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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辅帝阁-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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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令他隐隐不安,他喜欢的一眼能看到头的,不管是平铺直叙还是跌宕起伏,都是在他眼前全数展开的人生,而不是模糊的、空白的、难言对错,也难以掌控的命途。
  裴朔雪低垂的眸子中透出几分难以捉摸的情愫,他手下用力,暴起的血管突兀地在皮肤下跳动,几乎是瞬间,忍冬的整个脖子带着脸弥漫着窒息的红,极度的缺氧让他微微动了两下身子,又像是陷入难以醒来的梦,连挣扎的动静都未曾发出。
  裴朔雪冷眼看着手下的生气流逝,淡漠的瞳色发紫,紧绷着的兽尾垂落在忍冬的手腕边,轻轻地拍打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入睡。
  他第一次如此地温情地对待这个孩子,却是在亲手夺去他生命的时候。
  轻柔拍打的尾巴尖突然顿住了,它被虚虚地拢在掌心中,被剥夺着生命的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却好似形成了肌肉记忆一般,在触到裴朔雪那片柔软的皮毛时,下意识地用最后的力气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就像是裴朔雪还是他怀中那个需要庇护的小兽一般。
  只是轻若羽毛落地的两下,要不是尾巴尖还垂在忍冬的指缝间,裴朔雪恍惚觉得这两下抚摸是自己生出的错觉。
  还未完全消解的凤仙花汁点在雪白的尾巴尖上,像是一朵开在死亡上的瑰丽之花,静静地绽放在忍冬的掌心上,艳丽而又颓靡,勃勃生机下又藏着窒息压迫的心脏声,缓慢而沉重……
  “咚——咚——咚——”在这狭小而寂静的空间中无法回避,裴朔雪猝然撇开眼,尾巴“噌”地一下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收回去还有那只已经在忍冬脖子上留下鲜明指印的手。
  作者有话说:
  忍冬:我离死亡只差那么一秒……
  ——
  求评论求海星求收藏(撒娇打滚~)


第36章 得眷顾
  黑暗中忍冬缓缓睁开了眼,眸中一片平静,无悲无喜。
  裴朔雪离开得很快,快到忍冬还没能从险些窒息的空白中缓过神来,他便已经没了踪影。
  衣袂消失在门口的一瞬,黑夜中沉闷的声响一齐涌了出来,嘈杂而细碎的虫鸣,断断续续的更声,水流的忽疾忽缓瞬间钻进忍冬的耳朵,与此同时涌入咽喉的还有清冽呛人的空气,以及空气中淡淡的松木香。
  忍冬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姿势,只是身下的被褥被他紧紧揪着,潮红的脸死死地压在枕头里,压抑着喉间要冲出来的咳嗽声和呜咽。
  自虐般的抑制呼吸终抵不过求生意识的本能,在他即将闷死自己的那一刻抽离出来。
  一声闷响,忍冬脱力地翻过身子,平躺在床上,久违的空气带着鲜活的气息随着吐息一点一点地灌入他刺痛的肺腑中,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无声地大笑着,洇红的眼尾滚下一滴滚烫的泪,无声地湿了一片枕头。
  ——
  天光初霁,风云未卷。
  忍冬像往常一般早早地推开门,脸上是藏不住的倦意。他几乎一。夜未睡,喉咙似乎还是被无形地扼制着,昏沉的脑袋装不进任何东西,全数心神都付与了昨夜裴朔雪的举动。
  因此在看到门口小棚中的端正坐着喝茶的男子时,他心神猛地一颤,几乎不能呼吸。
  裴朔雪听到了关门的响动,淡淡地瞥过来一眼,朝忍冬招了招手。
  裴朔雪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醒的,今日算是破格。忍冬虽像往常一般早早起了,可神思混沌地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出现在裴朔雪的面前,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活着。
  若是裴朔雪要他的命,他是会给的,甚至会亲自将匕首送到裴朔雪的手上,以报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
