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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表妹薄情( 双重生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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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珠夷犹下,也在树荫里躺了下来,眺望向青空远山。
  “那你夜里还翻墙来找,就不过分了吗?”
  卫陵反驳:“那也是白日根本没机会与你说话?。”
  “好多次都想不管不顾地亲你,可想着你本来就不大喜欢我,要是觉得我人不好,更不敢动了。”
  他哼道:“是不是觉得我不好啊?你知不知道与我玩的?好那些人,但凡有个喜欢的?,可使上?不少?手段偷香窃玉的?。”
  就没见谁这般坦坦荡荡的?。
  曦珠笑了下,刺声:“那我是不是该称赞三表哥品性高洁,没与你那些朋友学坏了?”
  明知他不会是那样下流的?人,或许是山风和煦到,让她如此回他。
  卫陵忍俊不禁,道:“你不如说是我太喜欢你了,不想你受委屈,哪怕是我给的?。”
  她的?脸皮没他厚,有些时候注定落败,曦珠不做声了。
  一会儿,他自己没忍住。
  “你怎么?不问我在外头,有没有其他喜欢的?姑娘?”
  好似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会听到他的?那堆烂事。
  曦珠道:“不想问。”
  他又笑:“你今天与我说这些,怎么?会不想知道呢?”
  “问吧问吧,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不想知道。”
  事实上?,不需她主动问,他已?急于展露自己的?忠贞心意,说了起来:“你可别听人胡说,我之前是喜欢去那些青楼巷子,但都不过听曲看舞,再喝些酒,其他可什么?都没做。喜欢上?你之后?,就再也没去过,外头与朋友吃酒,他们请来弹唱的?那些姑娘,我也没多看她们一眼。”
  难得两人在一起的?日子,他无时无刻不在表明自己多喜欢她。
  他的?话?真多。
  直到他随手捡起落到身上?的?一片叶子,像是想起什么?,说:“早知该把?笛子带出?来的?,将就些,我给你吹个曲子吧。”
  将微硬的?碧绿叶片卷绕在指上?,凑到唇边,试了两个音。
  卫陵垂下眼,望着她笑,慢慢回想着,重又吹奏起那首曲。
  空空荡荡的?山谷里,轻快明亮的?曲调,悠然流淌,萦绕不去。
  曦珠隐约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当晚回去后?,从破空苑那边传来了一阵笛声,她坐在窗边听着,心神一霎震颤,终于想了起来。
  前世她病重,搬离破空苑,回到这里养病。有一天,卫虞突然带来了一个木盒子,说是从前交托他人,再辗转多处,没想到还能归来。
  卫家被抄后?,除去金银玉器直充国库,还有许多东西?流于市井。
  想必这个奇怪的?盒子,那时也流落了。
  卫虞却流泪道:“三嫂,这是三哥临走前,让我送给你与许……送给你的?。”
  那时她的?眼睛半瞎,也不大能听得清声音了。
  盒子里的?机关?齿轮斑斑生?锈,滚动碾压间,发出?喑哑嘲哳的?噪声。
  卫虞应当是为了让她活下去,才会那样说。
  他怎么?会送给她东西?呢。
  但她还是卧在病榻上?,模糊地看窗外的?春光,一遍又一遍地听那个怪盒子,却只能混沌地听出?前半段的?曲调,后?面都堵塞了,再也发不出?任何?响动。
  原来完整的?一首曲是这样的?。
  今日的?后?来,她觉得曲子好听,没忍住问他叫什么?。
  摇曳的?树影底下,他懒散笑说:“没名字的?,两年前的?春天,我无意跑到这儿来,发现这处没人的?地,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一时兴致,随便吹的?。”
  常混歌舞,自然熟知音律。
  他又说:“我那时就想,若是我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一定带她来这里,就我们两个,然后?吹这个给她听。”
  关?于她与他的?前尘旧事,曦珠摇了摇头,不再去想了。
  连同那个怪盒子。
