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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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恪说的话有他的先决条件,那就是他主政大唐,而且就算李恪夺嫡成功,他要主政大唐也是十几二十年后的事情,现在说出来也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李恪的话中还有一个点,那就是李恪并未提及大唐和突厥两国,只是提及了两国的百姓。
李恪若为帝,绝不会叫突厥在未来再次成为大唐的北患,在李恪的话中,大唐与突厥和平共处的前提就是大唐是君,而突厥是臣,甚至那个时候的突厥汗国已经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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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恪和阿史那云遇刺,康阿姆死在猎场的消息传回时,整个汗庭上下已然为之震动。
没有人会关心这件事情发生的过程,大家关心的只是这件事情的结果,还有因为这件事情可能引来的一连串的反应。
康阿姆和李恪早有不合,康阿姆想对李恪下手倒也不奇怪,可他居然也想对阿史那云下毒手,这就全然不同了。
颉利可以忍受下面的臣子与李恪不合,甚至可以说是乐意看到,但行刺他的爱女,这却是颉利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
在猎场之外,当康阿姆和康家奴隶们的尸首被摆在康苏密的面前时,康苏密几乎当场昏死了过去。
悲痛有之,愤怒有之,懊悔有之,许多的情感一瞬间在他的内心交错,几乎将康苏密压垮。
康阿姆是他的独子,看爱子当面,康苏密本就悲痛欲绝,可偏偏这个仇,康苏密还无从下手因为康阿姆这次得罪的不止是李恪,还有阿史那云,还有颉利可汗。
现在莫要说是报仇了,康苏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未知,康苏密看着颉利的眼神,心已经跌进了冰谷。
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是颉利想要看到的。
今日的春猎本是一场示威,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竟成了一场笑话。
颉利可汗眼皮子底下,竟然出现了这种事情,七十多具尸体就这样摆在颉利的眼前,颉利恨不得将他们挫为灰烬。
这一次的春猎,颉利大张旗鼓,却最终失了颜面,恐怕那些早有二心的异族已经在心里偷着笑了吧。
“康苏密,你看康阿姆干的好事!”颉利指着眼前的这些尸体,对康苏密怒道。
康苏密听着耳边的呵斥声,吓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自康苏密出生至今,甚至是他家道中落,食不果腹的时候在内,也都不曾有过现在这般痛楚。
明明躺在面前的是爱子和家奴的尸体,可康苏密仍旧不可避免地成为了被颉利降罪的目标。
毕竟李恪和那些突厥少年打赌无罪,带着护卫围猎无罪,射杀将要行刺的康阿姆无罪,唯一有罪的就是行刺豁真和三皇子的康阿姆。
行刺之事是阿史那云亲眼所见,而且地上躺着的确实是他的家奴,康阿姆行刺阿史那云和李恪之事已经板上钉钉,绝无翻案的可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干干净净地摘出来,以求活命。
因为只有他活着,他才有为康阿姆报仇的机会,才能杀了李恪。
“启禀可汗,臣虽早知逆子与三皇子不合,但却不知今日行刺之举”康阿姆强打着精神,便想要出言解释,可他的话才刚刚开口便被人打断了。
“启禀可汗,康阿姆行刺质子和豁真,包藏祸心,胆大至极,下臣以为理当严惩。”
第四十一章 康苏密的绝境
听到背后传来的声音,康苏密本能地往后面望去,康苏密定睛一看,原来此时火上浇油,弹劾自己的竟是自己的老对头执失思力。
执失思力乃突厥执失部首领,在康苏密为颉利收权的过程中,两人颇多龌龊,关系一向不恰。
若是放在往日,康苏密仗着颉利的信任,康苏密在突厥横行无忌,执失思力自然不敢开罪于他,但是现在康苏密已经已经落到如此境地,执失思力不介意再推康苏密一把,让他离悬崖的边缘再近一些。
之前李恪去寻过执失思力,那时执失思力虽未松口,但执失思力也清楚,自打李恪从他的大帐中出去,在康苏密的眼中,他就再难与李恪划开来了。
这一次算计成功的是李恪,可如果这次成功的是康家父子的话,那康苏密下一个要对付的一定是在他眼中,与李恪相交甚好的执失思力了。
康苏密是他们共同的敌人,执失思力和李恪之前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李恪和执失思力之间也有着这种突来的默契。
康苏密在突厥树敌不少,有执失思力开了头,愿意痛打落水狗的大有人在。
执失思力话音一落,诸多部族首领纷纷站了出来,痛斥康苏密之过,请求将康苏密诛杀。
康苏密本就是受颉利重用而异军突起的新兴势力,毕竟这些世居草原的突厥贵族们自然显得根基不足,一瞬间,只是风向稍稍一转,康苏密便成了被口诛笔伐的人物,宛如风暴中的木舟,随时都有沉没的危险。
今日之事都是因李恪而起,但李恪看着跪在地上的康苏密,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动,面色也是同样的冰冷,仿佛真的他就是个看客一般,眼前的一切与他无关。
李恪知道自己在突厥的位置,他虽然设计陷杀了康阿姆,但他不会傻乎乎地再去找康苏密的麻烦,李恪是唐人,不是突厥的臣子,他遇刺,他只能向颉利要一个交代,但绝不会插手突厥政务。
面对眼前的一幕,康苏密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地湿透了。他此前仗着颉利之势作威作福,从不曾将这些突厥贵族看在眼中,可现在他才感觉到自己的无奈。
墙倒众人推,康苏密已经被逼到了如此境地,策马立于康苏密之前的颉利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颉利知道这些突厥贵族为什么想要康苏密的命,这一点颉利很清楚。
他们想借此机会杀了康苏密,这又何尝不是他们对颉利的一种反抗?
