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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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勤,特勤,唐军渡河了。”大营的帅帐之外,曳莽的护卫闻得消息,靠着帐门,对曳莽高声道。
方才一阵鼓声,曳莽迷迷糊糊地已经醒了过来,起初曳莽倒也并未当真,只当是唐军又一次佯攻罢了,这几日曳莽累的实在厉害,左右时间还早,翻了个身,还想再歇息会儿,等下一通鼓再去巡视。
可就当曳莽眼睛刚闭上后不久,帐外护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曳莽给护卫下了严令,只要唐军稍有所动,便需及时禀告,曳莽哪怕是听到了护卫的话,也并未太放在心上,强睁着已经酸痛不堪的眼睛,问道:“可是唐军又佯攻了?”
护卫连忙回道:“唐军大部已经渡河,鲁谷兵败,北岸失守,唐军恐怕已经往大营来了。”
“什么!唐军已经渡河了!何时的事情!”曳莽听了护卫的话,心头猛地一震,甚至都顾不得更衣,自己掀开了帐门对护卫问道。
护卫回道:“就在刚才,这是守河败军带回的消息。”
曳莽得知守河败军竟已退到了大营,接着问道:“鲁谷现在何处?”
护卫道:“听败军所言,鲁谷将军领人守河,被唐军大部正面冲垮,怕是已经死了。”
曳莽闻言,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若是鲁谷已经身死,那整个达布河想必都已经落在了唐军的手中,达布河失守,也就意味着浚稽山和唐军之间再无天险可守,那唐军大部岂不是顷刻便至。
“快,快,传令下去,命众军备战,随我登山固守。”曳莽连忙更衣着甲,对护卫吩咐道。
浚稽山一带,唐军对地形不熟,而曳莽在此镇守三载,对地形熟悉地很,若是正面交战,薛延陀人绝不是唐军的对手,达布河已失,曳莽眼下唯一指望的便是靠着山势同唐军周旋了。
“呜”
曳莽一声令下,传令官起号,一阵响亮悠远的号角声在薛延陀大营中响起。
此前,薛延陀人听着唐军的战鼓声,大多数人也只当做这是唐军的佯攻,都不曾有半分的警觉,甚至当他们听到了己军的号角声时,都不曾太当回事,只当是如往日一般调军前往达布河应付唐军的佯攻。
薛延陀人这些天已经听了太多的集号声,听得早已有些麻木了,甚至失去了军中本该有的反应,听着耳边的号角声,薛延陀最先的反应竟不是速速起身,而是各自三两成群地抱怨,拖拖拉拉地穿着衣甲。
薛延陀人拖拉,但唐军却不会给他们分毫的机会,压着最后一波败兵的脚步,唐军已经随到了薛延陀的中军大营。
薛延陀人的大营依山而建,上高而下低,并未另设栅栏,全凭山势,就连仅有的一处稍坚固些的营门也被己方的败军冲开了。
“曳莽可是正在其中?”薛延陀大营外,李恪指着前方,对方才俘获,用来引路的薛延陀人问道。
薛延陀降卒点着头,指着营中正中方向,一顶最高的大帐,对李恪回道:“那顶最高的便是特勤的大帐。”
李恪闻言,面露喜色,对身后的众军道:“本王要活的,生擒曳莽者,赏银万两,官身三级!”
