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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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士听了席君买的话,脸上一愣,顿时呆住了,李恪名声在外,他岂会不知,只是他如何能想得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竟是楚王殿下。
玄都观背靠朝堂,对朝中大臣尽数可以傲慢些,但唯一不可开罪的便是大唐皇室,小道士闻言,连忙道:“小道不知贵人当面,贵妃和殿下稍待,小道这就前往通禀。”
小道士说完,便连忙小跑进了内院。
“玄都观主栖云道长谓为大唐国师,极得父皇和太上皇推崇,本当是世外高人,不曾想他的坐下弟子也是这般模样。”李恪看着小道士前倨后恭的模样,对杨妃笑道。
杨妃闻言,转身轻瞪了李恪一眼,对李恪道:“道长确却乃高人,你小小年纪不知道法精妙亦不可乱言,免得天尊降罪。”
李恪被杨妃训斥了一顿,低了低头,悻悻道:“阿娘说的是,儿臣知错。”
玄都观内院,一处掩映在竹林深处的小楼中,李恪还不知,此时有两双眼睛正悄悄地看着他们。
“师父既知楚王来此,又为何不出观相迎,反倒故意怠慢。”小楼之中,栖云道长的嫡传弟子袁天罡正同栖云道长站在一处,看着远处的李恪,对栖云道长问道。
栖云道长眉头轻蹙,看着内院门外不远处的李恪,对袁天罡道:“你擅相面,可能看得出这位楚王殿下的命格?”
袁天罡道:“八年前弟子便曾为楚王殿下卜一卦,那时便觉出这位楚王殿下绝非池中之物,或应了太微易主之变。”
栖云道长点了点头道:“这位楚王殿下面相极贵,又在太子之上,确为当世罕有。”
袁天罡问道:“既是如此,师父又为何对殿下刻意疏远?”
栖云道长虽为化外之人,但却也并非全然脱俗,栖云道长能受李渊国师之封便是明证,可如今到了命格极贵的李恪这边,他却变得异常谨慎了起来。
栖云道长看了眼身旁的袁天罡,无奈道:“楚王的命格若当真如此简单,那倒好了。”
袁天罡不解地问道:“师父之言何意?”
栖云道长叹了口气回道:“贪狼命坐,泛水桃花。自打今岁白虹贯日后,贪狼会火铃,命乱紫薇数,短短半载,满幅星象竟被搅扰大半,恐怕天下又该多事了。”
袁天罡闻言,面露讶色,过了片刻后,才似是自言自语道:“贪狼化天禄,三方火铃照。火铃遇贪狼,便是命数大兆,只是不知这命乱紫薇的贪狼应的是火星还是铃星了。”
栖云道长道:“无论所应为何,俱是俗世之事,绝非我等化外之人可定。这紫薇命乱之事虽非数载可成,但依我看,自今日后,这位楚王殿下,你我以后还是避开些的好。”
第二十五章 命格
“观中后辈不识贵妃与楚王尊驾,拦于门外,多有失礼之处,还请勿怪。”李恪和杨妃被领进了内院,方才坐定,栖云道长便对杨妃和李恪唱了个道号,赔罪道。
杨妃轻笑了一声,对栖云道长道:“真人言重了,我等既来观中,便当守这观中的规矩,不敢胡乱搅扰了真人清修。”
杨妃和栖云道长正在会面寒暄,一旁的李恪左右无事,便打量起了这道房里的布置。
门口是一扇年久木门,缓缓推开时还会带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进门的正中,抬眼望去,是一面漆色斑驳的白墙,墙上挂着则是一幅看着有些古旧的太极阴阳图,除此之外,便只有三五草蒲,一副白瓷茶壶,再无他物。
这道房里的布置比李恪原本想的要简单地多,栖云道长身为大唐国师,为太上皇李渊所敬重,在李恪想来这栖云道长的道房想必也该是颇为厚重华贵的,可李恪没想到,大唐国师、玄都观主栖云道长的道房竟如此简朴。
当然,在这道房之中李恪还瞧见了一个熟人,那便是栖云道长的嫡传弟子袁天罡。
