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性-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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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日,时聆记得午后写完作业出门的时候商行箴就已经不在家里了:“孟叔不是说你出去了吗?”
商行箴走远几步把烟碾熄在历史烟蒂柱上,又走回来和时聆并肩:“约了人,一会儿就谈完了。”
时聆一招手,小羊就跟上了:“你最近总是约人。”
商行箴侧目轻瞥时聆的神情:“就约个饭或是下午茶,随便聊两句。”
正以为时聆会追问约在哪对方姓甚名谁他俩的关系又亲密到哪个地步,结果时聆淡淡道:“我知道,孟叔说你去跑关系了。”
做房地产这行,项目的开发全流程离不开与各个相关部门的沟通,年关职位调动,重新建立关系在所难免。
关于这些时聆没兴趣了解,商行箴也知道说出来时聆大概不会对他的疲惫感同身受,但他就是抑制不住想念时聆在锦竹轩外面等他的那个雨夜,一把挡雨的在他头顶撑开,他背上一个潮湿的少年。
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差错,明明新旧年之交才一起度过,结果在此之后的半个多月,时聆陷进了一个他所陌生的疏离状态里。
但不会完全一句话都不主动提,像现在话题冷却,时聆指着在他们腿边窜来窜去的小羊,问:“你回来之后特意把它牵出来散步吗?”
谁大冷天出来散步,商行箴说:“刚才沿河那条路是去你程老师家的必经之路。”
时聆进一步猜测:“老师的小猫最近有点打蔫儿,你想让杨纳瑞过去开导一下它?”
“到底是谁打蔫儿?”商行箴桩桩细数,“这些天哪怕再忙,我也踩点下班,让老周先接上我再去你校门口等你放学,你倒好,隔远看见车子非但不跑来,还慢悠悠一路踩着枯枝玩儿。”
时聆为自己辩驳:“雪天跑太快会摔倒。”
“好,这姑且不算。”商行箴搬出别的,“你说喜欢看我的车灯把雪松照亮的样子,我应酬不到十点就回家,结果你早早熄灯,门也反锁,连句晚安都懒得给。”
这还不止,商行箴紧接着道:“还有,你多久没在家里练琴了?冰天雪地跑来这破河边,害孟叔打理花园犯瞌睡,害我在西边视野最好的房间也只能眺望一个背影,连你拉奏尼格帕帕第几首都不知情。”
时聆纠错:“是帕格尼尼!”
两人少有这样闲庭信步回家的时候,快要望见别墅的雕花铁门了,商行箴慢下脚步:“我不懂音乐,在意一个逝世那么久的小提琴家干嘛,还不如在意别的。”
不懂音乐的人却为他千挑万选出一把与他契合度极高的琴,仿佛连他触弦和运弓的角度都刻印于心,时聆屡次在脑中将倚靠在门边旁观他拉琴的商行箴与夏岩口中冷血砍下别人右掌的商行箴重叠又割裂,既然后者他未曾亲眼目睹,那能不能暂时当作未存在过?
猎猎寒风催来了深冬的暮色,太阳隐匿的天空很黯淡,时聆在高大的门柱下停步,一旋身靠在墙上:“在意别的什么?”
脚步声一同消失,商行箴垂首,他清楚门柱上的灯球还有十分钟才自动点亮,所以眼下妄自取了时聆的零星眸光作他的灯:“在意你几点回家。”
时聆眼皮一凉,继而是鼻尖、脸庞,他看着商行箴黑色大衣的双肩处点了白,说:“又下雪了。”
杨纳瑞玩心虽大,但在温室里娇宠惯了,怕冷,蜷起四肢贴着时聆的小腿趴下。
商行箴把手探进大衣口袋,掏出一双针织手套:“回来时经过商场,我买了这个。”
时聆两手在口袋里握拳:“戴这个拉不了琴。”
“但是能在下雪时把你哄回家,”商行箴抻着手套的袖口,“伸手。”
时聆看看这双簇新的手套,又抬脸看看商行箴的眼睛,尽管哪一方都并未藏有利器,可他还是不想沦为被动的那一方。
手从口袋里伸出,却没有伸进商行箴送上前的温暖里,时聆骤然攥住商行箴的领带:“叔叔,你最近好爱抽烟,真正打蔫儿的不是你吗?”
