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心-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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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喜的焰火像是?被水浇过,登时蔫了不少,在小?姑娘眼里慢慢熄灭。
“那我先回房里了,”她强撑出一个笑容,将银子收好,低垂着脑袋走出屋。
“主子,阿烟姑娘跑着回来的。”郝仁小?声道:“她回来路上还说,赚了钱养夫君都?没问题。”
这是?原话,郝仁半点没瞎说。
实?在是?因?着阿烟失落的样子看起来可怜,郝仁才说公道话的。
可是?说完不见动静,郝仁抬头,便见齐誉面色潮红,薄唇紧紧抿着,豆大的汗珠往下掉。
再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然青筋迸起。
“主子?”郝仁慌了,作势就要叫人来。
“别喊,”齐誉声音低哑的不像话,额上的汗水越来越多,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落。
“别让人听见。”
郝仁急了:“您是?怕阿烟姑娘听见吧!”
怪不得?方?才一声不吭,合着身体不适一直在忍着,更是?怕阿烟姑娘知?道后掉眼泪!
第31章
夏季的早上?是凉爽的; 让人忍不住贪睡。
只?是阿烟刚翻了个身,就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无奈之下; 阿烟只?能?起?来收拾; 待洗完脸之后才觉得清醒不少。
院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阿烟四处望了望,没看见齐誉的身影。郝仁似乎明白她在?找什么; 于是道:“阿烟姑娘; 主子已经上?车了。”
“哦。”
昨日的事情让阿烟心里?不舒服,她甚至打定主意不理齐誉了。
所以?上?车之后; 阿烟坐在?那一动不动; 甚至都不去?看他。
晨曦微亮,车内昏暗的让人看不清彼此的神情,阿烟低垂着眼帘; 只?看到他往日放在?膝盖上?的手,交叉放在?胸前。
这是一个抗拒旁人的姿态; 阿烟心里?更不舒服了; 索性转头闭眼; 看不见心不乱。
外面郝仁赶车,剩下的人留在?原地办事。车轮声响起?; 慢慢朝着城门的方向驶去?。
只?是没走多久; 阿烟察觉到车子好像停了; 她掀开帘子想要?问问郝仁; 却?看见一个熟人。
“詹公?子?”
外面正是詹家?的马车; 而詹长宁穿着素兰的衣衫,面带和善的笑容。等阿烟从马车里?出来; 詹长宁上?前几步:
“阿烟姑娘,我?来为你送行。”
隔着一个帘子; 声音清清楚楚的传进马车里?。本来闭目眼神的男人睁开眼睛,幽深的眸子里?划过凌厉。
“多谢詹公?子,”阿烟笑容烂漫,“还要?感谢詹公?子愿意收我?的香膏呢。”
詹长宁笑意更浓:“那是因为阿烟姑娘做的好,我?们詹家?在?都城也有?铺子,若是阿烟姑娘先行到了那,直接去?寻便好,我?已经叫人打过招呼,全数都收。”
“真的啊!”
阿烟惊喜的脸都红了,“我?正好研究了一款口脂,到时候先送到铺子里?,让人过目看是否合适。”
“阿烟姑娘聪慧巧手,做的东西都是好的,昨日我?将?香膏带回去?给母亲,她赞不绝口,若不是你着急走,我?还想请你进府里?一叙。”
詹长宁刚及弱冠相貌俊朗,和阿烟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很是登对。俩人欢声笑语,伴随着阵阵的银铃声入耳。
明明是美好的声音,可在?齐誉听来却?刺耳的很。
“郝仁,天色不早了。”
郝仁立刻会意,下车去?请阿烟:“姑娘,该走了。”
詹长宁是出村后阿烟碰见的第一个朋友,而且他长的好看,不同于面容冷峻的齐誉,他是那种让人心生好感的男人。
阿烟回了一句知道了,转头对詹长宁道:“詹公?子,我?们到都城再叙。”
詹长宁笑的温和:“好。”
他挥挥手,旁边的仆从端着托盘过来,上?面放着香囊和吃食。
“阿烟姑娘,路途遥远,这香囊可随身佩戴驱除蚊虫,这些吃食路上?解闷用。”
阿烟不好意思收下,詹长宁笑着宽慰道:“阿烟姑娘,往后我?们就是合作关系,送你这点东西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话都这样说了,阿烟再不收下倒显得不好了。
“却?之不恭。”
小姑娘笑的时候眉眼弯弯,晨光微曦,她扬起?一张笑脸:“詹公?子,我?们都城见!”
