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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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也不忌讳其他,长孙无忌之言才落,便对李恪问道:“此事楚王早有警示,不知楚王对此可有看法?”
李恪道:“我大唐从来只有求娶公主能成的,还从未有逼娶公主的先例,儿臣以为此例断不可开,此番不但应当言辞回绝吐蕃之请,更当出兵却敌,已证我大唐之名。”
李恪之言一出,殿中顿时满是附和之声,无论是喜战的还是不喜战的,如今吐蕃出面先行寻衅,强攻松州,无论如何都不能就此作罢,必要出兵退敌才是。
李世民也道:“楚王之言甚和朕意,吐蕃愈是如此,我等愈不可宽纵,否则日后人人效仿,哪还有个体统?”
大唐好战尚武,有李恪和李世民之言,这一仗是非打不可了。
自打贞观九年,唐灭吐谷浑以来,大唐边线便少经战事,三载休养生息,国库和户部已经有了些盈余,再加之去岁李恪北伐,所征用之民力物力又大多是河东一地,以眼下大唐的底子想要打一个吐蕃还是不成问题的。
就吐蕃之事,李世民虽然问了李恪意见,但李恪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不曾多言,关于如何征伐,将帅定夺,李恪更是一言不发,毕竟李恪身为并州大都督,本就是河东边帅,又节制大漠,手握重兵,位高权重,绝不便再插手西南,以免为人所诟病。
西征一战的人选定地也很快,以左屯卫大将军薛万彻挂帅,右领军大将军执失思力为白兰道行军总管,左武卫将军牛进达为阔水道行军总管,左领军将军刘简为洮河道行军总管,计统军五万,出击吐蕃。
不过李恪虽然未开口,但此次出征的四人却很有些意思。
薛万彻在李恪北伐时曾为偏路元帅;执失思力本就和李恪交好,算是李恪门下;牛进达在李恪为扬州大都督时官拜邗江府统军,也曾在李恪麾下任职,这四人除了刘简外,多多少少都和李恪有些关系。
大方向定了,出征主帅也定了,剩下的不过是些琐碎事宜,由尚书省和兵部去定夺便是,李恪已经在想着散朝后回家逗弄小李璄去了,可就在李恪准备随众人一同出宫时,却被李世民单独给叫了下来。
第四章 吐蕃之论
“看虎头方才在朝议之上的模样,几番欲言又止,似是言有未尽之意?”李世民单独留下李恪,一开口便对李恪问道。
李恪回道:“儿臣身为北地边帅,坐镇河东,西南边务不在儿臣辖下,儿臣本不该置喙多言,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讲。”
李世民闻言,纠正道:“虎头这话便说的差了,你虽是河东边帅,但也是皇子,我大唐长治久安你自担着责任,凡我大唐之事,于国有利者你尽皆可言可问,谁能说得,更何况你看事颇有见解,有些事情朕也正想听听你的意见。”
“儿臣领命。”李恪应了一声,回道。
李世民问道:“方才出兵吐蕃之事可是有何不妥?”
李恪道:“倒也并非如此,若当真是战事不妥,儿臣绝不会袖手旁观,就是言官弹劾也必是要说清楚的,儿臣方才欲言又止,担心的不是此战,而是吐蕃其国。”
李世民不解地问道:“在恪儿看来,吐蕃其国力更胜突厥和薛延陀吗?”
李恪想了想,回道:“这倒也未必,若单论国力,吐蕃位处高原,物产稍显贫瘠,不比草原,将士虽悍勇,但也不及草原人善战,若是但拿出作战来相较的话,吐蕃当不及突厥和薛延陀。”
李世民笑着问道:“那这便怪了,你幼年便敢自请为质,北上突厥,后对阵薛延陀,亦丝毫不惧,一举尽功,突厥和薛延陀之败亡都与你相干,你怎的偏生对吐蕃如此慎重。”
李恪回道:“战之所依者,不过天时、地利、人和而已,我大唐得圣明之君,据天时,有君臣共力,占人和,但吐蕃却独有地利,天下无双。”
李世民扬了扬手,好奇道:“我大唐幅员万里,名山大川遍布,土地肥沃,比地利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吐蕃吗?”