  她决定,要彻彻底底地放下那些。
  当在花树下,他问,是否可以亲她时,她放任了他。
  她想知道,自己对重生?后?,却喜欢上?她的?卫陵,到底是怎样的?感情。
  直到最后?一刻,她在他眼里看到了疼惜,才推开了他。
  今日,卫陵带她看那样的?景色,与她比赛骑马,对她说那些话?,都是想让她高兴。
  他说,见不得她难过。
  曦珠不是真的?十五六岁了,早已?忘记了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亦不知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年少?时的?初次动心,她不会再有了。
  如今的?她,只是听着窗外的?笛声,忆起沉重的?将来,想,倘若没有他,绝不会比现在好。
  *
  前世,是从何?时喜欢上?曦珠的?,连卫陵自己都不确定。
  假若一定要有所?谓冠冕堂皇的?理由,便从那个雪天,她目睹姜嫣对他的?背后?之言计较吧。
  现在想想,他都记不清那些奚落的?话?了,大抵与爹娘对他的?训斥,外人对他的?调侃一样。
  只记得很清楚,她笨拙的?安慰,维护他被人贬到地上?的?骄傲。
  从没有谁像她一样,坚定地相信他,认定他不是只会玩乐的?纨绔子弟,说他很好。还替他伤心。
  他听着觉得有些好笑。
  当时两人才见过几次啊。
  又那么?傻,脚伤了流血,一声都不吭。若非他回头,她是不是要一个人待在那里,哭红眼睛,被漫天大雪给埋了。
  他背起她时,觉得好轻。
  那是他生?平第一回 背一个姑娘,她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敢动,却还问他冷不冷。
  她应该又哭了,泪水都落进他的?后?背。
  他望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不知怎么?想起来,好似她刚来公府,第一次相见时,她也是哭的?。
  怎么?那么?爱哭呢。
  后?来入职神枢营,不知是向谁证明。或许是被家中催得紧,也或许和她话?里一样,自己真不是纨绔子弟,虽比不上?两个哥哥,但好歹有点正事做。
  那年除夕宫宴,美酒佳肴,歌台舞榭。
  他厌烦宴会上?的?那些恭维交锋,只觉无聊至极,到御花园游逛,看到了雪中红梅,忽地想到小琼山的?那片梅林,也想到了她。
  她现在是不是一个人在府里。
  不过一个小念头,很快从脑海里滑过去。但他在宫里待得倦了,还不如出?去玩,随便差一个太监去与家人说过,就步出?了宫门。
  可在那些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或是三三两两的?观看百戏杂技,或是一家人牵着手游玩。
  他们脸上?都是笑容。
  他一个人,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又一个人冒雪骑马,四处晃荡,最终回到公府。
  他直接回去破空苑,却在园子的?路上?,听到两个丫鬟说起表姑娘。是春月庭的?丫鬟,得了她发的?压岁钱,很欢喜。
  他停下脚步,不由想到,她有没有收到新年的?压岁钱。
  她一个人来京城,这里没什么?其他的?亲友。
  他这人虽纨绔些,但对家里人都很好。
  衣袖口袋里有长辈们送的?压岁钱,沉甸甸的?,可他还是回去院子,从一堆新红封里翻出?最好看的?那个,重新封了一个红包。
  来到春月庭外,才想起男女有别,终不好进院子的?。
  他又要折返回去,打算找一个丫鬟送去给她。
  却一个错眼,看到门里,一盏明煌灯笼下,她就坐在廊庑旁,望着墙角的?光秃树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孤孤单单的?,也是一个人。
  他踌躇顿住,不过一瞬,她抬起头,也看到了门外的?他。
  一下子站起身,提着裙子跑了过来。
  她跑地太急了,堪要撞上?他,又很快站好。
  “三表哥,你回来了。”
  她仰起脸,轻声叫了他,眼眸弯弯的?,也亮晶晶的?。
  他被她的?样子讨喜,弯了下唇,低嗯了声,从袖子里将压岁红包拿出?来,递给她,祝她:“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他看到她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一般,怯问:“是给我的?吗?”