直到阿烟一行人的马车走出去?老远,詹长宁还站在?原地不动。
“公?子,我?们也走吧。”
詹长宁点头,吩咐道:“通知我?们的人,随时注意她的动向,保护她安然无恙到达都城。”
“是。”
。
随着日头升起?,马车里?也热了起?来,阿烟将?车帘打开,过往的山风吹走炎热带来一丝清爽。
车里?变得亮堂,阿烟假装看风景扭头实则视线往对面看。只?见端坐的男人依旧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让阿烟敢光明正大的看他,打量他带有?疲色的面庞。
不知是光线的问题还是怎么回事,阿烟总觉得他面色不太对,看着像比往日里?更惨白一些。
想要?问他,又觉得俩人在?闹别扭,阿烟拉不下脸。
车子一直行驶到晌午,郝仁找了处密林旁停下马车,已经坐的身体僵硬的阿烟赶紧下车,活动了几步才觉得腿又是自己?的了。
“阿烟姑娘,这里?可以?歇息,我?们一炷香后再启程,这样夜里?来的及投宿。”
“郝仁,你也歇歇,坐在?外面赶车,瞧你晒的一脑门的汗。对了,车里?的垫子都是你放的吧,谢谢你,坐着没那么累了。”
阿烟说着递给郝仁水囊,郝仁正渴的嗓子冒烟,刚伸手想要?接过忽地想到了什么,闪电般缩了回去?。
“我?这有?,阿烟姑娘,我?去?瞧瞧附近有?没有?水源,再灌一壶。”
说完,郝仁起?身,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觉得身上?那道视线消失了。
郝仁叫苦不迭,心道主子对阿烟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马车布置都是主子一一吩咐的,那些厚实的垫子还有?备好的薄被,也都是主子提点过的。
他明明关心她却?不让她知道,他们这些当属下的着实不好办。
郝仁走了后,车里?的男人也没下来,阿烟假装不在?意,坐在?那慢悠悠的吃詹长宁送的糕点。
“也不怕有?毒。”
从车里?飘来这样一句。
阿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还真将?糕点放下了。不过她又很快捡起?来,直接往嘴里?塞。
“詹公?子是好人,他才不会害我?。”
车里?的人不说话了,阿烟将?嘴里?的糕点吃完,往齐誉方向瞟了一眼。
他身量高,一直在?车里?蜷缩着能?好受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阿烟就摇摇头打散,心道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才不管。
就像她卖了香膏挣钱,他不也是无所谓的态度吗?
很快郝仁回来,说附近有?条小溪,阿烟起?身正好去?方便和净手。
青天白日的她自然不怕,而且大将?军就在?她腰间荷包里?放着,若是有?人敢对她不利,大将?军会保护她。
树林茂盛,鸟声幽幽,越往里?走就觉得清爽,尤其是听见阵阵水声,更让人心生惬意。
眼前出现一条小溪,水质清澈,凉爽怡人。阿烟蹲在?水边,先是洗了手又洗了洗脸,将?浑身的暑气带走。
身上?因着出汗变得黏腻,阿烟想着这里?左右无人,所以?她站起?身环顾四周后,将?手指搭在?腰间。
。
身材颀长的身影缓慢走近,齐誉没克制脚步声,踩过的树枝发出轻响,似在?提醒旁人他的到来。
树木郁郁葱葱,繁茂的枝丫挡在?眼前,让人只?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却?看不见溪边的人。
等到绕过树木后,才看见藕荷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齐誉踏步走出来,才发现小姑娘绕到树后去?了,原地只?剩下一双鞋子。
“你、你怎么来了啊。”
树后的阿烟抱紧外裳,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小衣,被洗过的玉臂还沾着水珠,山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
看着眼前的场景,齐誉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过身子,淡声道:
“到出发的时辰了。”
这是来提醒自己?太磨叽耽误行程了?