他没撼动对方半分,于是自己往前走一步,将一双冰冷的手从商行箴的领带上松开,蹭过大衣底下被两层衣物包裹的腰身,在商行箴身后扣合:“我不要手套,能不能送我一条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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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得,什么时候才能写叔叔教聆儿打手枪!不让写谈感情那让不让写没有感情地打手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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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哪里丢人
月色躲懒,在这个雪夜悭吝于投一束光,陡地,墙柱上的灯球亮起,彼此面目又变得清晰可见。
时聆在商行箴腰后捂暖了一双手,手背蹭着大衣内侧的薄绒,舍不得抽出来了:“叔叔给不给?”
商行箴问:“要领带干什么?”
时聆说:“高三成人礼要用。”
商行箴不顾砖墙冷硬,手掌撑在上面企图让燥热的身子降温:“要新的还是我的?”
时聆的索取总是适可而止:“都行。”
商行箴擅自为他做了决定:“等下去我的衣帽间挑一条。”
蜷缩腿边的杨纳瑞冷得受不了了,站起来咬住商行箴的衣角轻拽,刚好庭院响起孟管家与别的佣人的说话声,于是时聆将温暖的一双手藏入口袋,商行箴收回在墙柱上撑得湿凉的手理了下衣摆,两人若无其事地赶着杨纳瑞回了屋。
没到饭点,时聆打算先上楼换个睡衣,到拐角处刹住,趴在楼梯扶手朝客厅喊:“叔叔,哪条领带都可以吗?”
彼此间连日来的隔阂如雪消融,商行箴抱住欲往楼上追的小羊,不假思索道:“可以。”
杨纳瑞在他怀里吱哇乱叫,商行箴一向不爱逗它,将两只手套一左一右分别套到它耳朵上,朝它后颈一拍:“不许耷拉耳朵,去,把手套给他送上去。”
二楼近梯口的房门只掩着缝,时聆顾自进去,站领带柜前扫视一番,拿下一条深蓝暗纹领带,商行箴在跨年夜用它绑过他。
揣上领带回自己屋,时聆看见杨纳瑞站在当间四下张望,他拿下它耳朵上的手套,表扬般捏捏它的小角,悄悄抱怨:“他怎么连你也欺负。”
这么听话的小羊,时聆才舍不得拿它做实验,将领带往床柱上绕两圈,按着记忆中的捆绑步骤打了个结,用力扯了扯多出来的那一段,还真没扯松。
实结解开,重磅真丝面料不易留下褶痕,时聆卷好领带归入床头抽屉,那双手套则放进了书包,放学可以戴上。
脱下厚重的棉服,换上轻便的睡衣,时聆擦了擦琴盒被雪融后弄湿的痕迹,抽出琴弓,拿起小提琴。
整层二楼十多个房间,除了他和商行箴的,时聆未曾往其它房间串过门,此时夹上曲谱,突然想看看西边的房间能观赏到哪般好景。
偏小的一个起居室,时聆没开顶灯,放下谱架,只用阅读灯的一豆光铺亮整面曲谱。
起居室没有露台,不算有特色的一扇窗,窗台上置着只球形的浮雕烟灰缸,虽然细心的孟管家已经把烟灰清理干净,但时聆还是能以想象力描绘商行箴立在缭绕烟雾中从窗缝远眺河畔的画面。
帕格尼尼曲谱翻开,时聆架起小提琴,琴弓触弦,他侧首拉响婉转凄切的第三随想曲,不经意抬眼时,从窗玻璃瞥见身后静立于门边光暗交界处的一抹影。
今年春节在一月末,高三时间紧凑,学校只给准高考生放十天的假,作业倒是布置了正常一个月的量,按张觉的话来说,就是“拉个屎哪怕忘带手纸也绝不忘了带个卷子”。
陈敢心将几张生物卷另外放,煞有介事道:“简单的留到走亲戚的时候做,再吵也干扰不了我。”
有人仗着学习天赋高而有恃无恐,夏揽把作业胡塞一通,书包胀得像个临产孕妇,他拽上拉链,跑到时聆身旁用膝盖撞了下他的臀部。
好友间挺常见的亲密行为,时聆却自从跟商行箴第一次同床被掐过屁股蛋子就敏感至极,侧身躲过夏揽的再一次攻击:“干嘛?”
