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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藏鸾-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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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质地轻盈,薄绸绣花,再普通不过的流云与缠枝纹样,是昨夜之人留给他的唯一线索。
  他心间本已隐隐猜到是谁,却因这条贸然出现的衣带变得不确定起来——昨日酒宴匆匆一瞥,他本也没有注意她腰间衣带是何绣样。回忆起昨夜的荒唐“梦境”,更是头疼。
  若昨夜是她,此前的夜夜入梦已是大错特错,是自己金口玉言允人婚约,既隔着血海深仇,又有兄妹之名,怎可如此。
  可一想到若昨夜不是她,他心间又泛起一阵无可言说的厌恶来,似翻江春浪,又如鲠在喉,一阵胃水倒流的恶心。
  盖因少年时的一些事,他不喜和女子有过度的亲密接触,外人皆道他多年来不置嫔御是为了给先帝守丧——可笑,那个老畜生有什么值得他守丧的,但唯独,在那些个梦中是例外……
  她毕竟是他的妹妹,幼时亲密,故而不觉厌恶。可如今……
  桓羡脸色阴寒,心间乱若春麻。他默不作声地拾起那条衣带,揣入怀中。
  冯整见他似不知晓昨夜之人的身份,心间的大石才稍稍落了地,小心翼翼地请示:“陛下,是出什么事了吗?”
  桓羡回过神,依旧是泰山崩于前不改色的淡漠:“去查,昨夜都有谁宿在了行宫里,在朕被住进扶云殿之前,又有什么人在宫中服侍。”
  他不信世上会有这般巧合的事。
  恰巧会喝醉,恰巧会做那样的梦,又恰巧梦境成了真。
  至于那“梦”里之人……
  他眸光微暗,冽如寒霜,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阴鸷。当着冯整的面,犹是没能指名道姓地要他去查那人,只道:“至于你,玩忽职守,酿成大祸,也应受罚。”
  “自去领二十大棍,然后,带着你的人给朕好好查查,昨夜处心积虑祸害朕的幕后凶手是谁。”
  “诺。”冯整毕恭毕敬地答,退出殿去。待到走出大殿,才惊觉两股战战,已是瘫软到几不能站立。
  又抬袖擦去额上密密麻麻的虚汗。
  他知道陛下怀疑的是谁,但他更知道,乐安公主已成了陛下的一块心病,触碰不得,更不欲让外人知晓。
  所以,在陛下自己发现之前,他是绝对不敢说的。在宫中多年,装聋作哑,趋利避害,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几乎已成为一种本能。比起丢了命,眼下受些皮外伤又算什么呢。
  至于那背后施计之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一定会闭口不言。只是……可怜了乐安公主。
  眼下,还不知道该是怎样的伤心呢。
  ——
  桓羡命冯整留在行宫中暗中查寻,自己则于清晨先行返回台城,并未声张此事。
  昨夜太皇太后寿宴,大多宾客早已在寿宴结束便自行返家,便连太皇太后这个寿星自己也拒绝了留宿连夜回宫,因而行宫之内,只有何太后及庐江何氏等少数宾客留宿。
  辰时过后,宾客陆续返家。何令茵与堂姊同坐一辆牛车,车厢慢慢悠悠的摇晃中,她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明显心不在焉。
  何令菀并不开口。待到回到何氏府邸,才一把拉了她往自己的院落去。何令茵唬了一跳:“阿姊你干什么!”
  何令菀冷冷看她:“你是要我在此处说么?”
  何令茵脸上悻悻,顺从地跟她进了院子。待到进入内室,何令菀屏退所有侍女,冷淡开口:“说吧,昨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事。”
  何令茵磕磕绊绊地应:“小妹不懂,阿姊何出此言。”
  “你做过的事,当真以为我不知吗?”何令菀眸中寒意凛冽,似寒刃扫去,“你现在一定也很慌张吧。假我之名,指使宫人将乐安公主送进陛下的扶云殿,陛下不仅没有如你想象的那样斥我无用,反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得让你以为自己打错了算盘。”
  “可越是风平浪静,才越说明出了大事!何令茵,你闯了大祸了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何令菀名门闺秀,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何令茵心知不好,讷讷唤她:“阿姊……”
  “到底出什么事了?”