阿烟撇嘴,不情不愿的回了一句哦。
过了会,脚步声远去?,阿烟迅速将?衣裳穿好,光着脚去?溪边寻自己?的鞋子。
这里?野草茂盛,脚踩上?去?有?摩擦感,阿烟一个没注意,忽觉脚背一痛。
等她低头看的时候,脚背上?已然出现一道血痕,疼的她惊呼一声。还未等她蹲下查看,便听见耳边熟悉的声音。
“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齐誉扫过小姑娘,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脚上?。
细嫩白净的肌肤上?,血痕格外的明显,他剑眉轻蹙迅速走过来。
“野外毒虫多,很容易受伤。”
只?是被锋利的草划过而已,其实没那么疼。可是听他这样说,阿烟顿时红了眼眶。
“我?没事,不用你管。”
她弯腰随手将?血迹擦干净,套好袜子后直接穿上?鞋子,看都不看齐誉一眼,直接往外去?。
小姑娘气呼呼的走路带风,身上?的香囊掉了而不自知。
齐誉将?其捡起?,长指捏着绣如意扣的香囊,似在?思忱着什么。
“阿烟姑娘回来啦!”
郝仁和阿烟打招呼,只?是见她似兴致不高,直接踩着矮凳上?车了。
“阿烟姑娘,你看见主子了吗?他不放心过去?找你,怎么没见他回来啊。”
“他不放心我??”
隔着车帘郝仁回答道:“是啊,我?说山里?毒蛇野兽多,白天也说不定会出现,主子就下车找你去?了。”
至于不放心这点,是郝仁自己?猜测的。
等到齐誉回来,阿烟偷觑他,假装随意的说道:“你去?溪边是找我?吧。”
她想了想,如果齐誉真是去?找她的,那其实他只?是看着面冷罢了,她也不是不能?原谅他。
只?是等了片刻,就听见男人淡声道:“不是,洗手而已。”
阿烟视线放在?男人的手上?,果然带着水珠。
说不失落是假的,甚至心里?涌上?了委屈。
阿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好起?来。
沉闷的气氛影响到郝仁,他闭口不言,生怕说错话。
就这样一路无言,甚至觉得一天的时间竟然如此难捱。
等到天色擦黑时,他们未找到住宿的地方,只?能?在?野外将?就一晚。
郝仁出去?找木柴生火,阿烟就坐在?车辕上?,晃悠着双腿。而齐誉则是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郝仁回来后生起?一堆火,将?随手打来的山鸡架在?火上?炙烤。
一路上?的吃食都是干巴巴的糕点,天气太热带旁的东西很容易变质,因此阿烟闻到肉香的时候,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小姑娘眼巴巴的盯着烤鸡,郝仁都被她逗笑了。
“阿烟姑娘,要?不要?试试?”
他说的是烤山鸡,阿烟还真没尝试过,登时来了兴趣。接过棍子,山鸡的重量不轻,阿烟两只?手去?端着,随时转动让其烤的更为均匀。
“对了郝仁,车里?有?糕点,你垫垫肚子。”
他们出行自己?带了干粮,阿烟说的糕点则是詹长宁送的那些。
“行,我?这就去?取。”郝仁起?身,朝着齐誉的方向瞟了一眼,见自家?主子端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糕点拿过来,郝仁照例先问问齐誉,谁料他神色淡淡的,说了不必。
郝仁捻起?一块放嘴里?,味道确实不错。
“好吃吧,”阿烟笑着转动烤鸡,和郝仁闲聊,“我?喜欢吃莲花酥,詹公?子买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糕点做的这么好吃。”
郝仁边吃边点头:“确实不错。”
阿烟接着道:“他人挺好的,还给我?送了香囊,上?头的花纹很漂亮,我?给你看。”
说着低头,想要?去?找,可是腰上?哪里?还有?香囊的身影?
