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双重生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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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碗的手蓦地一顿。
“可你与她没那个缘分?,她与许执也要成婚了。”
他垂下眼。母亲定?是听说了那晚的事。
“我知道你自小脾性犟,但?缘分?的事强求不来。这些年你不在?京,不知道她对家里的尽心。倘若她未许嫁他人,必然是我卫家的三媳妇。”
他的喉咙微微发紧。
“凡事不能全美,许执也是个好的,他们的感情很好。娘看得出来,曦珠是真的喜欢他。从前的事,她放下了,你也放下吧。”
他说不出一个字。
母亲的手轻柔地抚过他的脸,流泪道:“你就再听娘最后一次,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了。”
沉默之后。他开口,声调很平静:“娘说的我都清楚,我也未做越矩的事。”
“您的身体不渝,还请照顾好自己,不必操心我。”
他说出自己将于二月前往北疆的事。
又听母亲说起那些关切之言,从兄嫂和父亲走后,就常说的。
他耐心地听着,在?母亲说地睡着后,给她擦净脸上的泪,压好被角才起身,嘱咐丫鬟照看。
走出正院,卫陵去了祠堂,点香烧纸,祭拜灵位。
回去时,他走了要经?过春月庭的那条路,碰到青坠。
上回姑娘喝醉,三爷让人叫她去破空苑照顾,她吓一跳,这下再见到三爷,更是抖了下,行?过礼站在?一边等人过去,却见人走过两步,停住了。
“等会?四?姑娘她们要一起去看灯会?,你和表姑娘说声,让她也一道去玩。”
青坠讶异,又像是难以开口。
他冷道:“这件事很为难?”
青坠只好咬牙道:“回三爷的话,昨个午后许公?子来了帖请去玩,表姑娘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出府了。”
许久未有回声,她再抬头,就见三爷已经?走远。
灯会?繁盛,人流如潮。
卫陵遇到几个官员,为首叫罗真平的笑请他入座,谈起皇帝又要重用?他的事,再是恭维祝贺之词。
卫虞一左一右牵着卫锦和卫若的手,问:“三哥不和我们一起了吗?”
卫朝有些失望地看着他。
卫陵吩咐护卫保护好他们,说:“你们好好去玩,回去时也不要等我。”
他被请入席间,有女子献唱弹琴。
罗真平笑说:“曾听人说卫提督喜好扬州曲,小人也以为这世上论起小调,还得是江南来的最地道动听,尤其是扬州那样的宝地。整好今日这三位姑娘打自扬州来,再地道不过的。”
语毕,招手让花费颇多的瘦马过来。
薄纱微掩之下,各个肌肤赛雪,身段柔媚,软弱可欺。真应了那句再地道不过。
卫陵将目光落在?中间那艳冶生姿,香娇玉嫩的女子身上,打量须臾,靠在?椅上,一直肃冷的眉目自入席显然有了轻笑。
他问:“会?些什么?”
那身着缠枝牡丹绛纱衣的瘦马便羞怯一笑,怀抱琵琶走上前来,袅娜地福身,一双盈满秋水的媚眼潋滟绝伦。
“婠儿见过卫大人。”
待将自己所会?技艺说完,她娇声道:“大人要奴会?的,奴都可以学。”嗓子几乎滴水般的柔。
罗真平不由一喜,这位是他花费最多的,可见卫提督是看上了。
“罗大人打听地倒是清楚,我却是好这口。”
罗真平闻言更是喜上眉梢,忙道:“您要是喜欢,我就将这人送您。”
却听似惆怅:“那时为个曲子能一夜抛掷千两,但?到底是几年前的事。这些年常在?边疆,过的是风餐露宿的日子,听多了风雪兵戈声,这雅乐是再无?福享受了。”
卫陵笑意更深些,“若是再迷上,都不知还能不能拿得动刀枪。”
也是边关顶不住,才重新启用?这卫三爷。
罗真平听他话里深意,不敢多言,忙敬酒陪笑道:“是小人自作主张,大人莫怪,莫怪。”
挥挥手让人都下去。
卫陵看向落雪的窗外,道:“是我看这雪,难免想?到边关,倒是白费罗大人一番好意了。”
他叹气:“这正月里的京城,下雪也算够大,那北疆可比这大的多,哗啦下来,都能埋了人。边关每年要冻死多少人,这年怕还要更难过。罗大人在?户部做事,想?必比我这个闲散在?家几个月的还清楚。”
罗真平隐隐皱眉,道:“确实知道些。”
窗外的雪大,却抵不过上元的热闹,不觉间,红炉子的炭重添一回。两人已过几轮机锋。
卫陵道:“听说罗大人就是扬州人,家里生意做得好,那边的码头有大半都是罗家的船,就方才那位姑娘应当不下五万两。”
罗真平讪笑道:“哪里哪里,靠着祖宗留下的产业,才有的今日。”
卫陵将他送来的酒喝了口,“我祖上历代从武,我也只能做个粗人,比不得大人能帮衬家里。”
罗真平算是明白过来。
“提督,此话……怎说?”