  她终究是年纪小,被堂姊这样一激,便吓得六神无主,几同默认。何令菀面色厌恶:“别这么叫我,我没你这般狠毒的妹妹!”
  “为了一时意气,就要毁掉别人的清白,你简直有辱我庐江何氏百年清誉!”
  毁人清白?
  令茵懵极了。她着急地分辩:“我没有的,我只是叫宫人装作是不小心把她扶去扶云殿,好让陛下认为你能力不够,连这等小事也做不好,我,我和她无冤无仇,我怎么可能要害她清白啊……”
  “阿姊,到底怎么了,乐安公主她,她和陛下……”
  无冤无仇。
  何令菀强抑胸中恶气,严厉斥道:“你可知道,乐安公主昨晚一夜都在扶云殿吗?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如果真的没出事,陛下那边会如此风平浪静吗?你最好祈求,事情不会查到你头上吧!”
  她既主理寿宴,昨夜行宫各个院落的大小状况,自是瞒不过她的。得知自己将来的丈夫竟与未来的小姑子颠鸾倒凤,她有隐隐的厌恶,更多的却是无奈。
  天子三宫六院本是寻常,既要坐上中宫之位,有些事,便不能计较。
  倒是令茵,闯下如此大祸,为家族计,也只得瞒下。
  “那,那如今怎么办……”何令茵着急地喃喃,因恐慌脸上已泪水涟涟。
  乐安公主不足为惧,但事关陛下,又牵扯到卫国公府,等到真相败露,陛下和谢家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她之前有仔细想过,陛下撞见“走错寝殿”的乐安公主,只会恼阿姊办事不力,但为了他和公主的名声,却一定会瞒下此事,阿姐吃个哑巴亏也就罢了,哪里想到会害了公主清白?
  令茵拼命摇着头,情绪渐渐激动:“不,不是我!我只是让人把她扶进去,谁让她自己喝醉的!我又没给她下药!”
  “这件事不能怪我!毁掉薛稚清白的是陛下!是陛下!”
  她说着,不堪承受地跑了出去。何令菀起身欲追,衣袖却似流水般自指间流走,只得叫了婢子出去瞧着。
  令茵说得不错,她还不至于蠢到拿整个家族的前途命运来算计自己,昨夜之事,保不齐另有人在暗处推波助澜。
  她有些头疼,纤纤玉手枕在书案上,支颐静思。渐渐地,脑海中却浮现出了三个字来——太常寺。
  ——
  因为桓羡的刻意冷待,一连几日,台城都风平浪静。
  玉烛殿里平静得好似不曾发生过当日的事,但青黛还是敏锐地从冯整的行踪里嗅出了一丝异样,最终得知了陛下在查当夜之人的事。
  她把所探得的情形都报告给了公主。得知皇兄似也被算计了,薛稚虽然难过,却也生出一丝安慰。
  终究不是皇兄算计的她,只是造化弄人,要让她在成婚前夕,失身于自己最敬爱的兄长……
  她像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抱膝将自己团成一团。回想间,泪水又无声涌上眼眶。
  初夏天气渐热,然赤脚坐在玉簟上,也是凉的。青黛拿了件轻薄稠毯走过来,盖在她玉白的足上。
  薛稚却抬起头,娇柔楚楚的脸上一片心如死灰的坚定:“今日世子似会入宫,你想办法把他叫过来,我有事情要和他说。”
  “公主?”青黛迷惑极了。
  自那日事情发生后公主便是这般了,一直郁郁寡欢,将自己锁在殿内不愿见人。怎么突然要叫世子来呢?
  薛稚却摇头,泛红眼眶清波无澜:“去吧。这件事,终究是要告诉他的啊。我有什么资格瞒着他呢?”
