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夺唐-第3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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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男建的话,彻底浇灭了渊盖苏文心中最后一丝希望,渊盖苏文连忙起身,开了门。
到了门外,渊盖苏文看着渊男建站在门口,扶着渊男建的肩膀,激动地问道:“怎会如此,西门还有信诚的大军镇守,就算唐军攻城,我们也不会到这个时候才得到消息啊。”
渊盖苏文的疑惑也确有道理,在西门还有信诚所领的五千精锐,就算是唐军趁着夜色攻城,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攻下的,这么大的动静,没理由渊盖苏文这个时候才得到消息。
渊男建道:“看西城的动静,似乎都没有交兵,也没有攻城该有的动静。”
“你这是何意?”渊盖苏文问道。
渊男建叹了口气回道:“唐军不战而得平壤城的西门,这信诚多半是主动降了。”
渊盖苏文何等聪明,他原本在慌乱中不曾多想,故而没有想到这些,但现在听渊男建这么一说,顿时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渊男建说的没错,就算唐军战力强悍,也绝不可能在夜间悄无声息地夺下重兵防守的西门,必是西门守将信诚以城献降了。
“信诚害我,渊男生误我!”渊盖苏文高呼道。
渊盖苏文会任用信诚守西门,除了他眼下无人可用的窘境外,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渊盖苏文的嫡长子渊男生和信诚走得极近,信诚算是渊男生的部将,但现在看来,信诚是辜负了渊盖苏文的信任了。
渊男建见状,对渊盖苏文道:“爹,现在不是埋怨这些的时候,唐军破城已成定局,早晚也必会攻到府中,眼下当务之急是趁着北门和东门还在咱们手中的时候速速撤离。”
渊男建果决,渊盖苏文也不是放不下的人,渊盖苏文当即应道:“你说的是,你即刻整合兵力,随我自东门突围。”
渊男建听得渊盖苏文竟欲自东门突围,不解地问道:“爹,咱们为何不自北门突围,一路往北,向东只能奔逃至新罗,新罗和我们高句丽一向不和,绝不会收容我们父子。”
渊盖苏文道:“往北虽可逃得一时性命,但北面都是唐军的势力之内,难以久持,我们往东,只不过我们要投的不是新罗,而是倭国,倭国刚和唐军大战,两国已经结下血仇,倭国一定会收留我们,到时我们就可以伺机东山再起了。”
渊男建应道:“爹说的是,我们往倭国去。”
渊男建说着,和渊盖苏文一同出门,甚至没有任何的收拾,就准备逃命去了。
渊盖苏文的反应和动作已经是不慢,但他万万没想到薛仁贵的动作更快,就在薛仁贵夺了城门后,没有丝毫多余的等待,直接就领轻骑直奔渊盖苏文的府邸杀来。
就在渊盖苏文急急忙忙地赶到大莫离支府门外的时候,正和杀来的薛仁贵撞了个正着。
第一百零六章 授首
渊盖苏文动作很快,在得知平壤城破的第一时间就率军出逃了,但薛仁贵的动作更快,在得城之后也没有丝毫的耽搁,便领轻骑直奔渊盖苏文的府邸。
所以,当薛仁贵领着三千轻骑杀到渊盖苏文的大莫离支府外时,和正要出府的渊盖苏文还有渊男建撞了个正着。
身为高句丽独断乾坤的大莫离支,渊盖苏文对大唐的安东都护怎会不知,又怎会不识,当渊盖苏文看到府门外列着的唐军,一眼就从其中认出了主将薛仁贵,心一下子仿佛置于冰谷。
“薛仁贵!怎么撞见了这个杀神!”渊盖苏文看着薛仁贵,对渊男建懊恼道。
渊盖苏文的懊恼,渊男建又何尝不知,薛仁贵虽是唐人,但经略辽东数载的他在高句丽上下威名极重,甚至要高过高句丽现在的任何一名将领。
薛仁贵在高句丽有杀神之名,一杆方天画戟和他那神乎其技的射术叫高句丽人胆寒,如果有的选,他们遇上谁都不愿意遇上薛仁贵。
渊男建问道:“爹,薛仁贵悍勇无双,咱们该当如何?”