李恪说完,手举虎头湛金枪,向前一挥,身后的数万唐军便如饿虎扑食,似潮水般涌进了薛延陀的大营。
重赏之下,尚有勇夫,何况是这唾手可得的富贵,大唐众军看着不远处高高搭起的大帐,那哪是营帐,分明就是一座银山。
此时的曳莽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唐军眼中的香饽饽,他一面命人收拾着干粮牛羊之类,一面命众军集结,准备转入山中,而就在这个当口,唐军大部已经杀了进来。
现在的薛延陀人,有的浑浑噩噩,揉着困得发酸的眼正往军中集合,有的还在一边抱怨着,一边磨磨蹭蹭地起身,不知所谓,光靠着曳莽麾下的数百护卫,又怎能挡得住唐军片刻。
席君买就在李恪身侧,李恪一声令下动地也最快,策马持枪,便直奔曳莽中军大帐而来。
席君买武艺卓绝,所到之处几乎没有一招之敌,人马辟易,莫能当之,有如一把尖刀般刺破了薛延陀人的守卫,直奔他们的心窝而去。
席君买手中挥舞着银枪,抬枪刺下便是一条人命,自营门到中军大帐,前后不过千步的距离,可死在席君买枪下的薛延陀人已逾百人。
薛延陀人中也有些当年是随大度设南侵过诺真水的,对当初在诺真水战场上宛如杀神的席君买本就还有些印象,眼下这一幕又激起了他们的回忆,纷纷奔逃叫唤道:“杀拔野力的唐将回来了!杀拔野力的唐将回来了!”
薛延陀军本就是自北族各部拼凑而来的杂兵,大败之下更是没了军纪可汗,看着杀人如割麦般的席君买,纷纷避让,不过片刻的功夫,席君买带着人便杀到了中军大帐之外。
大帐外,曳莽带着一众护卫收拾了七七八八,正欲自后营门往山上撤去,却与一路杀将而来的席君买撞了个照面。
众唐军看着曳莽在前,也纷纷冲了上去,但却被曳莽的护卫挡住了。
而一旁的席君买看着眼前的曳莽,脸上露出了笑意,笑道:“岂不正是送上门的功劳。”
说完,席君买挑准了时机,轻地一夹马腹,胯下青海骢便如离弦之箭般直扑曳莽而去。
此时曳莽麾下的护卫已大多被唐军缠住,席君买又来地极快,旁人应付不及,曳莽只得拔刀,自己迎了上去。
席君买身着唐军高层将官才有的明光甲,看着年岁也不大,曳莽不敢有丝毫的轻视,看着席君买挺枪冲来,运起全身的气力便举刀挡了上去。
“铛”地一声脆响在曳莽耳边响起,只一面交锋,曳莽的刀竟被席君买击落在地,手掌发麻,就连虎口都震出了血来。
曳莽的眼中满是惊愕,他不曾想到眼前这个唐军将来的气力竟如此骇人。
曳莽只是短短的一阵错愕,紧接着,席君买把本是右手拿着的银枪转到了左手,伸出右手,抓着曳莽的衣领,竟把近两百斤的曳莽生生地提了起来,架在了马上。
薛延陀主帅,特勤曳莽成擒了。
第十一章 欲用曳莽
曳莽是标准的北人身形,也是人高马大的模样,身高七尺,近两百斤,却被席君买轻飘飘地拎起,搁在了马背上。
席君买压着曳莽来到了李恪的身前,又将曳莽提起,丢于地下,而后自己翻身下马,对李恪拜道:“敌将曳莽已擒,末将向大都督交令。”
李恪抬手示意席君买起身,道:“君买起身,君买生擒曳莽,可是立下了本王北伐的第一份大功、”
而后李恪坐在马背之上,又看着地上的曳莽,嘴角挂起了一丝笑意,李恪对曳莽道:“夷男诸子,你是第二个倒在本王手下的。”
曳莽被席君买提着小鸡一样丢在了地上,扑起了一阵烟尘,险些摔断了他的腰,曳莽抬头看着眼前跨于马上的李恪,又看了看身后站着席君买,心中满是一阵无力。
曳莽早知大唐之盛,将士善战,天下莫敌,可他还不曾见到战无不胜的大唐禁军,不曾见到威震大漠的名帅李靖,也不曾见到传闻中武名最重的秦叔宝和尉迟恭,便是李恪和他的河东边军,已经压地他透不过气来。
李恪说话,虽有些耀武扬威的意思,但所言也都是实情,三年前大度设拜在李恪手下,到了如今,又是曳莽,而接下来要面对李恪的便是自汗庭赶来增援浚稽山的拔灼,还有正自西面金山调来东线的突利失。
