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杀美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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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招揽的。
办法也很简单,无非“威逼利诱”而已。只可惜我已经表现出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品质,在我们双方已经撕破脸的现在,就算是他想跟我修复关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继续以重刑施压,逼我就范。
二,暂时搁置问题,等待我的弱点。
巫参自被我抢白后,就一直没说过话。哪怕隔着帘子,我都能感觉到,他沉默着,在用幽深的目光注视我。
那目光并不如昭瑶的那般锋锐,而是沉郁,像是裹挟了一切黑暗的污泥。
他也在观察我,分析我的情报。
我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我想暴露的,身上的其他信息,我保证他一点也得不到。
男人夸张地叹了口气,上位者的威严荡然无存。
“真是难办呢……宁先生的决心太强啦。”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颓丧又失落,有种刺耳的浮夸造作:“只能请您先好好休养,我们过段时间再聊吧。”
——果然,我猜对了。
他转而面对昭瑶,这个屑又换了威严面孔:“带他去“黄金间”。”
昭瑶躬身行礼:“是,老大。”
——以上,就是我在经历了一个月的拷问后,又自己作死,被关了足足两个月的小黑屋的原因。
…
时间回到现在,我被抓住的三个月后。
…
玉京春总部,地下五层,刑房,黄金间。
玉京春的刑房深埋地底,是个空旷的空间。迎着楼梯而下,迎面便能看到矗立的石壁,和上面安装的十字刑架。
镣铐与刑具上的血迹是不会特意清洗的,除非腌臜过份了——是为杀威之用。
听说很多人被拖到这里,看到这场景,胆子就被吓飞了一半。
但这远没有结束。
刑房的人,不过将称之为“猪笼”而已。它的作用,仅仅是惩处玉京春内部的渣滓。
再往后走,穿过一间窄门,便是阴暗的长廊,一面靠着墙,一面是一个个房间。这些牢房,才是真正招待硬茬子的地方。
在最尽头的那个、被称为“黄金间”的牢房,就是我的住处。
刑房的“待遇”从最外面的“猪笼”开始,往里依次提高,重要性和危险性亦然。到了“黄金间”的程度,人反而不会受到苛待,居住环境甚至能说得上好。
而我,是第一个从“猪笼”,一步步挪到“黄金间”去的人。毫不夸张地说,这里的每间刑室,我都进去住过。
所谓的“黄金间”,是个看似普普通通的房间。
干净素雅的装修,月亮型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米白色的墙面,实木色的地板,干净的床褥和椅子,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它并不如何高级,但与阴森血腥的外面一比,简直称得上是天堂。
昭瑶打开房门的时候,我正坐在床上发呆。
如果问我这段时间的感想,我只想说:垃圾巫参,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杀了他。
“宁红尘。”高大俊美的少年叫了我一声。
我稍微转了下眼珠,然后转了个身,背对他滑进了被窝里。
昭瑶没发火。
几个月的互相折磨,早让他知道了,我是个脾气多么糟糕的混蛋。
事实上,我现在的表现,在他眼里,应该是让他“松了口气”的程度。
他走了房间,坐在书桌旁的那张椅子上。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蜷在床上,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然后哼起歌来。
他显然对这种情况很苦手,我很清楚,在他贫瘠可怜的小脑瓜里,并没有“如何对待一个不能下死手的俘虏”这种东西,更别提,我还是他要招揽的对象。
他的方式永远都那么笨拙又愚蠢——来看我,然后一起吃顿饭。
他将手中提的食盒放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拆开了自己的那份。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响动都会很鲜明,此时,窸窸窣窣的声音格外刺耳。
昭瑶今天带的饭食,是很常见的红烧牛肉。虽然是最朴素不过的饭食,香气却很浓郁,淋着酱汁的牛肉和土豆也看起来非常美味。
昭瑶拿着勺子就吃了起来,饭菜的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
缩在床上的我动了动,忽然问:“狗瑶,我要吃苹果。”
“狗瑶”,全称“昭瑶你真是巫参养的头号忠狗”,因为太长了,所以我直接叫他狗瑶。
他心平气和道:“给你带了。”
一开始,他没少因为这个称呼扑过来打我,不过后来,大概是发现我故意激怒他,他竟然默默忍了。
他打开第二层的盒饭盒,拿出一个苹果。
我晃晃悠悠下了地,光脚走到他旁边坐下,托着腮看他。
他低头专心致志地削着苹果,眼帘低垂,遮住了他星辰一样明亮的眸子。
他的长睫像蝴蝶翅膀,看起来清纯又无辜。
算算年纪,他比我还小,今年最多十七,换在战前,还是个上高中的孩子。
虽然体型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了,可脸颊上未褪的一点婴儿肥,和弧线圆而大的眼型,都在说明他的青涩。
他似乎总能勾起我那点不多的怜惜,每次看到他,我的心里总会发软发酸,总忍不住对他好点,再好一点。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挑事就不错了。
“真是愚蠢又可怜的忠犬。”
我看了他一会儿,故意用阴阳怪气地语气嘲讽他,然后百无聊赖地转过头去,不想看他。
昭瑶知道么?他被巫参送到了我的身边,成为了我和巫参博弈的工具。
他是巫参讨好我的礼物,同时是束缚我的项圈。
……唯独不是个人。
这个叫昭瑶的男孩,知道这一点么?