  “这里还有别人?”
  “拿着。”他说。
  她接了过去,脸都被寒风吹得发红,微微低了头。
  “谢谢三表哥。”
  “进屋子里去,外头风大。”
  转身临去前,他对她说。
  已?经走出?七步,听到一声“三表哥!”
  他顿步回首,她还站在那里,一身白裙,怀里紧抱着压岁红包,盈着浅泪的?明眸泛红,朝他温柔地笑。
  “新年快乐,岁岁平安。”
  深夜雪下,烟花绽放,绚烂了半空。
  ___
  再相见,是十五日后?,上?元游灯会。
  爹娘在府上?,大哥大嫂带着阿朝去玩,二哥跟二嫂带着阿锦阿若,回了孔家过节。
  他无所?事事,妹妹缠着要去赊月楼,道今年那里一定热闹得很,说不准那个叫陆松的?状元郎要去呢。
  他不喜文?墨,不爱读书,自然对春闱没兴趣,更对谁得什么?名次不在意。
  只是几日前家中办宴,听说那个陆松竟借住在姜府,姜嫣还对其有意的?样子。
  再想到姜嫣的?贬低,心下暗嗤。
  春闱还没开考,满城就谈什么?状元郎,非陆松莫属,未免太自信些了。
  笑说两句妹妹,到底一起去了赊月楼。
  还有表妹。
  到处都是人,喧嚷欢腾。
  他百无聊赖地,陪她们游逛着,望着眼前的?景象,觉得没多大意思,每年都是那些花样,都看了十多年,早腻了。
  不知何?时,妹妹与偶遇上?的?闺友,一起去猜灯谜了。
  留下她与他。
  他这才注意到她停落在那些花灯上?,兴致勃勃的?目光。
  背靠廊道的?凭栏,他对着拥挤的?人群,抬了抬下颌,道:“想玩?去好了,我在这儿等你。”
  她望一望那里,又转过头来,望一望他,最终摇了摇头。
  小声说:“三表哥,我不想玩的?。”
  他看了一眼她揪紧的?手指,没再多说。
  不想往人多的?地方去,只在那处稍静的?地待着,等妹妹回来,再一起归家。
  他撑在栏杆上?,在迷离灯火里,望着四周欢闹。
  好一会过去,余光瞥到她,还在看那些灯。
  分明想玩,却要待在他身边。
  “走吧,我们去看看。”
  他站直身,见到她如玉般的?脸上?顷刻有了笑容,追了上?来。
  他的?唇角提了提。
  她显然不大会猜谜,连着七个,只猜出?三个来。
  他也不大会,但能帮着再多猜出?两个。
  与一旁那些来松缓考试前紧张心绪的?贡士们,连连猜中的?场景相比,实在相形见绌。
  但对于不擅之事,各人有所?长,他向来不强求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工部规制,以示与民同乐的?琉璃灯摆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全都看向那盏精致夺目的?宫灯。
  若想得到,需猜出?礼部的?九道谜,最快者获胜。
  他在身后?,看到她也盯着那盏灯。
  “喜欢吗?”
  她眼都不眨一下地还在看,道:“喜欢。”
  话?音甫落,才回神过来,转身看了下他,脸有些红了,似不知要说什么?,又咬着唇说:“肯定很难的?。”
  “喜欢就去试试。”
  他说,带着她朝前去,纯粹凑热闹罢了。
  她却蹙起细眉,捏着白纸黑字,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绞尽脑汁地思索谜底。他跟着想起来,真是好些时候,没这般费脑子了。
  周遭纷议起来那些谜。
  便是在那喧哗里,两人珊珊来到。
  姜嫣和陆松。
  比肩而?站,几分亲昵,也来猜灯谜,想得那盏宫灯。
  一个抬头,才子佳人的?景象。
  他看着。
  “三表哥,我猜的?这个不知对不对。”
  一道兴奋的?声音,伴随一只手拉住他的?袖子,“你看,这四个字的?意思是……”
  她倏地停下。
  他低头看向她,她已?循着他的?视线,望到了不远处的?一幕,怔怔地呆住。
  不过须臾间,众人哄笑,那盏琉璃宫灯被送入姜嫣的?手上?。
  陆松笑看姜嫣。
  他的?唇角牵动了下,扯回她手中的?衣袖,转身抬脚往外走。
  步子很大,走得也很快,将那些令他烦躁的?扰声都甩在身后?。
  “三表哥!”