在曳莽来看,李恪麾下八万大军,俱是精锐,薛延陀已经失了诺真水,也就意味着失了浚稽山,丢了如此天险,就算是突利失,也难是李恪的对手,难将李恪彻底挡在郁督军山外了。
一时间曳莽成擒,被摔在了李恪的马下,曳莽的心里反倒没有太多的愤恨与不甘,除了该有的失落和难过外,他的心中竟莫名地还有一丝释然。
因为曳莽才干寻常,并不出众,就在曳莽受命来到浚稽山的这几年,他实在是太累了,他肩上的压力也实在是太大了,如今浚稽山破,一切都结束了。
曳莽舒了口气,叹道:“三皇子棋高一着,曳莽自愧不如,曳莽输了便输了,要杀便杀吧,曳莽任凭三皇子处置。”
曳莽的反应落在了李恪的眼中,李恪不禁觉着有些讶异。
夷男诸子中,李恪和大度设还有曳莽两人打的交道最多,但两人虽是一父所出,性子却相差甚远,大度设贪狠果决,志大于才,而曳莽却不止是行事谨慎,性子也平和地很,颇有些不争不抢的味道,没有李恪想象中的那般暴躁。
看着李恪似乎稍觉讶异,一旁的王玄策也知道李恪在想着什么,于是上前,靠到李恪的耳边,对李恪小声道:“曳莽其母本是汗庭奴婢,在夷男身边并不得宠,曳莽也是如此。”
曳莽是庶出,其母原不过是夷男身边的奴隶,在夷男酒后委身后才有了曳莽。曳莽在汗庭位份并不高,在夷男诸子,曳莽最不得宠,甚至在夷男眼中,曳莽之重恐怕还不及侄儿咄摩支。
此次出镇浚稽山,若非汗庭无人可用,又有帕夏梯真达官举荐,浚稽山特勤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曳莽。
李恪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曳莽是夷男庶子,和其母一样在汗庭并不得宠,地位不显,处境也不算好,此番曳莽身为特勤,又丢了浚稽山,就算是李恪放了他回去,待他回了郁督军山汗庭,汗庭也再没了他的一席之地,就算留的性命,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一时间,想到这些,李恪的心头竟也多了些同情,或者说是感同身受吧。曳莽是庶子,处境堪忧,而李恪又何尝不是呢?
李恪自然是比曳莽要好些的,李恪的生母出自弘农杨氏,前朝公主,身份尊贵,李恪得父皇恩宠,不弱嫡子,李恪自己也颇有手段,在朝中有些人望,但这一切也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李恪输不起。
现在的李恪看似声望正隆,但他却和曳莽一样,正在走着钢丝。
若是北伐一战胜,李恪的风头一时无两,甚至可以借此冲击太子之位,但若是北伐战败,李恪多半也会因此失势,也不过又一个曳莽罢了。
李恪看着马下的曳莽,对于这种人,李恪反倒没了杀他的心思,李恪道:“本王不是嗜杀之人,成王败寇,输了的也不是非死不可。”
曳莽听着李恪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讶色问道:“三皇子不杀我?”
李恪笑了笑,并未回曳莽的话,而是摆了摆手,对身后的卫率道:“带下去,仔细看押,不可短了吃用。”
“诺!”李恪身后的卫率得令,应了声诺,两个人将曳莽押了下去。
王玄策何等聪明,方才王玄策就在李恪身侧,听了李恪对曳莽的安置,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猜测,王玄策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后,而后靠前对李恪问道:“殿下可是有意用曳莽?”
李恪闻言,点了点头道:“不错,待本王北伐功成,平定北敌后,漠北局势势必大变,本王总要在漠北寻一个名正言顺,办事又靠得住的人。”
王玄策接着问道:“殿下是择中了曳莽吗?”
