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杀死的第九十九次-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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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这种情绪。
好像他七岁以前,尚未被师父牵回清心宗的时候,家门对面的小贩送与他的那一串糖葫芦。
糖中包裹着的那丝丝酸涩味道,都能品尝出喜悦。
季凭羽无意识紧缩了双臂,贺窕小幅度地转动着身躯,偏过头来轻轻在他的嘴角处吻了一下。
突然传来的温软触感,令季凭羽怔愣间放松了动作。
贺窕趁机自对方怀中挣脱出来,从床榻上起了身。
她红着脸,不好意思回身看季凭羽,只背对着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快起来,今天我们要出去走走。”
季凭羽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顺从地起了身。
他们捏决清整了装束之后,便离开屋子向外走去。
贺窕牵着季凭羽,一边向外走,一边侧身与他闲聊着。
“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儿,你有想法吗?”
话刚说完,未等对方回答,她又继续说道:“我觉得你一定没什么想法,我们俩水平差不多,都对凡人界没什么了解。就随便逛好了。”
“嗯。”
说话间,贺窕转头向着正前方看去,却一下子撞在了尚未撤离的结界之上。
痛得她惊呼出声,双手立即捂住了额头。
见状,季凭羽赶忙道歉,“抱歉,我的结界尚未撤去,撞痛了吗?”
贺窕捂着额头,不说话,只摇了摇脑袋表示自己没事。
但*是季凭羽还是瞥见了对方眼角处细微的盈泪,想来是痛得厉害。
他伸出手来握住贺窕的手要挪开,“别动,让我看看。”
两人僵持之下,她的手还是被拿开了。
然而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贺窕嘴角挂着捉弄人的笑意,哪里有半点撞痛了的模样。
“是不是骗到你了?”
季凭羽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拇指拭去她眼尾的泪花,无奈道:“胡闹。”
他一手牵着贺窕,一手掌聚魔气收回了昨夜设下的三重结界。
两人顺着那条蜿蜒小径,穿梭了杏林离开了属于他们俩的小院子。
前些时候在贺窕寻找适宜的住所时,曾听人说过,在他们住处以东二十里外就是凡人界的一座大的城邑。
毫无目标的两人便直接向着那座城而去。
来到集市之中,贺窕便开始左右张望着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街道上的行人众多,然则,在他们两人周围却没有任何人靠近。
那是因为季凭羽稍稍释放了威压,令众人避之一尺之外。
贺窕一路略过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目光直直锁住飘香十里的小吃摊铺。
在还没有穿进书里的时候,贺窕尚未觉得自己是如此贪口腹之欲。直到穿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一名老饕。
尤其是在修真。界中,修道之人更加注重的是食物所携带的灵力对修为有如何的提升,而忽视了食物本身的色香味。
这让贺窕更加执着对美味佳肴的追求。
偶尔品尝到一道味道近似现代菜肴的食物,能让她回味很久。
古人的吃食或许不如现代烹调方式繁复、调料众多,但是胜在食材的绝妙,也能让贺窕从中品尝到满足。
此时金秋九月,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街边小摊上多见以桂花为食材的小吃。
贺窕停在一家点心铺前,走进去买了些许桂花糕,然后捧着油纸,捻着桂花糕边吃边走。
吃下第一口,桂花糕口感比之她预想中的还要细腻软糯,咽下之后,口中还留有余香。
贺窕带着惊喜的神色,又捻起一块,将之伸到了季凭羽的嘴边。
“你也尝一口,很好吃的。”
两人驻步在熙攘的街道之中,四周车水马龙。
季凭羽怔愣着看向贺窕带着鼓励神色的双眸,然后低下头来咬住了唇边她送来的桂花糕。
糕点化在他的唇齿之间,片刻后喉结处自主地做出了吞咽的动作。
过甜了,季凭羽这样想着。
“好吃吧?”贺窕问他。
“……嗯。”
听见对方肯定的回答,贺窕笑着,嘴角处的梨涡若隐若现。
她自己又吃了一块后,再捻了一块递给了季凭羽,接着对方依旧顺从地吃下了桂花糕。
贺窕知道他不耐吃甜食,投喂了两次之后便不再动作,而是接着向前走去。
季凭羽微微侧目看着她轻松喜悦的神色,突然间就懂得了什么叫做人间烟火气。
然而,垂于胸前的那滴无息之泪,却用*那微凉触感在提醒着季凭羽,眼前这个人清醒时,有着令人恐慌的求死念头。
…
在贺窕将手中的桂花糕吃完时,他们走到了一处戏园子外面。
“凭羽,你看过戏曲吗?”贺窕问道。
“未曾。”
“那我们去看看吧?”