颉利为了争霸天下,做海内共主,想要效仿大唐,一统突厥上下的所有势力,将原本零散的各部尽数收归己用,但这些突厥部落首领们又岂会甘愿放弃手中的权力,成为颉利的傀儡?
现在,这场关于康苏密生死的定夺竟不知不觉间成了可汗颉利和各部首领之间的纷争,他们想要借助此次的机会打破眼下的局面。
颉利看着请诛康苏密的人越来越多,心中原本的愤怒反倒变作了烦躁。
康苏密死不足惜,可眼下突厥的局势是颉利辛苦经营多年才得到的成果,颉利不想因为一个康苏密便将自己的努力彻底作废。
颉利看了眼死鱼一样跪倒在地上的康苏密,对身旁的赵德言问道:“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置?”
赵德言看着跪倒在地上,已经丢了半条命的康苏密,心中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康苏密如此,难道他赵德言不也是一般吗?这些突厥部落首领们对他的憎恨还要高于康苏密。
正是兔死狐悲,谁知道这样的悲剧将来会不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自处?
其实对赵德言来说,,现在不止是在处置康苏密了,赵德言甚至从康苏密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仿佛是在处置他自己。
康苏密与赵德言争权,赵德言固然想要康苏密死,但康苏密决不能死在这个时候若是因为这些部落首领的逼迫,便处死了康苏密,那他将来又该会是怎样的结局。
这些首领若是这次沾到了便宜,尝到了甜头,谁能保证他们下次会不会如法炮制,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
赵德言光是想想就觉得心中一慌。
赵德言想了想,对颉利道:“康苏密纵子行凶,竟然伏杀豁真和三皇子,罪该万死,但眼下形势关系到可汗的威望,不要操之过急。”
死一个康苏密自然无关大局,可若是因为康苏密之死导致颉利的威信受损,这对颉利来说便是天大的损失,赵德言的话正说中了颉利的心窝。
“先生的意思是?”颉利接着问道。
赵德言回道:“康苏密死不足惜,但他决不能死在此时,此时有否其他人牵涉其中尚需查证,不如将康苏密暂且关押,待查证清楚后再杀不迟。”
赵德言欲行缓兵之计,先稳住各部首领,待风声稍稍平静之后再行处理康苏密,这虽算不上什么妙计,但也是解决眼下困境的唯一办法了。
颉利点了点头,指着康苏密对众人道:“豁真和质子遇刺,此事非同小可,本汗以为此事背后或尚有同谋,且先将康苏密人头暂寄,待查验清楚后再取其性命。”
跪在地上的康苏密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叫他缓死的竟是一直以来与他明争暗斗的赵德言,这世事也当真是无常了。
对于眼前的一幕李恪虽早未预料,但也乐见其成。
李恪原本的目标只是康家父子,如今因为康苏密的生死问题有牵扯出了突厥各部与颉利之间的纠纷,这倒也是李恪愿意看到的。
今日的春猎注定成了一场闹剧,颉利非但没能如愿地正压铁勒九部,反倒自己的威信都受到了挑战。
今日最大的赢家反倒是原本准备作壁上观的李恪,既除了劲敌,又引出了突厥内部的矛盾。
第四十二章 夜谈
初春,虽气候已渐渐回暖,但夜间依旧清冷。
入了夜,乘着月挂中天,披着如秋水般微凉的月色,突厥帕夏赵德言出现在了汗庭的地牢之中,看望他的“老朋友”。
“没有想到,此时已经这么晚了,过来看我的竟然是你。”康苏密见赵德言深夜出现在地牢中,自讽地笑着。
赵德言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波澜,对康苏密道:“我奉可汗之命主审此事,若想见你自然是随时都可以。”
康苏密问道:“可汗为何不来。”
自打前日,康苏密被自猎场带回,关押在此处开始,赵德言是第一次露面,颉利更是一面都未曾露过,康苏密更是没有半点自辩的机会,他自不甘心。
赵德言闻言,摇了摇头道:“看你?恐怕现在可汗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因你父子的事情,导致可汗的布局功亏一篑,可汗对你很是失望,你能活到现在便该知足了。”
康苏密闻言,似是有些癫狂地笑道:“失望?我为可汗做牛做马十年,今日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失望的不该是我吗?”
