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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靠岸-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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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宁嘉对他是爱的话,他亦如是。
  她对他的情感带着迷恋与虔诚,沈亦承不会怀疑她的真心。
  沈亦承都不清楚,他已经对她产生了很强的依恋,就如同她依恋他。两个受伤的困兽互相舔舐,他只想负起作为更年长者的保护她的责任。
  只等她结束学业,齿轮总要一点点运转。
  沈亦承唯一忽视的点就是,宁嘉已经暗示过她想要和他分开了。她提过,但他没有同意,觉得那是她病后恢复的后遗症——她觉得离开他是为他好,这太病态了。
  不过他似乎也没资格这样评价她,沈亦承坐在阳台抽烟的时候,恍惚地想,是不是他也需要去看看医生,他感觉这个世界就像那幅名叫《呐喊》的画,遍地都冷漠是疯子,包括他。
  作者有话说:
  采访:请问作者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写出这些东西的
  本人:嗯…嗯…(避开视线)
  希望没带给大家太压抑的情绪(双手合十)大概等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三年之期已到宁龙王归来就会好了(确信)?


第39章 
  ◎玉石俱焚。◎
  宁嘉的第二个奖项到手的时候; 她正在往她看中的大学发送申请材料。
  她现在很少会问沈亦承的意见,直到他提起这件事,宁嘉才说:“我选了几个喜欢的学校。”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下巴; 然后让她对着他,宁嘉瘦了很多,但眼睛里冒着一种异常执着的光亮,好像饿了一冬的小狼。
  他笑了笑; “已经申请了?”
  “嗯。”宁嘉握着他的手说; “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吧。”
  沈亦承近来睡觉总是习惯躺在她怀里,两个人的身份颠倒一般; 由宁嘉躺在床上安抚他; 他仍旧睡得很熟; 她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着他的脊背,等到夜深才能勉强入眠。
  大概是五月份,宁嘉瞧见春花坠落,绿叶抽芽; 长成了片片浅绿的风景。
  正如她父母离开那段时间一般。
  宁嘉出了校门,接到了云晚第二个电话。
  “嘉嘉; 我是大奶奶,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她可是第一次听到云晚这么客气跟她讲话。宁嘉不知为什么,仿佛知道了自己行刑的死期,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来到了云晚定的茶馆。
  宁嘉今天穿得很休闲,头发盘得没有遗漏的零碎; 手上还有一些做作品时留下的黑印; 一两次是洗不掉的。整个人显得十分干练。
  她看起来有些疲惫; 云晚笑着握住她的手; 和她寒暄起来。
  宁嘉没有给她宁煜那样的好态度。
  她抽回手,抿了一口热茶,“什么事,你说吧。”
  云晚尴尬地僵住笑容,这才问到了沈亦承的事。
  宁嘉淡淡说:“我们不怎么见了,他只会晚上过来和我睡觉。”
  这样说,云晚脸色不太好看,他们都是搞文化产业的,家里多少都有些小百年的文化渊源,听说当年云晚还是一名舞蹈艺术家,因为早早怀了沈亦承的大哥才憾别舞台,听宁嘉的用语,她显得非常不自在。
  宁嘉说:“有什么我能解决的吗?我下午两点还要回校做作业。”
  云晚单手握着她精致的小包上,她不怎么买牌子货,都是顶级刺绣师的一些定制款,全球也就这一个,她用手拧开,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枚手镯。
  这是一块成色好到几乎完全类比玻璃的好料,而且全无杂质、无裂痕,宛若是纯净的泉水凝结成的。
  这可比云晚当年给何绘的好多了,云晚瞧着何绘不识货,给她拿了个几千的手镯,何绘还得天天带着,不然就要被云晚问东问西的。
  云晚拿在手上,这手镯都能透出肉色,她递过来,放在宁嘉面前,“给你个小玩意,你跟大奶奶也挺久没见了…”
  是个小玩意,得有几十个甚至一百个w了。
  宁嘉拿起来戴在手上,说了声:“谢谢。”
  “那我也不绕弯子了,宁嘉,我这次来,就是想请你离开亦承,别说奶奶我没找过他,他现在谁的话都不听,魔怔了。”云晚想去握宁嘉的手,被宁嘉用喝茶躲过去了。
  “一千万。”宁嘉抬眼,“给我一千万,我就离开沈亦承。”
  这是云晚始料未及的。
  起初她以为是宁嘉这个小狐狸精媚上自己儿子了,结果沈亦承玩了几年都没断,云晚为他不谈朋友也愁了很久,想着他能碰见一个喜欢的就去疼着,她不干预了,哪知道沈亦承竟然敢动本家的生意,要分家了,沈和硕气得把客厅砸了个稀巴烂,勒令云晚必须把沈亦承管住了,云晚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他怎么变化这么大,找沈亦承聊了半天,他忽然开口问:“沈家同意我与宁嘉结婚么?”
