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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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得排一会儿队呢。”宁嘉扒着栏杆说,“要这么多人干什么?多人桌反而不好排。”
沈亦承笑道:“不用排队。”
宁嘉被簇拥着带走了,事情到这里,对面坐着的人也坐不住了,看到一群人对着沈亦承哈腰道歉,也开始怕惹事,讪讪说了声对不起,然后迅速离开,沈亦承本来没想为难他们,走就走了。但商场的人都叫来了,就说了一嘴电影院吵成那样都没人管的事。
*
宁嘉的父亲是做钢材起家,他们家也主要负责建材行业,北市的主要市场早就被瓜分完毕,宁国强主要是在全国都有销路,北市虽有工程,但重心并不在这里,他来北市发展,起初也是给前妻的父母看,稳定下来之后便没离开。
所以宁嘉除了有钱,并没有多少特权。
这次宁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特权,经理给她开了侧门,进了包间,三个人端上菜单让她选择,宁嘉点了自己爱吃的,让他们先烤着,沈亦承吃不吃还说不定,先没管他。
两名助理站在她身边,宁嘉问:“一起吃吗?”
对方摇头。
沈亦承的助理好像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清一水的黑西装,男女都一样。
她吃上第一口五花肉时,沈亦承回来了,两名助理同时闪退,就剩下一个小哥在这里烤肉,他将东西摆好也迅速离场,宁嘉对沈亦承说:“小哥还挺帅的。”
沈亦承拿起筷子,将肉裹上菜叶塞入她嘴里,叔叔的疼爱依旧丰满且沉重,她差点吃不下,嚼了好半晌。
沈亦承没怎么吃,宁嘉快吃完了,冷不丁听他问了一句:“有多帅?”
宁嘉反应了一会儿,说:“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很帅的,男明星的话就普通了。”
不过最近男明星也很普通,不知道都是被谁捧起来的歪瓜裂枣。
沈亦承不语,宁嘉又说:“毕竟像你这样的不多。”
沈亦承问:“我什么样?”
“别人都是俗物,叔叔高于世俗,越过神佛。”
他淡笑,“什么意思?”
“你比神仙还好看。”
喂她吃点东西,嘴就甜得腻人。沈亦承将衣袋里的戒指取出,放在自己的食指,尺寸正好。
他戴的素环,也没吝啬自己的评价,宁嘉大概在听,学了一耳朵,沈亦承都怀疑她就饭吃了。
此后他时时戴着这枚指环,别人怀疑了一轮这是出自哪个大家之手,到最后也没什么定论。
毕竟它太普通,太入不了沈二公子的法眼,偏偏得到他的青睐,一戴就是多年。
作者有话说:
宁嘉:啧,别人说他是我男朋友,他都没反驳哎
沈亦承:喝茶。jpg?
第13章
◎我们的家。◎
挨了几天的生理期痛,又报了一天志愿,尽管再不情愿,宁嘉还是要去拔牙,沈亦承的意思是如果还有别的智齿,挺得住就都拔了,宁嘉立刻说:“我挺不住。”
他便轻笑,用手捏着她的下巴摇晃。
沈亦承这几天在忙着办展,宁嘉出发去拔牙那天,他接到了不少电话,宁嘉起初有些担心他会离开,在副驾驶听着,事情不小,但沈亦承只是皱着眉开向牙科诊所。
等他准备开入停车位时,宁嘉先张嘴:“叔叔先去忙吧。”
“怎么,不怕了?”
宁嘉说:“我都多大了,为什么要怕拔牙。”
她这样说,手还是有点发抖,沈亦承用指背贴了贴她的脸颊,解释:“有件义卖的单品失窃,我得出面。”
宁嘉惊讶道:“那是好大的事情了。”
“尽量回来接你。”
“行。”
宁嘉下车,攥着手机,沈亦承在她关车门之前说:“上来吧。”
宁嘉回头,又听他道:“改天,不急。陪我走一趟还是回家?”
她却说:“我怕它又肿了,影响我去意大利。”
沈亦承失笑,再问了一遍:“真的能行?”
