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双重生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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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似又回到熟悉的黑暗里。
“卫陵已经死了,他不在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清醒过来,重新找个?男人过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不在乎你还?想?着?他,我认了,不和他争你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样貌品性能力上,我也不比他差,是不是?”
“这?些年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曦珠,我知道你在情上受到两?次伤,我起誓,绝不像他们那样对你。”
……
“我当时就该不管不顾地娶了她,她不愿意,我也要?娶她!不至于让她为了你们耗干了自己!卫朝,我告诉你,你们卫家永远都对不起她!”
“是你们害死了她!”
“哈哈,她回家也好,你三?叔算什么东西,配得上她吗!啊,我问你,他配得上吗?”
似恶咒缠缚,头如千万根针扎透,痛地几欲分裂,他颤着?手从襟内摸出药,咬开瓶塞,一径将药往嘴里灌。
喉结不断滚动,吞咽而下,大口?喘着?气。
天上的云翳慢慢被吹散了,露出一盏冰冷的月亮。
从冷寂的院墙铺入,穿过窗棂,笼罩着?书案前半张惨白至极的可怖脸容,血丝遍布的眼珠子不停转动,眼白翻滚,不知在看何处,发冷的汗水从额角,顺过坚硬的腮角,从颌骨一滴滴坠落。
许久后,他擦了擦汗,复抬起头,又是一张懒散逞意的脸,翘起嘴角,呵笑了声。
就似方才,不过是一场噩梦。
现?在梦醒了,自然让人喜悦。
*
曦珠半垂长睫,握着?王夫人送的白玉竹镯看。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一只玉质上乘的镯子 ,但不想?王颐说?是家里传下,王夫人出嫁时就戴着?的。
这?般贵重,王夫人却在第?一次见她时,就送给了她。
曦珠再回想?今日?王颐情真意切的话语。
她对他并无半点情意,不能欺骗他,说?自己也喜欢他。
可这?玉镯,要?怎么办才好。
想?退还?回去?,却没有合适的缘由,都收放在身?边几月。
又想?起今日?种种怪异,一切都太?过凑巧,从昨日?卫虞的来邀,说?是三?哥的主意,到今日?奉山的碰见,那时卫陵的怪异神色,以及青坠以找荷包的缘由离去?后,王颐的到来。
最后是卫陵的那句话,说?是会与她说?清楚。
一回到春月庭,青坠直接与她说?,是受到阿墨的指使,才那样做的。
曦珠自然没有怪罪于她,她已经有些明白卫陵为何这?样做了。
“表姑娘,快过来将羹汤喝了,别凉了。”青坠在外?间唤。
曦珠不禁叹气,将镯子放回匣子,走了出去?。
青坠将食盒里的雪燕羹端出后,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尽管屋内只有两?人,她还?是悄悄地放到桌上,声音放地很轻,“这?是我刚才回来时,遇到阿墨,让送到您手上的。”
曦珠微微一愣,这?还?是头回得到他的信。
好一会,她才将信封拆开,取出里面的信纸,折叠地方正。展开来,上面的字却是杂乱无章。
唯有起头两?个?字看上去?像是端端正正写的,一笔一划,到后面是越来越潦草。
有好几个?字曦珠都没瞧出是什么,还?是从上下文推来。
他说?前两?日?伤后好到岁寒堂请朋友吃酒,王颐也在,不过喝了两?杯就说?喜欢她,还?要?过不久让两?家相看,他一听气地直恼火,差些就要?打人,还?好想?着?她的话,忍住了。
他絮絮叨叨大半张纸,全在说?王颐哪里哪里不好,衬地他哪里哪里好,甚至说?当时不答应他,是不是喜欢王颐?可接下来一行字,他推翻了自己的话,说?定是不喜欢,不然今日?也不会拒绝王颐了。
跟着?解释今日?的事,他说?自己与王颐谎称,她不喜欢王颐,王颐自然着?急,他就出主意可以让他问清。
他又说?收买了青坠做事,还?去?找小虞帮忙,要?不是她正巧不到楼上去?,那也要?找个?机会,让她与王颐单独见面。
写到此处,字都似含着?怒气般,歪七扭八,力道极重。
他说?自己是憋着?火的,憋屈地要?发疯。倘若她答应了王颐,那他也要?去?和母亲说?。
曦珠看到这?里时,惊吓了下。
接下来的字又似高兴地飘飞,说?是好在她没答应,又说?不许喜欢别人!