  她这才知道,那些玩玩的谎言,都是在戏弄自己的母亲的。
  云晚怎么哭都不成,沈亦承铁了心地要鱼死网破,把是不是自己的那份都要拿到手,以前他代理了不少父亲和大哥的生意,拿的都是雇员的份钱,股份也有,但他花钱太快,没到手的钱都当做流动资金拿去开自己的公司了,这会儿沈亦承开始分得清明了,张口闭口都是钱,哪怕还没到断绝关系的程度,但是云晚看他这架势,估计等把钱都拿到手就要提离开沈家的事儿了。
  沈和硕最近为了安抚他,已经让渡了不少,沈亦承是一把好用的刀,北市和海外的艺术圈谁不知道他沈亦承少年成才,所有清高不清高的都想巴结他,再加上沈亦承的师傅也是圈子里的大咖,这样弄下去只能两败俱伤。
  沈亦承还不满足。
  家里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开始争权夺势,大儿子那边也是捉襟见肘,云晚两头安慰,谁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云晚明白了,都是宁嘉,因为宁嘉,沈亦承变得不再听话,宁嘉就像个病毒一样感染了她的小儿子,她现在就觉得只要除掉宁嘉,她那个听话、温柔、关心母亲的沈亦承就会回来。
  可宁嘉太配合了,也太过冷漠。
  云晚看不出任何值得沈亦承痴迷的特征,也看不出宁嘉对沈亦承的依赖。
  且不说感情,要是能赖着沈亦承,至少吃喝不愁,资源也是源源不断的,宁嘉居然直接就松口了。
  不过也是狮子大开口啊…一千万,哪怕是沈家也不可能一下拿出来。
  她包里倒是有五十万的现金,再加上那个一百二十万的孤镯,怎么着也能打发宁嘉了吧,毕竟云晚可没想到宁嘉会跟她要钱啊,她还以为宁嘉爱自己儿子死去活来的不愿意放手呢。
  这下大了她两轮的云晚也愣了。
  “给不给?不给走了。”
  云晚立刻道:“我还以为多少呢,一千万,没问题,嘉嘉,你过来。”
  宁嘉坐了回去,“我要现金。拿箱子给我装吧。”
  云晚忍不住道:“嘉嘉,你怎么成这样了,我还以为你跟亦承是真心相爱的,你半点不爱他,没有不舍得?”
  宁嘉本想拿钱走了就得了,听到云晚这么问,冷笑一声,“那我能和他结婚么?”
  “嘉嘉…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妈的情况,你也清楚,你自己也生着病,宁嘉,你这健康问题就注定不可能。”
  云晚早就把她查得底朝天了,她的信息更新快到宁嘉前阵子去拿了什么药都一清二楚。
  沈家可不讲究什么丁克,不生孩子是不可能的。宁嘉要是也生了一个神经病…
  宁嘉说:“我知道,我妈是神经病,我也是神经病,我也不打算要孩子。但是别想打发我,就像你们打发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一样。”
  她准确地说了宁国强给他们沈家承办的几次的工程的日期,“上上下下打通费、材料费、人工费都是我爸出的,跟你们沈家要钱,你们就觉得这是他该做的,是,你们是给了我爸市场与人脉,他能成事儿少不了你们的帮助,但是你们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让人作呕。”
  “我母亲,是你邀请过去参加什么贵妇名媛的宴会,因为不会鱼子酱的吃法,看不懂各种名牌,区分不了珠宝玉料的成色,你们背地里嘲笑她,瞧不上她,排挤她,你们的表情一定很玩味吧?你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一次次、一次次贬低她,暗示我爸的前妻多么多么优秀…那么为什么还叫她去?是不是就像沈和硕使唤我父亲一样,觉得踩着别人特别爽?”
