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学弟-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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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洗手间里，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穿着稍显肥大的白衬衣，眼下带着一丝经常熬夜的青黑，他左右瞟一眼，没发现李晔实验小组的面孔，才对着旁边的男人聊起了今天最热乎的八卦。
　　“听说昨晚李晔的男朋友去云间会所玩被逮住了，那可是个好地方，里面都是极品。”
　　旁边男人疑惑道：“那里保密措施不是很好么，怎么会流出视频呢？”
　　“听说赵旬之前撩过生化科技公司的千金，具体不知道是怎样的爱恨纠葛，但这一看就是得罪人了，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只有他出事了。”
　　“其实李晔学姐挺好的，赵旬有些不知好歹了。”
　　“李晔太端着了，整天泡在实验室，性格又无趣，肯定不如外面的带劲呀。”
　　他和李晔年龄一样，但人比人能气死人，他还在为留在实验小组做助理而拼命，人家却已经获过国际奖，还成立了自己的小组，但这又如何，再优秀的女人一样管不住自己的男人偷腥。
　　神坛上的神话一样是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说完他抖了抖下面，便池外面溅出一些。
　　这时里面隔间走出一个人，他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对方低着头，但长相一看就很扎眼，这个楼层里的人就那么一些，他确定以前没有见过，估计是哪个实验室来的实习打杂的新人，于是又放下了心。
　　对方挤了点洗手液，拧开水龙头洗完手，从他后面走过。
　　男人系上腰带后撤一步正准备冲水，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屎，还好手扶在池壁稳住了身形。
　　太惊险了。
　　便池还没冲水，而他的头距离里面的液体不过是一拳的距离。
　　他咒骂一声，赶紧起身，手上有些黄色的水渍，好像是刚才方便时溅在池壁的液体。
　　草。
　　真是倒了血霉了。
　　卫生间外的苏辰回眸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_
　　李晔像往常一样埋头实验，等到抬头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实验室的人都已经离开。
　　李晔出了实验室，正好白教授朝这边走来。
　　白教授见了她，颇为担心道：“你要是想休假的话，我准你一个礼拜。”
　　她摇了摇头，她离开，反而更像个逃兵。
　　白教授安慰一句，“很快就会过去的。”
　　李晔点头，她知道。
　　白教授不再提这件事，问她：“新人感觉怎么样？”
　　她脑中浮现今天来报道的那个男生，“才第一天，不算了解，再慢慢观察吧。”
　　“前两年我不是给一个比赛做过评委么，当时就是他得了第一名，其实要论起基础积累，当时的他并不算最出色，但最后他能脱颖而出，是因为他思考问题的角度，很独特。后来他来拜访我我才知道他也来了这个学校，有时候我们都会陷入一种固有思维，需要一些独特的声音。”
　　原来如此，李晔笑了笑，“怪不得你破例推荐人。”
　　白教授一向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实验大楼算是他一手创立起来的，能破格向她推荐人，难得一见，所以她只是向苏辰简单问了些问题，就让他留了下来。
　　要说只是几个回答就打动她，真不至于，她只是相信白教授的眼光。
　　“不过这种孩子也要好好带，独特再往前一点就容易剑走偏锋。”
　　“嗯，我会多关注一些的。”
　　_
　　为了科研方便，李晔一直住在学校的教学宿舍。
　　她住在六楼，等电梯的时候，遇到也在实验大楼里面的李教授，他年龄和白教授差不多，五十多岁，但进实验大楼的时间才没几年。
　　李晔率先礼貌的打了声招呼。“晚上好，李教授。”
　　他看到李晔，扶了下眼镜，捋了捋花白的头发。
　　“哦，是李晔啊，晚上好。”
　　空气不过静默了几秒钟，紧接着，李教授就语重心长道：“李晔啊，不是我说你，以前我就觉得赵旬这孩子比不上你，心思不太正，你以后找男朋友可不要被外表迷惑，要擦亮眼睛啊。”
　　李晔嘴角微微上牵，敷衍一笑当做回应。她还清晰的记得当初她获奖以后，李教授整天嘴上夸着赵旬，好似恨不得获奖的是赵旬一样。
　　李教授住十层，李晔住在六层，电梯上行中，他还在一直滔滔不绝。
　　“不过男人么，在古代不都是三妻四妾，花眠柳巷，现代社会倒是变了，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难免…”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李晔没再搭理他，直接出了电梯。
　　回到宿舍，关上门，世界总算清净了。
　　她在沙发上静坐了半晌，才起身去弄晚餐。
　　她点开煤气，锅里倒了些水，准备煮包泡面。
　　没了工作分神，她的思绪忍不住又开始飘散，泡面里的水快要煮干时，她才回过了神，手忙脚乱的把锅往下拿，不小心碰到了锅柄金属的地方。
　　手指传来刺痛，下意识的放开了手，锅被摔到了地上，面也洒了一地。
　　她捂住被烫红的地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直到这一刻，她忍不住将手边的碗筷杯子都掀翻在地，然后蹲下来，抱住自己，喃喃自问：
　　“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被这样对待？”
