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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藏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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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钰被说中心思,脸色愈发黑沉:“陛下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还吩咐让十三娘主持太皇太后的寿礼。
  何太后冷笑:“他是没说什么,可三郎那孩子看着温和,实则却是睚眦必报,兄长难道忘了,先帝是怎么死的?”
  一句“先帝是怎么死的”令何钰背心一凉,眼中惊疑不定。何太后看在眼里,心中却颇是酸楚。
  三郎肯娶令菀全然是在看在她的面子上。然而母子情分终有尽时,兄长如此心胸狭窄鼠目寸光,家中子弟也不争气,待到情分耗尽,何氏又该怎么办呢?
  她长叹口气:“现在说这些也完了。既然陛下吩咐了十三娘来主持寿宴,你们就好好办。她办事妥当,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倒是十四娘,你要叫三弟、三弟妹严加管教。否则,迟早会给咱们家惹出大祸。”
  ——
  自这日之后,薛稚没再去来玉烛殿。
  桓羡起初不觉有什么。但当回殿冷冷清清再不见她提篮等候,一时之间,竟有些不习惯。
  “她最近,都在做什么?”这日夜里,他散朝回到玉烛殿,问迎上来的冯整。
  冯整手里还提着栖鸾殿今日遣人送来的玉露团,忙答:“公主近来在替太皇太后准备寿礼呢,奴看过了,是一面松鹤延年的绣屏,绣得可好了。”
  “对了陛下,这是公主今日差人送来的点心……”
  谁又关心她绣得怎样。
  桓羡眉心微皱,沉默地往燕寝去。冯整原还备了许多话等他问起,见他背影消失在帘后,一时愕然。
  陛下……这就没有要问的了?
  桓羡回到室内,燕寝里已然点了灯,暖黄烛光,映着满室金碧辉煌,愈显华贵,愈显孤凉。
  他看着腕上孤零零一截赤绳。忽又想起,她将此物系上时说的,愿他能早日和心爱的女子修成眷属。
  可他哪里有什么心爱的女子。
  他连那何令菀是妍是媸都不曾辨清。娶她,也只为报答太后而已。
  而薛稚自是不会再来。何钰的发难不是原因,他下的那道旨意才是。她那般聪明,自然知晓了自己的态度。
  他白日不曾见她,到了夜里,她却意外而至。
  是金炉香麝,凤帐烛影,她身着凤冠霞帔,皇后翟衣,如芙蓉一枝偃卧于他身下,发鬓散乱,星眸含泪,随御榻摇曳他影子,泣语娇声,摄魂夺魄。
  梦中灯明月皎,幽香细细,连掌在手间的温热触感也真实得不似梦境。正当他心荡神怡、沉溺于这艳冶残梦时,窗外子规啼夜月,他恍然自梦中惊起,这才惊觉浑身俱被热汗湿透。
  殿外栖鸦沉沉,月明风细。耳边似还回荡着梦里的娇声弱语,一字字,一声声,嘤泣着唤他“哥哥”,似静夜里迢递的漏声,虚幻得不真实。
  桓羡失魂落魄地坐在榻上,头疼不已。
  他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个,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已不是他第一次梦见她了,且相较于前几次梦里她的主动,这一次,把握主动权的分明是他。
  是他自己在肖想自己的仇人,妹妹……
  次日,司寝官前来替天子整理床被时,诧异地发现床单已被换过了。
  与此同时,栖鸾殿里的薛稚却是丝毫不晓,她正忙着准备太皇太后的生辰礼物——一幅松鹤延年的绣屏。金丝银线,栩栩如生,松针与鹤羽都纤毫毕现,即使她工于刺绣,又提前准备着,也依旧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算完工。
  绣完了最后一针后,她从篾萝里拣起个花绷,在窗下绣着。
  暮春暖阳洒金般照入窗中来,更随风送下许多玉兰花瓣,落在少女被阳光渡上一层柔光的肩上,远远望之,纤纤柔婉,真如画中。
  “摽有梅,其实七兮——”
  她绣得认真的时候,木蓝悄悄地从她身后探过头去,故意拖长了腔调念毛诗:“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公主,羞!”
