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鸾-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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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多少亲吻的经验,即使回应,也不过如同蜻蜓点水的触碰,然他似不满足于她的笨拙与缓慢,亲吻愈发用力,攥着她手一点一点替自己剥去上衣,反客为主地将她压在了身下。
不再是逗弄猫儿的虚与委蛇的轻柔,他衔住她的唇便开始在她腔子里肆意妄为起来,薛稚实是害怕,抱着他背泪眼迷蒙地承受着,又因畏惧不敢抗拒。
最后仅剩的一层遮掩也被撕开。他的唇到此止住。给了她还能回头的错觉。她有些后悔,眼泪汪汪地唤他:“皇兄……别……”
她被泪水打湿的双眸中开始浮现一层别样的雾气,泪眼模糊间,看见的是兄长汗珠如滴的眉骨下一双饱含情与欲的眼,正如寻觅猎物的饿狼,幽幽打量着她。
她还未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便失声哭叫起来:“哥哥!哥哥!”
那始终压在害怕之下的委屈与伤心终如火山洪流爆发,她哭得肝肠寸断:“哥哥,你放了我吧……栀栀是你的妹妹啊……你不能这样……哥哥……”
“你放过我吧……哥哥……哥哥!”
他如冰如玉的脸上没有半分宽恕,叹息着道:“栀栀,你真的很不讲理……”
“现在说这些,不觉得晚了吗?”他神色爱怜地轻揉她泪水涟涟的脸颊,话里话外却毫不容情,“现在知道是兄妹了?当初扶云殿里勾引自己兄长的是谁呢?不是栀栀你么?”
“怎么,用完了朕就想跑?你以为朕是什么?”
薛稚哭得撕心裂肺,身子一阵阵不自禁的向锦褥深陷。她哭着辩解:“我,我不是……栀栀没有……”
“哥哥你信我,栀栀真的没有……”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桓羡道,“是你自己来求哥哥的,说愿意侍奉。怎么,勾着哥哥同意了,便想反悔?那我答应你的事也反悔好不好?”
“不……”她一下子慌乱起来,“栀栀听话就是了……哥哥不要反悔……不要……”
他实是厌恶她脸上无尽的泪,索性将她调转了个按在榻间,她如一只可怜的小兽匍匐着,贝齿紧咬枕面,鬓发汗湿,除了哭已是说不出任何话。
背德的羞耻,被兄长强占的伤怀,都化作睫畔不住下坠的泪,眼里却尽是绝望。
“栀栀。”
他唤她。
“自己费尽心机勾引而来的兄长,滋味如何?”
心脏处有如撕裂般的疼痛,她含泪不答,他也不逼她,一只手轻握住她那如兰花纤细的脖颈,却转过她浸满泪水的小脸儿,低头吻住了她被泪水打湿的唇。
早该如此了……
如愿尝到她唇间甜润的时候,桓羡想。
他早该报复到她身上的。
早该在阮氏带走她的时候便留下她,将她困在这栖鸾殿里,她就会是他一个人的,干干净净,一张白纸,眼里心里也唯有他这个哥哥,想亲吻就亲吻,想占有便占有,何苦还须夹着一个谢兰卿?
“哥哥……”她含泪回眸,哑声唤他,“你放过他们吧。”
“卫国公府门风清正,一心为国,他们怎么可能叛乱呢,伯父和伯母都是无辜的,你不要听信谗言,将他们治罪,栀栀求你了……”
桓羡却微笑,好似对她求情的话置若罔闻:“一次怎么够?”
他动作轻缓,在她恐惧的目光里,温温柔柔替她擦着脸上的泪:“难道在栀栀眼里,谢家几百口的人,就只抵这一次?他们的命,就如此贱么?还是说,栀栀还幻想着,能和你的谢郎,重续前缘?”
她心底的那簇希翼便如微弱火苗被迅速掐灭了,低下头,眼睫如蝴蝶扑闪,凄婉地落下泪来:“栀栀说错话了,是栀栀不对,请哥哥原谅。栀栀会永远陪着哥哥的……”
“永远?”桓羡却偏钳着她下巴把她脸抬起来,看着她雾雨濛濛的眼睛,含笑说道,“你以为你是谁?”
