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17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当时赵德言的本意既是不愿大度设据有水草丰美的诺真水草场,平添势力,也是担心李恪初到草原,未必是大度设的对手,再折损了兵将。
可如今看来,倒是赵德言低估了李恪的本事和固守疆土的决心,李恪初到河东便提军北上,丝毫不给大度设喘息的时机,而后一战而定,歼尽了大度设的麾下精锐,叫大度设无力再起。
赵德言本也是在暗中相助李恪,可如今看来,当初赵德言劝大度设弃了诺真水,反倒是对大度设的良言了,也难怪大度设会如此懊恼。
赵德言道:“特勤,眼下不是懊恼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着如何应对可汗。”
此番大度设兵围定襄城本就是抗命行事,如今又损兵折将,夷男自然要把其中的罪责加在大度设的身上,以平息大唐的怒火,大度设虽然逃出生天,但他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
大度设本就不是善谋之人,如今更是乱了心思,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赵德言了,大度设问道:“我已落得这般田地,又还能如何?”
赵德言满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一口应道:“特勤放心,在下这条命是特勤给的,无论特勤如何,在下都会同特勤共进退,同生死。”
赵德言的话落入大度设的耳中,大度设的心里竟有一股子莫名的感动。现在的大度设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手握五万精锐,坐镇浚稽山千里草原的特勤,而是一个与战不利,或将为可汗问罪的败军之将。
现在的大度设已经是人尽远之,可大度设却从未想到,赵德言竟仍旧以他为主,原本他都不甚瞧得上眼的赵德言竟是如此的忠耿。
此时的大度设若知秦王异人和吕不韦之事,恐怕当即便该说出:“必如君策,请得分秦国与君共之”的话来。
大度设对赵德言问道:“此事之后父汗必会重惩于我,汗庭的那几位兄弟也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不知先生有何法子助我保全性命,东山再起。”
赵德言道:“特勤战败,汗庭上下必已容不得特勤,要杀了特勤向唐求和,汗庭和浚稽山是不能待了,当务之急是趁着可汗未至,速速离去。”
大度设连忙问道:“我若是离去,又能去往何处?”
赵德言故作模样地思虑了片刻,对大度设道:“科布多,特勤可以去金山脚下的科布多草场投奔母族部落,请求庇护。”
当初薛延陀和突厥大战,便是大度设第一个率军攻下了突厥的金山汗庭,为了表大度设之功,夷男可汗便将金山西北处一处肥沃的科布多草场赐给了大度设的母族,此番赵德言便是劝大度设前往投奔母族,求一立身之所,以图来日东山再起。
不过大度设闻言,却担忧地问道:“科布多虽然是我的母族,能够收留我,但科布多背靠金山,与西突厥盘踞浮图城的阿史那社尔相邻,我同他有旧仇,他如何能容得下我,到时阿史那社尔和父汗两相夹攻,我必死无疑。”
赵德言解释道:“特勤不知,正是因为科布多草原位处西突厥和薛延陀之间,特勤才能保命。阿史那社尔虽然拥兵占据可汗浮图城,但他与可汗有仇,却不是与特勤有仇,特勤只需许诺阿史那社尔共取薛延陀,阿史那社尔必会同意联合特勤一同对抗薛延陀。
到时特勤只需在科布多喘息一载,积攒兵力,再借得西突厥之兵,便可乘着可汗不备,一举攻回郁督军山汗庭,夺得汗位,到时再和李恪一较高下,雪今日之辱,岂不美哉!”