  她扑哧笑出声来,又在薛稚因诧异而回头过来时,展臂夺过花绷,扮鬼脸羞她,
  见是她,薛稚有些无奈:“别闹了,快还给我。”
  木蓝抿唇一笑,把花绷还她:“公主怎么现在就绣起这个了?不是还早吗?”
  她绣的是一把扇面。大红的丝绸作底,银针穿金丝,于女郎妙手下徐徐现出栩栩如生的一对比翼,栖在树枝上,嘴里衔着两枚青色梅子。
  花鸟流云,莫不精致。
  江南风俗,新妇成婚日须以扇掩面,直至洞房夜经由新婿之手取下方可相见,公主此时绣这扇面用意再明显不过。
  这时青黛也端了盛丝线的篾萝来,笑吟吟道:“也不早了呢,说不定今年秋天,这扇面就要派上用场了呢!”
  两人笑作一团,薛稚也被她们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上微红,轻轻嗔道:“绣着顽罢了,别胡说。”
  心中却泛起丝丝的甜蜜来。
  青黛说得不错,上次谢郎求婚时皇兄便许诺过她,会请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做主赐婚。
  如今,太皇太后寿辰将至,等到她老人家赐婚,她很快便能嫁给他,此生此世,都不会再有片刻的分离。
  ——
  四月廿八,太皇太后生辰。
  黄昏才刚刚降临,举行宴饮的钟山行宫的风荷轩里已坐了不少宾客,按贵贱亲疏层层分列。台下,碧叶连天、风荷满顷。
  得知是未来孙媳替自己操办寿宴,太皇太后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只在最初同侄媳抱怨了一句“给我这老婆子过生做什么,提醒我过一年少一年么”,被阮夫人笑着拿“孩子们这是孝顺您呢”劝回去也未再说什么了。
  薛稚随阮夫人在一处,安静地侍坐在最深处的水阁、太皇太后身边。此时天子还未至,座下宾客们谈笑自若,亦有不少贵夫人拉着小辈来给太皇太后拜寿献礼。
  她目光穿梭在人群里,寻觅着随卫国公坐在外臣席间的情郎,却瞧见一名身姿纤纤的少女立于席间,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宫人安筷设盏、引导宾客入座,虽千头万绪,却能镇定自若,忙中不乱。正是奉命操办寿宴的何令菀。
  四周坐着的命妇公主开始说起称赞的话,阮夫人亦是称赞有加。原来,为了办好此次寿宴,何令菀甚至与其母亲自登门,向她打听太皇太后的种种禁忌喜好。不可谓不用心。
  所以,这样好的嫂嫂,皇兄日后一定会喜欢的吧?
  众人听罢都交口称赞,薛稚眼中亦带了几分欣然,看向那位未来的皇嫂。
  皇兄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她自然希望他能有一位相知相爱的女子。可他之前却表现得对皇嫂很是抗拒……既然已是定了何氏阿姊,她便很是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与此同时,同在席间的何令茵却是满目怨毒。
  凭什么,凭什么同是何家女,姑母与陛下都只看得见何令菀?她又哪点比她差了?
  她会让他们知晓,皇后这个位子,何令菀她不合适!
  可,满座都是朱门豪富,皆是她开罪不起的,却该拿谁作筏呢?
