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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藏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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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月色皎皎,夜宁风静。一只画眉鸟掠过波光粼粼的水面,银镜碎开,满湖晴明。
  ——
  次日清晨,宣训宫。
  “我的阿瑾呢,阿瑾去哪儿了?”
  万年公主走进太皇太后寝宫的时候,太皇太后方才醒来,正焦急地询问着身边的侍婢:
  “阿瑾不是回来了么?怎么又不见了?”
  她心里一酸,端着洗漱的用具快步走进去,微笑唤:“姑祖母,阿瑾在呢。”
  “阿瑾来服侍您,好不好?”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太皇太后才恍然回过神,急切地抱住她:“我苦命的阿瑾哟……”
  神色怆然,双泪长流,就如昨日见到她回来的第一面。
  万年公主亦回抱住了老人家,轻拍着她背予以安抚,面具下的半张脸神色哀戚。
  远嫁十三年,她也很想念姑祖母。
  她并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女,而是她的侄孙女,祖父为第二任江陵王,乃是太皇太后堂兄。
  母亲也是谢氏女郎,是太皇太后的堂侄女。
  因为这层关系,生母难产去世后,她得以被太皇太后接来身边养。待到父亲去世,更是常住。
  直至十三岁时,柔然向圣朝提出联姻,先帝不愿嫁真女有伤颜面,遂将她这个宗室女封为公主,远嫁和亲。
  旨意下来的那一日,从来厌恶先帝的姑祖母几乎为她跪在了先帝面前苦苦哀求,却依旧没能改变她的命运。
  于是明了,身为女人,如果没有可以傍身的实权,即便做到皇后、太后、太皇太后,都不会有太大的转变。
  一样的身不由己,一样的命若浮萍……
  被她服侍着太皇太后更衣洗漱后,太皇太后渐渐平静了下来,改问起了旁事:“你回来了,有些事,我倒想问问你。”
  “依你之见,皇帝到底想做什么?会放人么?”
  昨日重逢时祖孙二人抱头痛哭,哭过之后,倒也冷静下来,交换过彼此的消息,分析过此事。
  万年公主虽然惊讶于天子强占妹妹之事,但还是觉得,他的主要目的非为霸占薛稚,而是借此事诛除陆氏的党羽。
  故而她再一次微笑着劝解:“姑祖母放心吧,谢伯父他们不会有事的。”
  “陛下是个明智君主,只是面上偏冷些。阿瑾已问过御史台,陛下并未命人给谢伯父他们上刑,反倒是照顾有加。”
  “他?明智?”太皇太后冷笑出声,“和他爹一样强占臣妻的货色,还没昏到他爹那份上就算是桓楚的气数了。”
  “依我看,也是迟早的事。”
  这话公主不知要如何接,尴尬沉默半息:“陛下是有心结吧,阿瑾听说,姜氏的死,的确太过惨烈。”
  当年她虽远在柔然王庭,也听伏图提过这一桩变故。说有妃嫔因妖妃贺兰氏谗言被杀,死相极为惨烈,事后南朝天子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却立了这位妃嫔之子为太子。
  “有心结?”太皇太后的怒气却似烛火一顺拔高,“早不有晚不有,偏偏这个时候有?天底下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吗?”
  “他把他老子都杀了,连贺兰氏都是何太后动的手,说明他也知道冤有头债有主。要真有心结,当初怎么就肯放过薛稚了!”
  “不过是罔顾人伦、强占□□罢了。”太皇太后愤然总结,“乐安虽不是他亲妹妹,和亲妹妹又有什么区别,他也真下得去手!”
  见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万年公主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陛下纵是私德有亏,终究不失为明智之主。”
  除却强占皇妹这一件事,她对这位君主其实印象尚可。一来是他接了自己回来、允了自己辅政,换了先帝在位,她只怕得死在柔然;
  二则,她也听说过他的事迹。幼时不被先帝承认,和生母居住在掖庭里,连齿序也没有。后来世宗永光皇帝、也就是姑祖父的寿辰上,他强闯寿宴,向世宗禀明身份,这才被皇家承认。
  三则,这些年他也算励精图治,全力收拾先帝留下来的烂摊子。整顿吏治,恢复民生,使得国力蒸蒸日上。
  如果不是这件事,那么,这位皇弟在她心里,倒也全是正面形象。
  但太皇太后显然不这么想。
  她嗔怪地瞪了万年公主一眼:“你怎么老给他说话?”
