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娘子山里汉-第3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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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长靖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在不被诸方看好的境况之下,给了君臣们一个如此大的惊喜——裘老将军没有看走眼,他不仅是员猛将,还是个精治兵、擅布阵、不可多得的猛将!
万德帝高兴之下,病症都似轻了不少。
他和郑贵妃一心盼着寇长靖早日击退东越大军,待大战告捷之日好借机册立太子。
但不知为何,自六月之后,辽东那边的战事就陷入了胶着,再未有利好消息传来。
眨眼到了九月。
边关风云变幻,京中亦是风起云涌。
万德帝已经接连三月不曾朝,彻底住进了符望殿,仙药倒是不怎么服了,只是开始迷恋起了天理命数。
后宫,郑贵妃一手遮天,冯恩彻底失势,司礼监掌印的职位也被撤去,并被范咸送去了惜薪司。
前朝,郑国公总揽朝纲,披红盖印之权又由范咸掌控,二人配合之下,内阁几乎成了虚设,张相的权利被彻底架空。
当此之时,闵王府的处境愈发微妙。
支持正统的老臣不得已息声,年轻官员更是接连遭到打压,詹事府停课、拥趸人心浮动,本就不利的形势急转直下,闵王府真正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存在,只剩掌宗室之首的老安王和几位元老还肯护佑一二。
这日,季妧从外头回来,刚下马车,斜刺里一道扑来一道人影。
还未近身,就被罗勒飞起一脚踹出了几丈远。
守门侍卫反应迅速的将人带至季妧面前,却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疯妇。
受了罗勒一脚,按说应该伤的不轻,她却不知疼似的,犹自张牙舞爪,呓语不断。
古怪的是,季妧从她模糊不清的呓语中隐隐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前一步,将疯妇乱蓬蓬的头发拨至两侧,盯着其脏兮兮的面容辨认了好一会儿,微微吃惊。
“郭玲?”
第745章 最后裁决
曾经的郭玲好歹也算是清秀佳人,如今却像个行走的骷髅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姿容可言。
尤其她的精神状态……
时而冲周围的人呵呵傻笑,时而狰狞着面目朝季妧扑来。嘴里一会儿嘶嚷着“杀了你”,一会儿又喃喃着“帮帮我”。
季妧不知好好一个人为何会变成这样,想来不过是府中妻妾之争。
她现下没有管闲事的心情,待要吩咐押着她的两个侍卫将其送还忠勤伯府,想了想,毕竟是伯府的女眷,侍卫送回去算怎么回事呢?便让白扣从府中叫了两个丫鬟过来。
看在同乡的份上,原该将她带进府中洗漱一下,但如今局势紧张,大宝安危为重,万事还是谨慎为好,别说是并不熟悉的郭玲,就是再相熟的人,轻易也不能往王府里带。
季妧亲自看着人将郭玲扶进马车,不料前脚刚回到阅微院,送人的两个丫鬟就回来了。
“姑娘,马车到了东市口那疯婆子突然闹了起来,奴婢二人钳制不住她,被她跳车逃了。”
季妧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考虑到道义所在,另派了白芍去忠勤伯府知会一声。
白芍刚领命而去,罗兰便进了院子。
“都安排妥了?”季妧问。
“温公子那边早备着了,该交代的也都按姑娘吩咐交代好,就等明天……”
季妧点了点头。
陪大宝用罢午膳,姐弟俩去花园里遛了圈小丁,算作消食。
回来后,大宝去午睡,小丁看了季妧一眼,老实趴在了床榻边。
季妧身边如今有罗家兄妹,虽然也另给大宝安排了人,但因为年后她常外出的缘故,大宝一个人留在府中孤单,便让小丁陪伴在他身边。
从内室出来,滕秀在门口候着。
“听说晌午前在府门口有个疯妇惊着姑娘了?”
