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吃瓜记录-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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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父凌母偶尔会陪老太太说说话,但是得扯着嗓子喊,老太太才能听清楚。
井以看到好几次优雅稳重的韦太太把脸喊得通红,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老太太以“自己喜欢安静,听不见反而乐得清闲”为理由,不愿意接触助听器。她年轻时作为大户人家的闺中小姐,也是学过读书认字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那些繁体字也忘得几乎干净,简体字老太太又不认识,于是用文字交流这条路也被堵死,想要跟老太太交流的话就只能依靠一边比划,一边大声喊话这种办法了。
种种原因下来,就更没有人愿意陪老太太说话了。
老太太看上去倒是习惯了,即使是和井以同处在一间房间里,她依旧会一个人静静地望着窗外出神。
井以从老太太那个角度试着看过,除了几根光秃秃的树枝,什么也看不到。
***
在凌家待了几天之后,凌乐安主动邀请井以过几天和自己一起去参加朋友之间的聚会。
井以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时间,再过几天她就要开学了,下学期开始以后,和凌乐安见面估计会困难很多,所以井以干脆地答应了他的邀请。
聚会的时间在三天之后,在那之前,井以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跟老太太较劲这件事上,整个凌家时不时就能听见祖孙俩像是吵架一样的交流声。
老太太嫌她烦,井以笑嘻嘻地只当没听见,该来还是来。
偶尔也有什么井以不认识的大人物专程到凌家来探望老太太,一到这时候井以就默默退出去,装出那副内向腼腆的样子伪装自己。老太太一见她在外人面前摆出那副胆小害羞的笑容,总会嘴角抽动两下,后来还会故意拆穿井以。
其实井以挺高兴老太太愿意跟自己吵架这件事的,愿意说话总比一个人死气沉沉地枯坐着要好。
井以拿着水果刀熟练地给老太太削苹果,老太太的视线落在她手上,忽然开口问:“你是跟着……你那对养父养母长大的?”
“不是,”井以一边摇头一边大声说,“我是跟着我阿婆长大的。”
看到老太太脸上那副略带点不解的表情,井以笑了笑,又补充道:“阿婆就是奶奶的意思。”
老太太哼了一声,不久之后又闭上眼睛说:“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做,你好歹也是凌家的小姐,不需要亲自做这些琐事……真是,像什么样子。”
井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老太太说的“琐事”是指削苹果,她对于老太太这些封建想法感到有些好笑,为了让她听见,对她大声喊道:“可是这是我自己想干的事啊。”
老太太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又说:“你这是被他们家欺负惯了,他们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孩子,肯定没有好好对待你。”
井以有点无奈,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起。
老太太沿着自己的思路想下去,忽然又道:“你现在不跟你养父养母住在一起了吧?就算你养父是长辈,你这么大了,他也应该知道避嫌,跟自己女儿住在一起……成什么体统?”
眼看老太太说着说着还生气起来,井以心想自己倒是也想亲眼看看井父井母长什么样子,但是十多年前他们俩就出事了,井以自从有记忆以来就对他们没什么印象。
“是是是……”井以安抚着老太太情绪,然后又故意按她的说法胡扯道:“其实按我们那儿的当地习俗,闺女一出生,当爹的就该离家出走,免得影响孩子清白,也省得被人指指点点……”
老太太听出来她是在说反话,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门口忽然传来细微的声响,井以和老太太都看过去,是凌父站在那儿。
凌父本来是想来看看老太太,结果好巧不巧就听到了井以刚刚为了刺老太太一下,胡扯出来的话。
三个人对视片刻,谁都没说话,然后凌父忽然默默退了出去,走的时候还不忘顺手关上了门。
“……”
井以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她说的话到底多么容易让人误会,她下意识追出去,想对凌父说——等等,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可是等她夺门而出的时候,早就已经看不到凌父沧桑的身影了。
井以捂住脸,本来跟自己这个亲生父亲就不熟,这下子更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尴尬的事了。
在井以看不到的地方,老太太倒是久违地露出了一个笑,但是井以回来之前,她又把笑容收了回去。
那个笑容稍纵即逝,却又真真切切地存在过。
井以最终还是没有主动跟凌父解释这件事,好在凌父也没有真的离家出走。
只不过她几天以后听韦太太说,最近凌父晚上连觉也不睡了,经常失魂落魄又一脸愁容地站在阳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井以:……
作者有话要说:
井以:(心虚)
第四十一章
井以今天早晨是被敲门声叫醒的; 她迷蒙着双眼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才七点半,她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 然后才穿着拖鞋慢慢向门口移动。
还没走到门口就磕到床脚; 井以疼得“嗷”的一声坐下来; 门口敲门声顿了顿。
她抱着腿坐在床上; 没力气走过去开门了,直接喊了一声:“门没锁,进来吧。”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出现的是凌乐安那张熟悉的脸。
井以还在闭着眼睛揉腿; 一边揉,一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凌乐安原本冷静的神色消失得干干净净; 担心地看着她。
但是他却没有走进来,只是极有分寸地站在门口问:“没事吧阿以?”