  “就因为他允你参政,你便对他死心塌地了?阿瑾你记着,这辅政之权,是你这么多年背井离乡、远嫁塞外的补偿,是你应得的,你不必觉得亏欠他什么。”
  万年公主无奈,只得应下,软言宽慰。
  太皇太后又叹道:“那孩子倒也真是个可怜的。你得了空,去看看她吧。”
  万年公主笑着颔首:“是。”
  ——
  万年公主陪着太皇太后说了一会儿子话,又请辞,同新分给她的侍女道:“去玉烛殿吧。”
  有关谢氏的处置,她还想再问问陛下。
  然而等到了玉烛殿门口,才发现殿门下已乌泱泱地聚了许多大臣,以陆升、陆韶父子为首,俱都灰头土脸、垂头丧气,手持笏板地窃窃私议着,玉烛殿的殿门却尚且紧闭,只余内侍监冯整在外安抚。
  她于一瞬间明白过来,昨日欢庆宴上一通辩论,众人已然明白谢家是无罪的,陛下也不打算处置谢家,那么,先前那些恶意弹劾之人、与王仪交好之人,可不就得来表明自己的忠心么?
  眼下玉烛殿大门紧闭,是不愿相见之意,这些人自然更加心慌。
  “哟。公主也来了。”
  她缓步走近,冯整立在阶上,远远便笑着招呼她。
  玉烛殿下一众大臣见了她神色皆不自然,不得已行礼。万年公主置若未睹,朝着冯整微笑颔首:“陛下还未起么?我有要事,想求见陛下。”
  “可不是么?”冯整苦着脸应,“陛下昨儿处理朝务,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老奴可万不敢在此时去叫醒他,也就只好劳各位公卿多等等了。”
  虽是如此说着,万年公主却不知因何想到了太皇太后说过的、皇帝强占乐安公主一事,眼中笑意微凝:“那我下午再来吧,有劳大监告知了。”
  她笑意淡淡,向一众大臣浅浅颔首示意,转身娉娉袅袅地走了,始终也未瞧上陆升一眼。
  陆升的脸色一瞬黑沉下来。
  当年便是他极力向厉帝谏言和亲之事,非为私仇,而是为国家计。但很明显,此事大大得罪了公主本人,更为不妙的是陛下似乎想允她参政。
  身旁有大臣劝:“令公,要不,我们也先回去?”
  他回过神,眼中有深深的无奈:“也好。陛下为国事操劳,咱们还是不要在这儿耽误他休息了。”
  昨日散朝后他便一直提心吊胆,即便是陛下当着他面毁了那些罪状也不能放心,本想趁着今日探的口风,没想到竟连他人也见不到。
  幽州之事,自己是被桓羡摆了一道了,虽然说什么相信他,谁又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桓羡生性凉薄,连自己的老子都能杀,怎可能对他有什么君臣之情。清算陆家,是早晚的事。他和外臣勾结也不过是想自保罢了。边境有乱,他才腾不开手对付陆氏。
  陆升满腹怨气,看着玉烛殿紧闭如旧的宫门,唇边忽又绽开一缕恶毒的笑。
  但愿,他能和他老子一样,死在女人身上就好了!