“能。”
“不怪我?”他问。
宁嘉喉咙痒痒的,她摇头,只身赴刑场。
沈亦承这一路上都很不自在,因为宁嘉的懂事,她洞察了一切,甘愿让出她握着的权柄,宽容他的失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亦承看到她这样的神态,就会产生些许怜爱。
他想着下次补偿她,而宁嘉在看到一排牙科的医疗器械便有点怕了。她和医生说了自己的情况,冰冷的铁片伸入她的口腔,然后准确地压到她刚刚消肿的齿肉。
“大概有两颗智齿。拍个片子。”
宁嘉一路都是安静的,包括拔牙时,她能感觉到捶打和刀割,麻药让她失去痛觉,只剩下肉和齿的松动与分离。
她有点想哭,宁嘉想起很久以前母亲的威胁,倘若宁嘉不听话,偷吃,她就会拔光宁嘉的牙。
恐惧感不断涌来,宁嘉睁开眼睛,医生放下器具,和她说:“起来吧。”
随后就是再度拍片、交代之后的护理与用药。
拢共用了一个小时。
她想着沈亦承不会那么快回来,通知他后便打算打车回家,沈亦承却说:“等会儿,在医院把棉花拿了。”
那还要等好一阵。
牙科诊所为她准备了冰敷,宁嘉躺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前台夸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还挺厉害。”
就像夸赞八岁的孩童。
宁嘉笑不出来,她半张脸都麻着。
止血的堵塞物被拿出后,沈亦承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宁嘉从喉咙里滚出一声“二叔”,眼泪就下来了。
她拿完好的侧脸去埋他的胸口,沈亦承单手搂着她,安抚地轻贴她的额头,“没什么别的事了?”
宁嘉点头。
这一路车开得很缓,偶尔会被人催促,沈亦承仍旧开得四平八稳,过减震带的时候,宁嘉觉得自己的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宁嘉想,她可能是为了去意大利拼了,但是细想想,她或许只是想要让沈亦承明白她是听话的。
唯有这样才能将他套牢,做他喜爱的新宠。
宁嘉想得没错,沈亦承对她更好,更温柔了,他这几天都在家里,哪怕他看起来是想看她吃不了饭的笑话。
她偶尔会在镜子前观察伤口,第二天就已然愈合,第四日已经可以拆线。
这几天她不敢吃任何东西,张姨做了些营养汁,靠这个活了一周,沈亦承笑着说:“再忍忍,以后便再也不疼了。”
一周过后,消瘦的宁嘉涅磐重生,可以吃瘦肉粥之类的东西。等到七月底,宁嘉已经把这几天没吃的肉都补了回来。
与此同时,她还收到了第一志愿的录取通知,她拿给沈亦承看了一眼,得到沈亦承不咸不淡的一句夸赞,还额外补充一句:“学这个专业,在国内没什么出路,早点出国。”
宁嘉便也淡淡道:“没钱,出国学费都出不起。”
沈亦承正在看艺术周报,好大的版面,听到她这样说,他撂下报纸抿了一口早茶,“多少钱,叔叔出。”
“几十万?”
“几十万而已。”
宁嘉实在忍不住了,噗嗤笑起来,沈亦承也笑着说:“别笑,多严肃的事。”
只当他是口头答应了,宁嘉没抱多少期待,心里想着哪天把沈亦承绑了去跟大奶奶讨要悬赏金,应该都不止几百万,大奶奶的心头肉,怎么说也得一千万吧。
宁嘉看他坐在餐桌上,翘着二郎腿,两条大长腿着实养眼,更可恶的是,他并不是瘦得单薄,偏偏还能看出他腿上隐约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适合坐在上面的。
她脑子里总是有很多奇异的想法,这样看了会儿他的腿,手里拿起通知书上楼,同周于瑗约了个时间,打算过几天把头发染了,就像某个大火的推文中提到的暑假必做的几件事,宁嘉也把自己的人生当作了打卡的to do list。
*
最近沈亦承给她定了鲜牛奶,美其名曰让她补钙,算是丢了一颗小牙的补偿,牛奶四五点就送来了,这么热的天,放几个小时就要变质,宁嘉还要早早起来拿牛奶,七点钟,她顶着惺忪的睡眼起来拿奶,正碰上刚来的张姨。
“小姐。”她笑着合上栅栏门,向她走来。
宁嘉点头,去门口的奶箱摸牛奶,张姨哎呀一声,转头要走,宁嘉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您瞧我这记性,刚买的菜就忘了。”
宁嘉问:“忘哪了?”