第三十三章 再会夷男
赵德言所言听着极是诱人,而且似乎也不是天方夜谭,大有成事的可能。
若是大度设能先依赵德言所言带着本部五千残兵投奔科布多的母族部落,而后西结占据西突厥浮图城的阿史那社尔,东拒薛延陀,在金山脚下休养生息一载,凭借着母族部落的势力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阿史那社尔和薛延陀有仇,现在的大度设也不为薛延陀所容,他们正可合力共抗薛延陀,若是大度设再能由一能言善道之士为使,借得西突厥数万精兵,趁着夷男可汗不备之时,偷袭郁督军山汗庭,一举夺了可汗之位,到了那时,他大度设便是薛延陀的可汗。
赵德言的话,仿佛一副光辉的画卷在濒临绝望的大度设的眼前徐徐展开,叫野心勃勃的大度设又看到了自己的希望。
正如赵德言所言,左右诺真水大败,大度设已没有了自保的资本,夷男可汗为了降罪,也为了平息李世民之怒,必会要了他的性命,与其如此,还不如奋力一搏,兴许还真能坐上薛延陀的可汗之位。
走投无路的大度设听得赵德言的话,咬了咬牙,当即便应了下来,带着五千残部直奔金山脚下的科布多而去。
而与此同时,李恪还不知大度设已经弃浚稽山而去的消息,李恪只当大度设遁逃,正亲率大军一路马不停蹄直追出了诺真水草场,眼看着都快到了浚稽山地界。
“大都督,不可再追了,前面便是浚稽山,再追恐遭伏兵。”李恪追出了百余里,再往前便到了薛延陀的浚稽山,此战大度设确是倾巢而出,但唐军对大度设的虚实却不甚清楚,浚稽山究竟还有多少兵力谁都不知,眼看着出了地界,随李恪一同追出的李绩对李恪劝道。
用兵之道,穷寇莫追,更何况快到了大度设的底盘,浚稽山一带唐军皆不熟悉,若再深追确是不妥。
“众军止步!”
李恪缓缓勒停了战马,缓缓抬起手,令众军停下,而后对李绩道:“可惜此战未能尽得全功,叫大度设逃回了浚稽山。”
诺真水一战,大唐损兵不过数千,但薛延陀已死伤九成,无论如何计较,此战都是唐军大胜,李恪初次统军出塞作战便有如此成绩也算骄人了,可李恪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得色,反倒还有几分懊恼。
不贪功,不冒进,不骄纵,李恪年不过十六,却沉稳至厮,仿佛是一个行伍多年的老将,着实叫李绩有些刮目相看。这位楚王殿下以庶子身份能走到今日这一步,确非偶然,光是这份心性和胆略,就远不是太子能比的了得。
李绩道:“来日方才,大都督也不必急于一时,大度设的人头不过是暂寄于其项上罢了,早晚必取之。”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笑道:“今日且饶他去吧,待到来日再取其性命不迟。”
李绩问道:“大都督,那眼下我等该当如何?”
李恪并未立刻回李绩的话,而是骑在马背之上,看着远处的浚稽山脉,信马踱步,端详了许久。
半晌过后,李恪才指了指周边的地势,对李绩问道:“李总管乃军中宿将,父皇亦多称赞,李总管以为此处地势如何?”
李绩抬眼望去,只见此处临近浚稽山,有山坡绵延,居高临下,坐南而面北,顿时便明白了李恪的心思。
李绩反问道:“大都督可是欲于此处建戍堡,以制薛延陀?”
李恪点了点头道:“不错,此处地处诺真水与浚稽山之交,山脉连绵,乃浚稽山南下必经之地,若是我们于高坡之上建戍堡,便可据此要道,既可扼薛延陀南下之咽喉,亦可为北伐之先部,一举两得。”
李恪身旁的这处高上与浚稽山道隔水相望,李恪若是在此处高坡之上建戍堡,不仅可以居高临下扼守要道,而且两军交战,只要浚稽山兵马一动,此处的戍堡便能看的一清二楚,可以狼烟警示,叫唐军尽早知晓,早做部署迎敌。
李绩闻言,思虑了片刻后,回道:“大都督所言甚是,此处确属要塞,谁若得之,便可占尽先机,但此处乃两国交界,恐怕薛延陀未必会坐视大都督在此兴建戍堡。”
此处既不属唐,也不属薛延陀,乃是一无主之地,以往大唐不重漠南,整个诺真水和白道川都罕有人烟,此处自然也就不甚紧要。
可如今,随着大度设兵围定襄城,李恪北上督边,两国已然战起,此处扼住了薛延陀南下的咽喉,实在紧要,薛延陀自然也极为看重,不会轻放,李绩的话自有道理。
李恪对身旁的众人问道:“此处干系重大,决不可落薛延陀之手,否则兵围定襄城之事必将再现,本王欲取此处为戍堡,以为大唐前哨,众位可有良策。”
李恪之言才落,策马立于李恪身旁的苏定方看着远处的浚稽山,想了想,回道:“薛延陀夷男起于微末,也算是枭雄,若是贸然取此地筑戍堡恐怕不易,唯今之计未有以重易轻还可一试。”
李恪闻言,问道:“何为以重易轻?”
