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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被反派杀死的第九十九次-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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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唇,转身将殿门关上,然后向着殿内走去。
  随着贺窕向内走去,道路两旁的宫灯也一盏盏亮起。
  她站在魔尊宝座的台阶之下,仰头看着上方的那人。
  季凭羽端坐在*座位之上,双手轻轻搭着扶手。
  他的面庞毫无表情,一双深邃的魔瞳,睥睨下方站着的贺窕。
  好一会儿,魔尊开了口。
  “窕窕,去了哪里?”


第48章 。 第九十九次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贺窕踏着台阶;缓缓向上走去,一直到站在了季凭羽面前。
  因为未及挡雨而被打湿的发丝,轻轻向下落着水滴。
  她问道:“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吗?”
  “本尊在等窕窕回来。”
  贺窕牵上季凭羽的手;拉着他向魔尊殿后离开。
  “我写了信,你应该看到了吧。”
  季凭羽看着对方;依然问着刚刚的那个问题:“可是窕窕只说了有事离开,并没有说去了哪里。”
  “我……回了一趟修真界。”
  季凭羽眼神晦暗不明,沉默了有一会儿,才开口道:“以后出门早些回来。”
  他到底什么也没问,只因他相信贺窕。
  相信这最后一次。
  贺窕向前;拉住季凭羽的手,“我们回去休息吧。”
  “嗯。”
  两人回了卧房,各自褪去外衣并排躺在床榻上。
  却是各怀心思,谁也没有入眠。
  贺窕睁眼,向上看着季凭羽的脸。
  最亲近的人之间生出的隔阂;比陌生人的屏障还要令人喘不过气。
  他们这互不干扰的睡姿;完美地诠释“同床异梦”四个字。
  贺窕心中惆怅;她知道季凭羽心中定然也不好受。
  可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说。
  她侧过身;紧贴着对方,双手环抱住他的胳膊。
  像是在汲取温度。
  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一些。
  待到贺窕没了动作;季凭羽才缓缓睁眼;垂眸看着她。
  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贺窕的异样呢?
  是第一次对战修真界却失败了?
  还是;他们从凡人界回来后,便察觉到了?
  对最亲近之人的太过了解,原来也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越是了解,越是容易因为对方的些许变化便产生隔阂。
  他多希望自己能被贺窕蒙蔽;好过如今的痛苦挣扎。
  做魔尊,还是做季凭羽,难道真的是不可兼得的两件事情么?
  季凭羽心思百转,最终按下万般情绪,轻轻将贺窕拥入怀中。
  …
  自贺窕回了十九城之后,魔域与修真界之间的冲突逐渐加剧。
  不过,因为先前失败次数过多,让很多人都察觉到了魔域之中有奸细的存在,魔族对战略布置方面也更为谨慎。
  第二年的春天,魔域与修真界的和平协定终于被撕毁,道魔之间正式全面开战。
  季凭羽的忙碌比之过往更甚。
  贺窕有时候前往魔尊殿寻他,都会被阻拦下。
  或许也并不是因为季凭羽过于忙碌,而是他的手下都在猜测,她就是那个导致魔族屡屡战败的奸细。
  毕竟魔域十九城中,独她一个人族。
  太过明显的标靶,能让所有人一眼捕捉。
  这天,贺窕找寻季凭羽无果,便从魔尊殿门前离开。
  走在路上时,路过的魔兵都对她侧目而视。
  贺窕并不在意,自顾坦然地向前走去。
  “阿窕*。”
  身后突然传来叫声,贺窕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是洛筠初。
  “小初。”
  洛筠初走上前来,“我有事情要与你说。”
  “好。”
  贺窕跟上对方的脚步,两人来到一处静谧的所在。
  站定后,洛筠初率先开口:“阿窕,我有话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贺窕轻笑,“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那么,是你做的吗?”
  “是我。”
  明明听见了对方未曾作假的答案,洛筠初却觉得心头怒气更甚。
  她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为什么?你明明不是在意人魔之别的人!”
  微风吹过,贺窕感受着空气中扑面而来的怒意。
  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鬓发,轻声回答着,“我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现在不便透露。”
  看着贺窕岿然不动的模样,洛筠初知道暂时没办法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于是,她便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尊上,知道吗?”
  “凭羽知道我是那个‘奸细’,但不知道原因。”
  “竟然连尊上都没有告知……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贺窕笑了笑,走上前去牵住洛筠初的手,“不必想那么多,谜底到最后一刻揭晓才有趣。”
  洛筠初看着她,十分认真地问道:“阿窕,我们不会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对吧?”
  贺窕摇头,“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
  “好,我信你。”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
  洛筠初因为有事先行离开,贺窕便回了卧房。
  她坐在桌案前,心思不定地摆弄着自己的丹丸。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苍老而阴森的询问:“你知道,魔尊殿中现在在讨论什么吗?”
  听到阙千寒的声音,贺窕并未惊讶。
  “无非是如何处置我这个细作罢了。”
  “嗬嗬嗬,将刀递到清心宗之人手中,以此对抗季凭羽,这一招可谓伤人至深啊。”
  贺窕抿唇,微微攥紧了手中的瓷瓶,“扶黎君频频脱离凭羽行动,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老夫恢复得越快,于季凭羽助力便越大,将来道魔两界,必将由十九城统辖!”