  何令茵眼珠子一转,目光忽而落在了薛稚身上。
  作者有话说:
  国服最强助攻小何同学:感谢陛下送的十五个大宝剑(☆^甞☆)
  桓羡:………………


第15章 
  众人都入了座,不久,桓羡也到了。免过众人的礼后,径直走到阁中,向居于主位之上的太皇太后请安:“孙儿拜见祖母。”
  太皇太后正被何太后等簇拥着说话,闻言懒懒抬目瞧了孙儿一眼:“皇帝日理万机,竟还有空来看我这老婆子,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一瞬之间,便连喜庆喧嚣的管乐也似喑哑。即便众人知晓太皇太后脾气如此,也不免有些尴尬。
  “怎么能说蓬荜呢。”
  阮夫人察言观色,笑吟吟地斟了杯果子饮递给皇帝,示意他呈给太皇太后,
  “陛下为了今日之会,可是提前几个月就在准备了,如此盛宴,足可见陛下对您的孝顺啊。”
  众人之中,也就只有阮氏这个侄媳能劝太皇太后几句。桓羡沉默地端上,然太皇太后并不肯接,撇过脸只顾应阮氏的话:
  “勉勉强强吧。”
  “他要是真有孝心,便该想想他那还在柔然守寡的姐姐。”太皇太后一向严厉的脸上难得地溢出一丝悲苦,“我的靖宁儿命苦,十三岁就被他们卖到柔然,好容易熬死了那活阎王,也不能回来。”
  “也不知我这老婆子咽气儿之前,能不能再见上一回。”
  一席话说得席间众人皆有些讪讪,太皇太后所言,乃是和亲柔然的先帝义女,万年公主。
  她本是先帝堂兄江陵王的女儿,但因自小父母双亡,便养在太皇太后膝下,后来长到十三岁,被封为公主远嫁柔然和亲,以此换取边境十余年的安宁——大楚因国都远在建康,对北方控制有限,不想劳民伤财地打仗,和亲乃是上上之策。
  然去年岁末可汗暴薨,按照柔然收继婚的习俗,万年公主便当嫁给他的继任者、时年十三的新主。公主拼死反对,竟以刀划面,要求回国。
  桓羡淡声应:“已经向柔然去了书信了,柔然同意皇姐返京,想必不日便将启程。”
  “皇帝所言为真?不是哄我这老婆子开心?”
  “一言九鼎。”
  太皇太后脸上这才和缓了几分,点点头:“坐吧。”
  桓羡于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入座,神情淡淡,似乎并不在意。薛稚在席间悄悄打量了一眼,却觉祖母有些偏心。
  她想这件事怎么能怪到皇兄和太后头上呢,公主出嫁柔然的时候,皇兄才止十岁,还是漱玉宫里不受宠的皇子,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但太皇太后却全把气往他身上发……
  座中气氛凝滞,何太后笑吟吟地拿话岔开:“不是儿媳托大,陛下心里最敬重的可就是您了。上回谢家小郎向他请旨赐婚,陛下虽早有意玉成此事,他也说一定要请示您老人家,让您来做主。”
  四周之人无不侧目,薛稚略微低着眸,有些难为情。而谢璟此时同父亲坐在水阁外,闻言立刻端起了酒盏,出席求道:“太皇太后,微臣心慕乐安公主已久,只想聘她为妻,此生此世,必不相负。还望太皇太后成全。”
  他说着,伏地而拜。阁外开始哄笑纷纷。卫国公笑而捋须不言,陆韶执盏饮酒,借此将唇边的一缕笑意掩了下去。
  梁王手揽幼弟,打趣道:“兰卿啊兰卿,这已是你第二次求婚了,这么急做什么,乐安妹妹虽好,又没人敢和你抢。”
  彭城王被兄长拘在怀中,却是满脸不高兴。
  这女人有什么好?上回他被皇兄下令禁足,连千秋宴也没参加。为什么连谢家阿兄也那般喜欢她?
  “这有什么好推给我的。”
  水阁之中,太皇太后不悦地蹙起了眉。
  “皇帝,既然一开始便是向你求的,这婚便由你来赐吧。乐安是你至亲的妹妹,兰卿也算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由你来赐婚,不是最合适不过的吗?”
  “难道,你不愿赐这个婚?”太皇太后说着,话音陡然转冷。
  座中的众人大多是经历过上一回千秋宴上谢家的求婚的,此时听太皇太后如此说,也觉出一丝不对来。莫非陛下,真是不愿?
  分明他待谢家和公主也不差,谢家求娶乐安公主一个孤女而不是与大族联姻,对他来说,于公于私都是件有利的事,如今却像是踢蹴鞠似的将这桩婚事踢来踢去……
  薛稚也有些紧张,微微屏住呼吸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看着皇兄。
  众人目光灼灼里,桓羡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淡淡扫了薛稚一眼,目光落在她颈上坠着的流苏璎珞。
  那璎珞正是他当日送给她的,但凡出席宴会,薛稚常有佩戴,见皇兄看来,茫然地在璎珞上巡视一圈,他却已收回视线,道:“祖母多虑了。孙儿只是想问过您的意见。”
  “既然您同意,那便依您之意,为他二人订婚吧。”
  “陆韶。”他扬声唤坐在外阁的礼部侍郎陆韶,“此事就交予你礼部,会同太常寺,查个良辰吉日,为公主完婚。”
  陆韶起身领旨,谢璟喜出望外,再度行拜礼:“臣叩谢陛下圣恩,愿陛下福履绥之,长寿万年!”