“听你的。”
于是贺窕来到戏园登记处,买了两张门票便进去看戏了。
今日里,这处戏园子似是上演一场缠绵悱恻的爱情戏。
开场从男子女子初遇相识,一路演到情定终生。
虽则是老套的故事戏码,但演绎方式于贺窕而言算是新颖,所以她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演至中途时,剧情却急转直下。
相爱的恋人受到重重阻拦,待到被支走到异乡的男子回来时,自己的恋人竟然已经化为一座新坟。
戏台上的戏子哭嚎,戏台下的观众唏嘘。
贺窕受不住心中压抑的哀愁痛苦,从座位上起身,拉着季凭羽便出了戏园子。
她不管不顾地一路走着,一直走到攒动的人流之中。
耳边静谧了许久,才终于听到喧闹的集市声。
九月骄阳洒落的光芒,终于从贺窕心之缝隙照进了浅薄的暖意。
她看向季凭羽,像是终于意识过来自己举动的莽撞。
贺窕轻扯出一个快要哭出来的笑脸,“什么戏曲,太难看了。凭羽,你一定也不喜欢,对吧?”
她目光灼灼,像是对方若与自己观点不同的话,便能立即掉眼泪似的。
“嗯,不喜欢。”
听见对方附和的回答,贺窕顿时便松懈下来。
“我就知道凭羽一定和我的想法一致。”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贺窕一路看见好吃的就会停下脚步来品尝一番。
约莫过去了一两个时辰,她才终于满足地停下。
“不开心的时候,就是要用美食治愈心情呀!”
当然,在修真界不用担心长胖,才是她敢这么放肆吃的最大原因。
在经过一间调料铺时,贺窕走进去买了许多烹饪常用调料。
“这下我们的厨房可以用起来啦,我都很久很久没有品尝过凭羽的厨艺了。”
季凭羽:我还会下厨我怎么不知道?
季凭羽没有说话,贺窕抬起头来看向他,“凭羽,你怎么不说话?”
“……嗯,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呀,是你做的我都很喜欢。”
季凭羽:“……”
采购了一些食材之后,两人便回了他们的小院子。
好在这天贺窕并没有立即要求季凭羽下厨,这让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他对厨艺没有任何印象,最怕是做出来的东西令贺窕失望。
晚间睡前,一片夜色黑暗中,贺窕照常倚着季凭羽闭目酝酿睡意。
季凭羽想起白日里她突然颓丧的表情,思索再三还是准备问问。
“窕窕。”
“嗯?”
“今天突然心情不好,是想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贺窕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季凭羽则是耐心地等着她的回答。
“有情人……怎么可能生死相隔呢?相爱的人就应该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就像我们,没有任何事情能将我们分开。只要你心中还有我,我就会永远跟在你身边。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吧,凭羽?”
“……嗯。”
黑暗中,季凭羽听见对方轻轻笑了一声。
然后她窸窸窣窣地摸索着凑上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晚安。”
他睁着眼,感受贺窕的呼吸声。
自我封闭的世界里,没有死亡、没有分离,美好却脆弱。
季凭羽低头,魔瞳捕捉到贺窕的面容。
然后缓缓靠近对方,嘴唇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碰了碰。
第二天清晨醒来后,贺窕坐在屋内窗前的桌案旁,盘弄着昨日集市上买回来装饰用的小玩意儿。
季凭羽则是出了门之后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他回来。
正在这时,贺窕听见窗棂上传来嘟嘟嘟的叩响。
“窕窕。”
贺窕放下手中的东西,开了窗。
“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的视线越过季凭羽落在了后方的杏林。
本该开在二月的杏花,绽放在秋意甚浓的九月。
淡粉色的花瓣随着风轻轻摇下树梢,落在院子里。
好一场杏花雨啊。
季凭羽问她:“喜欢么?”
第28章 。魂梦君同(6)二更
贺窕蹬蹬蹬走到门外;外面的杏花花瓣仍在落个不停。
她站在杏林之中,伸出手来接住落下的花瓣。
季凭羽安静地站在一旁,贺窕看了他一眼。
由道入魔;虽则灵根属性未变;但是魔气浸染后的木属性灵根早已与原先不同。
道者的木灵根,代表的是生机勃勃;能催动植物勃发。
而魔族的木灵根,却是秋风愁煞,过处萧索。
而已然成魔的季凭羽能催动这一整片杏林反季盛放,想来是依靠他手中那个转化灵力的魔器实现的。
虽然是一场贺窕曾在无数小说、影视中见到过的花瓣雨,但是亲眼所见的景象终究是更为壮观。
更何况;季凭羽送给自己的,这就是它最无可替代的价值。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季凭羽,笑着回答:“喜欢,为什么想起来制造这个?”
“昨日见你情绪不佳,我不知怎么让你开心一点。”
“这样也太耗费心神修为了;我开心有很简单的方法啊。”
“什么?”
“你去下厨。”
“……”
贺窕指挥着季凭羽;“你蹲下。”
等到他蹲下之后;她便跳到了对方的背上。
有了上次的经历;季凭羽轻车熟路地背起贺窕。
“走吧,我们去后山。”
“做什么?”
“捉山鸡!”