李恪道:“正是,朝中百官,对于漠北安置,有相中突厥的,也有相中如回纥这般铁勒余部的,但本王今日却发现,这曳莽倒是个极好的人选。”
王玄策应道:“殿下所言极是,曳莽既没有太大的野心,行事也谨慎,确是置于漠北的极佳人选,若是曳莽能为殿下所用,到时不止是薛延陀,整个漠北都是殿下的囊中之物。”
李恪身为北伐的三军主帅,在安置漠北事宜之上本就有着极大的话语权,若是待将来唐军平定漠北,李恪便可举曳莽代夷男之位,坐镇漠北,这样一来,李恪便可借曳莽之手制控漠北,将来若是中原有事,李恪也可借得北援。
李恪笑道:“先生说的不错,本王筹备三年,千里迢迢地率军北上,若是来日平定薛延陀,又岂能便宜了旁人。”
王玄策不解道:“殿下既欲拉拢曳莽,收为己用,又为何对他如此疏远,何不稍作示好呢?”
李恪道:“示好是必然的,但曳莽毕竟是北人,光施恩是不行的,未必压得住他,本王在施恩之前还要示他以威。”
王玄策问道:“殿下欲从何处示威?”
“拔灼。”李恪的口中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第十二章 谷外埋伏
拔灼,夷男第四子,也是夷男唯一一个正儿八经的嫡子,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拔灼年纪虽小但也最是狂肆,甚至尤甚于当年统兵五万,建牙浚稽山,不可一世的大度设。
不过拔灼虽然少年狂妄,虽然是夷男唯一的嫡子,但他在薛延陀的位份却不比李承乾在大唐那般。
薛延陀以武立国,又出自铁勒,不比大唐那般多的规矩,拔灼虽是嫡子,却也不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可汗。
相反的,在大度设叛出薛延陀之前,倒是当年在灭突厥之战中立功最多的大度设和突利失两人呼声最高,威望也最重,如今大度设不在,机会最大的便就只剩下突利失一人了。
这些年来,薛延陀可汗夷男的身子骨越发地差了,众人虽然嘴上都不敢说,但都知道,以夷男如今的模样,只怕是没有太多年头可活了,此番李恪北伐,意在平灭薛延陀,既是薛延陀立国以来最大的危机,同时也是可以说是夷男诸子定未来可汗的一个机会。
可以说,这一战,夷男诸子,谁能立下大功,谁能击退李恪,保得薛延陀的国祚,谁机会就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可汗。也正是因此,拔灼急,急地厉害。
在拔灼自汗庭率兵两万往东南支援浚稽山的时候,夷男同时也下令调了突利失自金山赶来,只是拔灼只是率兵助守,而突利失却是挂帅。
也就是说,只要拔灼在突利失赶到之前,未能建功,待突利失赶到,那拔灼便是突利失麾下之将,受突利失节制,到了那时拔灼再想有所作为,岂是易事。
故而自打拔灼接了夷男之令,领军南下之后,便快马加鞭,只取了最近的路,想要早些赶至浚稽山寻机退敌。
拔灼固然是立功心切,欲赶在突利失之前退敌建功,但他却还不知,就在他火急火燎地赶往浚稽山的时候,达布河已失,浚稽山已经归属唐军所有。
浚稽山西侧山口,这里是自西赶往浚稽山最快的山路,在谷坡的背后,此时谷下还一人未至,谷坡两侧的山上已经伏下了万余唐军。
达布河战败,曳莽成擒,李恪并未如惯例那般将曳莽押解看守,不准擅出,而是带着曳莽一同出军,在此地埋伏统兵增援浚稽山的拔灼。
“拔灼统军来援,也不曾告知我来路,我更是不知拔灼的行程,三皇子为何一定要拉了我在此?”谷坡坡顶的树下,李恪正卧于矮木之下,一旁曳莽看着身旁的李恪,问道。
李恪听着身旁曳莽的话,笑了笑,李恪带着曳莽在此伏击也有大半日了,曳莽能等到此时才发问,也算是憋得住的了。
李恪把玩着手中随手摘来的草茎,似是漫不经心道:“因为本王想给你一个机会。”
机会?曳莽听着李恪的话,先是一顿,一时间竟没有明白过来李恪的意思,李恪给曳莽一个机会,这与李恪带他随军有何干系。但是紧接着,曳莽又想了想,便明白了过来。
今日李恪是为伏击拔灼而来,李恪给他的机会自然也是与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