  ?轻?吻?最?萌?羽?恋?整?理?  “我恨这里!我恨沈家……”宁嘉紧紧握着那个冰凉的玉镯,“你们逼疯了我的妈妈,害死了我爸爸!这个世界全都他妈的欠我的!尤其是你们!现在我要两千万,不然你们别想我离开他,我死也要死在他身上!”
  宁嘉把那个镯子重重摔在茶杯上,玉石俱碎,茶叶、碎瓷、玉屑一并飞起,云晚被她猩红的双眼吓到忍不住后缩了一下,宁嘉喘着粗气,最后还是落在座位上,“两千五百万。我不会再见他,你同不同意?”
  云晚看她的阵仗,真的怕了,谁不怕疯子呢?她立刻答应下来。
  宁嘉起身离开。
  如果云晚不问爱不爱的问题,她也不会将自己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
  她明明没办法爱他,爱又怎么样的,他们完全不合适,宁嘉也不想剥夺他做父亲的权利。还非要骑到她脸上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何绘是懦弱的,她被这浮华弄得迷失了方向,变得疑神疑鬼,担心丈夫的背叛、担心出门被人瞧不上,她为了吸引宁国强的注意,开始故意让宁嘉生病。
  简单来说,代理孟乔森综合症。
  宁国强发现的时候,宁嘉已经快十岁了。他太忙了,赚钱,讨好别人,想要在北市立足,忽视了自己的两个亲人。
  何绘开始接受治疗,但宁国强保守地把她关在家里,宁国强也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妻子的问题。一切都错了。
  她也恨过,恨何绘,恨宁国强,恨自己,恨这里的一切,她想杀了所有人。可恨到最后,发现一切都是无意义的。
  爱啊恨啊,都随便吧。
  这个可怕的地方带走了她的家人,她也要失去最关心疼爱她的沈亦承。他对他们从来没有高高在上的态度,宁嘉喜欢沈亦承,那如玉君子的温润,也喜欢他那样干净到不可触碰。
  宁嘉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但更多的是一种自虐似的解脱,既然所有人都认为她配不上,那她也就放下了,宁嘉冒出来一点点想跟他长相厮守的念头,都被自己这个可悲的身体与漏洞的心脏按灭了。
  两千五百万,她把他给卖了。
  沈亦承大概率不会知道内情,毕竟沈家还想留下他,他可能会生气吧?而且还是很生气。宁嘉从未瞧见他真的动怒的样子,他对她总是那么纵容,她一直在掠夺他,这下她这个吸血鬼滚蛋了,还帮着他恶心自己本家一下,她也算有了点作用?不过她倒希望沈亦承真的怒不可遏,把她掐死得了。
  但是他没有。
  他今天回来很早,还为她买了小蛋糕。
  宁嘉坐在沙发上,沈亦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宁嘉忽然抬头,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半分哽咽,但是掷地有声,十分坚定,她望着那双令她痴迷的眼睛,轻轻说:“沈亦承,我们分开吧,我是认真的。”?


第40章 
  ◎此恨绵绵无绝期。◎
  沈亦承将东西放下; 坐在她身边,沉默片刻,然后将手搭在她的肩头; 想把她搂向自己。
  宁嘉担忧自己又不坚定、又心软,立刻两手按着他的胸膛,推开一段距离,沈亦承握着她; 僵持了一阵; 才听他问:“因为什么?”