　　问完之后满室寂静，没有人能回答她。


第3章　
　　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吃，一个人在没开灯的房间静坐良久，起身将地上的垃圾收拾起来。
　　提着垃圾袋等电梯的时候，正好同楼层的女老师也下楼，彼此像往常一样打了声招呼，对方扫了眼垃圾袋里被透明胶带包裹起来的碎玻璃，然后视线自然的转向别处。
　　没有追问，也没有表示关心。
　　电梯里，两人再没对话。
　　扔完垃圾，李晔没有立即回去，她往宿舍后面的树林走去。
　　树林很大，里没有灯光，里面只有一两对情侣黏腻，在夜色的掩护下，李晔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坐在石凳上。
　　李晔点着一根烟，静静的看着烟雾缭绕向上。这根烟还是杨子云上次过来落在沙发缝隙里的，这种时候，她想在住处找瓶酒找根烟都那么难。
　　除了科研，她的生活真是乏善可陈。
　　呵，她自嘲一笑，如此单调的生活，却遇到了这么热门的事件。男友出轨瞟昌，像网上每天都出现的段子一样，出现在自己身上。
　　毕竟国内瞟昌超过百分之二十五的比率，十个人里就有三个人，每天做实验的人，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比率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她其实知道正确答案，这不是她的错，是对方是个垃圾。
　　她只是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一切的骄傲努力在背叛面前都被踩的粉碎。曾经和这样的人相恋过，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荒诞可笑。
　　烟早已熄灭，她在黑暗中静静坐着，碎发垂落在脸颊，她没有去管，这一刻，仿佛连这样的力气她都失去。
　　她坐了很久，起身的时候双腿快失去知觉，轻轻一动，大腿像是被一群细小的蚂蚁往里钻，酸麻异常。
　　不过此刻这些身体的痛觉对她来说不值一提，直到双腿恢复了知觉，她一个人乘着夜色向宿舍走去。
　　回到宿舍，打开水龙头用温水冲澡的时候，煮面时的烫伤处有些刺痛，她把水温调低很多，过了一会，刺痛才淡了一些。
　　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应付别人的关心或者探究，所以她早上没去跑步，而是早早就去了实验室。
　　一整个白天，李晔都埋头工作，基本没出过实验室。
　　直到忙完手头上的事，收拾衣服准备走的时候，才发现桌沿放着一管白色的药膏。
　　她拿起来看说明，是专治烫伤的药。
　　她开始回想今天的一天，上午的时候她确定还没有药膏，因为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收拾过桌子。
　　下午来她办公室的人，首先是张维，虽然他粗中有细，但都是针对实验，他不太关心生活细节，活的比她还粗糙。
　　再有就是刚来的新人，苏辰。
　　她今天叫他过来安排一些算是测试他的小项目，因为今天确实也比较忙，只是简单交代了几句，最后寒暄的问他适不适应这里，具体他有没有靠近桌前，一向记忆力很好的她居然有些记不清楚。
　　她揉了揉神经一跳一跳的太阳穴，之前连日出差本就缺乏睡眠，又从昨晚开始她的神经就一直绷着，理智告诉她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她的心神不该再受感情的影响。
　　回到宿舍，她将身上的一身黑衣脱下扔在洗衣机里，但没按开关。已经晚上十一点半，这个时间点，楼上楼下都早已入睡。
　　或许是因为下班时涂的药膏起了作用，冲澡的时候手指没有再刺痛。
　　洗漱过后，她将明天要穿的一身衣服放在床头，定好闹钟，闭眼躺在床上。
　　一个小时后，她依旧没有睡着。她睁开眼睛，打开台灯，拿起床头的书翻开。
　　床头放着的是一本诗集，之前黎希送的，收录着一群不知名作者的作品。
　　其中有一首她见过。
　　因为曾经赵旬给她发过。
　　赵旬是一个很会浪漫的人，最开始展开追求的时候赵旬也曾给她写过一些情诗，不过她也不知道对方是自创还是抄录，因为她很少看诗集，所以也不知道来处。
　　不过让她决定在一起也并不是因为那些诗，也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热烈的追求，只是因为那时她觉得两个人未来的道路相同，可以在一起试试。
　　就像朋友杨子云说的，她真是缺乏浪漫细胞。
　　在纷乱的思绪中，迷迷糊糊睡了一会，闹钟就响了起来。
　　拿起床头衣服的时候，想起以前赵旬说她，她的衣服看起来都一样，不是黑就是灰，每天看起来都差不多，快和冰冷的实验室融为一体了。
　　想到这里，她自嘲一笑，难道她因为一个失败的男人而开始自我怀疑了吗？
　　那就太可笑了。
　　最终，她还是没有犹豫的穿上了这身黑色的衣服。
　　洗漱过后，依旧没有去晨跑，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运动对身体并没有益处。
　　七点十分，她就去了实验室，距离八点二十签到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个时候，实验大楼除了保安再没有其他人。
　　一旦处于工作模式，她都很专注认真，一忙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不过，因为昨天的药膏，李晔今天分了一丝注意力给这个刚来的实验室新人。
　　实验大楼里的人，研究生以上学历满楼跑，博士在这里也非常常见，像苏辰大二就进来的寥寥无几，但苏辰好像对环境适应的很好。
　　他外貌优越，举手投足间看得出来教养良好，身上带着一丝矜贵之气，原本这些元素应该让人觉得有距离感，但他又很爱笑，笑容干净真诚，自然而然就和人拉进了距离。目前看起来他和实验小组的人相处很融洽，昨晚张维就已经把他拉到了实验小组的群里。