为了买到新鲜的果蔬和肉类,张姨早早就去了菜市场,回来又去超市买东西,把市场的菜给忘了。
宁嘉一听,想起今天沈亦承特地嘱咐要准时做早餐,他八点还有事,这样一个来回,大概是没时间了。
看张姨焦灼的样子,宁嘉叹气,“我走一趟,先把水什么的烧上吧。”
“这怎么行…”
宁嘉已经叫了车,张姨不再推脱,连连道谢,宁嘉也不是真正的高阁公主,市场还是去过的,一到目的地,就瞧见张姨买的大袋小袋,她提回来,又叫了车,回去正赶上修路开工,还要绕好大一圈,宁嘉一咬牙,自己提着东西走进了小区。
这东西着实不轻,宁嘉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脚步不禁加快了。
她也奇怪,为什么要关心沈亦承吃不吃得上饭,他那么想八点吃饭,从道边给他买点油条豆浆的塞嘴里不就成了,她为什么要大清早的给他提菜提肉。
越想越愤懑,前面还有个个高的女人挡路,她本想超车,却听到对方贴着电话炫耀“当然是沈总点名叫我来的”“哈哈借你吉言”诸如此类。
宁嘉被“沈总”二字刺到了。
他兴师动众,就是要请这个人来家里吃饭?在早晨?
来那个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家。
沈宅不行吗?他应当会有更正式的住宅吧,或者去他的公司,说起来,大家为什么叫他沈总来着?
女人拐来拐去,与她同路,最后两个人在沈亦承的家门口站定,大抵是奇怪,女人没有先按门铃,而是回头,犹犹豫豫地看着宁嘉。
宁嘉带着微笑,询问:“找人?”
“找沈总…小姑娘,你是?”
小姑娘…宁嘉强忍着不满,一脸遗憾道:“今天二叔有事,你找他做什么?”
听到叔叔,女人显然郑重了一些,因为比起沈亦承,他的大哥更是不敢得罪的角色。
“沈总说要雕玉,需要一名模特。”
“奥奥,想起来了。”宁嘉放下大小东西,叹息,“他今天嘱咐我,如果有人来就告诉她,这两天他有别的事情,暂时不必过来了。”
女人觉得宁嘉不像演的。
她甚至没有沈亦承的联系方式,都是和助理对接,被这样一说,脸上的犹豫与遗憾一闪而过,随后便踩着高跟离开了。
宁嘉提着食材进屋,将东西一把放在桌上,人则径直上楼,推开沈亦承的房门,他睡觉向来像个死猪,宁嘉一把将他的闹钟划了,做完这一切,又感觉自己很无聊,很可笑。
胳膊酸痛地躺回床铺,昏昏得似乎是要睡着,张姨的敲门声又将她拉了回来。
一起身,不知为什么眼泪滑了出来。
她抹了抹眼睛,起床开门,张姨担心道:“累到了?要不要下楼吃饭?”
看到张姨时不时看向沈亦承的房间,宁嘉自作主张道:“先回去吧,他今天没事了。”
张姨“哎”了声,将围裙解开,宁嘉跟着张姨下楼,抱着八宝粥,看着玲琅满目的早饭,嘴里却干巴巴的发苦。
她将牛奶喝了,又吃了两口粥,等到饭菜快凉了,沈亦承才下楼,左右看看,见到宁嘉,问:“几点了?”
宁嘉看了眼手表,“九点。”
沈亦承“啧”了声,“没人来?”