翻来覆去?的,其实就是那么几个?意思,能被他写这?三?大张纸。
曦珠看过后,将信纸放进火盆里,燃起橘黄色的火焰,舔过上面的字,它们渐渐变成了灰色的余烬。
*
日?子就这?般一天又一天过去?,王家那边始终未有动静,想?来王颐已与家里说?过。即使王夫人找过姨母再谈,但因姨母没和她说?过王颐的事,不必多?此一举。
京城彻底入了冬,曦珠仍会去?藏香居,只是会到晌午才出公府。
卫陵已入职神枢营。
每日?早出晚归,她怕撞见他,索性晚些。
可不过两?日?,青坠拿来一封信,说?是那边送来的。
曦珠不明还?有什么事要?说?的,拆开来,却是他在里面写自己这?一日?都做些什么事,见了什么人,就似把他这?日?的行程都告诉她。
才扫一遍,她就合上了信纸,照常烧干净。
翌日?晚,青坠又拿来信。
这?回曦珠没有看。到半夜,翻了好几身?,还?是睡不着?,一下子坐起身?,在床帐内发好会呆,拢了头发下床,又坐在桌前片刻,才将压在妆奁下的信拿出,借着?淡胧的月色,拆开来。
其实也没写什么,不过是说?营里没什么好玩的,一日?下来,累地半死,一回来就想?睡觉,又问她今日?都做什么了,好歹给他写封回信啊。
曦珠自然不会写,打起火折就将这?信又烧掉了。
隔了两?日?,卫陵都未再有信来。
兴许是因她没回信的缘故。
到第?三?日?晚,青坠偷偷地再送来封信。
曦珠这?下连信都没接,说?:“把信送回去?,你跟他说?,以后别写了。”
青坠出门去?,不过一会就回来了,手里仍有那信。她支吾道:“三?爷说?,姑娘若要?还?回去?,就亲自去?,我拿去?的他不要?。”
这?话蓦地叫曦珠有些动火了。
这?是不见他的人,还?要?让她时刻记得还?有他。
因而第?四封、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信送来时……曦珠全堆到盒子里。
她本来也想?烧掉算了,但才烧去?一角,又放在地上踩灭了。
当第?九封信送来的第?二个?晚上,曦珠回来时,恰在偏门见到了卫陵。
他牵马站在门前,显然才刚回来。
檐牙下灯笼被风吹地晃动,昏昧的光也在他身?上的玄色武服上飘荡。
曦珠微微顿住,自重生起,她见到卫陵时,他一贯穿的都是颜色鲜亮的锦衣华服,不会像后来的他都穿这?样的暗色衣裳,就连头发都整齐束起。不由看向他的脸,就对上一双沉郁平静的眼。
恍惚地,她仿若看到前世的他。
很快,一道轻笑的问话让她醒神。
“表妹才回来吗?”
