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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风流债-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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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来送给她,无论晴雨,都会前去母亲殿中。
  即便是帝王,也会亲手用箬竹叶给她做蛐蛐,都不曾假手于人。
  而端妃也会在院中的桃树下,亲手酿酒,每年冬日下雪的时候,都会暖好酒等沈兆归来。
  沈初姒那时尚且年少,端妃会用一个很小的茶盅,给她倒一点点。
  远去的记忆早就已经边缘模糊,不甚清晰,可是她仍然记得雪后的时候,常安和会提着灯引着沈兆前来,沈兆的大氅上沾着新落的雪,昏黄的灯光下,脚步一浅一深。
  沈兆会俯下身来摸摸沈初姒的头,再给她带一些从旁的地方上贡来的稀罕物件。
  谢容珏有的时候会想,为什么自己这么一个素来对谁都不上心,对什么都了无意趣的人,会独独对沈初姒动了心。
  或许人大多都有趋光性,他的殿下永远坦荡,永远似春风拂面,或许是因为在确切的爱意中长大,所以能给别人的,也都是明确又不染尘埃的爱意。
  或许他注定,只会为了这么一个人动心。
  日后生杀予夺,皆由她。
  沈初姒想了一会儿,然后抬着眼睫,抬手在他的脸上戳了一下。
  “那从前我在鸣秋寺中,所求的,也作数,”她手在他发间蹭了一下,“愿谢衍之日后万事顺遂,得偿所愿。”
  所求皆为殿下一人。
  谢衍之得偿所愿。
  或许人总会有归途,在谢容珏纨绔走马过人间的这数年里,或许也从来都没想到过,日后也会为这么一个小姑娘牵肠挂肚,也没想到过,也会为她执剑过路千里,只希望她能平安。
  其实当初,也没有奢望他的殿下可以回头。
  谢容珏有的时候会设想,若是自己当初那个春日,并没有遇到过沈初姒,又或者遇到的,是别人,又会是怎么样。
  可是一旦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无数种可能之中,他或许只会为这么一个人心动,可是沈初姒可能不会。
  他想到这里,下颔蹭了蹭沈初姒的肩侧,闷声道:“殿下,倘若从前立储那日,我并没有在宫墙之中遇到你,那时,或许就是我对殿下一厢情愿。”
  自己只是一个生来纨绔的世家子弟,只是沈兆都没有设想过的人选,只是她从来算不上是最好的选择。
  沈初姒想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了自己从前遇到林霁的时候。
  其实她见到林霁的时候,不过豆蔻之年,也知晓自己面前的人,是难得一见的少年英才,面若冠玉,被沈兆赞为未来能臣,社稷之幸。
  其实身边的所有人都会告诉自己,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甚至包括沈兆。
  父皇希望将最好的留给自己,关于这一点,沈初姒一直都知晓,但是她却对那个最好的选择,并无什么其他的情绪。
  即便是她知晓林霁出身很好,性情温和,又是被沈兆看着长大的,更是未来的能臣。
  她不懂所谓的情爱,可是她记得幼时母妃看向父皇的神色,眉梢压不住的喜意,在暖炉旁边,替沈兆抱着沾着雪的大氅。
  其实这些事情,沈兆总会说,这些琐事让宫婢去做就好。
  可是母妃只笑着说好,下次还是照旧。
  后来在某次的宫宴之中,她遇到了谢容珏。
  她从来没有在别人身上,如见他一般,犹如天地皆白,晦暗的宫闺之中,独他一人鲜衣怒马,惊掠而来。她那时突然懂了,为什么母妃愿意留在宫闱,还有母妃那时候的神色。
  所以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沈初姒都谈不上是后悔。
  因为在她循规蹈矩的十数年里,总会有一次的叛经离道。
  “其实我很信命中注定,”沈初姒开口,“或许并不是在那日,再一次的见面,是在往后的某日,可是只要你是你,无关乎某年某日。这件事,从来都不是我权衡利弊,深思熟虑以后做出的选择,而是我那一刹那,骤急的心跳。”
  她顿了一下,或许是觉得这么说有点儿绕,总觉得有点儿词不达意。
  “这么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懂,我当然懂。”谢容珏倏然笑了笑,低着眼眉,手在她的脑后揉了一下,“殿下的意思就是,非我不可。”
  沈初姒沉默了一点儿,随后靠着扶手起身。
  这人怎么总是这么喜欢占便宜。
  实在是可恶。
  她理了一下鬓发和裙裾,“我回府了。”
  谢容珏心知自己又是把人给招惹到了,自知不该,可是她在面前,又实在是有点儿忍不住。
  他起身替沈初姒轻轻理了一下发际,垂着眼,“我送殿下。”
  沈初姒点了点头,片刻后,又道:“谢容珏。”
  “嗯?”