宁嘉不说话。
“手机呢?瞧见吗?”他记得昨夜就放在床头,一觉醒来,手机却不见了,或许是他记错,放到了楼下忘记拿上来。
宁嘉手里正握着他黑色的手机。
沈亦承伸手,宁嘉却后退两步,将两手背在身后,她说:“早晨碰见一个人,她是模特。”
“嗯,上次你说的美人卧莲,找到了合适的玉料。”沈亦承理理自己睡乱的头发,隐约反应过来,补充,“你前阵子考试,又拔了牙,工作室动静太大,就没动工。”
宁嘉攥紧他的手机,忽然觉得自己任性过头,却又忍不住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她将手机放在桌上,低头轻轻晃动自己的脚尖。
“做了什么?”
“我说你有事,让她和张姨都回去了。”
“闹钟也按了?”已然有点生气的意味。
她在挑战他在家里的权威,竟然敢越过他私自更改他的行程,他生气也是情有可原。
宁嘉鼻头酸涩,背着手,低头轻轻说:“我不想。”
沈亦承皱眉,问她不想什么。
“我不想我们的家里有别的人。”
空气沉寂,宁嘉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单手覆盖着他的手机,仿佛等待凌迟的死囚。
“我们的家?”他似乎气极反笑。
宁嘉说:“那我搬走。”
与其这样忍受暧昧不明的折磨,还不如不吊他这棵大树。以后再怎么难堪,应当也比不上现在这一刻,她对他的爱的渴求,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他却还是装作视而不见。?
第14章
◎粉色棉花糖小狗。◎
空气中的氛围仿佛两军对峙。
直到宁嘉把手机递过去,沈亦承抬手揉了揉她的脸,缓和语气:“还在怪我没陪你拔牙?”
宁嘉摇头,抽动鼻子,任由他抹她的眼泪。
她赢了。
宁嘉的侧脸还有些肿,沈亦承看着一桌子的饭菜,问:“张姨新买的?”
“张姨忘了拿,我给你从菜市场提回来的,门口修路。”
语序颠倒,都是抱怨。
宁嘉的委屈不知道从何而来,她揉揉眼睛,沈亦承垂头半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哄道:“累着了?”
“累死了…回来还看到一个美女,炫耀了一路能进你沈总的家。”
沈亦承失笑,宁嘉又说:“我还在想沈总七点多钟就要约见美女是要做什么,原来是要雕那个裸。身的美人卧莲。”
沈亦承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她直打嗝,“我不住了,我忍不了,我给你饭钱。”
他显然不生气了,笑意很深,宁嘉推推他,没推动,抽着鼻尖,将头埋在他的胸口,沈亦承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耳边叫她:“小醋缸,你忍不了什么?”
宁嘉磨蹭他的掌心,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呢喃:“什么都忍不了。”
他跌坐在沙发上,穿着宽松白T的宁嘉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如果沈亦承养了一只娇生惯养的白色布偶猫,大概就是她这样,卧在他心口。
她仰头看着他,沈亦承不语,宁嘉吞咽口水,刚想说些什么,她就感觉到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迅速将电话掏出来,那边是周于瑗的控诉:“我的姐,九点半了,你还做头发吗?再不来就吃不上饭了!”
宁嘉结结巴巴道:“来了来了,我在路上了…”
“你最好是,今天午饭你请客。”
“知道。”
她匆匆挂断电话,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起来,小跑上楼,换上一身漂亮的短款连衣裙,还背了个价格不菲的小包。
十分钟的时间,她甚至还化了一个淡妆,带了手环耳坠项链,脚上都是锃亮的高跟皮鞋。
沈亦承问:“怎么不见你在我身前这么打扮?”
宁嘉哎呀哎呀了两声,解释都懒得做,关上门就跑了。
沈亦承拉下被她推到胸口的衬衣,静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又笑起来。
宁嘉这边一边打车一边跑,脸颊红透,等到了专门的造型店,周于瑗看她满脸通红,还惊讶道:“你跑着来的?”
宁嘉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