卫陵看向了躲避他的人。
这?都快过去?一个?月,他未再见她一面,她连他一个?字也不肯回。实在很想?,只好刻意着?时辰在这?里等她了。
如今见到她,干涸的心逐渐充盈,让他不由笑起来。
曦珠垂了垂眼。
蓉娘轻轻地推一推她,她才上前去?,朝他点了点头道:“是才回来。”
曦珠实在不愿与他多?说?,怕被看出,旁侧还?有门房处的人。
她行过礼,便带着?蓉娘朝门内走,不再看他一眼。
卫陵侧目,看向从身?边经过的她,跟着?要?踏出一步。
破空苑和春月庭同?行一段路,他还?可以看她好一会儿,但顿步间,他没有跟上。
他看着?她一步步远去?,没入昏暗里,忽然发现?无论是前世的后来,亦还?是重来这?世,看得最多?的就是她的背影。
唇角的笑渐渐敛下。
须臾,他才将缰绳交给小厮,兀自朝破空苑走去?,思量起今日?东宫诞子的事。
此时的春月庭中,蓉娘靠着?炭火烤去?腿上湿气,问起走来路上听说?的事。
青坠将表姑娘的斗篷拿去?挂,转头颇有几分喜悦道:“太?子妃晌午时诞下皇孙,国公夫人便跟大夫人进宫看望去?了,也才回来呢。”
她又说?起太?子妃和太?子只有一个?郡主荣康,这?可是当今陛下的第?一个?皇孙。
闻言,曦珠先是一怔,接而想?起上辈子太?子逼宫落败后,被囚,最终一条白绫自缢悬梁,太?子妃一族同?镇国公府卫家一样,阖府被抄流放。
皇长孙也因突生的风寒逝去?。
只有郡主荣康还?活着?。
但那时卫陵被陷害战死,北疆防线失守崩溃,狄羌南下,不断侵占大燕疆土。登基的新帝不得已,将郡主荣康封为公主,送往北方和亲狄羌。
后来。
不出半年,公主荣康客死异乡,再也没能回来。
曦珠隐隐觉得眼中起了酸意,又在升起的炭热中眨了眨眼,不由朝闭拢的窗看。
现?下凡是太?子一党的人得知太?子妃诞下皇长孙的事,包括卫家,想?必都很高兴,但不会知晓后来会发生这?样的惨景。
而她能做的,似乎只有将那些烂熟在心的消息告诉他们,提早避开祸端。
可倘若她说?出那些话,会有人信吗?
或是当她精神失常了,毕竟太?子党和六皇子党争斗,但论起胜算,太?子成为下一任帝王毋庸置疑,此时也只是皇帝脑子犯了糊涂,为了一个?温贵妃要?动摇大燕江山。
她能告诉谁呢?
谁才值得她信?
曦珠不由看向窗纸上的一个?地方,破空苑的方向。
这?晚,她将那些信都拆开了。
还?是一贯散漫的言辞,啰嗦,又有些……幼稚。
譬如天愈加冷了,要?多?穿衣裳,可别生病了,免不得到时身?体难受;
譬如入冬后城东头张福记的羊肉锅子最好吃,他想?与她一道去?的,但现?在不能,只好委屈她一人去?了,还?说?她太?瘦了,该多?吃点;
譬如还?有七日?就是休沐的日?子,要?不到时找个?法子,两?人出去?玩,好不好?
譬如一整张都是哀怨的语调,诸如我很想?你,你想?我吗?你应当不想?,不然怎么会一封信都不回我?
……
曦珠却将目光久久地落在其中一封信上。
卫陵说?他在神枢营结识了个?叫洛平的人,和姚崇宪有过节,准备要?收拾对方。
她不知这?信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事端未开始,还?是已然结束?