  沈初姒弯了弯眼睫,“其实你若是实在想着这么理解的话……也并不是全然不可。”
  毕竟,从始至终,她能说得上是心动,就这么一个人。
  谢容珏的喉间突起处上下滑动了一下。
  片刻后,他俯身吻了一下她的眼睫,“殿下从前说我像漠北的雪,从前可去过漠北?”
  沈初姒从前只在话本之中看过笔者描摹过漠北的雪,只说雪极大,纷纷扬扬,满目皆白,像是柳絮漫天。
  漠北有着盛京没有的朔气,是凛冽寒风,是纵马的无拘,是笔走龙蛇的恢弘笔墨。
  盛京从来都没下过那么大的雪。
  “未曾。”
  “其实我从前曾经去过一趟漠北,那里的人喝酒从来都不用酒盅,大多都是抱着坛子就喝,朔气传过金柝声,当时入乡随俗,也随着当地的人,撒了龙达。”
  “当地人用龙达祈福,有点儿可惜,当初我并未许下什么愿望,早知道,就该许愿殿下能早点给我个名分。而且我去时是春天,雪已经融化,变成溪流,草地如茵。”
  “殿下。等到明年的时候,想与你一起去看看漠北的雪。”
  沈初姒听到这里,“明年?”
  她并不是在纠结时间,只是谢容珏向来都更想着当下,今年才刚刚入夏,所以他现在口中说出明年这件事,才实在是有点儿让人诧异。
  “殿下这么心急?”谢容珏抬手在她额间碰了一下,“其实……我也有点儿心急,但是在此之前,还有点儿事情需要处理。”
  ……
  谢容珏护送着沈初姒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役人还是难掩诧异的神色,就这么一直目送着自家公子一直护着沈初姒到远处。
  刚刚他们进去的时候,白蔹就已经老神在在地和他们解释过这么件事,只说这位爷,就是栽在了公主身上。
  役人们还是有点儿不信,若是说旁人载在哪个姑娘家身上,这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这事若是落在了谢容珏身上,就实在是从未得见了。
  可是这事就发生在面前,也由不得他们不信。
  知情的白蔹被缠着问这么件事,他只在心中暗自摇了摇头。
  这群人也实在是没见过世面,要是看到谢容珏哄着殿下,为着殿下求而不得的样子,恐怕是惊讶到今晚都要睡不着的地步了。
  不过说来也是,白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当初知晓谢容珏转性的时候,也实在是惊得半天都回不了神。
  沈初姒走进自己的院落之后,谢容珏也没有当即离开,在原地抛了一下铜板。
  他手中扣着那枚铜板,抬眼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从不远处驶来。
  车辚压过青石板路,发出清晰的声响。
  谢容珏在原地站定,马车上的车夫显然也是看到了这位,看着谢容珏面色不善的样子,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这是……林家的马车。
  车夫也不知晓,什么时候林家与镇国公府这位世子有什么渊源,不然何以,这位向来带着三分笑意的世子,现在对上自己的神色,却又实在谈不上是和善。
  林霁坐在马车之中,旁边坐着林太傅。