渊盖苏文回道:“薛仁贵当面,想逃只怕是不易了,但我看薛仁贵也来地匆忙,他麾下的兵力也不多,咱们父子只要齐心协力,也未必不能搏出一条生路来。”
渊男建闻言,也强自给自己定气,应道:“爹说的是,薛仁贵再勇,也不过一人而已,咱们兵力强过他,也未必就会败了。”
渊男建的话有点给自己打气的意思,但事实又怎会尽如他所想的那般,薛仁贵虽兵力不及他们,只一人之勇,但在高句丽人的心中,只“薛仁贵”这三个字便足抵千军万马。
渊盖苏文看见了薛仁贵,薛仁贵眼力极佳,自然也看见了渊盖苏文,薛仁贵一面命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一面自己缓缓策马向前。
“高句丽将士听着,我乃大唐安东都护薛仁贵,平壤城已破,高句丽已败,我大唐十万将士已经进城,尔等还不速速弃械而降,还可保全性命。”薛仁贵站在高句丽军之前,高声喝道。
薛仁贵之言一出,高句丽军上下顿时哗然,唐军兵多势重,他们都是知道的,如今薛仁贵能出现在平壤城中,那必定是唐军破了城门,薛仁贵说的也不会是假的。
只薛仁贵的威名已经足以震慑他们了,再加上现在城门已破的现实,这一战还没打,高句丽军就已经先怯了三分,有些逡巡了。
薛仁贵策于马上,看着已经有点犹疑的高句丽人,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了,于是薛仁贵接着道:“事已至此,我唐军奉陛下之命,只诛首恶渊盖苏文,不会祸连其他,高句丽将士何必为渊盖苏文这暴虐之徒卖命,平白丢了性命!”
如果说之前薛仁贵的话只是乱了人心的话,那现在这句话,就是彻底动摇了高句丽人的心志,渊盖苏文虽然是高句丽权臣,但他在高句丽人,包括高句丽将士中的风评并不好。
渊盖苏文性情暴虐,又颇为嗜杀,再加上他曾杀荣留王,又架空了高句丽王室多年,他在军中的声望并不算高,军中对他有些微词的将领不在少数,听着薛仁贵的话,高句丽将士们的眼神已经不那么坚定了。
高句丽军的反应落在了渊盖苏文的眼中,渊盖苏文心中大急,他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止人心会散,将士们战意全无,就是时间也快要来不及了,毕竟城门虽然暂时还在高句丽军的手中,但绝对撑不了太久。
渊盖苏文举刀高喝道:“将士们,唐人最善蛊惑之法,莫要被唐军蛊惑了,这些年我们与唐军为敌,两军间死伤无数,早就结下了血仇,这生死之事岂是薛仁贵说了算得,你们莫要听信他的话,平白丢了性命,随我一同杀出去才是正路。”
渊盖苏文的话确实也有道理,大唐和高句丽交战多年,两方将士间的血仇不少,这仇恨不是一道帅令就能解开的,高句丽将士降唐,确有风险。
但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可薛仁贵就这么站在了高句丽军的跟前,摄于薛仁贵的威名,当着薛仁贵的面,高句丽军上下没有一人敢先上前的,但若不上前,所谓突围自然也就无从谈起。高句丽军上下都看向了渊盖苏文的方向,都在等着这个主帅的动静。
渊盖苏文顿时陷入了两难之中,显然高句丽军已经胆怯了,如果渊盖苏文自己也不敢上前的话,那也更不能指望着其他人率先冲杀,为渊盖苏文卖命了。
渊盖苏文看着眼下的局势,别无选择之下,只得咬了咬牙,自己提刀当先上前。
现在的渊盖苏文虽是位高权重的高句丽大莫离支,但他也不是不通武事的,渊盖苏文在年少是也是高句丽军中有数的猛将,颇有勇名,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靠着的可不只是家族的荣光。
但渊盖苏文虽颇有些武力,但也只是相较于寻常的高句丽将领而已,他所谓的勇武在薛仁贵跟前又算得了什么?