  贺窕轻笑,“哦?倘若真的一统,扶黎君舍得与凭羽共治天下?”
  “将来的事,你是看不到了,操心这么多又有何用?”
  阙千寒未等贺窕开口,又说道:“他回来了,老夫便先走一步,嗬嗬嗬……”
  他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接着没一会儿,卧房的门便被打开了。
  季凭羽缓步迈入房内,向着贺窕的位置走来。
  沉默无声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贺窕收拾着乾坤袋,季凭羽便看着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动作未停止,“今天的事情应该很多?比平时晚回来了两刻钟。”
  季凭羽未回答,而是说道:“十二城兵马在五日前向衡山方向进攻,却在半道被伏击。暗处潜行的魔兵,也被一一击破。”
  他顿了顿,继续说着:“行动的门派是,清心宗。”
  贺窕起身*,将乾坤袋放在摆放法器的箱子中,“今天遇到小初了,她也好忙啊,我们还没聊几句,她就离开了。”
  季凭羽看着贺窕的背影,又一次问了上次的问题:“之前你离开十九城,去了哪里?”
  “很久没有回门派了,过几天我想回玄凌派,可以吗?”
  两人答非所问地对谈了好几句,季凭羽眸中怒火愈盛。
  “本尊在问你话,贺窕。”
  贺窕已经不记得,上次被对方叫全名是什么时候了。
  她合上箱子,转过身看向季凭羽。
  “没错,是我去了清心宗,传递了消息。”
  听到对方口中说出自己早已明了的答案,季凭羽仍是感到了一丝荒唐。
  他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动机。
  “所有魔将,都要求本尊处理掉十九城中的细作。”
  “你要杀了我吗?”贺窕问他。
  到了此刻,季凭羽才知道,自己也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魁煊逼我,元白逼我,为什么连你也在逼我,窕窕?”
  贺窕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割得血肉模糊。
  但是她知道,季凭羽比自己难受得更多更多。
  她不发一言,抽出樨渊剑。
  接着反手刺入自己的腹部。
  贺窕这一举动,让季凭羽猝不及防。
  他登时神色巨变,迅速来到贺窕身边扶住了她。
  季凭羽悲怒交加地斥道:“你在做什么!”
  说话间,他无暇思索,便要向贺窕体内灌入魔气阻止伤势。
  然而贺窕却伸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时季凭羽才及细看伤口,并未有血液流出。
  贺窕缓缓抽出樨渊剑,腹部的伤口也瞬间愈合。
  “我在樨渊剑上动了手脚,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
  她将樨渊递向季凭羽,“我知道凭羽不会杀我,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给魔将们一个交代,才是最两全其美的,是不是?”
  季凭羽并未接过樨渊,只眼神晦暗地打量着贺窕,“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
  贺窕心中泛着苦涩,不置一词。
  季凭羽绕开贺窕,向房门口走去。
  他打开卧房门,并未回头地对贺窕又说了一句:“明日巳时来魔尊殿前。”
  说完,他便离开了。
  贺窕默默将樨渊收回,终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她双手捂住眼睛,眼泪却仍然顺着缝隙流出。
  她终于骗到了季凭羽。
  …
  这天晚上,季凭羽没有回来卧房。
  贺窕一个人躺在床榻上,睁眼到了天亮。
  第二天清晨,贺窕坐在镜前,十分认真地给自己化了漂亮复杂的妆容。
  穿戴好了之后,时间也差不多,她便拿着樨渊剑,出门前往魔尊殿。
  在靠近殿前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魔兵魔将。
  他们都是来看魔尊处理十九城的奸细的。
  越是向前走,贺窕便越是听到有魔在窃窃私语。
  “这就是那个修真界派来的奸细?”
  “长得倒是不错,怪不得能迷惑魔尊。”
  “既然是奸细,定然要让她为那些枉死的魔族偿命!”
  贺窕缓缓走向季凭羽*,在他面前站定。
  她笑着打了个招呼,“凭羽。”
  贺窕余光在对方周围观视了一下,符元白和洛筠初今日都不在场。
  季凭羽越过她,往前走了几步,看向下方站着的魔族。
  “自十九城与修真界开展,我魔族将士便屡尝败绩。”
  “经过侦查发现,竟是本尊身边出现了细作。”
  “本尊既为十九城之首,自是要为众魔负责。”
  “今日于此,吾便将细作正法,以作交代!”
  话音一落,季凭羽魔气聚于掌中,将贺窕手里握着的樨渊从剑鞘中吸出。
  而后反手,便将剑身刺入了贺窕的腹部。
  台下看到这一幕的魔兵魔将,登时欢呼。
  季凭羽又说道:“轻信他人,本尊亦有过失,稍后本尊便去领罚五十杖责。”
  “事情已毕,众将自行散去罢。”
  自始至终,季凭羽都没有看过一眼贺窕。
  也没看到中剑的她,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正艰难地将樨渊从伤口处缓缓向外抽出。
  伤口的血染得贺窕的双手,刺目得红。
  台下魔将们已经在慢慢散去。
  季凭羽忽而闻见一旁传来血腥的味道。
  他猛地向身后转去,只见终于抽出的樨渊掉落在了地面上,发出当啷的清脆响声。
  季凭羽呼着贺窕的名字,“窕窕!”