李恪道:“吐蕃之地利,不在物产,而在地势,吐蕃居于高原,易守难攻,纵使我大唐之兵倍于吐蕃,也不过自守,难言回攻。”
“这是为何?难不成吐蕃之险,更胜川蜀十倍不成?”自打李世民从军以来,除了在陇右薛举手中吃过一次大亏,其他的还鲜尝败绩,李恪把吐蕃的地势说的这般厉害,李世民难免来了兴致。
李恪道:“吐蕃虽占地势之险,但若只凭此一招,倒也难挡我大唐雄狮。吐蕃居西南千丈之高,地理独特,与我中原迥异,甚至与川蜀、天南也都大不相同。凡我中原人上得高原,轻者呼不得畅,喘不得匀,胸闷气短,重者心慌如擂鼓,浑身肿胀难当,以致丢了性命。”
李世民恍然道:“这是瘴气。”
李恪道:“虽不尽是,但也相差无几。我大唐儿郎生于平原之上,高原之险,非寻常可料,纵身形壮健如牛,也未必能登。我大唐若大军出征吐蕃,只消上了高原,不必吐蕃人出兵,我大唐将士便已十去五六。”
李世民闻言,惊讶道:“朕亦曾听闻高原难登,但竟能险恶至此?”
李恪回道:“正是如此,故而此番薛将军出征,只宜退敌,不宜深追,否则恐尝败绩。”
李恪行事说话一向稳妥,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李恪绝不会信口开河,坏了士气,故而李恪的话李世民信得过,也绝对听得进去。
李世民点了点头,对李恪问道:“虎头你也不曾上过高原,又是如何听闻此事的?”
李恪回道:“当初儿臣在平康坊时曾结识过一个西域胡商,此人四处跑些买卖,也曾去过吐蕃,是他同我提及。此事讶异非常,故虽时过数载,但儿臣仍记忆犹新。”
李恪所言自然是敷衍之语,各中真实缘由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而平康坊又是人员混杂之地,李恪在这里遇见谁,听见什么也都不奇怪。
李世民道:“若如此说来,恐怕这吐蕃一时间还攻不得了,只恨他如此猖獗,朕却奈何不得他。”
李恪想了想道:“虽不能动吐蕃,但倒也并无节制他的法子,若只吐蕃一地,实难为我大唐重患,怕只怕吐蕃勾结西域诸国,一同为乱,才是难事。”
李世民听得李恪的话,顿时也明白了李恪的意思,李世民问道:“虎头所言可是高昌国?”
李恪道:“正是高昌,高昌与吐蕃狼狈为奸,此番吐蕃南下,高昌国亦乘机入寇吐谷浑,乱我大唐西境,为吐蕃助长声势,高昌国麴泰狼子野心,几番与我大唐为敌,阻拦东西丝绸之路,据为己有,儿臣以为若我大唐有意拓展西域,高昌不宜久留。”
高昌在凉州敦煌之西,有二十一城,古谓之高昌壁,高昌据于东西要道,乃关中出西域,西域入长安的必经之路,故而高昌富庶非常。
也正因高昌之富庶,胜兵万人,又远离长安,觉得大唐兵锋奈何不得他,故而高昌国王鞠泰这才有胆子打丝绸之路的主意,想要据为己有。
不过丝绸之路虽然紧要,但毕竟价值只在经济,还没有上升到大唐最引人注目的军事层面,并非一时可断王朝兴衰的生死命脉,以往唐廷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去拔出高昌这颗钉子。
但今日却不同了,鞠泰竟然盯上了吐谷浑,也乘着吐蕃南下之机洗劫吐谷浑,占其地,夺其牛羊,这便一下子触及了唐廷的根本利益。
毕竟自打李靖西征,吐谷浑降唐后,吐谷浑便是大唐臣属,高昌攻吐谷浑便是在攻大唐,唐廷岂能忍让。
李世民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笑道:“虎头久在河东,想不到对西域之事竟也有这般深的见解,方才朕在殿中所言的名帅二字你也当得,不过你这话此前倒也有人同朕说起过,你还不是第一个。”
李恪好奇地问道:“不知是哪位将军,竟与儿臣所见相同?”