渊盖苏文挥刀向前,抱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要与薛仁贵一战,只不过两人武力悬殊过大,他所谓的勇武不过是飞蛾扑火。
薛仁贵看着上前的渊盖苏文,嘴角一挑,轻轻一笑,道:“虽是螳臂当车,但倒也不失一个‘勇’字。”
薛仁贵说完,一挺方天画戟,便刺向了迎面而来的渊盖苏文。
两军阵前,比起高句丽军的忐忑不安,唐军将士们则显得淡然地多了,在他们的眼中,他们的主将薛仁贵就是战无不胜的存在,要破一个渊盖苏文,何必担忧。
渊盖苏文也算是弓马纯熟,举刀往薛仁贵砍来,虽在马背之上,但也坐地稳当,很见几分功底,但渊盖苏文稳当,薛仁贵却快地出奇,薛仁贵一夹马腹,策马而出,手持画戟,宛如一道闪电劈向了渊盖苏文,
不过一个照面,渊盖苏文还未反应过来,甚至他手中举着的刀还未落下,薛仁贵骑着跨下神骏就已经到了他的跟前,一抬画戟,便荡过渊盖苏文的刀,直插心腹,取其性命。
薛仁贵杀人,从不拖泥带水,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胜负已分,生死已明,高句丽的主宰渊盖苏文已经成了薛仁贵戟下亡魂。
“渊盖苏文已死,我只诛首恶,降者留命!”薛仁贵提着渊盖苏文的尸首,对高句丽士卒一声暴喝。
高句丽人本就无一战之勇,如今主帅又死,他们更不会抵挡,在薛仁贵虎威之下,府前的高句丽士卒便如秋时的麦穗般望风低头,尽数降了。
第一百零七章 乱定乱起
高句丽军的战力本就远不及唐军,无心应战,而再随着渊盖苏一死,高句丽军没了主帅,彻底没了战意,也都尽数弃械降了。
平壤城中的大莫离支府已经被薛仁贵攻下,接着命人拿着渊盖苏的首级传于城中,城中各处的高句丽守军也都不战而降,让出城池也就顺理成章了。
自唐军进城,到全拒平壤城,占有城中各处要塞和粮仓武库,前后也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
次日寅时,天色才亮,平壤城中的百姓正如往常一般醒来,开了门窗,但他们却惊讶地发现,原本城中四处驻守的高句丽士卒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在街上四处巡逻,穿着大唐衣甲的唐军将士。
自打唐军东征以来,尤其是自打唐军围城以来,平壤城中就加强了戒备,士卒间的来回调动也频繁地厉害,哪怕是夜间也是如此。
昨夜唐军进城确实闹了些动静,但还算约束,并不曾乱及百姓,所以高句丽都还只当是高句丽军的调动,不曾太过在意,但不曾想今日一早,整个平壤城便就换了天了。
平壤城中的百姓尚还不知为何会如此,但看着在街上来回巡视的唐军将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胆子大些地出来看看,胆子小些地就索性躲进了家中,不再出门。
李绩在破城时就下了严令,平壤府库中的东西可以拿出部分犒赏三军,但任何人不得劫掠百姓,所以城中的百姓倒还能保得太平,但那些高句丽要员就完全由不得他们自己了。
高句丽王城之内,李绩领军破了王城,进了王城之中,高藏王已经带着一众高句丽臣子,仿佛排排列队的蝼蚁般跪于宫道之上请降。
“外臣高句丽高藏,携国中上下朝臣叩见大帅!”高藏王手中捧着高句丽王的王印,跪在李绩的跟前拜道。
高藏虽是高句丽王,但现在跪在李绩的跟前,姿态可以说是拿捏地极低了,甚至都不敢称王,只敢以臣相称。
李绩对于高句丽其实是颇为不满的,当初李绩折戟于安市城下,致使李世民亲征未能全功而还,李绩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不是李恪下了收高句丽之国,不宜擅开杀戒的命令,又有苏定方和薛仁贵这样的皇帝心腹在旁,李绩多半会在破城后开杀戒。
不过李绩虽不杀人,但也不会不动声色地就放过了高句丽君臣,李绩也不使高藏王起身,而是问道:“高藏,当初你与我大唐为敌,不尊我大唐陛下之时,可曾也想过会有今日?”