  这些在昨夜毫无先兆的死亡中,忍冬就已经下意识地做了捂死自己的决定,若不是人生来的求生欲。望,又加上他总还有那么一些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去,不甘心想要问一问裴朔雪为什么要杀自己,他昨夜早就下死手捂死自己了。
  忍冬昨夜装睡的小伎俩自己也没底,不知道有没有骗过裴朔雪,面对曾下手要掐死自己的人,忍冬咽了一下口水,还是乖乖地走过去了。
  裴朔雪穿了一件竹叶青的衣衫,袖口上点缀着几朵槐花,银丝针脚细密,看着就价值不菲,忍冬认得那件常年躺在裴朔雪衣柜底的衣裳,他从来没见裴朔雪穿过,忍冬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却触到他头上束发用的白玉簪子,簪尾雕琢了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像是被烫到一般,忍冬飞速移开目光,心跳如擂鼓——裴朔雪这么讲究的穿戴,在他们相处近十年中从未有过。
  忍冬觉得自己的脖子隐隐作痛,昨晚残留的窒息感再一次卷席了他——或许裴朔雪昨夜只是一时心软,现下反悔了,还是想要他的命,才穿着这般济楚,送自己最后一程。
  裴朔雪突然伸出手,忍冬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但是还是没躲,裴朔雪的稳稳地落在忍冬的头上,然后在他翘起的两根呆毛上顺了顺。
  或许是他晚上翻腾得太厉害,这有碍观容的两根呆毛并没能随着裴朔雪的力道顺下去,反而更翘了些,裴朔雪微微皱起了眉。
  忍冬咬紧牙关,任由裴朔雪的手按在自己头上,闭着眼睛等着他动手。
  头顶上的手移开了,忍冬还没来得及喘匀一口气,心又吊到了嗓子上——裴朔雪再次掐住了他的脖子。
  裴朔雪的手不似平常冰冷,比他的体温居然还高些,静静地贴在忍冬的脖子上两三秒之后,垂眸瞥了一眼消失得一干二净的青紫印子,状似不在意地问道:“你今早还没来得及梳洗?”
  忍冬睁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动手,眼神中还带着蒙:“没有。”
  没有就好,那还没看到脖子上的痕迹。裴朔雪心虚地移开目光,坐回了位置,自上而下地又打量了一番忍冬,轻咳了一声道:“跪下。”
  裴朔雪虽供着忍冬的吃住,但一直没有长辈的架子,连拜年都没让忍冬跪过,乍一听这话,眼中的疑虑更深一层,可还是乖乖跪下了。
  裴朔雪顿了很久,想了半日的措辞,才缓缓道:“你……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的身世吗?”
  忍冬跪着的脊背一紧,以为是自己见那什么平都的杨大人被裴朔雪发现了,心中一团乱麻,想着是不是因为这个事情裴朔雪才对自己如此绝情,急急道:“没有……”
  他咽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见面”二子,随即道:“不想知道。”
  似是怕裴朔雪不相信自己的诚意,他又很快地补了一句:“真的……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是他们不要的我,我也不要他们。”忍冬揪着衣角的一块布料搓了又搓,飞快小声略了一句:“我有贵人就行了。”
  他听见裴朔雪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可还绷着声音道:“那你……是一直想要跟着我?”
  忍冬不可置信地抬头,只是这么一个征询的语气,他却听出了不同寻常。
  清晰地感受到心脏震颤了一下,忍冬小心翼翼的眼神中含着希冀,嘴唇动了两下,却始终不敢出声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揪着衣角的力又加大了几分,将那团布料扯得隐隐露出线头。
  裴朔雪盯着被他扯得看不出原样的衣角半晌,微微恍惚,又很快回过神来,继续道:“若是有一天,你的家人想要认回你……”
  裴朔雪顿了一下,似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得的有些局促:“我是说,你若是还想要跟着我,就不能再认回你的家人,哪怕他们回来找你……也不行,你可以吗?”
  忍冬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的身世如此敏。感,茫然道:“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不一样的。”裴朔雪轻声道:“你答应吗?”