卫陵面上是贯常的笑意,低声道:“大人诚心,我们便不说那些弯弯绕绕的话了,你既要我帮忙,那桩涉命的公?案我可以帮你翻,但?我也有个事要大人出些力。”
雪停了,街上仍旧热闹。
卫陵出来时,看着来往欢笑的人,神色冷淡。须臾后,他走进?人群里。
有多久没见这样的热闹了,这样时,也不过是四?年前的事。
匆匆几年,竟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穿梭人群里,卫陵走的很慢,看着那些在?灯会?出来玩的人们,将一张张脸看过去,望着上面的笑容。虚幻的光下,他走地越来越快,偶有听人说这年的灯会?比往年更热闹。
“爷,您是在?找四?姑娘他们吗?”亲卫跟着,不解地问道。
卫陵顿住,就连旁人都看出他在?找人了。
他沉默下,道:“回去。”
他往回去的路走,挑了条僻静的道,却也是在?那里,在?一座石桥上,看到了她。
她今晚打扮地格外好看,穿的层叠粉色裙装,紧束细腰的如意丝绦飞舞,手里提着一盏宫灯。
许执在?旁侧,两人相视而笑。
卫陵就那样静静地看着,直到许执转过眼,看到了他。她顺着看过来,显然一愣,脸上的笑僵住,随即挣脱了许执的手。
两人走过来,许执拱手作揖。
她站在?他身后,低着脸,捏着灯柄的手很紧,指节泛白,轻唤了声:“三表哥。”
卫陵牵动唇角笑了笑,“晚膳后我才说好不容易节日热闹,小虞阿朝他们出来玩,让你也一道,竟想?不到还早出来了。”
他的嗓音很冷,和着河面吹扑来的寒风。
她抬眸看他,又极快低下头。
不过一瞬,也足够卫陵看清她的妆容,薄粉琼肤,黛眉朱唇,真是再清丽娇媚不过,只怕用?了十?二分?的心。
许执接过话说:“此事不怪曦珠,是我昨日就邀的她。也是借着三爷的光,这年还有灯塔瞧。”
卫陵道:“都是一家人,这种事有什么好怪的。”
他再摆摆手,“你也不要奉承我,听多一分?都生厌。”
便是这句话,让她尴尬。
他看见她的手指紧攥地愈加苍白。
那是一盏绿琉璃灯,八角镂花的样式。灯架紫檀木,灯壁外贴精磨的贝壳云母,饰以盛放的莲纹,各角垂落绛红的丝穗流苏,里面正透出明黄的灯光,有蜻蜓绕飞。雍容华贵,精致夺目。
望着那盏灯,他问:“这灯瞧着好看,看规制像是工部出的?”
轻巧地就将话转开了。
许执:“适才去了赊月楼,确是工部的。”
卫陵:“怕是费了一番心。”
他望着两人笑起来,余光里,她却是不安。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何?离去的?