苏定方回道:“诺真水一战,薛延陀损失惨重,若单凭浚稽山一地之力,恐怕已无力与大都督为敌,大都督何不命士卒先垒木搭桥,佯装渡河,作欲全取浚稽山之势。
浚稽山乃郁督军山南部屏障,至关紧要,夷男为保浚稽山,必定来信同殿下议和,到时大都督再同夷男定议,划此地交由突厥,另建戍堡,此事可成。”
李恪听着苏定方的话,缓缓地点了点头。
大唐多线为战,后勤吃紧,没有一战而定薛延陀的把握,不敢轻易北伐,而薛延陀又何尝不是如此?
眼下的薛延陀看似强盛,实则已是内忧外患,国内铁勒九部其心不一,东、西两面的辽东和西突厥又蠢蠢欲动,夷男更没有和大唐决战的底气。
此地虽是紧要,但与整个浚稽山相比却又轻了许多,若是李恪作势欲取浚稽山,逼地夷男在此地让步,倒也未尝不可。
李恪当即便欲从苏定方之言,命前军搭桥,以为佯攻,作欲取浚稽山之势。
可就当李恪正要下令之时,遣出刺探消息的斥候却带来了一个叫李恪讶异的消息:浚稽山西北向突现数万薛延陀大军,掌汗旗,当是夷男可汗率军亲至了。
第三十四章 虚张声势
夷男乃薛延陀可汗,夷男所率,自然是整个薛延陀最是善战的牙廷精锐。
若李恪所面的只是薛延陀数万精锐,李恪倒也不惧,只是李恪麾下唐军已厮杀多时,自诺真水一路追至此地,早已是人马困顿,若是此时再和夷男的汗庭精锐相较,恐怕占不得便宜。
但此处位置险要,若能得之,日后便可扼薛延陀东南咽喉,在两国交互中占尽先机,李恪自然不愿就此退去,将此地拱手送还薛延陀。
李恪听到夷男可汗率军亲至的消息,转身对苏定方问道:“定方,眼下本王手中还有多少兵力?”
苏定方如实回道:“方才大都督追敌甚急,中军步卒跟之不及,唯有两翼轻骑跟了上来,眼下大都督可用之兵恐怕不足两万。”
李恪接着问道:“中军步卒据此尚有多远?几时能至?”
苏定方回道:“此处已追出近百里,中军步卒纵是疾行,也需大半日的功夫。”
李恪闻言,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问道:“如此说来中军步卒是赶不及此战了?”
苏定方回道:“我军斥候临战外探最多三十里,算着脚程夷男最多一个时辰便到了。”
中军步卒据此尚有大半日的路程,而夷男统帅大军已在西北向,恐怕不足一个时辰便到此地,唐军大部必是赶不及了。
而且唐军步卒一路急行军,纵是到了此处也已是强弩之末,难以为战,正面厮杀绝非薛延陀汗庭精锐的对手。
若以稳妥而论,两方实力悬殊甚大,自是以退兵为宜,可李恪既已到此,又怎会甘愿将此地拱手相让,此处位置险要,若非大度设溃逃,李恪借大胜之势追击至此,如何能轻易占得此地。
今日李恪若是将此地丢了,来日再想夺回,又不知要耗费多少工夫,李恪岂会甘心。
李恪身边的几人问道:“诸位行伍多年,都是军中宿将,临阵作战自然比本王更为精熟,本王若是隔河据守此地,几位将军以为可否?”