  忍冬脑子转了一下,反问道:“我要是答应,贵人是不是就不再丢下我?是不是这种不一样?”
  “是。”裴朔雪做了折中的选择,他整合了手上的筹码,决定以这种方式去约束他不再回归皇室:“你要是答应,以后我们的关系就同素筝和赵鸣鸾一样。”
  赵鸣鸾一直喊素筝师父……
  忍冬几乎不能相信昨夜还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今日居然能给自己这么大的一个甜头。
  忍冬虽一直跟在裴朔雪的身后,可裴朔雪从未说过要对他负责,更别说主动和他建立一个联系。
  他一直想要有一个能理所当然跟在裴朔雪身后的名分,如今骤然有了,他反而有些踌躇不前。
  这难道是他昨夜差点失手杀死自己的补偿吗?
  冲头的喜悦急转而下,忍冬反而冷静下来,他毫不避让地注视着裴朔雪的眼睛,似是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他做此决定的蛛丝马迹。
  他一直看不懂裴朔雪,裴朔雪总是用与世无争的淡漠和随意随性的处事掩饰他真正的心思,有时候忍冬甚至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管是漠视、怜悯、逗弄,那种眼中透露出的不在意,不是富人对穷人,官员对百姓,皇室对平民的高高在上。那是一种隔得更远,不是因为贫富、不是因为阶级,而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轻视和可怜,就像是他们从未在同一个平行线上一样,就像……人类看水中朝生暮死的蜉蝣一般……
  半晌,忍冬听见自己微微发哑的声音响起:“为什么?贵人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这个?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收我为徒?”
  他想起上次裴朔雪突如其来的好是为了将他送走做铺垫,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强压住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化为喉头的哽咽:“为什么要……”
  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总是对我若即若离,难道我还不算省心,不算乖吗?
  忍冬有万千的问题梗在心中,他想问裴朔雪到底是什么人,想问他是不是那只白色小兽,想问他当初救自己真的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有别的什么隐情?
  大大小小的疑问埋在心中良久,他几乎想要趁着这次的冲动脱口而出,不顾一切地问个痛快,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自己又不是没有差点死在裴朔雪的手下。
  可在这委屈、愤怒、不甘和难过积蓄到一个顶点,就在下一秒要喷薄而出的时候,他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还带着清晨的露水汽,裴朔雪蹲下来抱住了忍冬,以一个长辈的姿态抚摸着他的头,柔声道:“委屈了?”
  冲到舌尖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复杂的情绪化为酸涩的细流,游走在忍冬的肺腑之间,他鼻子一酸,险些流下泪来。
  原来他对那些问题一点也不好奇,他只是想要裴朔雪的关心,想要他能照顾一点自己的情绪,想要他的目光能分一点落在自己的身上。
  “嗯……”忍冬颇为委屈地应了一声,顺势将脑袋搁在裴朔雪的肩膀上。
  裴朔雪慢慢地摩挲着他的背,静静地抱着他,等着他情绪稳定。
  他们从来没有这么长的一个拥抱,忍冬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渐渐松了心神,终于肯相信裴朔雪说要收自己为徒的话不是妄言。
  “师父……”忍冬细弱蚊呐地叫了一声,怕裴朔雪反悔,反手搂住他的腰,又跟了一声:“师父,我不回去,也不认亲眷,我……只要师父。”
  裴朔雪默认了他的反抱,“嗯”了一声,觉着这个赵鸣鸾喊素筝的称呼怎么听怎么透着凡人的俗气,配不上自己。
  “叫师尊。”
  忍冬立马乖乖改口:“师尊!”
  裴朔雪轻哼了一声,傲娇道:“拜师哪有那么容易,起来给你师尊敬茶。”
  作者有话说:
  裴裴os:他也太好哄了吧~抱抱什么都能原谅!