片刻后;从小院后面的山林之中传来两人的呼呵与对话声。
“在那个灌丛里。”
“哎呀!跑了!”
“我用魔气捉住它不可以么?”
“不行的;那样就不好吃了。”
“在右手边。”
“樨渊;靠你了!”
轰——
“树断了。”
“啊!我一定要抓住这只山鸡!”
……
悠闲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从他们两人住进这座小院子里开始,转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季凭羽每天都记得在睡*前为贺窕梳理神识,虽然她现在的状况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不会再像先前那样情绪突然低落大哭。
但是;仍旧没有恢复到进入魂梦君同阵之前的状态。
而季凭羽则是察觉到,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快要升阶的状态。
随身携带的那一件魔尊信物,也总是在夜间隐隐闪射出紫色的光芒,提醒他急需接受其中的传承。
但是季凭羽知道,自己若是闭关,将又是三个月起步,贺窕如今的状况,他根本没办法弃之不顾。
他开始逐渐地压制着自己的修为,等到贺窕恢复了,他才能放心去闭关。
另一端,远在魔域第十二城的翦令宫中,也有人操心着季凭羽的修为。
翦令宫偏殿,符元白悠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魁煊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魁煊哪,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你让我如何消停,令君一日不回我便一日不能安心。”
“令君说了,三个月便回,这不是已经过去一半了么?”
魁煊略带狂躁地问符元白:“三个月、三个月,等令君三个月回来,十四、十五城那些魔都快把我们翦令宫欺负个遍了!你平日到底有没有与令君传递消息啊?”
“自然传递了,但令君不回来可怪不到我的头上。”
“那个女修到底什么来头?令君为什么要为了她的病留在凡人界三个月。”
“都说是未来主母了。”
“自古道魔不两立,她怎么能当我们的主母!”
符元白奇道:“咦?我不是回来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吗?”
魁煊支吾地说着,“我……我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谁知道令君居然真的这么久不回魔域。”
“魁煊啊,你若是有什么想法,我将凡人界的地址告诉你,自己可以去找令君说。索性令君也说过,允许你寻去。”
“好,我便去看看,将令君劝回来,证明你的无能!”
说话间,魁煊便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向凡人界而去。
符元白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笑道:“令君哪里是这么轻易便能劝回来的,魁煊哪,你终究是要白走一遭啊。”
…
魁煊来到凡人界这座小院时,贺窕正蹲在院子里清理着地面上枯萎的花瓣。
美好的画面终究是短暂的,留下的是永远是现实。
贺窕也不知道季凭羽用了什么样的术法,这一片杏林的花期竟然持续了一个多月还未结束。
每天清晨醒来,就看到满院落的尽是花瓣,而且是经过一夜后已然枯损毫无美感的花瓣。
无所事事的时候,贺窕便会蹲在地上,学一次“黛玉葬花”,将那些零落的花瓣捡起,埋进杏林的泥土之中。
最近一段日子,季凭羽开始忙碌起修炼的事情,总是天不亮的时候便一个人进入后山中练功。
贺窕也不去打扰他,自己留在院子里,或是找些事情打发时间,或是也开始练练映水诀。
所以,这天魁煊到来时,小院里只有贺窕一个人。*
魁煊的魔气霸道外张,当他走进院门时,贺窕便察觉到了他的到来。
然而她并未起身,仍旧蹲在原地将花瓣捡进篮子里。
她只转头看了一眼院门方向,然后淡淡地打了招呼,“是魁煊来了,凭羽在后山练功,可能要正午才回来,你先到屋里坐着等一会儿吧。”
魁煊本欲说话,却因为对方这习以为常的打招呼,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是令君告诉你的?”
“唔……算是吧。”
贺窕自顾自地清理着小院,而魁煊并未进到屋内坐着,只在院内的石凳上坐下打量着她。
“令君何时回来?”
“嗯?正午呀,”贺窕抬头看了看天色,“应该还有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你知道令君的身份。”
“知道。”
“令君是魔族难得一见的天才,过去修道,那是埋没了令君天纵的魔之根骨。”
“确实是的,凭羽作为魔,的确很厉害。”贺窕附和着。
魁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侧影,继续说着:“虽然令君目前屈居第十二城,但是不出一年,令君必将攻向第十九城魔尊殿,成为魔域最誉盛名的魔尊。”
贺窕捻着花瓣,回答道:“我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我不会劝凭羽,因为他是自愿留下的,而非我强逼。若是哪天凭羽认为他需要回魔域了,自然会回去。”
“成为魔尊的魔,不需要儿女情长。”
“这是你认为,不是凭羽的想法。”
贺窕话音刚落,一把长刀擦着她的脸颊钉在了地上。
“我若杀了你,令君也不会说什么。”
贺窕将花篮放在地上,拍拍手站了起来。
“凭羽是不会说什么,”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抬手将那柄长刀从地上拔了出来,“但是你与你的令君将不再相互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