李恪和袁天罡有过两面之缘,一是八年前在这玄都观中,二便是今岁初在甘露殿上,李恪记性不差,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今日非是讲道的日子,贵妃怎的携同楚王突然来此。”四人坐定,栖云道长亲自为杨妃和李恪奉茶,对杨妃问道。
杨妃道:“我今日歇恪儿来此非是为了听道,而是有一事想要劳烦真人。”
栖云道长抬了抬手道:“贵妃请讲。”
杨妃笑道:“我儿已与应国公武家之女议亲,纳采、问名之礼已过,眼下正行纳吉之礼,宗正寺的意思是由太史局来行纳吉之礼,但我以为真人道法精深,当世罕有,故想劳烦真人。”
果然,听了杨妃的话,栖云道长和一旁的袁天罡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也正是印证了方才栖云道长所言。
贪狼命坐,泛水桃花。贪狼星与火铃相会果然正是印在了这男女之事上,如此看来这星相之上的紫薇乱数是难免了。
栖云道长顿了顿,压下了心中的讶异,片刻后才笑道:“殿下成婚,这是好事啊。”
杨妃道:“真人飘然物外,非是官家人,此事本不该劳烦真人。只是恪儿之命乃玄都观所救,这吉期非真人不可算之,还望真人勿怪唐突才好。”
栖云道长摆了摆手,笑道:“殿下曾以一己之躯,护佑关中子民,有百万功德在身,贫道能为殿下效力,实为我道门幸事。”
杨妃闻言,见栖云道长应了下来,这才笑道:“如此便有劳真人了。”
杨妃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字条,递到了栖云道长的手边。
这张字条中所写乃李恪和武媚娘的生辰八字,杨妃将纸条递给栖云道长自是为了测算吉期。
栖云道长自杨妃的手中接过字条,大概地扫视了一眼,神情先是一阵讶异,而后凝重,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奇之事。
紧接着,栖云道长又盯着李恪的脸端详了起来,过了片刻后,神色才渐渐地缓了过来,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李恪是如何来的,什么底细,李恪自己再清楚不过了,李恪看着栖云道长道长这般模样,也不知他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还是在装模作样,心中也颇不安稳。
栖云道长的反应也落在了杨妃的眼中,杨妃问道:“真人,不知这纳吉之事如何,可有什么因果?”
栖云道长将手中写了李恪和武媚娘生辰八字的字条置于一旁的火盆之上,紧紧地盯着火盆里的字条,待字条尽数燃去后,才对杨妃笑道:“殿下自有天命,又何必问于旁人?”
杨妃听了栖云道长的话,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不知真人何意?”
栖云道长看着李恪,面容和蔼地对李恪道:“既非世间人,何问世间事?殿下命格玄妙乃贫道前所未见,今日着实测算不出,还望勿怪。”
“既非世间人,何问世间事?”
如果说方才李恪还对栖云道长所言存疑的话,当栖云道长这十个字传入李恪耳中时,李恪的心头被猛地震了一下。
这栖云道长所言何意?莫不是看出了他的来头,李恪抬头往栖云道长看去,只见栖云道长依旧眉目和善地看着他,毫不波动,叫李恪看不出半分端倪。
栖云道长的话叫李恪震惊,而杨妃闻言,只当李恪命有不测,担忧地问道:“这是为何?”
栖云道长莫测高深地笑了笑,对杨妃和李恪道:“殿下远非常人,本有天命,凡事大可放手为之,自有漫天星宿庇护,又何必在意纳吉之期。”
栖云道长的话虽难以听地透彻,但显然不是恶语,而栖云道长对李恪也并无恶意,李恪和杨妃都放下了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
至于其他的,李恪显然是不敢尽信的。
何谓本有天命,何谓漫天星宿庇佑,突厥狼谷、定襄城下,还有虎的昆明池边,等等等等,多少次,李恪险些丢了性命,那时怎的就不见漫天星宿来庇佑他?