  “记得做的隐蔽一些,我不想让玉烛殿那边知道了。”
  他永远是她最敬重的兄长,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实在不知要怎样面对他。
  又多么希望,那日的事,只是一场噩梦,希望他,永远不晓。
  ——
  适逢谢璟明日返回广陵,今日入宫来拜别太皇太后,顺道也是要来看她的。不久,宫人来报,卫国公世子求见。
  薛稚此时已洗漱完毕,正在妆台前化妆描眉,便命了木蓝带了他进来,屏退所有宫人。
  谢璟自踏入大殿来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往日总是盈盈笑着等他的阿稚此时却背对着他,知他进来也不回头来迎,不禁问:
  “这是怎么了?”
  “我今日来,让你为难了,你不高兴是吗?”
  他走至薛稚身后,大手轻轻握住她双肩,话音宛如春风和煦。
  宫中人多眼杂,纵使是未婚夫妻,成婚之前会之陋室也是会招闲话的。但他实在抑制不住对她的想念,便过来了,料想是此事令她为难。
  掌下的人仍旧毫无反应,菱花镜映出少女沉静得好似一幅画的山眉水眼。他心觉不对,轻揽她肩将人拥入怀里,柔声问:“到底怎么了?和谢郎说说,怎么哭了?”
  他满面关怀,柔情脉脉的语声有若春风柔和。薛稚原先强撑出的镇定都在这一声里化为莹莹清泪,话音微哽:
  “谢郎,我、我不能嫁给你了,你去向太皇太后请旨,取消婚约吧。”
  谢璟霍地怔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一见面就要我退婚?”
  她只是流泪,清波流澈,一点一滴自雪白的面颊滑落,声却平稳:“我已非完璧了。”
  “我,我和皇兄……”
  她闭一闭眼,泪水又如珍珠颗颗滚落脸颊,沉默许久才断断续续地将事情道出。尔后抬眼,屏息等着他的反应。
  谢璟眼中唯有震惊,摇摇欲坠立着,愕然良久。
  身子有如霜泼雪浸,他双手茫然紧绞袖口,脑中有短暂的空白。
  他想怎么可能呢?那是他最崇敬的兄长,圣明天子,一杯酒而已,就足以失态至此吗?
  那栀栀呢?那是她敬爱的兄长,却被他侵犯,她心里,是会有多伤心?
  恍惚一口气回转过来,他踉跄回转过神,俊颜微微抽搐着,看着眼前的未婚妻。
  她双眸已因他长久的沉默而死寂下去,却是勉力微笑:“你去请旨退婚吧,我,我不会怪你的,实在是我配不上你……”
  她的贞洁观其实没有那么重,但她也知这世上终究是在意的人多,如果他介意,她也是不会怪他的。
  “不,不是的。”谢璟忙否认,更激动的抓住了她的手。
  她黯然眼眸一亮,不禁抬起头:“你不嫌弃我吗?”
  他摇摇头:“你要我说一点儿也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才是受伤最深的那个,我再要介意,再要退婚,不是又捅你一刀吗?”
  “况且,你我虽没有成婚,我却早已将你视作我的妻子。身为丈夫,夫妻一体,我自当维护你,这也不是你的过错,怎能由你来承担,我又怎能因为这个就退婚。我只是……只是……”
  他叹口气,俊颜上满是自责:“这太突然了,我实在是没有想到,要是,要是那天我没那么莽撞就好了……”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为求一个名正言顺,偏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以至于遭了人算计……
  可若是那晚,他再谨慎一些,不那么畏惧流言蜚语、亲自送她,是不是后面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而失身给自己最敬爱的兄长,栀栀又该有多伤心呢?他已是她最后的依靠了,如果节骨眼上退婚,她的名声就全毁了。她分明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却偏偏选择对他坦诚……
  他心间的心疼与自责最终压过了最初的酸楚,双臂一揽将她拥入怀中,蕴出微笑道:“我不会退婚,你也不要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薛稚泪光一闪,却抬起脸来,固执地追问:“可,可是女子的贞洁至为重要,我已是不干净了,你真的……真的不在意吗?”