李世民回道:“是右卫大将军侯君集,侯君集曾为药师副帅,随药师西征吐谷浑,故而对高昌早有了解,今早高昌随吐蕃之后,侵扰吐谷浑之事才传回京中,他便来见过朕,请挂帅西征高昌。”
李恪问道:“不知父皇是何想法?”
李世民道:“侯君集不及虎头,他本没能说动朕,朕原想先定吐蕃,再平高昌,但今日听得虎头之言,朕决定采纳你和侯君集的意见,先定高昌,震慑吐蕃。”
李世民说着,又对李恪问道:“侯君集请挂帅西征,你以为可否?”
李恪不假思索地回道:“陈国公曾随药师公出征吐谷浑,想必对西域之事也多有了解,当可挂帅。”
第五章 侯君集
大唐开国之初,名将无数,李靖、李绩、屈突通、李孝恭、秦叔宝等俱是名帅猛将,留名青史,千载可闻,但就在这些名将中有一个人却颇为特殊,此人便是侯君集。
侯君集出身名门上谷侯氏,其祖父侯植官拜北周骠骑大将军,肥城郡公,其父侯定远拜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俱是一时名将,侯君集也是实打实的将门出身,与李靖相似。
但侯君集虽然也是名门出身,其心性和才干却和李靖大相径庭。李靖虽有大功在身,但行事谨慎稳重,侯君集颇受圣宠,生性张扬;李靖深谙用兵之道,旷古烁今,但侯君集却只是李靖弟子,所学不多。
在侯君集西征高昌之前,侯君集已经几番官拜尚书、大将军,但他的军功却不甚显著,唯一拿的出手的只有随李靖征伐吐谷浑之功而已。
不过侯君集虽然军功不显,但他在诸将之中,在李世民心里的位份是能够排进前十的,因为侯君集自少年始便跟随李世民,也是当年玄武门之变的谋划者之一,极得李世民信重。
侯君集,性矫饰,好衿夸,少年习弓不成,却仍自诩勇武,这样的人性格里便存在着最天然的巨大缺陷,能成事,却也能坏事。
而李恪用人向来主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尤其是心腹之人更是如此,故而孤傲莽撞的侯君集虽然位高权重,但在李恪看来侯君集还远远比不上苏定方,甚至比不上年才弱冠的裴行俭,李恪向来对他敬而远之,在朝堂之上对他更是从不理睬。
李恪谨慎,不愿惹了侯君集这等人,但有的人却并非如此,太子李承乾在军中的根基极浅,远远比不得李恪,若能有机会拉拢上侯君集,李承乾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不过李承乾毕竟是太子,要拉拢朝中大将还是要避讳着些,以免被拒了倒是其次,若是传到李世民和言官的耳中便麻烦了。
不过好在李承乾的东宫内有一心腹,也是侯君集的女婿,名作贺兰楚石,贺兰楚石出自武川贺兰氏,以祖上之功荫封东宫千牛备身,为李承乾所信重,倚为心腹。
贺兰楚石和贺兰越石同出武川贺兰氏,贺兰楚石乃是楚王妃武媚娘长姐武顺丈夫贺兰越石的同宗兄长,只是他们两人虽为同宗,但关系却一直闹得很僵。
贺兰楚石乃贺兰家长房子弟,在贺兰家的声望本也极高,力压早年亡父的贺兰越石一房,但就在贺兰越石娶了武顺后,这一房便搭上了楚王府这艘大船,再加之李恪又在河东为官,代州武川亦在李恪辖下,故而贺兰越石在一房的声望在族中猛涨,近年来已经反压长房一头。
贺兰楚石因李恪的缘故被贺兰越石压了一头,本就对李恪不满,再加之贺兰楚石在东宫为官,和李承乾共进退,便更是如此了。
贺兰楚石是侯君集的女婿,自然也是李承乾用以拉拢侯君集的最佳人选,贺兰楚石奉李承乾之命宴请侯君集。
李承乾身份敏感,东宫又是人多眼杂的是非之地,李承乾初次宴请侯君集的地方不在东宫,而在长安城北的乐仙楼。