作者有话说:
说白了就是阿宁一直都在演。
文章太冷了……忐忑问句,故事发展到这里,因为还在解谜阶段,所以有点让人一头雾水是肯定的。
所以我想问,这个迷茫,会妨碍到阅读兴趣么?
是“谜团好多,有趣,想继续看”,还是“写的什么玩意,看不懂,弃了”。
小天使们能告诉我么?
第6章 六、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②
六、和白傻甜的互相折磨②
吃到一半的红烧牛腩被推到书桌另一边,昭瑶坐在我面前,把削成小兔子的苹果喂给我。
想想前几次见面时,我们相互打得血肉横飞的模样,再看看现在,不得不说缘分真奇妙。
第一次吃到兔子苹果的时候,我还挺吃惊的。因为他看起来,实在不像这么心灵手巧的人。
昭瑶当时沉默了一下,避重就轻地说,从一个人那里学会的,以前他被这么喂过,后来就这么削习惯了。
我不是不想自己吃,但我的十根手指都被牢牢封住,还带了个挺可爱的毛绒手套。
基本的穿衣洗漱,不依靠手指头还能行,吃饭就做不到了。
昭瑶平均三天来一次,让我吃顿好的,平时我就靠吸食奶糊过活。
所以说巫参真的又渣又损,我闭着眼都知道他是怎么盘算的——我仇恨玉京春没关系,反正有昭瑶。
昭瑶不仅战力上能打趴我(虽然我放了水),还颇有人格魅力,跟玉京春一群歪瓜裂枣比,更是行走的良心,浑身上下都闪着光。
哪怕两次都是他把我抓进刑房,我也没有发自内心地厌恶他。巫参要做的,就是让他收服我,然后借着他,将我留在玉京春。
不过我不慌。
眼下的局面看似凶险,他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实则是我因势利导,逼迫巫参做出的“最佳方案”。
昭瑶是我精挑细选的“弱点”,更是我看准的未来上司,他为人厚道,性格直率,还护短。
只是我拿的剧本,注定得让我们互相折磨够本以后,才能和谐相处。
让我数数,在昭瑶被派来负责我的这两个月里,我干过多少混账事。
…
一开始是对他破口大骂,说什么玉京春的走狗给我滚。
稍微能动弹了后,我就扑过去,想要和他同归于尽。
后来总算我们能说话了,却说不了两句就和他吵起来。
或者正吃着饭,我忽然拿起餐具,扎进自己的脖子里。
——那次我半真半假地演上头了,情况确实有点凶险。
当时昭瑶就坐在我旁边,我们俩磕磕绊绊互相折磨了一个月,总算发展成能坐在一起吃顿饭不打起来的关系。
之前一次我们见面时,因为我太作,他握着我手腕的力气大了点,把它捏骨裂了。
让他拉下脸跟我道歉,这人是说不出口的,但那天他早早就来了,还给我带了份牛排。
牛排真的很好吃,我难得那么高兴。
他也轻松地笑了。
记忆里,这是昭瑶第一次,对我露出毫无戒心的笑容。那是美丽得如同烟花一般耀目的笑容。
我有点看呆了。
私心里,我一直觉得他很漂亮,无论是外表还是心灵,但当时,我很强烈地感受到,这是个很美丽的孩子。
和傅白雪一样,是个美人。
发现对昭瑶忍不住松懈下来后,我反而紧了紧自己的后颈皮——我来玉京春不是为了玩攻略游戏的,更不能把自己也玩进去。
对于可以分解重构万事万物的我来说,肉体的磨难不值一提。
无论受到怎样的折磨,只要脑子还在,我就仍有一战之力。可是如果失去了立场和理智,我就是无用之人了。
其实我知道,抛开立场,昭瑶对我的感情很复杂。
是他把我带进了玉京春,把我关进了刑房,目睹过我所有狼狈的姿态,也见证了我的疯狂和不屈。
他有点怜惜我、甚至尊敬我,因为我的遭遇和意志;他还对我很愧疚,因为他觉得,我落到这种下场,是因为他。
我还知道,这傻子是有点喜欢我的。
刨去他为何进了龌龊的玉京春这个未解之谜不提,看我们的相处就知道,昭瑶其实是个很干净的人。
以我的情况,他会产生这种感情太正常了,可我不想要这种受信息素影响、在高压的环境中催发的,畸形的喜欢。这样累赘的感情,会影响我的计划。
所以每次昭瑶对我有点好感或怜惜时,我都要用狠戾疯狂的举动,打消掉他冒头的朦胧感情。
我见他对我这么一笑,就知道,他又忍不住喜欢上我了。
——他真的、真的、非常好。
这句话,我在心里说一百一千遍都不为过。
我也同样对着他甜甜一笑,然后用木头餐叉,干脆利落地给自己来了一下。
昭瑶当时留了个心眼,收走了餐刀,只给了我一把木头叉子,可他大概没想到,我会用叉子戳穿自己的脖子。
血一下子呲了出来,飚得老高,溅了他一头一脸。
他当时的表情,我大概一辈子都忘不掉。
…
还有一次,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我们又双叒叕吵了起来。
巫参对我拿着餐叉自杀这事意见很大,我又一次穿上了拘束服,还被打了镇定剂,几乎全天都在昏睡。
昭瑶气疯了,出了大约一周的差后,才回来看我。他一回玉京春,我的待遇就会提高。巫参料定我不会告状,净拿些表面功夫糊弄人。
昭瑶不知道我被拘束服捆了一星期,只知道我的十指都被封死,以后得靠他喂饭了。
出差一周无法平息他碎裂的少男心(可怜的昭瑶,他甚至不知道它碎过),来看我时,很明显还余怒未消,爱意也未消。
……有时候我都难以理解,这种被强行催发扭曲的爱芽,为何这样坚韧,这样难以掐断。
我故意挑衅了他几句,他看起来很想直接掐死我,只是在强忍。
“不愿给我喂饭么,狗瑶?”