  座中开始响起连绵不断的向谢家父子道喜的声音。水阁之内,亦有不少命妇笑着向薛稚道喜,她既羞且喜,一一回敬着她们敬上的酒,心中亦如饮了蜜糖一般,是洪波涌动的甜。
  何令菀这时已经回到了席间座上,何令茵甜甜笑着凑过去:“阿姊你瞧,公主和谢家世子多般配啊。”
  其实她还是很羡慕乐安公主的。谢兰卿求婚之举虽然莽撞,可也是真的喜欢才会这般。
  不过……羡慕归羡慕,为了报复偏心的姑母和坐享其成的十三姊,她还是要小小地得罪下这位公主咯。
  何令菀却是目光空洞地看着上首的天子。
  他神情平静无澜,饮了杯中之酒,遥遥朝谢璟摇了摇杯子算是回应。虽然毫无表情,可何令菀总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
  是她多想了吗?
  自从那夜千秋宴瞧见他看的人是乐安公主后,她便觉得,陛下待公主的感情,或许并不一般。
  “皇兄。”
  薛稚此时也站起身来,眼波盈盈,唇边带着恬静的笑:“乐安敬您一杯,此杯乐安先饮,您随意。”
  她说着,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原本欺霜压雪的脸颊霎时显出两抹浅淡的粉色,如胭脂晕染,当真色如粉荷,娇羞万分。
  桓羡侧眸,面无表情地睇着她含笑的眼。
  她是真的高兴,眼波亮莹莹的,如波如星,如泣如喜。
  才经了酒液滋润的红唇亦如涂抹了脂膏一般,又似经雨红萘,鲜艳欲滴,丰润诱人。
  他目光微暗,不着痕迹地掩过了,示意她上前斟酒。薛稚于是端过宫人奉上的铜鹤樽,走上前,替他满上一杯后,自己再满上一杯,彼此皆饮。
  这酒却不是席间惯用的山阴甜酒,而是西北进贡的秦州春曲,饮之酷烈,芬香弥久,入喉时似一路腾起淡淡的火焰。
  他并未多想,只是莫名想到。既然她那般盼着嫁与谢兰卿,他成全她便是,也省得她整日来他梦里搔首弄姿。
  薛稚亦察出了此酒的酷烈。她酒量原就不佳,加之方才也饮过不少酒,脸上酡红更深,头亦有些晕乎乎的,宫人手疾眼快地将其扶住。
  “乐安这是醉了。”何太后笑着道,唤何令菀,“快叫人带公主下去休息。”
  何令菀忙起身叫了宫人过来,薛稚被扶回席间,踉跄着,轻轻地嘟哝:“没有的。”
  她勉力抑制着那股漫上来的醉意:“乐安……还没有给皇祖母献寿呢。”
  “行了行了。”冷眼旁观了许久的太皇太后不耐烦地发话,“快带她下去吧。总归是些老掉牙的陈词滥调,也不缺她一个人说给我。”
  何太后满脸无奈,何令菀示意宫人扶了薛稚下去。水阁外,正被同僚簇拥着敬酒的谢璟不由担心地看向被扶下去的少女。
  梁王此时已喝得微醺,见状大大咧咧地道:“这酒还没有饮完,这新妇怎么走了呢?”
  “谢兰卿,你去叫新妇过来,也敬我们一杯啊! ”
  “四哥是真醉了。”彭城王不满地抱怨。
  谢璟无奈,见原属于太皇太后的寿宴此时全被自己打乱,忙对陆韶道:“子期,时间也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陆韶颔首,命教坊司入场。珍馐美味亦于此时鱼贯而入,随着暗下来的天色,寿宴亦正式拉开序幕。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位于湖心的戏台开始亮起了灯火,席间觥筹交错,台上歌舞酬和,管弦丝竹隔水传来,更觉婉转悠扬。
  桓羡始终心不在焉地看在远处戏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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