  他听到了她叫他,但他没有回头。
  “三表哥!”一声声的?。
  他走地愈来愈快,穿梭过那些眩目的?花灯。街道上?都是笑声,她的?呼唤也越来越弱。
  终于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与此同时,听到接踵的?人潮中一声凄厉嘶喊:“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他蓦然停住脚步。
  今日人那么?多,若是她也丢了怎么?办?
  那刻,他冒出?这个念头。
  他转回身,重又延着来路回去,回去找她。
  每年这个时候的?拐子很多,她那样的?容貌,又那样傻,若被拐走……
  想到后?面,他走地更快了。
  可一路上?,没有看到她,那些被彩灯映落的?脸,全都不是她。
  他四处观望,目光从一张张脸扫过去。
  不是她。
  不是她。
  不是。
  ……
  胸腔中涌出?一种难言的?感觉,他张了张嘴,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想要喊她的?名。
  但就在即将出?口的?瞬间,他看到了她。
  隔着五六个小摊子,一身素白的?裙衫,从远处奔来。
  骤然地,他松了一口气,吞了吞干涩的?喉。
  她跑过来,再次回到他身前。
  纤弱的?肩膀发着颤,额发已?然被汗水润湿,脸颊红透,不断地喘着气,一双眼含着泪花,将落不落地望着他。
  “三表……”
  “你的?右耳坠呢?”
  他一下注意到她右耳的?坠子不见了,只有左耳下,银蝴蝶的?穗子还在摇动,晃过沁着细汗的?耳根。
  她摸了摸右边耳朵,又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低着头,像是想了想,才张口说:“我方才不小心撞到一个人,应当落哪里了。”
  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回去吧。”
  他偏开眼,道。
  “好。”
  她点头,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回去的?路上?,他走的?很慢了,听着她逐渐缓和的?喘息声,跳动剧烈的?心也一点点平静下来。
  沉默中,忽然她停了下来。
  他侧首,见她正瞧向一个卖灯的?摊子,木架子上?悬挂着各种样式的?花灯,旁边蹲着一个戴皮帽的?老人。
  她轻声唤了一声“三表哥。”
  而?后?听到她说:“没关?系的?,我本来就不是很喜欢那盏灯。”
  她指向了那许多灯里,其中的?一盏,小心翼翼地问:“我更喜欢那个,你可不可以给我买那个?”
  他滞住,垂眸看她。
  她的?手不安地绞紧。
  最后?,他走向了那个摊子,她跟上?来。
  “是这个?”他指着一盏红色鱼灯,问。
  她垫起脚,指向另一盏,道:“不是那个,是这个粉色的?,这个更好看!”
  他便抬手,将那盏粉色的?彩鳞鱼灯从高架上?摘了下来。
  很寻常的?一盏灯,只要十六个铜板。
  他身上?带的?最少?是半两碎银,也没有让老人找,都给了出?去。
  接着一路回去,她提着灯,一晃一晃地跟在他身边,昏黄的?粉光落在她的?白裙上?,时不时仰头朝他笑。
  笑靥如花明媚。
  她又一次维护了骄矜的?他。
  ___
  寒食节那日,他没料到她又丢了。
  那天,观鹿苑的?马球赛,六皇子得胜,太子败了。
  沉压的?氛围中,仍要赐宴聚会,父亲大哥脸色不好,二哥暗讽。
  天飘落雨丝,他独自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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