  我:请珍惜小忠犬时期的忍冬~


第37章 撞好事
  宣临三十五年,蜀州像往常一般步入了夏至。
  好在竹轩掩映在葱茏的树木中避光,屋中的人至少没热得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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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朔雪自藤椅上翻了一个身,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眯着眼睛看外头晃眼的日光。
  半掩的竹门被人推开,素筝抱着一只瓜,翻箱倒柜地找着什么,翻动的声响不大但连续不断,惹得裴朔雪抱怨道:“又找什么呢?”
  “你还记得去年我用来放瓜的那个琉璃碗,就是那个你说有你家小徒弟两个头大的那个,我一时找不到了。”素筝找的间隙还分身瞥了一眼赖在藤椅上翻滚的裴朔雪,提醒道:“你歪着就歪着,能不能把衣裳穿得齐整些?至少有个正经的样子。”
  裴朔雪在蜀州待得时日太久,素筝多少摸清楚了些他的脾性,素日里倒是好相处的,只是懒怠得很,又总有些吃穿用度的讲究,看到些新鲜玩意儿只管买回来,也不做打理,要不是忍冬日日给他收拾,这里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
  “哪儿不齐整了?”裴朔雪低头看看自己虽然松垮但严严实实的衣裳,使唤素筝:“递个茶水呗。”
  靠着裴朔雪藤椅不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小矮几,上头搁着的花茶还有几种糕点蜜饯,擦手的帕子,扇风的团扇,样样都备得齐全。
  忍冬每次出门都会安置好裴朔雪可能用到的物什,纵得这个人越发懒散,连个一伸手就能够到的茶水都要旁人来端。
  素筝找出那个有忍冬两个头那么大的琉璃碗,一手捧着瓜,一手夹着碗,门也不带地往外去了,只撂下一句话:“叫你那个便宜徒弟来端茶送水。”
  裴朔雪哼了一声,他倒是想要忍冬来端茶水,可是这小崽子被自己使唤去青鸾那里送东西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闲来无事,裴朔雪扒拉扒拉榻边杯中快要见底的茶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来,折了个极敷衍的纸鹤,借着杯底的一点水勉强立着。
  裴朔雪伸手点了一下那只皱皮纸鹤,它一个点头脑袋栽到水里去,好在水浅,不影响传声。
  前两日平都传来消息,陛下病重,朝堂恐有变动。
  如今陛下的几个子嗣都未过及冠之年,陛下若是真的龙驭宾天,国本未立,这些皇子多半会成为他们母家手中争夺权力的一把利剑,裴硕雪这些日子便对平都的消息多关注了些。
  纸鹤转了两圈,卡在杯口边缘,传来冥王慵懒的声音,细听能听出他强压住的虚弱:“我今日又查了一遍,这个人间帝王确实有此一劫,可是也不至于丧命……”
  帝王运势,不同升斗小民,冥王每次探查都会消耗自身,若不是这关乎黎国国运,涉及到白帝的仙体保存,他也不会损耗心神至此。
  查运改命都是逆天之举,听着他声音中的沙哑,裴朔雪便知他绝对不是只查了一次,微微皱眉道:“不过是生一场病,你也无需担心至此。”
  “若真的只是一场小病,你也不会频频探寻平都消息,这几日从平都飞来的鸽子都抵得上你在蜀州待的十年间收到的了。”冥王咳了两声,又道:“你如今人不在平都,消息驳杂,总是分不清的,倒不如我查一番。”
  “你也查不出什么定数。”裴朔雪怼了他一句。
  冥王轻笑一声,回道:“这还不是你那个好师尊做的。”
  凤帝创冥界意欲隔绝神人,自是定了神不可轻易插手人命途的规矩,有时只是翻查也能影响到人的运势走向,冥王也不敢过分查探,怕反而影响人的命数。
  可裴朔雪却是这个规定的漏洞,不过他没有插手人类命簿的权力。
  “这几日我亲自去一趟平都看看,说来也该到了立储君的时候了。”
  冥王算了一下日子,道:“也到了你要用人类身份入仕的时候了。”
  他顿了一下,问道:“你有没想过忍冬怎么办?你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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