“你应该记得自己的身份啊,大楚的公主?谢氏的新妇?都不是。贺兰氏的女儿,只配做朕的玩物。”
薛稚一愣。皇兄他……他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么?
她眼里的光有如千灯陨灭一般瞬息湮灭,雪颜苍白,玉珠点染,有如庙宇里陡然失去全部色彩的神女,重归泥雕木塑。
桓羡冷眼看着她,忽觉她有些可怜,染意识到自己这一时的心软之后,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抱起她去了浴殿。
将人洗净之后,他重新抱着她回到榻上,直至灭烛安枕时,才抵着她耳柔声道:“栀栀,这就是你瞒着哥哥擅自成婚的惩罚。”
她还是没有应,恹恹枕在他颈下,疲倦闭上眼沉沉睡去。
那一句过后,整整一夜她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27章
次日清晨; 薛稚在全身酸痛中醒来。
她没有睁眼,睡意的残存会令她生出不切实际的期盼; 期盼昨日发生的一切都只会是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待到醒来; 一切还会和从前一样。
但身体的不适却提醒着她昨夜的一幕幕,薛稚终从梦境中全睁眼,天光微醺; 宝帐流苏,她想要的梦境结束并没有到来。
腰际还扣着一只洁净修长的手; 耳后呼吸匀匀,是皇兄将她箍在怀间; 彼此紧贴; 耳鬓厮磨的亲密。
暑气未褪,身上被薄汗粘腻的难受; 她有些不舒服,轻轻拿开他扣在腰间的手挣脱出来; 向里侧挪了些许。
耳后却传来兄长沙哑惺忪的叹息; 身下锦褥微陷,桓羡长臂一揽; 重新将她揽在了怀中。
“不像话。”
他低低地道; 似是贪恋这欢爱过后的片刻温存,并不肯起。
一只手臂则轻箍着她绯痕斑斑的身; 薄唇紧贴她耳,声线低哑慵懒。
薛稚身子一僵,背脊处漫上一阵寒气,有如毒蛇蜿蜒。
却被转过身子; 裸裎相对; 桓羡亲昵地同她碰了碰鼻尖; 柔声问:“栀栀醒了?”
此间气氛实是很好,温柔缱绻,仿佛他们不是被命运的玩笑牵扯到一起的兄妹,而是一对情投意合的爱侣、夫妻。
薛稚目中一黯,不知怎的便想起了他昨夜所言。虽是自己刻意讨好,但他的回答一样彰显说明了她有如玩物的事实,何况这本非她之情愿。
想起那伤人的话,她逃避地垂着眼睑,不曾理。桓羡定定地看了那张玉柔花媚的小脸儿一晌,笑了一声:“一副淫相。”
薛稚眼里渐渐起了雾气,贝齿紧咬,固执地不肯应声。
而他欣赏着她脸上的纯美,一只手轻轻握住了她脖子,迫使她将一双水光莹莹的眼儿对准了他,而后微笑:“不肯看我么?是不是,还以为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以为是谢兰卿?”
“那眼下栀栀且好好看看,予你极乐的,是谁。”
话音才落,她被压在榻上,双手被高举过头顶,被他以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那根罗带捆在了榻上围栏。
又笑着拿《诗经》打趣:“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良人。
这个词令薛稚心脏狠狠一缩,眼泪颗颗如珍珠滚落而下。
她和皇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把她绑在榻上,他说你以为你是谁,他把她当作一个用来发泄的玩物,待她哪里还有往日的兄妹之情……
可为什么呢,仅仅因为他笃定当夜的事是自己勾引了他,他便要如此报复她么?