康苏密为了替颉利揽权,开罪了多少突厥王公贵族,今日他落到这般田地,颉利竟连一面都不想再见他,康苏密的心里怎会好过。
赵德言对康苏密道:“我们做臣子的本就算是如此,康大人这么些年,难道还没有参透吗?”
康苏密为求颉利的信任,为求晋身之阶,他做了颉利的孤臣,而孤臣本就是注定要面对这些,古往今来,又要多少孤臣能够落得好下场的。
康苏密听了赵德言的话突然站起身来,对赵德言道:“赵大人倒是看得开?”
赵德言道:“你我都是可汗的宠臣,能够有今日就是因为替可汗开罪了突厥各部。君之今日便是我之明日,看得开如何,看得不开又如何,终究逃不过一样的结局。”
赵德言和康苏密一样,他们以异族的身份能够有今日的官位和权势,靠的就是颉利可汗的倚重。
今日,颉利要靠着他们开罪突厥各部,收拢部落之权入汗庭,可若是有朝一日,颉利已经实现了他的计划,那他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到时颉利为了收拢人心,为了安抚突厥各部,又会不会拿他的性命作为代价呢?
康苏密看着赵德言平淡的样子,苦笑道:“你终究还是要胜我一筹,你们汉人有句古话,叫‘狡兔死走狗烹’,可惜现在狡兔还未死,我这只走狗就已经在劫难逃了。”
赵德言对康苏密道:“急了,你终究还是急了,无论康阿姆行刺之事与你相关与否,你们这般冒失便是自寻死路。”
“冒失?”
康苏密握着拳头,紧紧地抓着冰冷的铁笼对赵德言道:“阿姆是我的独子,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他虽然年轻,行事冲动了些,但他绝不会贸然行刺豁真,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搞鬼。”
康阿姆主动行刺李恪和阿史那云,结果却被李恪的护卫尽数击杀,这世上哪有这般可笑的事情?
赵德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康苏密道“这件事从头到尾根本就是李恪的一个圈套,阿姆只是入了他的局罢了。”
对于李恪,赵德言虽接触地不多,但也能感觉出这个少年的心机似乎深沉地很,但在康苏密的面前,赵德言还是故作不知地问道:“以三皇子的年纪,也能有如此的算计和城府吗?”
一个九岁的少年,通过一场春猎,将整个突厥汗庭玩弄与鼓掌之间,这句话说出去,都觉得匪夷所思。
康苏密见赵德言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话,反倒有些急了,他忙道:“李恪其人,虽看似年幼,但却极有手段,若是再任由他这般设计,恐怕整个汗庭都将难安,需当尽快除之。”
康苏密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一副为了突厥考虑的模样,说白了还不是为了给康阿姆报仇,借颉利的手除去李恪。
但赵德言听了康苏密的话却觉得有一些好笑。
现在的康苏密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到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太急了,急到他忘了颉利的心性。
以颉利骄傲的性格,他会觉得一个九岁的少年能威胁到他吗?他会承认自己对一个九岁少年的忌惮吗?
不会,当然不会,想要借此就要了李恪的命简直是痴心妄想。
康苏密已经入狱,现在外面的那些部落首领正是得意之时,说不得现在他们盘算这如何借助这次的机会,将赵德言也拉下水,借此将赵德言也一并除掉。
这样的节骨眼,赵德言岂会愿意身陷其中,给他们对付自己的机会?
赵德言不想在李恪和颉利之间掺和地太深,出于一种本能的趋利避害,赵德言甚至不想和李恪搭上半点关系。
赵德言起身,忽然整个人的神色都为之一变,对康苏密道:“怎么,康大人还以为自己是在外面呼风唤雨的可汗宠臣吗?难不成你觉得今日我来审你就是为了替你传话不成!”
赵德言的话一出口,康苏密便立刻明白了赵德言的意思,这一次,赵德言是打定了主意,要与康苏密,要与李恪划清界限了。
康苏密虽与赵德言不和,但毕竟共事多年,对于赵德言的品性康苏密还是知道的。
康苏密负手笑道:“赵大人助不助我没有关系,只是你我半斤八两,你现在在我面前抖威风,但愿将来你也还能笑的出来。”
康苏密的话,说到了赵德言的心里,今日康苏密的处境,未尝不是赵德言未来的处境。
赵德言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康苏密回道:“可汗生性薄凉,我们为他效力多年又能如何?赵大人何不早做打算?”
“你有法子?”赵德言听了康苏密的话,看了看四周,轻声问道。
康苏密点头道:“我本就是西域康国人,我与西突厥统叶护可汗暗地里自然有些联系。你若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未尝不能送你一份人情,如何?”
第四十三章 赵德言的抉择
当赵德言从地牢出出来时,依旧没有彻底缓过神来。
康苏密的话还在他的耳边回荡,“狡兔死,走狗烹”,康苏密会落到现在这部田地,固然有康家父子自寻死路的缘故在里面,但颉利对待康苏密凉薄的态度也叫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