几人之中,以襄州都督张公瑾用兵最是谨慎,李恪之言方落,张公瑾便回道:“夷男麾下乃汗庭精锐,又是以逸待劳,若是大都督率军固守,恐怕不易。末将以为大都督尊贵,更身系河东上下安危,断不可为一地之得失自陷于险地,得不偿失啊。”
如今的李恪可不是当初那个手无寸权,北赴突厥的质子,现在的李恪身为并州大都督,三军主帅,掌河东兵权,自不可轻易赴险。更何况,李恪又是李世民的爱子,若是李恪在此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这些老臣又如何去同李世民交代。
张公瑾所言自然是老成持重,也无甚不妥,但苏定方听了张公瑾所言,却道:“此处虽是险地,但若只为这一处,自然不必大都督和我大唐两万精锐轻骑犯险,但末将担心夷男不是为此一地而来,恐怕所求更大。”
李恪问道:“定方何意?”
苏定方回道:“夷男自郁督军山而来,与此相距何止千里,纵是轻骑快马,也需三五日的路程,大度设今日新败,夷男此前无从知晓,故而夷男今日到此必与大度设战败之事无关,末将担心他是冲着漠南和定襄城来的。”
李恪闻言,想了想,点头道:“定方之言甚是,如此说来本王还轻易退不得了?”
若是夷男冲着漠南而来,李恪在此,至少占据险地,还能倚山据河而守,李恪若是退了,再往南可就是一面沃野,全无险隘,等于将整个漠南草场都暴露在了夷男的兵锋之下。
苏定方道:“此处乃是险地,若是拒守,我军可得地利,尚能勉力保之,若是退了,再想守住漠南便更是不易。”
苏定方一边说着,一旁的李绩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李绩这般模样不止是对苏定方所言的认同,更是因为苏定方说出了他想说却又不便说的话。
此处与郁督军山汗庭相距甚远,夷男率重兵南下至少也是数日前的事情,而数日前大度设还未退出白道川,李绩虽不知夷男之意,但李绩也担心夷男南下是为漠南而来。
可这些道理李绩虽知,但却不便开口,因为一旦开口,便是在劝李恪死守此处,大有叫李恪以身犯险的意思。
这些话李绩不便说,免遭李恪猜忌,几人中也唯有苏定方这个跟随李恪多年的心腹才能说出这番话来。
夷男虽然来此,但李恪本就不欲就此退兵,如今苏定方的话跟坚定了李恪固守此处的决心。
李恪道:“定方所言,正和本王心意,传令下去,各军备战。”
李恪只知夷男率重兵来此,却不知来意为何,心中难免有些不安,可与此同时,正在浚稽山东南山脚下的夷男却比李恪更为不安。
薛延陀浚稽山,位处诺真水草原之北,也是漠南和漠北的交界所在,甚是紧要,故而夷男特命爱子大度设率军五万在此镇守。
夷男所在之处相距通往诺真水的隘口不过二十里上下,本该是重兵把守之地,可此时看来,竟是空无一人。若是唐军在此时挥军北上,浚稽山要地岂不就是拱手相让了?
“可汗,查清楚了。”夷男见此地空旷,大为反常,便命其侄咄摩支前往查探,过了片刻后咄摩支回到了夷男身边,禀告道。
夷男不满地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此处竟无一人值守?”
咄摩支回道:“回禀可汗,方才我在山下抓了一个正四处流窜的的逃兵,从他口中问出才知,原来大度设特勤在诺真水战败,已经不知去向。浚稽山没了主帅,故而如此。”
夷男闻言,脸上满是惊色,问道:“大度设率五万大军南下,竟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