  “我觉得早断早好。”宁嘉说,“我本没想跟太长久。”
  沈亦承轻笑,“撩了别人; 又不负责。”
  他垂着眼睛; 注视着她的扇动的睫毛; 低头欲吻,宁嘉两手捂着他的唇,坚决不要,他微微皱眉; 抬眼看她,宁嘉被他的目光弄得心里跟一滩水一般。
  他想要引诱她该有多容易。
  她怎么可能舍得。
  但还是不行。
  宁嘉别过头; “你总这样,遇到什么事,自己去解决,也不和我说,我与你说什么事; 你就用这种眼神勾我。”
  他一笑; “行了; 别想那么多。我们不分开。”
  宁嘉忍不住道:“不!”
  他眉头紧了紧; “碰上什么事儿了?”
  沈亦承仍未当真,觉得又是她在耍脾气,想要这样把她哄骗过去。
  宁嘉摇头,“我现在很不高兴,二叔,你就承认我们已经跟刚开始那时不一样了,我们现在的关系非常不健康,我们甚至快一年都没亲近了…分手吧,好不好?”
  “我又叫你不开心了?”
  “对。”宁嘉捂着脸说,“我控制不了胡思乱想,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以前和你在一起,只觉得很放松,你很疼我就够了,但是我现在压力好大,你从来不跟我说你在做的事情,我感觉很害怕,很沉重。”
  “宁嘉,你不能一举一动都想要我爱你,等我真的爱你,你又和我说受不了。”
  她跪在地上,扶着他的膝盖哀求,“那就别爱我了,我不值得。”
  宁嘉伏在他的膝盖上痛哭起来。
  你瞧着这个人,一开始的每个动作都在引诱他坠入这情爱的网,等她将他网住,享用完,就要将他踢开了,还显得那么楚楚可怜。
  沈亦承想把她抱起来,揉在怀抱里,宁嘉甩开他的手,两手紧紧握着他的衣角,沈亦承低头道:“怎样才能让你放弃这种念头?”
  他永远做那个妥协的人,永远会惯着她。
  先动心的人就是容易这样,沈亦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宁嘉当成了自己唯一的住所,在她这块遮风挡雨,他已然成了习惯,回过神来,已经陷入了漩涡,无法自拔。
  沈亦承握着她的肩膀,与她说:“嘉嘉,讲话。”
  她摇头,“不,什么都不行,我…我真的累了,我厌倦了,我已经准备出国了,我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分开吧。我知道你不缺钱,你什么都不缺,我给不了你什么…”
  宁嘉握着他的手说:“你也要休息对不对?以后会有很多比我更好的人,二叔,她们一定是健康的、更温柔的,对你更好的,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胜过我……”
  沈亦承抚摸她的脸颊,轻轻说:“可她们不是你,嘉嘉。留在我这里,嗯?你想要什么?二叔给你。压力太大,我搬出去?”
  “不是这样的…”宁嘉摇晃他,“可是我……”
  “你怎么?”
  她喉头涌上一股铁锈的味道,仿佛是对她说谎的惩罚。
  她说:“我,我不爱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步步紧逼。
  “我只是想找个依靠。”宁嘉仰头说,“我很感激你,对不起,宽恕我。”
  他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地将她拉进,“感激?宁嘉,你不能把人骗到草地接吻之后又说你只是因为感激。”
  他力气太大了,宁嘉根本挣脱不开。
  她能感觉到他的不悦与无奈,宁嘉颤抖地说:“放手吧,沈亦承。”
  他松开手,让她再冷静冷静,他不会放她离开。
  每个人都有投入的成本,沈亦承花钱出力,将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搭了进去,这会儿她一盆冷水浇下,叫他放过她,让她离开,简直是异想天开。
  这几年,宁嘉但凡掉一次眼泪,他就会捧着她,哄到她安然入睡,现在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还将门重重地摔上,是从未有过的。
  门落上时他便有些许的后悔。
  不对她说重话,也不凶她,因为她没做过错事,她懂事、乖巧,百依百顺。她有些小心思,小手段,就是想得到他,等他真成了她的,宁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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