  林霁沉默看着马车外的人,身边的林太傅捋了一下胡子,长叹了一口气,却并未言语。
  谢容珏握着那枚铜板,挑眉看着从马车之上下来的林霁。
  “林大人,”他笑,“好巧。”
  作者有话说:
  双更失败TvT,一直在摸鱼


第81章 
  之前进宫的时候; 他们就曾经见过一面。
  当时的林霁还身穿官服,现在前来这里,倒是将身上的官服给褪去; 只穿了一件藕荷色的锦袍; 面如冠玉,看着清润; 丝毫没有锐气逼人之感。
  这人是盛京众所周知的天之骄子; 是为人称道的能臣; 是世代清流的氏族之后。
  谢容珏手中握着那枚铜板; 刚刚只是随意抛掷了一下,并没有看落在掌心的凶吉; 现在来看,多半就是大凶了。
  这位大理寺少卿平日里避讳得很,现在出现在沈初姒的别院门口; 不可谓不是其心昭昭。
  其实也是; 他的殿下那般好,从前谢容珏所见林霁的时候,目光在金銮殿上一晃而过的刹那,同为男人,谢容珏不可能不知晓这位洁身自好的林大人在想什么。
  只是; 想想; 还是实在有点儿……不爽。
  林霁站在原地片刻; 随后也回道:“确实巧。世子出现在这里是——”
  他顿了下; 抬眼看着谢容珏。
  林霁相貌生得清润; 是毫无攻击的俊俏; 往日穿着官服的时候; 还带着那么一点儿人们所传的小阎王的凌厉之气来; 但是今日只穿了件藕荷色的锦袍,就只剩下了清俊。
  眼眉亦是毫无攻击的模样,两人对视之际,谢容珏倏然挑了一下眉。
  相比于林霁这样的清俊的世家子弟,谢容珏看着就更为迫人一些。
  他有点儿无谓地看着面前的人,神色恹恹,懒散出声:“之前在宫中的时候不是遇到了林大人了吗,之前进宫,是为了私事,现在……自然也是。”
  林霁手稍稍紧了一下。
  他笑意如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便过多叨扰世子了,在下今日前来,是因着听闻公主殿下旧疾得愈,祖父之前就曾答应先帝要护着殿下周全,现在知晓殿下身子大好,所以前来探视一二,也好安心。”
  林太傅手中拿着龙头拐杖,听到林霁此番开口,挑了挑眼皮,因着年岁大了,眼珠有点儿浑浊,虽是鹤发,因着是世家大儒,即便是年事已高,也还是每日温书,此时看着,仍然精神矍铄。
  林太傅与先帝的的渊源,沈初姒不可能将林太傅拒之门外。
  而林太傅年事已高,身边跟着一个小辈,孙子辈中最为出彩的林霁,自然也并无任何不妥。
  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妥。
  说是霁月风光,啧,还当真是有点儿狡猾。
  还真的有点儿怕他的殿下被骗了走。
  “林大人与我说起这些做什么,”谢容珏敛眉,“这种事情,应当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地一一让我过问吧?”
  林霁原本的笑意稍稍淡了一点,顿了一下,与谢容珏对视,“世子没有拦的意思?”
  谢容珏有点儿兴味,“林大人实在是有趣,既然是林太傅关心晚辈,前来探疾,这是殿下的事情,我有什么道理拦?”
  “但若是林大人别有所求……”
  他说到这里,稍微顿了一下。
  林霁问道:“我若是当真别有所求,世子当如何?”