不过李恪不管心中怎想,还是道:“小子李恪多谢真人吉言,来日若有机会,在向真人请教。”
说完,李恪欠身示意,而后站了起来。
这栖云道长总给李恪一种很是怪异的感觉,似乎能看透他的内心一般,这种感觉是旁人从未给过李恪的,这种感觉也叫李恪很是不适和不安,这道房他是待不下去了。
李恪起身告辞后,便径直出了玄都观。
“栖云道长似乎对我儿颇为赞许。”刚出了玄都观的观门,将欲登车回宫,杨妃突然对李恪道。
栖云道长说李恪自有天命,又有漫天星宿庇佑,在旁人挺好自然是好话,故而杨妃也有此一言。
李恪不愿杨妃担忧,应声道:“栖云道长弟子袁天罡乃岑师挚友,想必自岑师口中对儿也有些了解,栖云道长既有此言,想来不会差了。”
杨妃展颜一笑,对李恪道:“如此便好,娘也就宽心了。”
杨妃说着,便弯腰走进了马车。
李恪看着杨妃上了马车,自己也翻身上马,临行前握了握不知不觉间已经被汗水打湿的掌心,回头又看了眼眼前的玄都观,李恪在心中已经暗自决定,无论这栖云道长是人是道,这玄都观他都是绝不会再来了。
第二十六章 请帖
“阳和潜发荡寒阴,便使川原景象深。入户风泉声沥沥,当轩云岫影沉沉。残云带雨轻飘雪,嫩柳含烟小绽金。虽有眼前诗酒兴,邀游争得称闲心。”
自打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以来,大唐朝局变幻之大,便以贞观七年为最。
贞观七年,李恪之官扬州,长孙无忌权掌兵部,中书省堂上官更是换了一番,而其中最为震动的还属李恪遇刺,太子失德,而魏王李泰乘势坐大,无论是朝局还是储位,都多了几分扑朔迷离的味道。
但无论贞观七年如何多舛,贞观七年终会过去,随着贞观七年最后一场大雪停歇。春色渐近,贞观年号终于迎来了它的第八个年头。
贞观八年初春,元日,正逢太上皇李渊大病初愈,李世民既为贺新春之禧,又为恭祝太上皇身体康泰,欲于曲江池的畔芙蓉园设宴,宴请在京要员及各方朝觐使节。
芙蓉园春宴,也不是每岁都有,但凡设宴,能与宴者,除了别有身份者,余者俱是四品及以上京官,亦或是在京地方刺史、都督,至于各府女眷,亦是如此。
武媚娘虽为应国公武士彟之女,但却并无品级在身,武士彟在公候满地走的长安也算不得什么权贵,武媚娘为武府次女,本不在受邀之列。
但今时不同往日,武媚娘已与李恪行纳采、问名、纳吉之礼,虽还未纳征下聘,但六礼已过其半,又有李世民赐婚圣旨,武媚娘和李恪的婚事已是板上钉钉,武媚娘便算是半个楚王妃,也是李世民半个儿媳了,司宴的光禄寺那边自不敢疏漏,专程便命人将帖子送到了武府。
贞观八年,元月初三,长安城丰乐坊,武府。
武媚娘还未嫁,小女子的内闺本该是多为胭脂水粉,彩缎绢绸之类,但武媚娘的闺房内却满满地堆上了一地的京中邸报。
所谓京中邸报,又名“宫门抄”,乃每逢朝中下达政令、官员任免、皇帝谕旨及臣僚奏议,由邸吏择其可录者,抄录于纸,每隔四日则张贴于宫门之外,公诸传抄。
武媚娘的闺房中,厚厚的一堆邸报,及膝高地堆了三摞,怕不是有近千张之多。这一幕若是发生在府衙的吏房倒还说得过去,可在女子闺房里未免就太过怪异了些。
“阿妹,原来你央求阿爹为你找来的邸报便是这些,怎的这般多?”武媚娘长姐武顺来到武媚娘房中,看着满地的邸报,惊讶地问道。
武媚娘道:“这是自贞观元年以来的所有邸报,堆积了七年自然就有这般多了。”
武顺问道:“你看这些作甚?”
