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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风起上海滩-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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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里还有几个老师,不太老实。”
  竹野智撕了一张桌上的便签,又从兜里掏出一支笔递给陈畔,“名字写下来。”
  陈畔没有犹豫,接过笔刷刷写下了三个名字,一折递给了竹野智,“就这些了。”
  竹野智打开看了一眼,“咱们这么久没见,你请我的这席面,可是有点寡淡呀。”
  陈畔冷笑,“有不寡淡的,你们敢下手吗?”


第94章 “永顺公司有问题。”
  “说说看?”
  “欧洲那边江河日下,中国这边你们打得也落花流水顾此失彼的,光从气势上,赶当年就差远了。我就算是说了大鱼,你们敢去抓吗?”陈畔神情里有了几丝不屑,“也就只能去欺负学校的老师学生。”
  竹野智脸上倒是没见明显变化,依然语气如常道,“你怎么看我们都行,但你的情报我要……看来,你手里的确有存货。”他从兜里掏出一袋子银元,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又用刚才那张写了名字的便签盖上,连纸带钱一起推到了他和陈畔的中间,“说出来的消息值,这些就都是你的。”
  陈畔斜眼瞟了瞟纸下面的钱袋子,又看了眼竹野智,冷笑了一声,“你们去查查永顺公司的码头。”
  “永顺公司……”竹野智垂了一下眼皮,“秦定邦的公司?”
  “看来你知道嘛。”
  “我还真就不知道。你说吧,有什么事?”
  陈畔把手臂叉在胸前,“他们,在往外运军火。”
  “嚯,这可是劲儿大的。”
  竹野智小小的眼睛里迸出了光,点燃了陈畔心里的郁积了几年的仇恨。
  当年,他也就是对梁琇有了一点好感,献了一点殷勤,结果背运,好巧不巧就被那秦定邦堵到。
  第二天,姓秦的便派了那么一帮穷凶极恶的人去找他麻烦。偏偏还被一个和他交恶的大嘴同事看到,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杂志社。他先前那么高大光鲜的形象,顷刻崩塌。
  而且谣言越传越邪乎,什么欠赌债的,睡了人家女儿的,乌七八糟的,把他说的无比下流,他实在受不了,便辞职去了其他杂志社。结果没过几天,新同事们又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接着添油加醋传他的谣。
  最后,他只得托在震旦大学的老朋友,在学校给他谋了一个闲差。本以为过了风头再求职,没想到百业萧条不见起色,很多杂志社都已关张,勉强维持的,也不再招人了。于是,他就只能继续在震旦大学拿那份微薄的薪水,和打杂无异。先前在外面的养的那一房,也早跟别人跑了。
  人生的颓败失意,也不过如此了。
  可恨不久前,他竟在学校礼堂再次看到了梁琇。那女人和另一位阔太太坐在一起,依然巧笑倩兮,更衬得他落拓到了尘埃里。几个月过去了,他的恨意不光没消,反倒更加炽烈。
  他沦落到今日,都是拜他们所赐!
  “那年刮台风,上海给刮得不成样子,路上没几个人,”陈畔转眼看向窗外,缓缓道,“我从江边路过,偶然撞见秦定邦站在码头,看着伙计在往船上装东西。我就在远处观察,可巧有一箱没抬住摔了下来,里边的东西呲溜出来半箱,他们赶紧慌忙又装了回去。但是只那一下就被我看到了,是一箱子……枪。”
  “我回去后立即写匿名信给海军部,以为这么大的事,一定可以快些法办。哼,结果怎么着,石沉大海,音信全无。”陈畔看向竹野智,不无讽刺道,“看来这枪要是运出去的话,并不会打在海军的身上。要不然,不至于这么听之任之吧。”
  竹野智没管那些话外音,他对消息本身愈发感起兴趣。
  陈畔说完便伸手去抓那便签下的银元,不料竹野智抢先把手盖在银元上。陈畔脸色微变,“怎么,想反悔?”