井以睁开眼睛朝他那边看过去,绷着脸凌乐安看上去跟平时不太一样——因为紧张所以眼神有点凶; 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 几乎要碰到门框,挡住光线,投下一片黑压压的阴影; 给人一股很强的压迫感。
井以从自己这种错觉里回过神来,又觉得有些好笑,她摇了摇头说:“没事儿,我缓缓。”
等她觉得那阵疼痛感过去; 井以站起来; 走路姿势有点瘸地往凌乐安的方向走。
当井以走到凌乐安身边的时候; 他没有犹豫; 直接扶住了她的胳膊,让她把重量倚到自己身上。
井以也没有抵抗他的帮忙,只是在凌乐安身体前倾的时候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在他头顶上方捂住了门框,避免他磕上去。
凌乐安抬眼看了下她的动作,井以笑着说道:“长这么高肯定经常碰到头是吧?”
她的笑容很坦然,带着点打趣的意味,凌乐安没忍住也带了点笑模样,“怎么猜出来的……经验之谈?”
井以继续吐槽说:“嗯,我长个儿那段时间,在家里就经常会磕到头……后来阿婆就把有棱有角的地方用布包起来了。”
他们俩一边说着,一边并肩走下楼去吃饭。
凌乐安来找井以是为了提醒她今天下午一起去参加聚会的事。
凌乐安吃完早饭就出去了,公司里还有一点事需要处理,他走之前和井以约好下午自己开车来接她。
井以点点头答应,然后送他出门。
再过两三天就要开学了,井以的行李不多,所以也就没急着收拾,像往常一样去“打扰”老太太。
老太太这几天白天睡晚上睡,一段时间下来作息都混乱了,但是除了睡觉她又没有愿意做的事。
电视节目,老太太从来不看;看书,老太太不认识字;跟人聊天,整个凌家愿意天天扯着嗓子跟老太太聊天的就只有井以一个人……
为了替她打发时间,井以从书架上随便抽出了一本书,打算念给老太太听,因为书上有很重的翻阅痕迹,所以井以估摸着老太太应该是看过的。
“他是个独自在湾流中一条小船上钓鱼的老人,至今已去了八十四天,一条鱼也没逮住。头四十天里,有个男孩子跟他在一起……”
井以像是小学生被老师叫起来朗读课文一样大声念书,刚念几分钟就被老太太叫停了。
“怎么了,您不喜欢这本书?”井以有点疑惑地问,“不应该啊,这书看起来应该被读过不下十遍了……”
她翻了翻手上这本书的封面,岁月沧桑的痕迹清晰地留在上面。
老太太看起来有点恼羞成怒,她说:“那不是我看的。”
井以明白了,这间房间以前是老太太和老爷子的房间,不是老太太看的,那应该就是老爷子喜欢读书了。
自从老爷子去世,这些书估计就没有被人翻动过了。
老太太看上去像是已经接受现实了,连跟井以吵架都不想吵,她指挥着井以从衣柜上面找出相册,让井以把照片翻给自己看。
井以按老太太说的做,果然找出来了一本很厚很重的相册,然后她捧着相册,和老太太坐在一起慢慢翻着看。
相册里大多数是老太太和老爷子年轻时候的照片,还有凌父还两个弟弟小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照出来相片还不是彩色的,画质也有点模糊。
让井以意外的是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竟然是个温婉美丽的大美人,看上去很亲切,而且有几分眼熟,和现在这副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样子一点儿都不像。
很多照片都是全家福,老太太看着从前的照片,静默片刻说:“我三个儿子里只有德庸长得最像我。”
她说完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井以。井以茫然地跟老太太对视片刻,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德庸是凌父的名字。
井以也一瞬间明白老太太为什么会看向自己了——因为自己和凌父长得也很相像。老太太看着自己的脸,想起的应该是她年轻时的样子吧……
井以又低下头去看那些照片,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也说得通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太太年轻时的样貌活脱脱就是再长开一点的井以。只是老太太比井以更温婉,井以则比年轻时的老太太多了几分英气。
井以此刻突然觉得很奇妙,至于到底是血缘的奇妙还是命运,她说不清楚。
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只是继续往后翻照片,随着时间离现在越来越近,照片的质量也逐渐提高,井以在这十几分钟里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改变,老太太和老爷子一点点变老,突然有张全家福里,老爷子的身影消失了。
老太太不再往后翻了,她沉默地又将相册返回第一面,长久地注视着她和老爷子穿着婚服的那张照片。
老爷子年轻时估计也参过兵,因为有几张照片里他穿着板正的军装,井以感慨:“老爷子年轻时也挺帅的。”
老太太瞪她一眼,刻板严肃地说:“你应该喊他爷爷。”
井以这次没有跟她争执,老老实实地答应下来,看到老太太满意地哼了一声,井以低头默默笑了一下。