“咦,我?的香囊呢?”
阿烟站起?来左右看了看,地上?根本没有?任何痕迹。
“糟了,不会是晌午的时候落在?溪边了吧?”
见阿烟脸上?带了急色,郝仁安慰道:“阿烟姑娘别急,我?去?车里?看看,说不定落在?车里?了。”
“我?去?,”阿烟将?烤鸡交给郝仁,自己?回车里?找了一通,可是一无所获。
脸上?的失落异常明显,郝仁见主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于是他道:“阿烟姑娘,再有?五日左右就到地方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香囊都可以?。”
阿烟摇头,坐在?那双膝并拢,用双手枕着膝盖她趴在?上?面。
“你不懂,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礼物。”
从村里?出来后詹长宁是阿烟交下的第一个朋友,所以?他送的东西阿烟很珍惜。
说不失落是假的,她趴在?那甚至都不看郝仁烤山鸡了。
可这话在?齐誉这里?分外的刺耳,长指敲着膝盖,男人眼眸微沉。
腰封里?正是那只?香囊,但齐誉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阿烟姑娘,”郝仁还真不理解小姑娘这样的情感,他道:“那等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让那位詹公?子送你一个。”
阿烟侧头,浓密的睫毛忽闪着:“当然有?机会,等过几日我?们到了都城,往后就会常见面,他说他办完事就回去?,还约我?去?看戏法。”
她说的理所当然,郝仁转动的动作僵住,山鸡的油脂掉落在?火堆上?,发出刺啦一声响。
“郝仁,郝仁?”
阿烟叫了他两声,郝仁才缓过神来,脸上?的震惊让阿烟都看出来不对了。
“你怎么了?”
怎么了,自然是出大事了!
主子为何到现在?还没说!
他们此行的路线不是南疆都城啊,而是历国漠城!
郝仁下意识的朝着齐誉看过去?,被男人冷冷的神色吓退,立刻恢复过来,赶紧扯着唇角笑:“哎呀,山鸡烤好了,再烤就糊了。主子,阿烟姑娘,来吃。”
两只?鸡腿都分给了阿烟,阿烟只?拿了一个,咬下去?满口留香。
“我?吃一个就饱了,另一个齐……”她硬生生转了话头,“郝仁你吃吧。”
可是郝仁哪里?敢吃啊,最后便宜了大将?军。
夜里?,阿烟宿在?马车中,明明垫子厚实的和床铺一样,可她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天的时间了,她和齐誉都没说几句话。
难道,他不该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吗?还是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
阿烟撇嘴,嘟囔了一句笨蛋。
。
月上?梢头,马车旁的火堆只?剩下发白的炭,零星的火苗跳跃着,最后归于平静。
山道两旁安静的很,只?有?马匹偶尔挪动蹄子的声音。
车里?阿烟熟睡,就连郝仁也睡的香甜,唯有?齐誉坐在?那,月光映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
他闭上?眼睛,刚打算歇息片刻的时候,又猛然睁开双眸,迅速弹起?石子,将?最后的一点光亮熄灭。
与此同时,正在?睡觉的郝仁被石子击中,当即起?身,不用齐誉吩咐就知道出事了。
因为他听见很轻的脚步声,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主子,约莫十几人。”郝仁压低了声音道。
齐誉神色不明,郝仁听见他低声吩咐:“必要?时刻,带着她走。”
“主子?”
郝仁记得主子昨日还忍着疼,似乎是毒发但又不像是毒发,总之折腾了一夜。
若是让他独自面对那些人,郝仁自然不放心。
兵刃泛起?冷光,齐誉抽出袖子里?的短剑:“照着原路走,在?十里?亭等我?。”
话音刚落,树林里?就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