  “栀栀又在说傻话了。”他轻按着她肩膀,柔和笑道,“女子的贞洁在心而不在于形,二嫁皆是平常事,连岳母大人也是二嫁,先帝是公认的暴君,也并未因此就疏远她啊。怎么你就要因为受了别人暗算就认定自己不干净了么?”
  “你在我心里,始终是皎皎明月,谢璟喜欢的,想要的,也唯有一个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别的,都不重要。”
  他的理解与宽容无疑是最好的一剂药,薛稚心中一暖,似桃花红润的眼眶霎时又涌出团团晶泪。谢璟屈指刮了刮她湿涔涔的鼻梁,故意打趣她:“好了,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缝制嫁衣,等着做我的新妇就成了。再哭,两个眼睛都肿成桃子了,还看得清针孔么?”
  她被鼻间的痒激得破涕为笑,忍俊不禁地拍下他作乱的手,原先的惆怅倒也散去不少。谢璟又问:“这件事,陛下知道吗?”
  眼中笑意却淡了下来。
  “应该是不知的……”薛稚平复些许,喃喃地说,“我让青黛留心着,听说现在,皇兄好似在找那夜的人……”
  “那就好办了。”谢璟面色微释,“既然陛下也不知道,那在他面前,你就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吧。”
  “我会暗中调查此事,虽说不能声张,但那背后暗算你之人,也绝不能放过。”
  “不要。”薛稚却紧张地按住他唇,“还是不要声张此事了,你说得对,就让它过去吧……我只想安心地等着成婚,不要再出岔子了……”
  见她一脸的惊恐,似濛濛烟雨中一朵秀丽芙蓉,又似山中黄麋一般楚楚可怜,谢璟更是心疼,心中软得化成了一滩水。
  他温言软语地安慰了她一会儿,踌躇良久,去往玉烛殿。
  “臣谢璟求见陛下。”他对守在殿外的冯整道。
  冯整笑得一脸和蔼:“唷,真是不巧,陛下眼下正同陆令公商议万年公主回京之事呢,要不世子改日再来吧。”
  谢璟面无异色,点点头:“也好。”
  行过礼,转身退下后,目中却唯有怅惘和冷意。
  实则眼下他也不是很想见陛下。但碍于礼节,也为了不使他怀疑,只能如此。
  他不知道该不该怨恨到陛下头上。侵占栀栀的是他,让栀栀伤心的也是他。可若此事连他也是被算计,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怨恨。
  他只是恨,恨自己无用而已……
  谢璟走后,冯整便转身进了玉烛殿,向书案前批阅奏折的年轻帝王道:“陛下,方才谢世子来过了。”
  大殿内唯有桓羡一人,此刻禀笔疾书,笔尖一刻也未停:“他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呀。世子面上高高兴兴的,想是才从栖鸾殿里瞧过公主,特来问安。”
  他问这些了吗。
  桓羡心底忽生出烦躁,却又莫名松了口气,问起了前事:“那天的事,还是没有眉目吗?”
  当真不是她么?
  “额,也不算是没有……”冯整却一幅吞吞吐吐的模样,抬眼觑着天子阴沉下来的面色,才磕磕绊绊地说了下去,“老奴查到,那晚在行宫中服侍的多是崇宪宫的宫人,然这几日,已有几人因为犯错,被贬到织室了。”
  作者有话说:
  小谢:在意这个的人,还不如先帝这个公认的暴君
  厉帝:你说得对。


第19章 
  桓羡手中御笔一顿,略一抬眸:“所以,你的意思是?”
  冯整却期期艾艾的:“既牵扯到崇宪宫,只怕得知会太后一声。陛下您看……”
  桓羡依旧未有动笔,看着银光笺纸上、正草拟给柔然迎回皇姊的国书:“去查。太后也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那晚的事,朕要一个结果。”
  冯整在心中苦笑。
  这算个什么事。
  陛下明明知晓那晚的人是谁,本以为碍于兄妹之分,他会装作不知,所以他不挑明了问,自己也是不会说的。
  眼下,他却一定要逼自己说出来。
  某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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