季妧摇头“倒也没怎么惊着。”
就是有些吃惊罢了。
别人府上的家事,季妧不知全貌,也不欲多谈,转而同他说起别的。
“张相病还没好?”
自从内阁被架空后,张相便告了“病”,一直在家休养。
这下可好,万德帝已经几个月不上朝了,如今连他这个主心骨也倒了……虽说张相在朝时也没有偏帮过大宝什么。
不过似这种老狐狸,除非被逼到别无选择,否则在皇权之争中,明哲保身才是上策。着急忙慌把赌注压在某一人身上,并非明智之举。
但季妧总怀疑,张相看似中立的立场背后,是否另有什么隐情。
或许他心中曾经有过人选,甚或者那个人选就是大宝,但局势终究迫的他选了作壁上观。
关于张相是不是自己这方的人,滕秀似乎也不知情。
“其实张相在朝也于事无补,内阁已经……季姑娘知不知道何谓票拟何谓批红?”
这个季妧还真知道。
明宣宗时期,明宣宗为了压制内阁的权势,专门设置了“票拟”、“批红”制度。
全国各地的奏章先送达内阁,一般物都由内阁处理,比较重大的事务则先由内阁拿出处理意见,写在小纸条贴于奏章上作为参考,交予皇帝审批,这就是俗称的“票拟”。
各部公文奏议交司礼监分类后,会拣选重要的呈送皇帝。皇帝或亲批,或由秉笔太监口述大要,然后皇帝口诀该处理意见是否可以执行,秉笔太监再代为用朱笔“批红”。
最后发还内阁与各部,依据批红撰写正式诏书执行。
然而明朝中后期的皇帝大都懒于政事,连“口诀”都略过了,“批红”的权力直接落到了太监手里,这说明太监的权力已经凌驾于大臣的权力之上。
但是出现这一情况的前提是——皇帝懒散。
否则皇帝大可以收回审核的权利。
比如嘉靖皇帝。他把太监都当成了奴才,于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掌印太监什么的都不敢胡作非为。
所以说,拟票批红是好是坏,具体还要看统治者如何。
在皇帝勤勉或有效的监督下,秉笔太监确实能够按照皇帝的意思进行批红。但若遇到昏聩和懒惰的皇帝,批红失去了有效的监督,就为太监乱政提供了机会。
万德帝初登基时,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皇权继承者,一心励精图治,扩充疆土,没想到连连失利,以致于硝烟四起、民不聊生。
不过三年,万德帝就觉得索然无味,最后留下被他几番亲征挑起的边患,一头扎进后宫生孩子去了。
后来又被大臣们的指责弄的心灰意懒,直接从勤政变成了怠政,致使朝政日渐废弛,全国各地的奏折堆叠成山。
大臣上疏的上疏,死谏的死谏,最后还是张相在宫门口长跪了一天一夜,万德帝才肯露面。
随着边患危机解决,皇位坐稳,那时的万德帝已经不愿再勉强自己做一个勤勉的皇帝了。
他烦透了那些没完没了的大事小情,更厌恶天不亮就去上朝的日子,索性启动了早已废除近百年的票拟批红旧制。
所有奏折全部送往内阁,由内阁阁员拟定好处理意见,他再审批是否可以执行。
即便如此,万德帝还是嫌工作量太大。他还要忙着修仙炼丹,哪有时间?