　　今天早上，她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他的头像是一片迎着太阳的向日葵，通过好友申请以后，她顺势看了眼他的朋友圈，里面和她一样，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工作上，昨天交给他的测试都独立完成的很稳妥，其中还有些适当的小惊喜，作为他这个年龄和资历，表现确实很优秀。
　　。
　　下午，李晔交待完张维一些事，让他帮忙单独叫苏辰来自己的办公室。
　　张维转达后，怕苏辰紧张，鼓励道：“别紧张，学姐人很好的。”
　　苏辰微笑着回：“谢谢学长，我知道。”
　　苏辰一进门，李晔指了指椅子，让他坐下。
　　苏辰坐的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肢体动作看起来好似带着新人的拘谨。
　　李晔坐在他的对面，穿着统一的白大褂，头发松松的扎着一个低马尾，前面自然的垂下几缕刘海。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小小的桌子，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冷香。她此刻身体放松表情亲和，似乎没有受外面流言的影响，除了眼底微微带了些青黑。
　　李晔先开口问他，“在这里感觉怎么样？”
　　他微笑着回：“这里很好，我很喜欢这里的人…和环境。”他说‘人’的时候有一秒的停顿，眉毛也微微上挑了一下。
　　不过这一切他都表现的很细微，李晔并没发觉，她反而在想，她明白为什么实验室的人短短时间就接受他了，他笑起来像夏日里的一缕微风，清清爽爽，特别舒服。
　　李晔继续道：“张维说你很细心，目前实验数据都没有误差。”
　　苏辰谦逊道：“学长过奖了。”
　　“这些数据会不会很繁琐？”
　　“不会，我本来就很喜欢观察和记录。”
　　其实经过这两日的接触，李晔也对这个新人的印象不错，他的眼神清亮有神，回答问题的时候看着你的眼睛，看起来很真诚，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实验室每年都会选拔一些优秀的年轻人，但一腔热血而来，面对的却是日复一日的枯燥和激烈的竞争，最后能坚持下来的不多，很多都投身了外面的世界。
　　赵旬就是这样。
　　不过苏辰毕竟是导师推荐，想必有些不同之处，希望他能在这条路上走的长久，也希望他的眼神可以像现在这样一直明亮。
　　李晔正思维发散的想着这些，突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拿起看了一眼。
　　因为低着头，所以她没有看到对面新人清亮的眼眸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黑漆漆的眼睛仿佛猫瞳一般，好奇的、细致的，打量着她。
　　他敏锐的感觉到，在她看到信息时，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脸色也微微沉了下去。
　　李晔手机上收到的，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
　　“小晔，晚上见个面吧，一切都是误会，见面我给你一个解释。赵旬。”
　　李晔看完信息并没有回复，而是对苏辰道：“你喜欢这里就好，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苏辰回的乖巧，“好的，学姐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嗯。”
　　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有注意到这个新人苏辰在出去带上门之前，回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她手指停留在那条信息上，半晌后，按下了键盘。
　　作者有话说：
　　小学弟心机深重的很~
　　明晚8点见~


第4章　
　　她点了删除键。
　　视频不似作伪，被抓也是事实，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删除了信息之后，她不再分心去想，让自己专注眼前的工作。
　　李晔再从数据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拿起手机看了下，除了杨子云发的几个动物小视频，再没有其他信息。
　　呵，最后就连解释，都只是随便试一试。
　　踩着月光回到宿舍。
　　李晔浏览了一些学校周边的租房信息，挑了几个相对合适的收藏，准备明天中午打电话约的看一看。
　　第二天中午，黎希准备去问李晔中午吃什么，发现门锁着，她回来问实验小组的人：“学姐呢？今天中午怎么不在？”
　　张维喝着咖啡，猜测道：“可能去学校食堂吃饭了吧？”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刘培青来了一句，“那会我准备问她要不要定外卖，听到她好像约了中介出去看房。”
　　张维诧异，“学姐要搬出去住？”这么多年来为了方便工作，李晔学姐谈恋爱期间都一个人住在学校宿舍，没想到现在分手了反倒要搬出去。
　　黎希倒是赞同这种做法，“搬出去也挺好，清净。”每天和一群看热闹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确实影响心情。
　　刘培青也点头附和。
　　李晔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中午直接让中介带着看了三套房，前两套都是步梯，家电有些老旧。第三套是电梯房，两室一厅，家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