我嘻嘻笑着问。
“我疯了才会愿意!你以为我是你的佣人?”
他气冲冲道。
“这是你说的。”我说着,笨拙地捧起整个食盒,直接扣到了毫无防备的他的头上,“——那你就滚吧。”
汤汁滴滴答答兜头浇下,顺着他卷曲的发丝,溅上他锋锐俊美的面庞,打湿了他黑色的大衣。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油腻腻的头发,呆住了。
“——”
“——————”
那次我差点被他打死,昭瑶气疯了。
他从没这么愤怒过,门外值守的拷问科成员冲进来分开我们时,他已经把我砸进墙里,发疯一样要把我打成肉饼。
最后的结果是我肋骨断了四根、锁骨骨折、下颌骨折、左腿胫骨骨折、右肩关节脱臼、肝脏破裂。
他真的差点把我揍成饼。
后来我听巫商说,当时昭瑶擦了下头发就去见了巫参,要对方换人负责我。
“巫商那个混蛋呢?让他们互相折磨去吧!”
我玩味道:“这样么?他从未跟我提过。”
“有呢有呢。”巫商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唱作俱佳地向我描述当时的场景,“然后,老大问他——”
“昭瑶,你确定么?放弃招揽宁红尘——如果这是你的要求,我会同意的。”
“……”昭瑶却沉默了。
他咬着牙,僵立在原地许久后,狠狠呼了口气,对巫参致歉。
“抱歉,老大……是我意气用事了。”
“那个混蛋……他……我还是不能放着不管。”
说完,巫商长长地叹了口气,冲我夸张的比了一个“一咪咪”的手势:“本来我都快要接手你了——只差一点——明明只差一点点,阿宁就是我的人了!”
我没管他,捧着脸感慨:“我家昭昭真是甜心。”
“切。”巫商嘟嘴,气鼓鼓地扭头,不说话了。
…
话说回现在。
经历过我数次作妖还没弄死我,快被折腾成老妈子的昭瑶喂我吃完苹果,又开始喂我吃红烧牛肉。
要不是某次他来时,整个被我撞见他易感期提前到来,就凭我们之间的隔阂,哪怕再磨合,也恐怕很难像现在这样相处自如。
那次要不是我没分化,他大概已经把我标记了。
有时候看昭瑶做的一些小动作,我估摸着,他就等我分化出第二性别了——虽然这件事他大概自己都没意识到。
怎么说呢,他就是个身体已经觉醒了强大的Alpha本能,意识却总是慢半拍的笨蛋。
我也乐得装傻。
“哇我的天——好好吃!”
我瞪大双眼,急切地咽下口中的牛腩,被烫得直哈气。
“还要!”
“太夸张了吧……真就这么好吃?”
他一直以为,他不在的时候,会有别人来照顾我,所以只当我是嘴馋。
毕竟一个天性善良的人,哪怕在玉京春做了恶事,也难以想象人心败坏以后,究竟能恶毒到各种程度。
——说的就是你,巫参。
“嗯,超——极好吃!狗瑶你也吃啊,我看到你咽口水了。”
“……你少管我!”
他嘴上那么说,还是将就我的勺子,和我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两份盒饭吃得干干净净。
没错,因为喂饭时他也馋——说实话我也不太舍得他饿着肚子喂我,我吃一口必然催他也吃一口——手忙脚乱还要斗嘴,这人又不是在琐碎上特别细腻的那种,弄混盒饭和勺子是常有的事。
所以发展到后面,就变成我们混着勺子和盒饭吃用了。
这次的牛肉不知道他叫哪个属下买的,好吃是真好吃,辣也是真辣。我吃了两口后终于扛不住了,一边含着土豆不舍得吐,一边流着泪含糊着喊辣。
水果已经被提前吃掉了,水是才烧开的热水,完全没有解辣的东西。昭瑶的嘴唇也被辣得发红,倒是比我好点。见我又想吃又怕辣,他哼笑一声,自然而然地舀了一块软烂的牛筋含进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