卫陵淡道:“我有事先走,还烦你顾好曦珠,护好她回来。”
许执颔首:“你放心,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卫陵琢磨着。
许执是她的未婚夫,说这句话天?经?地义。甚至在?借由这句话,警告自己吗?
那他呢,在?说出口时,他又算什么?
她不记得那晚的事了。
不当开口说最后一句话,更不该见到他们。为了得到许执的那四?个字,和她的不言局促。
直到快要隐没一个巷子口,随着烟花绽放天?空,他回首看过去。
她还在?桥边,在?一片灿若星河的光下,仰起脸不知在?对许执说什么,眸中含笑。
两人靠的很近,适才拘束的裙装翩飞,几乎与那袭袍衫纠缠在?一起。
宫灯影绰地在?两人中间。
在?烟花消逝的刹那,他转身没入巷内的黑暗。
*
“你是不是不高兴得很?”
耳畔一声问话,卫陵看向曦珠,她的面庞明媚,却没有那些惑人的脂粉,还是素裙,不是艳装。
曦珠想?应是卫虞要来此处,而他想?去瓦市,拗不过,才会?这样。
却是无?聊,想?起前世第一次来赊月楼,好似也是和他一道。
过去太久,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时他分?明兴致昂然,为何?重来会?这样。
他如今在?她面前,一直外露情绪,有什么话都说,现在?却闷着。不知怎么回事,曦珠问出了口。
卫陵抿起唇角,定?定?地看着她,道:“我不喜欢来这里,你呢?”
曦珠还未回答,又听他闷声:“你别说,就当我没问。”
这下她几分?奇怪,却也不问了,只望着不远处的卫虞和洛平。他们正在?那边猜灯谜,似乎赢了好些,卫虞眼角眉梢都是笑。
他一把牵住她的手。
“在?这里见他们玩,我们不如也去猜一猜,花磨些时间。”
曦珠被吓地微微睁大眼,若是被人瞧见,可怎么好,她挣起手来。
卫陵只顾着带她往前去,“今日人多,谁注意我们两个,都忙自个玩呢,怕什么?”
没人的时候,不怕;人多,也不怕。
真是好话赖话都让他说了。
只这人多就是比没人的时候,还要让人心惊。
说到底,不怕的只有他一个。
方才就不该出声打断他在?那里自己不高兴,这回换成曦珠心里有些闷气了。
争不过他的力气,也不想?在?这里和他争吵,这年纪是说不通的。
她只能低声说:“你松开,我自己走。”
他是松开了,嘴里却念叨开话:“我不喜欢的,都无?聊来玩,你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你是不是不喜欢玩,总一个人待着,也不嫌闷。”
“不过这确实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瓦市呢。要去那里,能瞧见许多有意思的东西,你以前肯定?没见过的。”
曦珠确实没去过,但?她现今对玩没什么念想?。
也懒得和他说。
不说罢了,说了恐要惹来他一堆的话。
曦珠从前没想?过他那么能说,两人如今这样子,她真是半点想?不到该怎么办。
谜面被放在?大箱子里,是随机拿的,并非街市上可选。涉及世上事物种类颇多,不定?谁来猜专选自己会?的门?类,因而都是混作一起,全凭运气。
“爷自个来!你拿的,我还猜不准呢。”
曦珠心下微微叹息,瞧他不要人帮拿,自己凑过去,伸长?手臂往里面掏。
拿出张卷起的纸,将外层红细条子拆去,展开。
她在?后头,只能模糊看见短短几个字,是什么,并瞧不清。
他一直站在?那里,背对着她,就盯着那上面的字看,半会?都没动下。
整个人像是僵住了。
曦珠没忍住上前去,挨着他的手臂,要看清楚,卫陵乍然手指一握,将那白纸攥捏在?掌中。
她疑惑地抬眼望他,正对上他垂落的目光。
卫陵紧绷着唇角,对她笑,“这个不好,再换个来猜。”
曦珠以为是难了,他猜不出,才这样说,倒也笑了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远处猝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杂声。
她被吸引了目光,望见不远处一群人围住,争相和里面的人说话。都是读书人的打扮。
而姜嫣在?旁侧,笑盈盈地看着。
曦珠待要细看那人,又见一人从旁侧的楼梯口踉跄地跑过来。
是藏香居的伙计。
伙计急奔,只差冲撞过来,才停脚,这样的冷天?浑身满是汗水,他喘气个不停,红眼道:“姑娘,掌柜叫你快些回去,铺子不知怎么就发了大火!全烧没了!”