“本宫在父皇身边长成,早闻侯大将军威名,早欲拜会,只是一直无缘,近日方知楚石竟是大将军之婿,才请楚石出面宴请大将军,还望大将军勿觉唐突。”
其实李承乾想要拉拢军方势力,欲结交侯君集,侯君集又何尝不想结交李承乾。
去岁李恪北伐,侯君集曾向李世民自请为北伐大军先锋,李世民有点赞同的意思,并以此事问于主帅李恪,但李恪却一口否决了用侯君集的提议,转而力主用官位和资历都不如侯君集的苏定方。
爱将侯君集请将,但爱子李恪却不允,对李世民而言,爱子和爱将谁更亲自然不必多言,更何况李恪为帅,若是将相不和也是大忌,故而李世民未准侯君集之情,而是用了李恪力主的苏定方,这也才有了苏定方后来的大功。
薛延陀国力非吐谷浑可比,故而李恪北伐之功,也远非侯君集随平吐谷浑之功可比,侯君集虽惹不起李恪,但心里对此事却一直耿耿于怀。
有了此事,再加上李恪本就一向对他疏远,侯君集也知李恪多半是对他有些不满的,将来若是李恪得势,那他侯君集在朝中哪还有自处之地。侯君集想要对付李恪,可他自己又不是李恪的对手,故而侯君集也早想结交太子,制衡李恪了。
侯君集也端起酒杯笑道:“太子客气了,末将与司空大人乃是旧交,也早欲结识太子,这一杯酒该是末将敬太子才是。”
侯君集说完,端起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侯君集这么一说,李承乾心中顿时一喜,他也清楚,今日自己拉拢侯君集的事情多半是成了。
李承乾也将杯中的美酒饮尽,缓缓放下了酒杯,对侯君集道:“今日本宫在此设宴,宴请大将军,是为两事,一为结识大将军,二是为大将军祝捷,祝大将军西征大捷,早日凯旋。”
侯君集闻言,笑道:“太子消息灵通,想不到末将也就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太子竟已经知道了。”
李承乾笑着问道:“这消息虽然还未发下,但这点路子本宫还是有的,不过大将军可知大将军的西征帅位是谁举荐来的?”
侯君集听着李承乾的话,起初只当是李承乾举荐的他,特来向他示好来了,于是道:“可是太子的意思?”
李承乾摆了摆手道:“自然不是,本宫和大将军可谓相见恨晚,怎会有这般心机。”
侯君集闻言,眉头微皱,问道:“不知太子此言何意?”
李承乾回道:“大将军的帅位是三弟举荐的。”
“竟是楚王?末将自问与楚王并不相熟,楚王怎会这么做?”侯君集万未想到他此番挂帅竟和李恪相关,可他自问和李恪从来不和,李恪怎会将这建功之机让于侯君集,侯君集不解地问道。
李承乾道:“本宫听宫人所言,秦叔宝悍勇无双,父皇本欲命使秦叔宝挂帅,借此战立威西域,震慑诸胡,但却被三弟劝了下来,大将军当知秦叔宝是三弟的什么人。”
侯君集面色一沉,回道:“满朝皆知,他秦叔宝是楚王的师父,楚王的一身武艺便是秦叔宝所授。”
李承乾点了点头道:“正是,西南吐蕃之战乃必胜之局,三弟便使与他交好的旧部薛万彻、执失思力、牛进达三人前往,而四千里之遥,前路未卜,胜负难言的高昌国却撇开秦叔宝,力荐大将军前往,此为何意大将军还不清楚吗?”
第六章 贺兰越石
李恪和侯君集不和,当初因为北伐先锋人选亦有宿怨确是不争的事实,但那次不过是李恪就事论事而已,也非是针对侯君集,如果说只因此事,李恪便有了要侯君集性命的意思,未免太早,也太儿戏了。
只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