***
凌乐安下午六点时很准时地回了家,因为是朋友聚会,井以也没换衣服,就穿了件纯白的卫衣,又套了件深色长款大衣,下身是阔腿裤搭马丁靴。
井以把头发扎成马尾,干净利落地束在脑后,鸭舌帽往头上一扣,整个人挺拔得像根青竹,光凭外貌一时半会还真看不出性别,只是气质一如往常的干净洒脱。
井以坐进副驾驶位置,发现凌乐安居然还买了花,搭配得很漂亮的一捧浅色的花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这是……?”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凌乐安。
花当然是买给她的,这是凌乐安听公和泽的建议,专门给井以买的。光是为了挑花这件事,他都在花店里浪费了半个多小时。
可是当他对视上井以帽檐下那双比常人更黑更亮的眼瞳时,他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莫名的紧张,凌乐安声音都哑了,可是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朋友的店最近开业……”
井以点点头,抱起花来看了看,说:“庆祝的花啊,小安眼光真不错,很漂亮。”
只是开业怎么不直接送花篮呢……?井以心里有点小小的疑惑,不过一会儿就把这点微不足道的疑惑抛到脑后,她想可能是花篮不太好搬运吧,也没差别,毕竟还是心意最重要。
于是井以帮凌乐安捧着这些送给朋友的花,怕花会因为路上的小颠簸被压散。
凌乐安嘴抿得很紧,面上看着一派平静,心里却一阵凉一阵热,悲喜交加。喜是因为这花果然很适合井以,而且她刚刚还夸了两句,显然是喜欢的;悲则是因为自己刚才心慌意乱之下,把花说成了送给别人的,现在也找不到理由再送给她了……
他想着公和泽说的“女孩子收到花肯定会高兴”,难耐地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忍受着懊恼和焦躁相互掺杂的复杂心情。
他们很快就到了聚会地点。公和泽订的位置是个看上去挺普通的酒吧,里面不算吵,人也不怎么多,应该是个清吧。
井以下车的时候还不忘把花还给凌乐安,让他亲手送给自己朋友。
于是当公和泽出来接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冷着脸的凌乐安,还有正饶有兴趣打量着四周的井以。
井以跟在凌乐安身后,所以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凌乐安脸上的冷意其实不是针对公和泽,只是针对他自己而已,但公和泽不知道,就在他正打算悄悄问问凌乐安是不是表白失败了时,凌乐安却突然将花塞到了他怀里,咬牙露出一个笑,竭力假装平静道:“……恭喜开业。”
公和泽疑惑地皱起眉头,拿着自己怀里的花,愣愣地说:“啊?”
凌乐安从他身边走过去,后面的井以走近,也笑着对公和泽说了声:“开业大吉,抱歉,我提前不知道,下次再把花篮补上吧。”
“谢谢,”公和泽摸了摸头,条件反射地回答,“太客气了,花篮就不用了哈。”
包厢内的人不少,都是公和泽叫来准备配合捧场的朋友,他们原本商量好要在井以抱着花一走进来就鼓掌起哄的,现在掌声刚稀稀落落地响了两声,就看到花居然在公和泽怀里。
众人愣了两秒,这怎么和计划中不一样呢……?
郁湾有点意外地挑了挑眉,公和泽强装镇定,挥挥手叫来服务生,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送点酒和水果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井以(笑眯眯):“
凌乐安(魂不守舍)(还沉浸在刚才自己的失误上):“……
凌乐安(喃喃自语):“明明是想要送给她的……”
井以(疑惑扭头):“你在说什么啊小安?听不太清楚。”
凌乐安:“……没。”
第四十二章
于是; 井以在这种有点古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的氛围里潦草吃了几口水果,她不是很饿; 一会儿就放下了叉子。
包厢里空间很大; 除了这张他们吃饭的桌子; 还有很多闲置的沙发和桌椅; 摆在房间里另一侧,上面还有棋牌一类的东西。
整个房间里总共十多个人,都是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 井以大概看了眼; 发现自己有印象的就只有郁湾一个人。
毕竟都是年轻人,虽然刚开始时彼此有些腼腆; 但很快氛围就重新热烈起来。
郁湾依旧挂着有点敷衍的笑容; 看上去有点漫不经心。
虽然嘴上说不看好公和泽出的主意,但是郁湾还是来帮忙了,毕竟公和泽认识的女生除了酒肉场上逢场作戏的朋友; 就是谈完就掰的前任; 这种都是熟人的小型聚会不太合适。
吃完饭以后他们又换了张桌子,公和泽招呼着大家一起来玩国王游戏。
“我没玩过,”井以跟凌乐安小声交流; “玩不好没关系吧?”
“没关系,”凌乐安回答,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犹豫一下后对井以说:“如果他们提出的要求很过分的话; 你不玩也没关系。”
井以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