  殿外众人四散而去,玉烛殿里,那传闻未起的天子却抱了妹妹在书案边,手把手地教她习字。
  二人贴的极近,风姿如玉的青年帝王圈了妹妹在怀,一手掌着她右手挥肘运力,另一只手也搂在她腰间。
  书案上铺着一张张素白的银光纸,皆裁作一尺见方,被他铺在桌上,握着她手,一张张写满了“羡”与“稚”,是他们的名字。
  字迹流畅纤袅、筋骨娉婷,典型的钟繇体,是他幼时教她所学的法帖。
  这般亲密偎依的样子,也像极了他幼时教她习字的场景。
  耳鬓厮磨,侧颜轻贴,那自耳边吹拂而过的徐徐热气迫得她脸颊发烫,薛稚玉股战战,连被他握在手间运笔的手也有些握不住。
  他便惩罚地拿扇柄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敲:“专心一些。”
  她狠狠一颤,手下也不慎一滑,一撇长长的墨自纸上蔓延至桌上,那幅字已是不能看了。
  “哥哥……”她有些害怕,回过眸去,一双眸子波光漉漉,像极了惊慌失措的小鹿。
  他会罚她的。
  他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她,偏偏她碍于谢郎他们,不能反抗。
  “这么紧张做什么。”桓羡微微挑眉,含笑说道,“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不是……不是已经吃了吗?感知到那一根正在身体里作乱的笔,她脸颜通红,恨不得死去。
  她也算是大家出身,幼时养在宫中,后来长在伯母身边,何曾学过这些羞人的事。偏偏被困在他身边的短短一月,被迫学会了这许多的腌臜风月……
  正胡思乱想间,桓羡却松开她手,“继续写,我看着你。”
  薛稚如蒙大赦,专心致志地运腕习字来,偏偏此时却有巨椽或轻或重地厮磨,她心里羞耻,脸上也夏花喷朱的艳丽,眼泪颗颗如玉珠滚落。
  脑中的弦已然岌岌可危,他轻笑一声,抱她在椅上坐下,将脸转过来,温柔封住她唇。
  这一回倒不如昨夜难捱。小半个时辰后,她被抱去了浴殿,沉入水中。
  她仍被兄长搂在怀中,四目相对,有些羞赧地侧过身去清洗。
  桓羡嗤地一声笑出来,长指意犹未尽地理了理她颊边汗湿的鬓发:“做作。”
  书殿里,案上原本的素纸都已飞落在地,一页页,一笺笺,写满了他和她的名,被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扬起,如素色的蝶,停歇枯萎在红线毯织成的地衣。
  一笺难求的银光纸,全被裁作了这样的尺寸,只写了名而已。
  冯整进入殿来,一张张自地上拾起,在心底哀叹了声浪费。
  浴殿中水声哗哗,一时无话。薛稚是害怕这样难捱的静寂的,睁着娇红未褪的眼眶:
  “哥哥不上朝么?”
  他神色爱怜,低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那些蠢货还没吵够呢,等他们吵够再说罢。”
  又是这般珍重万分的样子,好似她是他怀中的一件爱物。可是她不是,她只是一个任他发泄、任他欺辱的玩意儿罢了。薛稚怏怏地想。
  “栀栀在想什么?”见她眼中流露出哀怜神色,桓羡眼中笑意微凝。
  她只摇头:“听说万年阿姊回来了,我,我要去见她么?”
  “不急。”桓羡神色淡淡,“会让她来见你的。”
  她不敢过多地问谢家的事,于是除却这两句寒暄,竟再无话可说。桓羡的手又轻抚上妹妹脸颊:“怎么了?”
  她很乖顺,比幼时更得他心的乖顺。但他也能感觉得到,这种乖顺只是表面,她的内心从未驯服。
  “没什么,只是觉得是皇姊,我,我应该去探望的。”薛稚讷讷地说。
  她睫畔泛红,小脸莹白,好不乖巧。桓羡看得心生爱怜,温热的掌,又一点点在她脊背处轻。抚。
  薛稚纤腰轻颤。害怕他又来,红着脸道:“哥哥……我,我还没吃昨天的药……”
  “哥哥,你去让人给我熬药好不好?你还没有成婚,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孩子的。我,我可以吃药……不给哥哥添麻烦……”
  麻烦。
  他皱了皱眉,心间亦泛起淡淡的恼怒。道:“怕什么。何家算个什么东西,有了就生下来。”
  “不,不能的……”她几乎是下意识拒绝。
  如此真实的恐惧,看得桓羡兴致乏乏,一时也懒得拆穿她。只问:“怕疼?”