高藏王哪里敢应下如此罪名,听着李绩的话,忙解释道:“启禀大帅,外臣被高句丽权奸渊盖苏挟持登位,不过是一傀儡而已,如何敢对大唐,对陛下失敬,当初高句丽所为俱是渊盖苏所为,实非外臣之意。”
以往高藏为渊盖苏架空和把持,高藏对渊盖苏还颇为不满,但现在,他在心中还不得不感激渊盖苏几分,若非渊盖苏架空了他,做下这些事情,他身为高句丽王还真的摘不出来。
但李绩既是有意敲打威慑高句丽君臣,又怎会因为高藏的一句话就放过了他们,李绩道:“你是君,渊盖苏是臣,哪有渊盖苏能够决断国事的道理,莫不是你为了保命,诓骗本帅不成?”
高藏忙解释道:“外臣不敢诓骗大帅,这确是实情。”
李绩对高藏的话不置可否,只是轻蔑地笑了笑,转而对站在身后,许久一言不发的金庾信问道:“金将军,本帅久在中原,对你们三韩之事不太熟悉,你和高句丽交道打地多,可只高藏王所言的真假?”
金庾信原本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曾开口半句,更没有想到李绩会突然点他的名,一下子还有些愣住了。
不过金庾信虽然有些愣住了,但高藏却仿佛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一般,高藏王忙对金庾信道:“金将军,咱们半岛三韩一脉相承,同气连枝,还请进金将军对大帅如实相告。”
高藏之言入耳,一边的金庾信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变得难看非常,若不是李绩再旁,金庾信恨不得一脚踹开高藏。
金庾信忙撇清关系道:“我高句丽对天朝,对陛下忠心耿耿,谁与你高句丽同气连枝。”
金庾信说着,生怕新罗被高句丽祸连,毕竟现在唐军势大,三韩已经破了其二,剩下的一个新罗可万万不是唐军的对手,又对李绩解释道:“大帅明鉴,切莫听信高藏所言,我新罗上下对大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李绩看着高藏惊慌的模样,笑了笑道:“金将军不必担忧,新罗国上下对我大唐的忠心本帅一向是知道的,此番我大唐军能破百济和高句丽,新罗和金将军功不可没,本帅还正欲想陛下为金将军禀功请赏呢。”
其实对于李恪的赏赐,金庾信倒是不甚在意,现在金庾信最担心的是新罗国中的情况,毕竟刘仁轨借剿灭倭军的名义领军入新罗已经有些时日了。现在新罗手中的能战之兵大多在他的手上,他也想知道现在新罗的局势,早些领军回国。
金庾信道:“末将不过尺寸之功,不敢求陛下赏赐,只是末将麾下将士离乡日久,归家情切,既然眼下大局已定,末将请领军还国,还望大帅允准。”
李绩点了点头道:“这是应当的,你领军外战已就,思乡想要还国也是人之常情。”
李绩的话听着很是通情达理,大有一副就要放金庾信和他麾下大军回新罗的意思,金庾信也面露喜色,但李绩又怎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了金庾信呢,还不等金庾信嘴角的笑意在脸上漾开,李绩便又开口了。
李绩道:“不过金将军虽然想着要班师回国,但倒也不必急于这一时,毕竟本帅为金将军请功的奏疏已经送回了长安,不日陛下便会下旨命人来平壤犒赏金将军,金将军彼时若是不在平壤,只怕不妥,未免会有怠慢圣喻之嫌。”
李绩的帽子扣得不小,苏定方为金庾信请功,李恪亲自下旨来封赏金庾信,金庾信若是跑回了新罗确实不妥,怠慢圣喻的罪名金庾信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金庾信只得应下道:“末将不敢,末将自当在此谨候圣喻。”