“除夕倒数去?”夏揽眼尖,指着时聆提前做的综合选择题,“错了,这题选A。”
时聆没划掉,拿铅笔做个标记:“元旦那天没玩儿够?”
“那天你不是缺席了嘛,而且往年不也……”夏揽想到什么,往年时聆跨完年是直接去张觉家睡的,“对了,你今年就留在叔叔这边了吧?”
时聆还没细想过这个问题,元旦那晚商行箴回了爸妈那边,他理所当然认为正月春节商行箴更会回去待几天,如果家里的佣人放假,他正好独自看守整幢别墅。
现在被夏揽这样问起,他才恍然纠结起细节,以商行箴的身份,过年时难保会有不少人上门拜访寒暄,到时该如何解释他的存在?
厚厚一沓作业卷没拨乱他的心绪,反而这个问题让他费了脑筋,时聆迟疑道:“可能去我妈那里住几天吧,反正齐家的人现在左右不了我。”
话是这么说,他始终对上次从金地湾回来后发生的事心存芥蒂,即使商行箴曾答应他不查他保留的隐私,他目前依旧选择隐瞒自己最在乎的这层家庭信息。
安心和信任从来不能混为一谈,他从商行箴身上得到前者,却不敢把后者交予对方。
与高三学生同在腊月廿九放假的还有绘商全体上下的员工,商行箴下午约住建局的人在茶艺馆聊了俩钟头,回公司后放周十五提前下班,他收拾好东西给办公室落锁,提了车亲自去景峤中学接时聆。
峤中门口乌泱泱一片,商行箴的车叫得有点凶,道上的人侧目的同时不自觉地避让三分,毕竟看得出刮花了要赔不少。
商行箴寻了个能瞧见校道又方便调头的位置停下,老远看见时聆,他久违地叭叭两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故意招摇。
时聆下意识朝校门张望,没瞧见冰川蓝揽胜或沉黑库里南便当自己幻听,结果夏揽搡他后背:“你叔叔接你。”
“不是他。”时聆拽张觉的手,“给我薯片。”
从教学楼下来张觉喂时聆吃了小半包,时聆怕弄脏手,全程让他代劳,这会儿他夹着块薯片支棱着手不敢喂:“你自己来。”
“脏了手拿你衣服当抹布啊?”时聆瞅准时机,扣住张觉的手腕衔下薯片,“知足了。”
夏揽又搡他:“不是,那车真是你叔叔的,我还坐车头拍过照片。”
薯片在齿间咔嚓脆响,时聆愣了愣,松开张觉的手,加快步调朝校门外走去。
外观激进的兰博大牛太惹眼,时聆卸下书包钻进去,因不习惯过低的底盘而近乎是跌坐在副驾:“好丢人,快走。”
商行箴没这个自觉,搭着方向盘等他系安全带:“哪里丢人?”
时聆说:“经过的都往这边瞧,快走。”
商行箴笑着打转方向盘调头:“不是你说我总爱开平时那台?今天换个别的,你还不高兴上了。”
这一辆的车窗倒是挺好趴,时聆冲走出校门的好友摇摇手,谁知那几人拐个弯就朝小卖部跑了,压根不知道镀膜车窗后的他做了什么动作,时聆泄气地靠回座椅。
商行箴瞥见,问:“想去买薯片吗?”
时聆:“买什么薯片?”