  “不如何。”谢容珏轻声啧了一下,“我不会代替殿下做选择。”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他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正人君子,他确实并不会代替沈初姒做选择,但是若是她属意林霁这样的郎君的话。
  那他从现在开始学起,也不是完全不行。
  谢容珏双手环抱,发边坠着一颗小小的珠子,看着林霁的神色,似是挑衅,又似乎仅仅只是懒倦。
  “只是我觉得,林大人若是当真别有所求,那么林大人的所求,多半是要落空了。”
  “是吗?”林霁抬眼,“世子现在妄下论断,我倒并不觉得是世子所说的这般。”
  谢容珏哼笑了声,瞳仁之中却又没有丝毫笑意,舌尖抵了抵上颚。
  他们这番话里有话,除了在旁的林太傅,恐怕也没有其他人能听懂。
  林霁朝着他道:“既然是所见不同,那么我也不便再叨扰世子了,告辞。”
  谢容珏稍微让开了身子,“林大人请便。”
  林霁扶着林太傅,身边跟着两个小厮,一直到走出了一点儿距离,林太傅握了握自己这个最为看重的孙子的手,缓声道:“你向来很少在人前逞口舌之快,况且是没有把握的事情,今日怎么冲动了?”
  林霁不语。
  林太傅拍了拍他的手,“往日的时候,你少年老成,也少了些鲜活气,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我少年时,也与你一样。唉,终究还是为情所困。”
  林太傅说着,又有点儿后悔的意味,“早知道现在,当初陛下还在的时候,我就该早些为你的婚事做打算,陛下一直属意你,我也知晓,只是当初觉得,若是再有些功名在身,再说这些也不迟。”
  林太傅一说起往日就有点儿刹不住,他沉吟片刻,转而问道:“今日见殿下,你可有些把握?”
  其实,当真是一点儿把握都没有。
  在西境的那些时日,他并不知晓殿下与谢容珏两人发生了什么,从前的那些事情,林霁自认并没有什么不足之处,也并未觉得自己落入下风,屈居人后。
  可是偏偏西境那件事情,他无能为力。
  所以现在处处掣肘。
  之前沈初姒就已经婉拒过他一次了,林霁并不是不知晓自己并无所少胜算,可是……也还是想再奢求一次。
  他素来理智,即便是知晓此事多半并无多少可能,也还是生出了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执念。
  毕竟是自己这么多年一直都想护着的小姑娘。
  哪怕问清楚,心知多半无果,也好过日后后悔。
  沈初姒少时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睫弯弯,后来长大了性情就变得温敛,就连笑意都是疏离的。
  林霁幼时入宫,先帝与他以叔侄相称,在干清殿与自己论学的时候,沈初姒会撑着下颔等着沈兆,即便是听得困倦,也只会头一点一点地,勉力保持着清醒。
  头上梳的啾啾用淡粉色的系带装饰,瞳仁生得很黑,像是罕见而珍稀的玉石。
  沈兆对人温和,但是也只会用哄的语气,去哄这么一个人。
  后来再大一些的时候,林霁顺理成章地成为皇子伴读,他其实还是会看到沈初姒笑,只是很少对着旁人,或许是对着初春盛开的桃枝,对着在墙边停留的雀鸟,对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狸奴。
  而后,就记了很多年。
  或许林太傅说得对,即便是他少年老成,但毕竟年少,终究还是逃不过为情所困的局面。
  *
  沈初姒从谢容珏的别院中回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因着是初夏,庭院中的晚桃盛开,蒲双和梨釉两人就摘了一些花朵,用来制作香包。
  窗棂外有泄进来的日色,沈初姒手上拿着一卷经文,还是觉得有点儿潜不下心来。
  地方志中曾经讲过漠北,不用于西境的荒漠隔壁,连绵不绝的山脊,漠北的天空很低,每年下雪之时,人们会坐在火堆旁,听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凛风。
  她因着体弱,并未学过骑射,可是她也很想,尝试一下。
  她抬着手,贴了一下自己的脸侧。
  刚刚被他吻过的地方现在还带着未曾消散的热意,她想到这里,眼睫往下垂了一点。
  明年,现在还有点事要处理。
  她并不愚钝,大概能猜测到是什么事情。
  他若是当真往后并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了,又未曾涉及仕途——
  虽然她不在前朝,但是之前西羌就已经与中原剑拔弩张,沈琅怀并未明说什么,但独孤珣既然重伤,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最好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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