前世的卫陵是如何与洛平交好的,曦珠并不清楚,可两?人不该起冲突。她有些后悔没早看到这?封信,很快,她就这?封信回他。
在落笔后,曦珠就明白,或许可以将那些事都告诉他。
只是如此,她与他只会越来越分不清。
这?让她些微不安。
第35章 吃了它
自午后起; 京城上方就蒙了一层淡灰的影,堪漏稀薄天光,照地底下的人躲在各自的地界; 不愿多动,只仰着头望,不知要不要落雪。
直望到?天色黯淡; 街边檐角的灯笼亮起,今年的第一场雪; 终于在十一月十八这日的傍晚到?来。
跟着来的; 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柳伯与姑娘归算完这日的账; 又论完即将到港的香料运送等?事?,说是?天晚该回公府去?了,忽听伙计奔来告知门外来了个官爷。
柳伯忙不迭出去?,见?到?来人?; 被那威严目光唬地连头都不敢抬; 再瞧到?补服上的品阶,吓一跳; 还以为铺子犯了什么?天大的事?,惶恐地上前询问。
却得说大人?恰好路过,来买一二香料。
他陡然松懈下来,又疑惑这般杂事?,何故不让人?跑腿来办。
紧接着注意到?那说话的随从有些眼熟; 他记性?好; 就想起那是?和姑娘中秋翌日去?信春堂时; 拦住他们去?路; 说他家大人?邀姑娘过去?说话的人?。
那日回去?后,姑娘脸色一直不好。柳伯问过; 姑娘只管说无事?,可那样子,哪里是?没事?的。
柳伯担心许久,可后来不了了之,他也当?无事?了。
既这回是?来买香料,他便?当?作生意,要招待入座。
也是?此时,身后的毡帘被掀开。
曦珠一出来,就对上转望而来的沉压眉眼,倏地愣住。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让她自顾不暇,担忧将至的翻年后,会出现?更多难以预想的事?,难免忽视了还有这样一个人?。
但也不曾想过有一日,他会直接来找。若知适才伙计说的是?他,她不会出来了。
袖内的手握紧,被一众人?望着,不得已上前去?。
及到?跟前,她先是?行礼,忍耐道:“不知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秦令筠看向四周整齐的香柜,常声道:“来这里,自是?来谈生意的。”
曦珠便?转向旁侧,让柳伯与他说,还道天黑落雪,自己该回去?了。
话音甫落,却听?一道显然威压的冷声。
秦令筠转目看她,“本官这样的身份,还不足以与你亲自谈?”
堪堪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
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曦珠咬紧牙,屈膝再次给?他行礼,“方才是?我?无礼,还望大人?大量,不要怪罪。”
却没有得到?回应。
也没有人?敢说话。
曦珠知这回他是?露了本性?,不像之前两次还会装地和颜悦色,不断揣测他这次为何而来。脸色因吹涌而来的寒风愈加白,腿也渐渐发颤起来。
才听?他沉声道:“起来。”
一屋子的人?终于得口气缓,柳伯原顶着残余的威压想要开口,却见?姑娘眼神?示意,便?闭上嘴,接着见?姑娘邀人?进?入阁室,并让准备热茶过来。
他不知姑娘是?怎么?和这样的官惹上关系的,方才那一番打压下来,却是?先前那点猜测都没了。
阁室是?平日待客的地方。
呈茶而来的伙计退出去?,里面只剩下两人?。
一室清寂,秦令筠坐于上首,巍然不动般将那盅茶望一眼,“连奉茶都不会?”
曦珠垂下的眼闭了闭,重新睁开抬起时,上前拎起茶壶,沏了一盏茶,然后双手端至他面前。
“请大人?用茶。”
身前一双白皙柔嫩的手,捧着天青棱玉杯盏,里面盛七分满的茶汤,清透红亮。袅袅的松烟香气后面,虚掩着一张低垂的清稚面容。
不过十五,眉眼已是?明媚动人?,纵使现?下冷着脸,可想一颦一笑,尤是?动人?。
但浮动这层皮肉之下,比及上回,似乎又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在?她的地界,他旁若无人?地,将这张脸细细地看,目光撵过一轮又一轮。直到?她低落的长睫微颤,直望着他,好似忍受不住地切齿,再次唤他。
“请大人?用茶。”
他才接过她递来的茶,喝过一口,是?上好的正山小种,却非他喜好的茶种。
将盏搁置,便?见?她又退回去?,与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秦令筠捻转圈扳指,然后从袍袖内拿出一张折叠的纸,两指夹着,递去?予她,道:“你看看这上面的香料可都有?”
曦珠起先还在?猜他此次来的目的,可进?这处后,实在?捱不住,只想他赶紧离去?。
这会,他与她说生意上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她也只能再次上前。
但那纸被折成方正小块,堪至他遒劲的指间,要接过,无论如何都要碰到?他。
曦珠抿紧唇,半晌都没有伸手过去?。
直到?那纸被放在?桌上,指节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