尤其近一年来,不知何种原因,精力一年比一年不济,身体也开始每况愈下,面对这些琐碎就有点力不从心。
干脆一股脑交给了范咸,让他“酌情批红”。
这个尺度就可大可小了。
刚开始范咸还会把奏章内容以最简洁的方式口述给万德帝,他只负责以红笔把万德帝下的决策写在奏章上。
到了后来,万德帝罢朝不上,彻底置国事民情于不顾,对奏折等事更是听都懒得听,直接让范咸自己看着办,不要再去烦他。
范咸自然乐得如此。
手握批红大权,再加上皇帝的宠信,范咸的权势一步步坐大。
在他的带领下,司礼监逐渐凌驾于内阁之上,他本人也有了“权过元辅”之称。
想想头两年,他再是嚣张,也只敢与张相暗暗较劲。现在……张相直接退避三舍了。
季妧不信。
她不信张相完全没留后招。
撇开站谁不站谁的问题,难道他就甘心将权柄拱手想让?让给的还是他们这些文人最看不起的阉党。
“若是冯掌印还……”
司礼监掌印是太监中的一号人物,冯恩在位时还有可能辖制范咸一二,毕竟所有的披红都要经过他的审核才能加印。只是这道程序早就有名无实了,至少从万德六年起就是这样,否则冯恩也不会铤而走险,把身家性命全都压在大宝身上。
不知现在已经被发落去了惜薪司的他可曾后悔……
自从冯恩失势以后,滕秀也不能再随意入宫了。
如今,他、他们所有人,似乎都被困在了这座王府之中,等着命运最后的裁决。
第746章 纳个妾
任盈珠从娘家回来,方下马车就被扑到跟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那疯妇紧紧揪住她的衣角,任她怎么拽也拽不回。
任盈珠何曾见过这种情况?身体本就不好,经此一激,险些没厥过去。
“来、来人……”
车夫和仆妇赶紧上前,一个护主一个驱赶,这才将疯妇扯离。
疯妇指着任盈珠哈哈大笑,嘴里支吾不清说着什么。
任盈珠脸色煞白,根本不敢看她“快扶我进去……”
她的腿脚已经软的抬不动了。
搀着她的仆妇迟疑回头,看向倒在地上被车夫拖拽着离开的疯妇。
“夫人。”仆妇垂眼想了想,凑到任盈珠耳边,“那疯妇刚刚似乎在说……”
任盈珠停住了脚步。
黄昏时分,宋府后门打开,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来。
不是先前那个疯妇又是谁?
“这是我们夫人赏你的。”
下人待要将手中的银锭给出去,琢磨了一下,将银锭收了起来,另从自己的钱袋中掏出一把铜板抛出去,随即便关上了后门。
疯妇蹲下身去捡铜板,嘴里边边念念有词。
“小娃娃,骑大马,呱嗒呱嗒呱嗒嗒,小娃娃见了娘,笑哈哈……笑,哈哈……”
重复着重复着,忽然没了声音。
她站起身,将手中的铜板蓦地撒向天空。
听着叮叮当当坠落在地的声音,她疯疯癫癫的拍手大笑,边笑边跑,不一会就消失在落日的余晖中,只余下半句偷着阴森气息的童谣。
“狼来了,虎来了……狼来了,虎来了……”
送走那个疯妇之后,任盈珠在房里枯坐到天黑,直到宋璟回府。
饭桌上,任盈珠看着灯下温润若美玉一般的夫君,夹了一箸他爱吃的菜放进碗里。
“夫君今日又去闵王府了?闵王的课不是停了?”
宋璟垂首吃饭,点了点头,其余未作回应。
“闵王还小,予他如此重的压力未免过早,等小皇子再大些,兄弟二人一同读书进学岂非更好?既有利于培养感情,将来……也公平。”——这是郑贵妃的原话。
在她的授意又或者说是施压下,闵王府的课业确实已经停了。
但宋璟除了给闵王授课,还兼着一个职责,那就是记录闵王的日常起居,所以其他人皆可不去,他还是要去的。
任盈珠借盛汤的动作,似是漫不经心的问起“听说闵王有个义姐,不但姿容出众,还和汉昌侯府有些关联……可惜上回小皇子满月我卧病没能去成,听说她是去了的,还很得郑贵妃青眼,想来不是个简单人物……夫君觉着呢?”
汤碗递出去的同时,一双美目在面前这张俊脸上流连着。
“她……”宋璟顿了顿,搁下筷子,伸手接汤,“是很好。”
任盈珠嘴边的笑一瞬间变得有些勉强“如何个好法?”