小半个时辰后,薛稚重新清醒过来,听见的已是他在榻边穿衣的声响。
“晚上会过来。”他背对着她更衣,道。
原本缚住的双手已被松开,她慢慢地动着僵硬的身子,将自己团成一团,想着他方才的话。
晚上会过来。
他为什么要和她说他的行踪呢。
她既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妃妾,外室不像外室,妹妹不像妹妹……她只是他用来发泄的工具,报复的对象……
还是说,他只是在通知她,晚上又会来欺辱她……
没有反应,桓羡不禁回过身睇了一眼。见她拢着薄被又在怔怔地落泪,不必说也能猜到想的是谁。他森森冷笑了下:“栀栀,再让朕见到你为他哭一次,朕就杀了他。”
“可我并不是为他而哭。”薛稚垂眸喃喃道,“我是为了皇兄。”
“我的皇兄已经死了,我没有皇兄了。”
眼前的这一个,只是一个占据他身体的陌生人。否则,又怎会,又怎会逼她做这种事……
薛稚怔怔地想着,心痛如刀绞。
短短的一句话,竟是绵里藏针,桓羡挑眉:“长能耐了?”
他看着那在他冰冷目光下一点一点露出惊惶神色的女孩子,又淡淡笑了:“栀栀的身子总比上面这张嘴诚实。如此伶牙俐齿,倒真叫哥哥想领教一番。可惜眼下哥哥还有正事要做,晚上,再来领教吧。”
他这话里分明另有所指,薛稚脸上一红,忍不住问:“皇兄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们?”
“做梦。”他冷声应,抬步走了出去。
仿佛浑身力气皆被抽去,薛稚瘫软在翡翠鸳鸯被里,好容易止住的泪水又一滴滴落了下来。
她以为的结束,原来是开端。这样的日子,又何时是尽头呢。
——
殿外,冯整候在门廊下,不时探头看看天,又神色焦急地朝殿内张望。
陛下已经进去整整一夜了,原以为辰时会起,未想还不曾尽兴,都这会儿了还不见他从殿中出来……
眼下,何太后都派了好几波宫人来请他,虽被自己拦在了玉烛殿外,可要再捱下去,保不住太后会亲自前来……
想起昨儿守夜听到的那些声音,真真叫他一个没了根的太监也臊得要死。又深深同情起那可怜的公主来,大婚当日夫家被全数下狱,自己也被困锁深宫里,被视作亲兄的人强占……
只怕,她眼下还什么不知道,尽顾着伤心呢!
正胡思乱想着,忽见天子冠服齐整地从殿中出来。冯整忙迎上去:“陛下……”
“皇女寺的事,伏胤可都办妥了?”桓羡脚步生风地步下玉阶。
“都办妥了。”冯整忙不迭应,又道,“陛下,太后方才派了人……”
“知道。”他言简意赅地打断他,“走吧,去崇宪宫。”
自他从北境回来,还不曾去崇宪宫拜见何太后。正好今日事情已办妥,有些事,还是和太后说清的好。
崇宪宫的正殿承福殿里,何太后正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不住地在殿门口张望被派去请皇帝过来的宫人回来没有。
好容易见到天子身影,何太后顾不得仪容举止,急切地迎上去:“三郎,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母亲怎么听说,昨夜,你歇在了乐安的殿里?她可是你的妹妹啊,这要是传出去,你可让她把脸面往哪儿搁?”
自清晨起来闻说天子歇在栖鸾殿,一向沉稳的何太后闻之几乎晕厥。
她最为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三郎竟然堂而皇之地强占了薛稚!
且不说事情传出去天下人如何议论他因私废公将谢氏下狱,他这样做,又把她庐江何氏的脸面置于何处!
“不是还有母亲么?”桓羡神色淡然,在殿中自己往常的位子上坐下,随手端过茶汤饮了一口,“有母亲替儿子管理宫闱,宫中上下自然纪律严明,还怕流言纷扰么?”
“你……”
何太后一噎,颓然扶着座椅扶手坐下,却是长叹一声,“你这样,可是对得起阿菀。”
还没有成婚便和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厮混到一处,若是个宫人也还罢了,偏偏是个公主,以桓羡的性子,日后也必给以高位,威胁到阿菀的位置。
桓羡挑眉:“儿子要对得起她做什么?儿子只要对得起母亲的养育之恩便够了。老东西当年未迎娶您时便有了桓陵,不是也没见母亲您介意么?母亲又焉知何令菀会介意?”