  “我什么时候是那样的人?”竹野智眼神放光,“再加点料。”
  “我这真没有了。”
  “再想想。”
  “再想,就是些没用的老消息了。”陈畔不耐烦起来。
  “没用的也说说,再说一条,你就可以拿钱走人。”
  陈畔目光阴沉地又看向窗外,绞了一番脑汁,突然转回头道,“冼之成你知道吗?”
  竹野智只觉得这个名字耳熟,但搞情报的敏锐,让他迅速激活当年的记忆,“那个失踪的七十六号的?”
  “对。”
  “他怎么了?有他下落了?”
  “下落?”陈畔嗤笑一声,“他能有什么下落?他当然是早就死透了。而且可能就是死在了那秦家老三的手里。”看着竹野智面部表情的变化,陈畔有些惊讶,“凭你这样的老情报贩子,当真不知道?这都两三年前的老黄历了。”
  “你怎么能判定他是死在秦定邦手里的?”竹野智赶紧追问。
  “我在茶楼听到的,”陈畔又望了望四周,“冼之成被秦定邦江湖悬赏。”
  竹野智想了想,有点质疑,“那也只是悬赏,怎么就能断定是被秦定邦要了命呢?”
  “严四。”
  “谁?”
  “十六铺鱼行严四。那个穷鬼,突然就娶了妻置了业,就像转了运一样。有次他喝醉酒说漏了,那笔赏金让他和他弟兄得了,之后过得好不逍遥。”见竹野智像在等着更直接的确认,陈畔继续道,“他逮住了正要从码头逃跑的冼之成,交给了秦定邦的手下。你说人没了,是不是秦定邦干的?”
  “还有这种事?”竹野智先前做的是战略情报,对这些江湖暗流,关注的还真是少了。
  陈畔嗤之以鼻,“冼之成对你们日本人没用了。他手上沾了那么些血,名声又臭,秦定邦不除他,你们也要除掉他。像他那样无声无息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正好省了你们的事。一条本来就没用了的狗,又惹过无尽的麻烦,你们怎么会在意?巴不得他早些烂在土里。”
  竹野智又垂下了眼皮,看着杯里漂着的细细泡沫无声破掉,棕黑的咖啡表面光亮得越发像一面小镜子,一个想法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他把桌上的大洋推到陈畔面前,拿走盖在上面的便签又看了一眼,揣进西服暗兜里。陈畔伸手就把那大洋抹下了桌,迅速放进自己的大衣兜。
  没说谢,也没说再见,戴上帽子站起身,扭头就大步走出了咖啡厅。
  竹野智却没动弹,他看着窗外陈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路尽头,又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大口,咽下去之后,咂了一下嘴,嘴角噙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真是越发有趣了起来,这些消息怎么这么及时,看来他真要否极泰来了——
  恩人呐恩人,你可真是我的恩人。看来我这二次发达,也要靠你了。
  竹野智进了上海宪兵队的特高课后,想方设法以最快速度摸透了这些高层间的明暗关系,他再也不能像在岩井公馆那样傻得要命,只知低头拉磨,不知抬头看路。他要抄近道使巧劲,他在满洲国就已经证明了,这样的策略,屡试不爽。
  所以呀,有时人们讨厌钻营,是因为他们不知钻营的好处,或者他们想钻营却不得其法,只能看着别人眼馋。
  第二天,往藤原介办公室走的路上,竹野智打了一路腹稿。虽然他只算特高课的新人,但他的目标却无比明确,爬,快速爬,爬得越高越好。
  他敲门进屋时,藤原介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文件,好像看久了累了似的,斜歪在椅子上。但竹野智知道,这是藤原介先天发育畸形。凭借这样的先天条件都能坐到这个位置,要么,有非一般的后台;要么,有非一般的毅力;要么,二者兼而有之。
  总之,无论从哪一条看,这都是个狠人。
  他进屋先向藤原介恭敬地行了个礼,“藤原大佐,我有事向您汇报。”
  藤原介对竹野智有些印象,这是个刚随关东军转来特高课的老情报,以前还在岩井公馆干过。
  “你说吧。”
  “永顺公司有问题。”
  藤原介还在看着文件,“有什么问题?”