宋璟却没有就此说下去,只道“她住在王府后院,詹事府的人在王府授课时从不见她在府中走动,我也甚少见她。”
这话并非假话。
自从季妧进了闵王府,原以为见面会更加容易,没想到……
明明之前闵王中毒,她衣不解带照顾时,还能时不时见上面说上话。闵王伤好后,她搬到另一个院子,反倒见不着了。
季妧避讳外臣自有她的道理——她毕竟不是闵王府真正的主人,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让外臣觉得闵王对一个义姐过于依赖,于闵王于她而言都不是好事。
但宋璟总觉得,季妧不见他,还有避嫌的因素在。
是因为他又成家了吧。
所以即便有什么话要说,也是通过下人传达。即便偶尔在王府撞上,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宋璟黯然过,甚至还有过一些不该有的心思。
尤其季妧那个流浪汉夫君一直未曾出现……
可是季妧的态度已经明确到不能再明确,而他也确实无法做到毫无顾忌去伤害身边的人。
一个是任盈珠,还有就是孟氏。
百般纠结折磨,唯有将那些缤纷妄念压回心底,封箱落锁。
有些绮梦,远远望一眼就好。
梦醒,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
任盈珠见他出神,本就不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手中的帕子也愈发攥紧了些。
“夫君以后还是别去闵王府了。”
宋璟回过神,不解的看着她“何出此言?”
任盈珠咬了咬唇“万贵妃已经生下皇子,形势一片大好,闵王的结局板上钉钉,很快就将尘埃落定,无需你……”
“夫人。”宋璟打断她的话,“我去闵王府是职责所在,并不会因为闵王如何结局而有所改变,除非詹事府将我调回。”
“可……”
“别说了。”
宋璟大概也意识到自己从没用过如此强硬的语气说过话,缓了缓,道“吃饭吧。”
任盈珠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屋里就此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任盈珠打破了平静。
“是我不好,不该过问你外面的事。”
宋璟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叹了口气,也夹了一箸菜放进她碗里。
“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多吃点,身子不好,不要多想。”
若是往常,即便再没有食欲,只要是宋璟夹给她的,任盈珠都会吃的一干二净。
但是今日,她来回拨着碗里的菜,一口也吃不下。
“夫君,你纳个妾吧。”
这是任盈珠第二次提起纳妾的话。
明明已经说得很清楚的事,宋璟不知她因何又要旧事重提。
为了不让她再胡思乱想,话头刚提起他就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然而任盈珠这次却格外坚持。
“……我身子骨不争气……宋家的香火需要延续……咱们已经成亲一年了……婆母她……愧对宋家列祖列宗……”
又是这些话,又是这些理由。
宋璟的额角隐隐跳痛起来,疲累感一瞬间涌遍了四肢百骸。
“夫人,我再说一遍。”他皱眉看着任盈珠,俊秀的脸上已经没了温润之色,“此事再别提起。”
话毕撂下筷子,转身朝外走去。
任盈珠跟着站起,冲着他的背影有些激动的质问“你不肯纳妾,究竟是因为爱重于我,还是因为心中藏着别人?!”
玉树一般的身影倏地顿住,沉默许久,终是一句未留,阔步出了院子。
第747章 不一样
宋璟走后,一直站在旁边侍奉的慈姑忽然曲膝跪地。
“夫人,奴婢对姑爷绝无非分之想。”
任盈珠盯着宋璟消失的方向看了半晌,颓然坐下,用帕子捂着嘴好一阵呛咳,这才转向慈姑。
“你的忠心我自是知晓的,不然上次被卖的就不止良环一个了。”
没错,任盈珠这回说要给宋璟纳妾,人选是慈姑,因为良环已经被卖了。
自良环得了准信,对姑爷的爱慕便不加遮掩,然而对于纳妾一事,姑爷似是有些排斥,始终不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