武媚娘认真地回道:“凡天下要事,通达各府衙地方,大多可自邸报中见得一二端倪,我只消熟悉了这些邸报,朝中事便熟稔了大半了。”
武顺闻言,叹了口气道:“城南韦家的小姐约咱们去樊川游园你不去,谯国公府的小娘邀你入府饮茶你也不去,原来竟是整日在琢磨这些东西。”
武媚娘笑了笑,放下了手中的邸报,对武顺道:“阿姊若想去,自己去了便是,何必非要拉上小妹。”
武顺在武媚娘的身前坐下,道:“京兆韦家乃关中世家之首,谯国公柴府更是皇亲国戚,他们家的嫡女相邀,哪里是邀的我,分明邀的是阿妹,我一个人去了哪成。”
武顺的话传进武媚娘的耳中,武媚娘的脸上虽只浅笑,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自打李世民赐婚以来,不只是武家兄弟在内的武家人对她的态度大为转变,甚至就连韦家、柴府这些原本看来高不可及的门第人家,也都对她礼敬有加,她当然知道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什么,自然都是她身后站着的那个男子。
武媚娘到底不同于寻常女子,这骤然来的一切虽叫她心中生喜,却也并未使她飘然而失了本心,她行事反倒越发地谨慎了。
武媚娘道:“这些京中高门,以往和阿爹,和武家都无甚往来,今日突然邀我,多半是为了殿下,我自不可随意应下什么,免得叫殿下为难。”
她即将成为楚王妃,从圣旨传下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一举一动已经不仅仅代表着她一个小女子了,更多情况下她可以象征着楚王府,象征着李恪,未免给李恪添事,她不轻易允人一言,出言处事也是思虑再三,俨然一副谨言慎行的楚王正妃模样了。
武顺看着武媚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心中竟突然对这个原本熟悉非常的小妹多了几分陌生和突然而来的敬畏,也需是因为她即将成为楚王妃的身份,也需是因为她的性子。
武顺换了个话头,转而道:“阿妹看得如何了,可曾看完了?”
武媚娘摇了摇头道:“才看了大半,还需些时日。”
武顺闻言,好奇问道:“阿娘要你自己在房中做些女红,绣些衣裳手帕之类的,一来以做嫁用,二来也可平日里赠于殿下,你每日忙着看邸报,如何来得及?”
武媚娘出嫁之期虽不在这几日,但带嫁的一些女红刺绣也该早早地准备起来了,不过眼下武媚娘却每日都忙着看这些邸报,如何有空暇去做那些女红。
不过此事武媚娘倒也并非全无考量,武媚娘笑了笑回道:“无妨,我家殿下乃天潢贵胄,身边岂会缺了这些,更何况殿下志向高远,非是常人,我将这些邸报看地通透了,了然朝中之事才是对他的助益,那些女红不过可有可无罢了,待我看了邸报再做打算吧。”
武媚娘所言自有道理,李恪贵为亲王,又得皇帝宠爱,李恪大婚一应所需自有宫中尚衣局去筹备,哪里用的上她来一针一线地去织,楚王府家大业大,靠着武媚娘一人要忙到何时去。
武顺听了武媚娘的话,打笑道:“阿妹还未嫁过去,便我家殿下,我家殿下地叫着,若待嫁了过去,岂不是整日你侬我侬,阿姊哪还能见得着你。”
武媚娘到底还是女子,被武顺这么一说,脸颊顿时浮上了一丝微红,娇声道:“阿姊此来莫不是专程玩笑小妹的不成。”
武顺闻言,这才想了起来,一边把手探进自己的衣袖,一边对武媚娘道:“方才入门时被你这满屋子的邸报被惊住了,竟险些忘了正事,我是奉阿娘之命来给你送东西的,你可能猜到是何物?”
武媚娘看着武顺颇为神秘的模样,摇了摇头道:“阿姊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