轰隆一声,曦珠大脑一刹空白。
卫陵待要问清楚,人却提裙跑远了。
“曦珠!”
洛平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问发生何?事。卫陵不及多说,只对他道:“你送小虞回家去。”
话落就追人去了。
却在?快至长?廊时,余光扫到一人,眼角微动,旋即变冷,定?看那人一瞬,转时跑下楼去。
许执只堪与他对望一眼,轻皱了眉。
不想?此处竟遇到陆松。身后是同年凑围陆松,想?要与之攀谈。
许执转到凭窗边,低眼望向底下密密的人群,灿然的明月灯火里,绿影追着白裙,两人逆着流动的人海,向远处去了。
寒风将一张被捏皱的纸吹来,许执俯身将它捡了起来。
展开来看,是一张谜。
谜面:“九死一生还。”
实在?不好的谜底。
第50章 燎沉香
佳节盛会?; 通往赊月楼的街道上万头攒动,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艳丽的彩带拂过肩发,被碰到的花灯摇晃。
曦珠一路疾跑; 穿梭过他们,往人少的道路奔去。
卫陵跟在她身边,帮她挡避开周边的人; 不断说让让。等到了停车的地方,她一把牵住缰绳; 踩住马镫; 一跃上了伙计报信骑来的一匹栗色马; 双腿一夹,朝藏香居而去。
卫陵翻身上了洛平的马,拨转马头,对府上车夫吩咐:“今日人多; 送四姑娘回去时定要平稳; 若是出事,必罪于你。”
不等?车夫答话; 见三爷扬鞭抽马,追着表姑娘去了。
只?有那个伙计气喘吁吁地跑来,方才?寻来得知三爷和表姑娘他们去向后,没来得及问?缘由,就一溜烟跑地没影了; 这会?车夫问?他到底发生何事。伙计来回跑地喉咙燎火; 撑着膝盖干咳两声?; 咽口唾沫; 才?讲起来。
这晚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上元的喜气里,除了主卖灯具; 和吃玩物什的店铺还开着,其他多闭了,和家人过节去。
藏香居也是如此,给铺里做事的伙计们放了三日的假,但因临节,少不了烟花鞭炮,再是天?干物燥,每年到这个时候,走水的事时常发生。
早在过年前,西城兵马司的官兵就过街张贴告示,说是留意防范火情,别到时候失火,给他们找麻烦。
因而掌柜柳伯给足了节礼,排了伙计在后仓看管。
毕竟上元一过,重开门做生意,里面可存放着开年要送往那些医药堂、脂粉铺、酒楼的香料。还有那位秦大人定下送去道?观的,更为重要。
此事柳伯不敢马虎,何况姑娘反复说要小心些,早时还叮嘱用?油纸包拢护住。
但没料到还是走了水,将后仓烧去大半。
柳伯一见姑娘急来,登时有些站不住了,正端着去灭火的铜盆落地,水泼洒出来。
自从?老?东家去后,所有的当铺生意只?剩下藏香居。这晚受了刺激,顿觉罪责难当,老?泪纵横。
“姑娘,是我让人没看好,是我的罪过啊。”
曦珠浑身发热,喘了好几口气,望着眼前混乱忙碌的场景。
火焰四窜,各种香料燃烧的气味混杂在冲天?的烟雾里,扑涌向四方,让人如入香炉,几乎溺毙于沉重浓烈的香气里。熊熊烈火之?中,烧灼的哔剥声?,街坊邻居帮忙的泼水声?,闻香赶来路人的惊呼声?。
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