商行箴自在地穿梭在车流间:“不是吃个薯片还要人喂?别人不给还硬抢,好不丢人。”
时聆在小羊挂饰上生生掐出指印:“……我们高中生都这样。”
与高中生拌嘴优胜一筹,商行箴却没得到什么满足感,他又想起时聆生日那天跟三两好友围坐拍照时的氛围,那时候明明人就在镜头前,他却觉得时聆离自己很远。
今天的晚高峰尤其堵塞,车子几番刹停,时聆看见沿路的不管饭店或酒店都张灯结彩,他问:“绘商今天也放假了吗?”
商行箴说:“放了,初八上班。”
跟高三生同步,时聆问:“没搞年会吗?”
“搞了,我没去。”商行箴说,“顾副总坐镇。”
时聆没盘问下去,其实他更想问问商行箴春节那几天会住哪边,还没斟酌好措辞,仪表台上的手机响了,商行箴停在红灯前,没点外放,抓过手机接通电话:“放假了?”
窗外鸣笛不止,时聆没太听清手机里传出来被弱化的声音,但能从眼尾瞄见商行箴放松的笑意,他与电话对面的人说话维持在一个松弛的状态:“行啊,你过来吧。”
时聆不禁猜测,商行箴这是又约了人?瞧这顶不顺眼的温柔劲儿,绝对不是需要跑关系的相关部门领导,难道是元旦回家时被安排的相亲对象?
商行箴又盯路况又聊电话,没留意到他的面色异常:“房间给你留着,孟叔按周给你打扫,你来归来,把玩心收收,今年就升大了。”
灯色跳绿,商行箴猛踩油门,时聆撞上座椅,直眼瞪着前路:原来商行箴还收留着别的高中生!那人住的哪个房间?偏西的起居室?商行箴黄昏时分落寞抽烟到底是真的在看他练琴还是在想念那人的滋味儿?
——那人也喊商行箴叔叔吗?
商行箴单手握方向盘超了个车:“别太晚过来,越早越好,就除夕跟家人吃完饭吧。”
时聆手下一重,他低下头,发现自己无意中把毛绒小羊的尾巴拽断了。
——终于不用糟蹋酒杯了,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商行箴终于挂线,偏头问他:“你春节准备怎么过?”
时聆不露声色地把羊尾巴塞到坐垫下,心冷得像起居室窗台的烟灰缸——看吧,商行箴也会赶他走,说什么赋月山庄的门永远为他打开,资本家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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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过度正经
羊屁股松了线口,时聆将漏出来的棉花往里戳回去,他暂时还不打算给别人腾位,说:“可以待在家里吗?”
似是早有预料,商行箴没太大反应:“明晚我要过去跟家人过节,最迟初二上午回来,你守在屋里如果觉得无聊——”
“我就练琴。”时聆接腔。
当初商行箴费劲想把人困住,现在遐想时聆孤身站在露台上听别家的声声鞭炮便觉不忍:“不跟你那几个朋友出去?”
时聆暗想,赶人走也不带这么积极的:“暂时没心思,二月底就要校考了,等考过了再犒赏自己玩儿一顿。”
商行箴点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认可了:“在家也好。上次去地下一层有没有看到小客厅的钢琴?”
博兰斯勒三角琴,顶盖像蝴蝶瑰丽的前翅,时聆不识钢琴,第一眼也被吸引,当时只以为是商行箴烧包买来摆着好看,就跟车库里没开过的豪车一样,现在才意识到二百多万的钢琴可能另有所属:“看到了,如果琴行里有一架,一定会被奉为镇店之宝。”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早,时聆没留意到街灯是何时齐齐亮起,只知转过头时各色的光都已聚集在商行箴眼中。
他的心绪也像重叠又晃开的灯影般作乱,难怪商行箴会挑琴,别管钢琴小提琴,大尾巴老狼这么多年没有桃色新闻,说不准在不为人知时叼过多少擅乐器的艺术生回家,反正别墅房间那么多。
但“在家也好”是什么意思,商行箴这是打算两个一起来?
商行箴不知自己在时聆心中俨然成了衣冠禽兽,兀自开着车抄近路:“那琴是我堂弟的,他明晚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