  他不及思考便上前抱住摇摇欲坠的贺窕,然后进了魔尊殿。
  季凭羽哪里顾得上许多,抬手便将魔气灌入她的体内,想要制止伤口流出的血。
  “不是说樨渊不会造成……”
  话未说完,他便明了了。
  季凭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贺窕,“你骗我!你在骗我!”
  贺窕无力地笑着,抬起手来制止对方的动作。
  “终于……结束了……”
  “第……九十九次……终于结束了……”
  季凭羽听不懂贺窕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要阻止她生命的流逝。
  “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要做失信之人吗?!”
  他拼命将魔气灌入贺窕体内,却毫无作用。
  贺窕的魂魄逐渐远离躯体,而躯体也随之变得透明。
  她看着季凭羽,缓缓说道:“对不起……凭羽,我……让你为难了……”
  “那你就好好地活着!”他急切地说道。
  贺窕终于再一次见到她最怕见到的表情,那是每一次她死前都会见到的。
  来自于季凭羽脸上的表情,交杂着痛苦、哀伤、悔恨以及恐惧。
  完全摧毁了他一直以来的骄傲。
  “不要……难过……我们还会再遇……”
  季凭羽哑了嗓子,“你又想骗我,这是第九十九次,是最后一次。这次结束,就没有以后了。”
  贺窕轻轻笑着,“你已经……在想起来啦……那我可……骗不到你了……哈……”
  贺窕魂魄散离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季凭羽魂魄上那八十一道被割离的魂体也逐渐飘散出来。
  那一道道金色的魂体慢慢融在贺窕的魂魄中,想要勉力将她拉回躯体之中。
  然而,这依然无法挽留她消逝的生命。
  季凭羽满心记挂贺窕,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暴窜的魔气已经填满了整个魔尊殿。
  跟着魔气外溢而离体的,还有一直寄附在他身上的阙千寒。
  但此时他的心神,只能注意到怀中之人。
  八十一道魂体飘离,封锁记忆的枷锁也随之慢慢脱落。
  当属于他与贺窕的回忆完全回来时,共同创造回忆的人却已经消散在了他的怀中。
  第九十九次轮回的结束,代表着迴心漏的效用也走到了终点。
  不属于贺窕的躯体化作虚无,消失在季凭羽的怀中。
  一如她的出现,只是神器运转过程中的意外。
  不属于这里,便要离开得彻底。
  季凭羽双手拥着看不到的空气,只有那痛彻心扉的感受告诉自己,对方真的存在过。
  年轻魔尊那艳红的双眸中,无声滴落了两滴满含哀愁的红色泪珠。
  他缓缓站起身来,挺直弯曲的脊梁。
  因为没有了阙千寒的寄附,那乌青的头发恢复成原本的白色。
  仿佛他一瞬间苍老的心境,如此的应景。
  季凭羽站在原地,笑了起来,从无声到发出声音。
  渐渐地,寂寥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魔尊殿中。
  贺窕的死亡,就是打开封印记忆的钥匙。
  多么讽刺的一件事情啊。
  他终于记起了全部,明白了一切。
  包括,他再一次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第49章 。道既不同有人需要一个一蹶不振的魔尊……
  季凭羽运转内力;将方才暴窜而出的魔气从掌间收回。
  魔气旋转,引动风声猎猎,卷起了他的衣袍。
  到充斥整个魔尊殿的魔气都被收回;四周才归于平静。
  季凭羽转身;终于看向身后高台之上的阙千寒。
  “前辈曾经说,贺窕是被神器力量引动的变数;只会带来劫难与失败,要我杀以证道。”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踏着石阶向上走去。
  “那好,本尊杀了吾妻九十九次,你又替我证得什么道了?”
  恢复冷静的季凭羽;将所有的怒气完好地隐藏。
  唯独那双魔瞳,偶有泄露一丝山雨欲来的骇浪。
  完全恢复的阙千寒,以九件信物拼成的盔甲为躯体,魔气凝聚出魂体驱之行动。
  他看向季凭羽,“吾徒;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魔族的辉煌;还需你我之力。”
  季凭羽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然后问出了贺窕也曾问过的问题:“扶黎君舍得与我这个后辈共治天下?”
  “你我是有着传承的师徒,老夫如何不舍得?”
  季凭羽轻笑;“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呢?若非因为本尊尚且掌握着十九城半数的势力;扶黎君又怎会与一个利用彻底的棋子好言交谈?”
  “嗬嗬嗬;小子果真要与老夫撕破脸皮?”
  “道既不同,何必共谋?”
  “既然如此,老夫便不再手下留情了。”
  季凭羽越过阙千寒,向魔尊殿后走去。
  行至一半;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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