  “他们可能在走私军火。”
  “永顺公司……秦家的公司,前两天刚查过。”
  竹野智有点惊讶,他这是慢了一步只能炒冷饭了?“那……查到什么了?”
  藤原介抬头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查到。不过恐怕也打草惊蛇了。即便他们有问题,未来也会特别小心。一时半会儿的,不用在他们身上费力了。”说着,又看向文件,见竹野智没动弹,冷冷道,“你还有什么事?”
  竹野智脑子转得飞快,他往藤原介近前走去。
  藤原介在感受到他迈步的同时,便警惕地摸向了腰间。
  竹野智连忙停住脚步,压低了声音,“大佐,我听说井上队长最近有可能调动?”
  藤原介语气冰冷,“多关注业务。”
  竹野智赶紧道:“这件事情底下悄悄传的,很多人都知道了。”
  藤原介把眼皮抬高了点,拿半个瞳仁瞅着竹野智。
  竹野智对上藤原介的目光,“我还知道,大佐和阿久津大佐,是新任队长的有力人选。”
  “说这些想做什么?”藤原介有点不耐烦。
  竹野智没退缩,继续道,“大佐,我是特高课的人,我当然希望自己的课长能当上队长。听说阿久津大佐现在已经在私底下有些动作,但我认为大佐您才是最佳人选。如果您能在新任队长调令下达前做出一番惊人的业绩,那您出任队长,就十拿九稳了。”
  “照你说,什么样的业绩才算惊人的?”藤原介不禁冷笑一声。
  竹野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打掉秦定邦的这条走私线。”
  藤原介把文件扔到桌子上,“这就惊人了?”
  “有情报显示,永顺公司的船上走私军火,海军不闻不问。但那源源不断的武器,若运到了新四军那边,岂不都用来打我们陆军的将士?”竹野智是慢慢说的,他眼见着藤原介的周身渐渐升腾起更重的阴鸷。这个藤原课长,是狂热的军国主义分子,他对帝国的爱,对天皇的忠诚,是深植入骨髓发自肺腑的。
  “据我所知,秦定邦及其背后的秦家,在上海很有影响力。井上队长如果很快调离上海……前几天检查他们的货船已经打草惊蛇,恐怕在未来相当一段时间,他们都会非常谨慎。现在上海的局势不比以往,无凭无据地去抓一个上海大亨……”藤原介没有往下说,但却在审视着竹野智。
  竹野智左脸的肌肉不受控地跳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大佐,擒贼先擒王。秦家的这条走私线,最关键的核心就是秦定邦,除掉了秦定邦,他们就群龙无首了。”
  “这个道理我当然明白。但你听懂我刚才说的意思了吗?已经打草惊蛇了,等到他们下次放松警惕去运军火,我们还得正好能查到。哪有那么巧的好事,再说时间上早就来不及了。”
  “大佐,来得及。”竹野智摆了摆手,歪嘴一笑,“想要拿下秦定邦,不是只能查走私这件事。”
  “哦?”
  “冼之成,也死了在秦定邦的手里。”
  “冼之成?”藤原介太记得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了,“那个流氓混子不是跑了没找到吗?”
  “是死了。”一见藤原介过了这么久还能立即想起这个人,竹野智心下微动,又道,“您别忘了,冼之成可不光是个混子,他还是当年七十六号警卫总队的头目,怎么都算是汪精卫政府在编的。杀害政府的人,这罪名,说大说小,可太值得好好掂量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死在他手里的?”
  “因为最关键的人证,已经被我控制在了手里。”
  “谁?”
  “鱼行严四,当初领赏金的人。”
  竹野智微微抬起头,看到藤原介脸上的线条开始慢慢变得舒展。竹野智知道,他这次主动出击,又有戏了。


第95章 “至于搞的这么大费周章?”
