他,也不说话。
汉昌侯就有些心虚了。
季妧好不容易肯让他帮一次忙,本不该说这些扫兴的话,可这事关系到女儿家的一生……
他横了横心,道:“你跟着他实是没有安稳日子可过,他还杀了人……”
季妧心知他误会了,并不解释,只反问他:“你觉得聂士荣不该死?”
“畜生一个,死有余辜!”汉昌侯义愤填膺说到一半,“那也不能随意杀人,毕竟这里面又没他什么事,他也不是苦主……应该交给律法。”
季妧没有提贞吉巧,只淡淡道:“当律法不能还百姓以公道,私刑是必然的产物。”
汉昌侯想想这件事最后的处置,无言以对。
可即便他认同贞吉利的所作所为,也无法认同他做妧儿的夫婿。
在他看来,妧儿值得更好的。
不,是最好的才行。
还待劝说,季妧抱臂靠着车厢闭了眼,拒绝交谈的意思很明显。
汉昌侯看着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张了张嘴,满腹的话化为一声叹息。
马车进城之后,季妧才睁开眼。
“韦家可曾找你麻烦?”
汉昌侯忍下心中涌动的喜悦,忙道:“我与聂士荣既不是同辈之人,素日无交集也无仇怨,而且是我亲自报的官,除了前些日子要配合京兆府衙门缉凶,并没有什么麻烦。”
其实麻烦还是有的。
聂战霆痛失亲子,又不能光明正大缉拿凶手,便如同疯狗一般,见人就咬,汉昌侯理所当然排在头一位——是他报的官不假,可出现的凶杀现场的第一人也是他,可不就被聂战霆给盯了?
若说真怀疑凶手是他,也不尽然,只不过丧子之痛亟需发泄罢了。
好在万德帝已不愿再理会此事,一同吃了挂落的郑国公更是不愿在这种关头得罪勋贵,便给聂战霆下了通牒,让他切勿再生事端。
聂战霆再是不甘也不能不听,所以今日汉昌侯出城并未遇什么阻碍。
季妧犹豫了片刻,说了句多谢。
第744章 风起云涌
原本她正为怎么送贞吉利出城而苦恼。
用闵王府的马车指定不行,回回进出城都得被盘查的底朝天。用季氏味业或者一德堂的,守门士兵无所顾忌,中途出点岔子就彻底完了。
恰巧这个时候,汉昌侯又来闵王府找她。
汉昌侯宁肯冒着得罪郑家的危险,也要认女儿回府,不过女儿死活不肯认他,也算京中一大奇景和笑话了。
而汉昌侯这次门却不是来讨嫌的,他心知季妧窝藏着那个杀人犯,事后势必要送他出城,所以主动提出帮他们打掩护。
季妧的这声多谢,让他心中滋味难言。
“你、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应该的。”
“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承人之情,理当道谢。。”
无视汉昌侯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色,季妧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王府。
送走贞吉利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日子再未起过波澜。但对于心系辽东的季妧来说,这波澜一日也未曾停。
先前说过,朝中无人放心将辽东的未来交付在寇长靖手中,尤其他初初任未立寸功便斩大将的行为,实在很犯忌讳。
事实万德帝一直都在找寻可替代之人,想要将寇长靖撤换下来。
奈何四处烽烟迭起,请求朝廷派兵支援的折子雪花似的飞进京城,万德帝焦头烂额,抽东补西不行,抽西补东也不行,干脆听天由命。
令世人没有想到的是,三月过后,辽东那边竟是捷报频传。
继斩杀郭代之后,寇长靖便联络辽东与东越交接的诸部族,顺利使其内附,同时修筑防御体系、加强边防。
三月中,寇长靖邀击东越大将佐铭德于岚都谷。
大军先发先致,迎头痛击,俘获甚重。寇长靖更是一马当先,乱军之中横扫一片,斩下佐明德首级并其部将数十。
此一战极大的振奋了军心、鼓舞了士气。在此激励之下,辽东军个个精神抖擞、拼命杀敌,接连多次破东越诸部兵马。
四月初,雍门川一役中,寇长靖使大军兵分三路,双明一暗,交相夹击,出其不意收复了渭源城。
四月底,寇长靖率数百精骑夜袭小婺河,因军情泄露,与有东越五虎将之称的连兀山迎面相遇。
众寡悬殊、又遇大雨,率军厮杀途中,东越军弯弓搭箭,箭如雨下,主帅寇长靖负伤,折断箭柄浴血杀敌,直战至黎明,以连兀山率残余部众败走而终。
寇长靖带去的精骑同样折损过半,回【】到军中,不顾伤情,再斩大将马焕。
五月中,寇长靖和副将鲁达年各率所部,引精兵趋至万野原下、夜半截战,解了沱儿关之围。
六月初,寇长靖佯败以轻敌,率兵取道青州坝,与东越大军战于渌水江中流,后与鲁达年会师,围攻沔阳城,三日后,沔阳城破。
至此,于郑华亨手中丢失的两座城池,再次回到大周版图之内。
此战,东越大军伤亡惨重,精锐势力大大削弱。虽退回了东越境内,连兀山却不肯就此罢休,接连飞书朝廷。东越国主骑虎难下,于国内大肆抓捕壮丁,还以封王列侯为诱饵悬赏寇长靖人头。
与此同时,接连收回渭源和沔阳二城的寇长靖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下了“乘高据险、出奇匿伏以待之”的军令。
捷报送至,寇长靖的大名一时间传遍了京城。
就连朝廷派去的监军,奏折中也对其大加赞赏。
将者,领兵者也。
纵观古今战事,主帅若亡,大军必败;主帅若颓,军心必散。大军调度全在于主帅一人。
郑华亨颓军在先,败军在后,裘老将军他们抵达辽东时,辽东大营已是一盘散沙,辽东的局势也几乎成了一盘死棋。
寇长靖接手的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他借郭代立威,甫一任便厉兵秣马、整顿军纪,很快便做到了分工明确、令行禁止。
然而他能服众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作为主将,不管大战还是小战,永远躬披甲胄、亲冒矢石、为士卒先。
如此作风,再加那张脸,很容易让辽东将士想起一个人。
曾几何时,他们的寇长卿将军也是如此……
将士们心里的怀疑和恐惧日渐减少,必赢的血性和底气重新回到了胸腔。
军心稳固之后,寇长靖下达的每一条军令都是铁令,真正做到了如臂使指、指哪打哪。
可见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的说法不是没有其道理的。
若为将者足智多谋、勇冠三军,他带领的军队所过之处,便如摧枯拉朽,锐不可挡。
若为将者有勇无谋,或者绝地之时干脆连这个勇字也丢了,那么再好的兵也挽救不了大局。
寇长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在不被诸方看好的境况之下,给了君臣们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裘老将军没有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