  这尚算是过得去的理由,她难为情地点头。本以为他会生气,不想他只挑了挑眉:“那就先不生吧。”
  她年纪还小,眼下也算乖巧,甚合他心。他也不想她那么早就生。
  听闻桓瑾的母亲就是难产去世一尸两命,若出事了,可怎么好呢。
  “可那药喝多了会伤身,也会疼的。看来,只有我不碰你,或者不给栀栀才行。”他半真半假地调笑。
  薛稚微松一口气,又因末句而悬心起来。
  这是……这是在试探她么?
  她抱着小臂将自己沉入雾气缭绕的水池,咬唇道:“可以,可以给栀栀的……”
  “这样,哥哥会舒服一些……”
  她会心疼他?
  她沉在水里,一副羊羔般瑟瑟发抖恨不得远离他的战栗,再配上这句言不由衷的话,看得桓羡也觉好笑起来。
  他捏捏她脸儿,假意打趣:“我倒是有更舒服的法子,就是不知道,栀栀愿不愿意。”
  他凑近她耳畔,每说一字,她眼里的惊恐便更深一分,到最后,面色因难堪而苍白如雪。
  “逗你的。”桓羡冷笑,想了想又道,“你不是想见他么。放乖一些,夜里,哥哥带你去见他。”
  作者有话说:
  老冯:陛下昨儿处理朝务,一直到五更天才歇呢。


第34章 
  桓羡虽承诺了夜里带她去见谢家人; 事到临了,却又改了主意。召了御史台过问案件情况。
  次日; 在朝中犹自为卫国公府的事各执一词、惴惴不安时; 御史台向朝廷递交了全部的结案文书。
  幽州之事已彻底查明,刺史常术、别驾周挚勾结以王仪等人为首的朝中大臣,密谋反叛; 事发之后,又将祸水东引; 嫁祸到卫国公谢敬与其子身上。
  为使诬陷做实,王仪等人煽动党羽; 对卫国公父子进行无所不用其极的构陷。甚至织造帝王规格的袍服; 派人潜入谢家放置在书房中。罪孽深重,天理难恕。
  折子递进玉烛殿; 天子龙颜大怒,下令王仪死刑; 流放三族。
  那些先前胡乱上书“揭发”、“检举”谢氏的大臣也被视为同党; 贬的贬,流的流; 整个朝廷都笼罩在一片哀鸿遍野中。
  与此同时; 天子承认了之前将谢氏下狱的武断,下令恢复卫国公及其子以及旁余被牵扯到的族人的官职; 特进卫国公谢敬为中书令,参知政事。
  至于世子谢璟,也进号建武将军,都督江北诸军事。
  不同于从前的让他统帅北府兵; 这是实实在在的把北府兵的兵权交给了他。尽管这支军队本也是他的曾祖父一手建立; 但国家承平之后; 谢家便交出了北府兵权,如今,却算是将兵权重新予他。
  自然,陆升与何钰等朝廷重臣也不是没有委婉提醒过皇帝。谢家初蒙大冤,难免心生怨恨,再予兵权,易滋生事端。
  但桓羡却坚决如此,言卫国公府世代忠良,断不会为此反叛。此番是他误会谢氏,若不重赏,亦不足平民怨、慰忠臣。
  陆升与何钰听罢,也就只有不了了之。
  ……
  “陛下这是在做什么?”
  侍中何钰是个急性子,步出太极殿,便忍不住与同行的尚书令陆升抱怨了开,“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是为了安抚谢氏,也用不着给出兵权啊。”
  卫国公府乃是将门,此番蒙此大冤,却与兵权,他还真不怕对方怀恨在心、顺势就揭竿而起了。
  陆升一心还念在皇帝的杀鸡儆猴上,勉强笑了笑:“大约是陛下心中有愧吧。”
  想起那栖鸾殿中那位至今也无音讯传出的乐安公主,眼中又牵出一缕讥讽。
  占了别人妻子,心中可不得有愧么。
  大约这次,皇帝不会再把公主许配给谢氏了。
  心中虽如此想,嘴上却道:“不过卫国公府一向门风清正公忠体国,陛下定然也是出自如此考虑,才放心将兵权交予谢氏的。侍中也不必过多忧虑了。”
  过多忧虑?他的忧虑可一点儿也不多!
  何钰眼中忿忿。
  他想陆升或许还不清楚,他却是知道的。天子已然强占了乐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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