  昨天接到竹野智电话时,秦定邦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没想到时隔不久,这个被“流放”去了东北的日本人竟然又返回了上海,而且说自己在东北赚了点钱,回上海开了家小公司,以后要安心做买卖过日子。电话里倒是坦诚,表明此次吃饭,一是叙旧,二是想着,能不能得到秦定邦的提携和帮衬。
  秦定邦并没有给过竹野智号码,接到电话时还愣了一下。不过一想到这人以前是搞情报的,如果说连个办公室电话都搞不到,那反倒显得装模作样假惺惺了。
  本来秦定邦对再次见到这个人无甚兴趣,没想到竹野智态度非常坚决,再三强调,是真心实意邀请他叙个旧,尤其有满洲的很多经历和见闻要跟他分享,希望他一定赏脸。
  自打日本把法租界也占了,上海的报纸就成了日本的喉舌,看不到什么想看的内容。秦家在东北的那些故旧早就失了联系,秦定邦也想多了解些东北的真实情况,碰巧这次约在了原先金神父路一带,他正好顺路去伍兰舟的难童院,给孩子们送点东西。于是,也就答应了。
  竹野智订的是一家高档西餐厅,在原先的法租界,算是名声比较响的店了。秦定邦和张直一走进餐厅,竹野智便从老远迎了过来。
  “恩人,好久不见!”
  “竹野先生,近来可好?”
  二人简单客套了一下。竹野智显得非常热络,一路伸着手,侧身引领着秦定邦走到预定好的餐桌旁,二人一边寒暄一边就坐。张直站在秦定邦身边不远处,环视着四周。
  “还是上海好呀!在满洲国,给我冻的呀。从来没在那么冷的地方待那么久。回上海就好了,我再也不想走了,哪里都赶不上上海。”竹野智刚一坐下,就开始不停嘴地说。
  但这话在秦定邦听来,却有几分刺耳,他没回应。
  一个服务生迅速走了过来,躬身递上菜单。竹野智殷勤道,“秦先生爱吃什么,随便点。”
  秦定邦对点菜这种事向来不在意,示意服务生把菜单递给了竹野智,“我无所谓,你点什么都行。”
  竹野智笑着接过菜单,挑着点了几样。
  服务生一走,竹野智便从桌底拿上来一个长盒子,朝秦定邦打开,“恩人,这是满洲国的老山参,长白山上的,好东西,上海轻易见不到。我这也是过去才见到这么大的家伙,送给恩人,聊表心意。”
  秦定邦看了一眼,“竹野先生费心了。心意领了,东西我那里不缺。”
  “欸,请秦先生一定笑纳。”竹野智笑着把东西放到靠秦定邦这边的地上。
  正在此时,旁边餐桌的食客被呛住咳了几嗓子,连嘴都不捂。秦定邦不由看了眼邻桌,只见吃饭的是两个男的,吃相略显粗鲁寒酸,谈不上西餐礼仪。
  没咳嗽的那个,不小心掉了块肉到地上,抬脚就给踹到了过道中央。
  秦定邦微微皱起眉。
  “秦先生,”未等目光在邻桌上多做停留,竹野智话音又响起,“不瞒您说,满洲之行虽然冷,但我在那边却赚到了点小钱,也算有了本钱。一回上海,就开了家小贸易公司。”
  “你在那边没继续当差?”秦定邦记得上次在阳和馆那顿饭,听竹野智的意思,是外调,不是开除。
  竹野智眨了下眼,随即露出无奈,“待不下去了。那边的圈子排斥我,太受气,我就辞了,干了点买卖。所以,有些货物的往来,可能还真是需要麻烦秦先生。”
  等邻桌的咳嗽终于停了,秦定邦才问道,“什么货?”
  “我这里能搞到一些布匹和食盐,要是能通过秦先生家的船给运出去,回来时再顺带捎些粮食和烟叶,那我这买卖也就彻底做起来了。”
  “你就不想回你那个岩井公馆继续当差?”
  “别提那里了,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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