“母亲对儿子的恩情,儿子不曾有一日忘记。只要儿子在一日,后位便一日属于庐江何氏的女郎。可母亲,为何要趁儿子出巡北境时,做主让乐安出阁?”
这一句语声陡然转厉,显然是在质问,何太后脸上讪讪的,竟有些心虚。
她辩解道:“她是你妹妹,她和谢家小子两情相悦,她的婚约也是你亲口应允,她来求我,我一时可怜她便允了。况且,你也并不喜欢她,不是么?”
“是不喜欢。”桓羡脸色平静,端着茶盏静静睇着手腕上系着的的赤绳子,“可有些东西,不是非得要喜欢才能留在身边。”
“贺兰氏要我阿娘做了老东西的玩物,我就要她女儿也做我的玩物。如是,方才公平。”
这一句寒意森森,何太后也忍不住劝道:“三郎!”
“她母亲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贺兰氏已死,身死仇消,你又何必放不下……仇恨郁积于心,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桓羡冷笑了下,毫不留情面地嘲讽:“死的是我的生母不是母亲的,母亲自然说放下就能放下了。”
“母亲且放心吧。儿子永远记得您的养育之恩,否则,以何令茵之行事,我也不会留她到今日。薛稚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何氏女的后位,但若母亲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薛稚的事,就别怪儿子不念您的恩情了。”
说完这句,他径直起身,朝太后拱手一礼后便拂袖离开。何太后震惊无比地望着他消失于天光的背影,几乎晕厥: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倒在前来扶她的女官常氏怀中,眼边已渗出泪来:“我养育他多年,难道还比不上一个薛稚吗?他竟如此伤我的心!”
这个养子待自己虽不说多么亲热,却从来也是恭敬有加礼数周全。如今,只因她将薛稚发嫁谢氏,略劝了几句,他便如此不耐烦,待她也再无从前的敬重……
“太后您别伤心。”常氏忙劝道,“也许并非是为了乐安公主,而是姜氏。姜氏当年……的确死的太惨了些,她的死,又与乐安公主脱不了关系。陛下一时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又何必在这个关头去触他的逆鳞呢。”
太后瘫坐在凤椅上,却深深叹气:“他何尝是为了姜氏。他不过是,给自己强占妹妹的行为找个理由罢了。”
否则,当年阮氏带走薛稚时他便该发作了,连贺兰氏都是她动的手,他全报复在了老东西身上,充其量也就是介怀罢了,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妹妹动手。
自己本也是一片好心,想要他放下过去,若是、若是她的珹儿还在,她又何须收养这一个,快十年了也捂不热……
殿外,桓羡已步下玉阶,适逢这时何令菀刚巧入宫觐见太后,迎面撞上,她唬了一跳,忙上来见礼:
“妾参见陛下。”
那道身影却如流风自她身边掠过,冷厉而肃穆,何令菀背后一凉,一滴冷汗自额发间飞速坠落。
她快步走入承福殿,向何太后施礼:“太后殿下,姑母。”
“你怎么来了。”何太后才被常氏扶起,正歪在座上饮安神汤,气若游丝。
“令茵出事了。”何令菀立在帘下,颓唐又无奈地说。
原来就在今日,陛下身边的侍卫长伏胤突然造访何府,将父亲母亲以及叔父叔母全带去了令茵所在的皇女寺,随后,便当着诸多长辈之面,给令茵喂了花楼里惯用的春宵百媚酒,强按着他们围观了令茵药发之时的情态。
叔母当场便昏死过去,父亲与叔父羞得无地自容,而令茵现在才刚刚清醒过来,被伏胤的人马告知之后,更是差点疯了,一直哭着闹着要上吊。
皇女寺中已然乱成一团,母亲急打发了她入宫来与太后商议。
何太后端盏的手剧烈一颤,茶盏砰的掉落在地,珑璁如玉碎。
她震惊地看向常氏,嘴唇发白颤抖:“他这是……这是在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